很快,在馬修的從中聯繫下,楊橙和桑坦德約好了在一家餐廳共進午餐。
從小出生在布魯克林的桑坦德,對紐約是充滿鄉情的,所以近十來年,他一直定居在紐約,哪怕他在jing選前,曾擔任佛特蒙州的參議員,也沒徹底拋棄與紐約的紐帶。
他曾經還在衆議院任職,這是一位資歷非常深的老牌議員,別看他在jing選路上走得有些卑微,讓人可憐,但不代表他沒有底蘊。
事實上,桑坦德手中的ZZ資源,絕對不容小覷,不然馬修也不會把他引薦給楊橙!
中午,一家普通至極的中餐廳裡,楊橙見到了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別看他今年74歲了,但走起路來依舊虎虎生風,好吧,也許這個詞有些誇張,但至少還沒到顫顫巍巍拄着柺杖的地步。
他穿着一身陳舊的西裝,銀髮卻梳的一絲不苟,巨大的鷹鉤鼻,輕易的架起老花鏡,打眼看上去,跟老股神還有幾分神似。
雖然他是波蘭猶太后裔,但從長相上,似乎並不具備猶太人的特徵。
楊橙恭敬的站在桌旁,一直在打量着這位老人,直到對方來到近前,才禮貌的問候了一番。
桑坦德說話很有力,而且吐字清晰,思維敏捷,完全不像是70多歲的老人,看來對方平常很注重保養身體。
“桑坦德先生,沒想到你還喜歡中餐?”
兩人都沒帶助理,楊橙更是讓漢森他們離得遠遠的,午餐只有他們兩人享用。
“就叫我波尼吧,我喜歡跟年輕人聊天,因爲這會讓我顯得年輕,所以就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吧,不用顧忌太多。”桑塔德主動說道。
楊橙微笑點頭,“波尼~你對中餐有研究?”
桑坦德微微搖頭,“事實上,我喜歡全世界各地的美食,我認爲美食是瞭解一種文化最好的途徑,當然,中餐我很喜歡,但年紀大了,想吃卻又吃不了多少。”
楊橙能夠理解,所以點菜的時候,儘量照顧對方,點了些清淡的菜餚。
趁着廚房備菜的時候,桑坦德問道,“你跟馬修很熟悉?”
楊橙沉吟,他覺得沒必要說謊,如實道,“不算熟悉,只是我跟他做了個交易,你欠他的人情,被交到了我的手上。”
他沒有問對方這個人情是怎麼欠下的,這是隱私!
桑坦德也沒有解釋,而是拋出了一個論題,更像是一種考驗,考驗楊橙有沒有資格接受這個人情,“你怎麼看待美國夢,或者說美國的高等教育。”
這個論題很大,值得說的地方很多,更像是一次針對總tong候選人的提問。
但桑坦德問出來,自然有他的考量。
於是楊橙細細的考慮了半分鐘,才幽幽說了一個字:“貴!”
桑坦德眼睛一亮,這個字很簡單,小學生都會說,但被用於回答中,這就是一種智慧。
而且,這個字所蘊含的理念,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楊橙一個字直抵問題核心,美國的高等教育就是一個字:貴!
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多的著名高校,一直是世界各國年輕人留學的首選地。
然而如同人們對美國大學一致認可一樣,美國大學的學費之貴,也是被所有人抱怨最多的問題,雖然說美國大學有着各種獎學金之類的保障制度,但對於大多數普通家庭的學生來說,高等教育的費用仍舊是一筆非常沉重的負擔。
楊橙能給出這個答案,自然不是有過親身體驗,以他家的能力,沒有獎學金也能全額負擔,所以他從來不擔心學費的問題。
但這個問題又是實打實存在的,楊橙在來之前,特意查閱了桑坦德在一些公衆場合發表的言論,其中就有涉及到學費的部分。
所以他耍了個滑頭,這不算欺騙,只是一種善意的手段而已,畢竟他的目的是合作,而不是陷害對方。
桑坦德在參加總tong競選xuan的前一年,在伯靈頓參議院的辦公室舉辦了一場新聞發佈會,會上專門討論了學生上大學的負擔和債務危機。
他特地邀請了一批當時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參加,許多人去的時候在脖子上掛着簡單的白色標語,上面寫着他們所揹負的鉅額債務金額。
其中一個學生寫得很精確:24547美元,還有一個寫的3萬美元,一個寫的4萬美元,另外,一位剛剛從醫學院畢業的年輕內科醫生竟揹負着高達30萬美元的債務。
對於年輕人來說,這是個天文數字。
這些學生個個聰明年輕,充滿朝氣,按照媒體的報導,他們本應該期待着自己的獨立生活,開始創立一番事業,爲自己的人生打下堅實的一筆。
但恰恰相反,他們爲現實所拖累,在申請第一份工作前就已經負債累累。
畢業本應該是快樂的新起點,而不是充滿焦慮、幾十年還債生活的開始。
全美國的學生,以及外來求學的學子,最常想到的問題不是未來如何如何,而是大學學費不斷上漲,學生債務不斷累加。
不論是正在考慮上大學,還是在校,抑或是已經畢業的年輕人,他們都深深擔心將多年揹負着不可承受的債務,更不幸的是——這不是杞人憂天。
楊橙進一步說道,“讀大學大學成本高,學生負債高,影響的不只是學生和他們的家庭,甚至影響整個低收入和工薪階層社會,因爲他們根本沒有能力送孩子上大學。
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渴望上大學且有能力進大學,但因爲家裡沒有錢而上不了,對那些年輕人和他們的家庭來說是一個悲劇,對這個國家乃至世界來說都是一個悲劇。
因爲高昂的學費,這個世界錯過了多少科學家、工程師、商人、教師、醫生和護士?
所以在我看來,美國夢實際上是一個噩夢!”
桑坦德嘴角微微揚起,昭示了他的好心情,“你說的非常正確,這也是我爲什麼積極參xuan的原因,我想要改變,不爲了我自己,只是爲了下一代年輕人。”
楊橙冷靜的回道,“可你想過沒有,你必須要坐在那個位置上,纔有資格談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