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兩邊都接到舉報信了！而且還不止是一封！你下午不是說這兩邊你都有同學嘛！他們反饋什麼信息給你沒有！”
晚上十點回到家的邱子川剛在書房坐下就接到譚麗從省城打來的電話！
“我考慮你在那邊了，就一直沒和他們聯繫。再說如果他們得到什麼信息，我想他們也會馬上告知我的！”
“這不好說！這些人都是十分謹慎的！你們關係怎麼樣？”
“在大學的時候就很鐵，而且也都是彼此相互信任的！再說，”
“再說你也沒白了他們！”
不等邱子川說完，譚麗直接插嘴道。
“別說的這樣難聽好嘛！禮尚往來！再說我的條件比他們好些！”
“這就好，現在看來舉報的材料還只是在書記和常委部長的小圈子裡！”
“你掌握的情況如何？”
“組織部那邊問題不是多大！晚上我去酒店的路上接到鄭書記打來的電話，他明天上午到。現在的問題是舉報的事情有點複雜，遠不像咱們昨晚分析的那樣單純，如果說只是那位搞的小動作，那範圍或許也只在紀檢和組織系統，還有幾位領導那做做文章，給鄭書記是加點壓力，或是阻止你一下。但現在看來情況遠不是這樣！”
“怎麼講？”
邱子川心中一緊！
“估計像你下午說的，有可能你身邊的哪位副總，他可能發瘋了！我這邊得到的情況是，從舉報材料的內容，指向和時間來看，材料是兩波，應該是兩類人所爲，先前接到的舉報材料主要是反應你的經濟問題，就像昨晚你說你重點看的那份一樣，目的很明顯，主要就是爲在這一次人事調整中阻止你。而這兩天接到的舉報材料除了經濟問題，同時對你的經營管理水平，視野思路，還有作風做派都做了大量詆譭，說成績都是虛誇出來的，賬面是假的，交的稅都是貸款直接轉的。而且還列舉了你在男女關係上的種種混亂！這一波材料目的很明顯，別說副市長，就是做方宇集團的董事長和總經理你都不夠格，且還把好好的一個大國企給掏空了！”
“媽的！”
邱子川一下憤怒了！
“你先冷靜！你不要這樣，聽我說完！而且，越是關鍵時刻你越是要控制住自己！”
一聽邱子川脫口罵人，手機那邊的譚麗像是極爲擔心！
“好！你接着說！”
聽着譚麗的口氣一下子變得急切，邱子川緩了下口氣！
“現在我擔心的是，像前者那樣的動機，一半隻會把舉報材料投向紀檢和組織部門。但後者是欲把你置於死地，那就有可能在向紀檢和組織部門舉報的同時，也會向檢察院投遞，如果他向高一些層面檢察機關投遞，那樣一來搞不好事情就會出現複雜的一面！”
“這點你不要擔心，我邱子川可以向你保證我絕沒有任何的經濟問題！”
“那當然好！但現在問題依然嚴峻，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舉報材料，對你的印象部裡也開始遲疑，如果說前面那一波還好理解，因爲每到幹部調整這類事總是會出現的。可這第二波就不同了，因爲這第二波舉報除了內容和指向不同於第一波，讓第一波明顯顯得像是泄私憤，就是指責你有經濟問題！而這第二波材料像是下了很大的功夫，除了反映問題，還對你從品質，能力，專業都做了全面的分析，據說這一部分寫得像學術論文。而且對你的分析點評還始終保持了儘量客觀的口吻，同時還顯得像是對你對組織都十分負責的！”
“不要說了！是我的那位副總乾的，他喜歡分析歸納，而且他也有這樣的文筆！”
“現在看來，你的這位副老總和市直的那一位各有各的目的，而你的這位副老總這一舉動所起的作用更惡毒！他這第二波的舉報，和舉報的東西很混淆視聽，無形中對你邱子川的傷害太大！因爲，不管舉報的事實是真是假，人們習慣於先入爲主，至少會想你邱子川這個人怎麼搞的，怎麼有這麼多人舉報你！換句話，就算都是假的，可這同時也說明你邱子川的平衡能力也太低下了吧！畢竟現在的領導選幹部首先看中的是平衡能力，平衡就是水平，不出事，不讓領導擔憂受干擾，這不管哪一級都是領導要首先重點考慮的！”
“你說的有道理，平衡第一，能力第二！這是現在用幹部的標準！”
“我估計這一定是在他參與了前面那一波後自己私下又單獨乾的！因爲他心裡十分清楚市直那一位搞的第一波是爲了那一位自己的目的。當然這也是實情，他內心也根本不想去動你現在的位置，而且不僅不想動，且還希望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你現在的位置上吧！當然，他同時也會糊弄你的這位副老總，說只要把你告到他就可以接老總。但你的這位副老總明顯的不會相信，所以他一定是私下又揹着那一位偷偷的走出了他自己的這一步！而且市直那一位要是知道也絕不會讓他這樣乾的，他心裡也有數，一旦事情失控對誰都不好，搞不好就是對他自己也極爲不利！因爲誰都知道不管是省領導，還是鄭書記，這都是不能允許的局面！”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現在！”
手機裡譚麗一頓！像是在思考，但緊接着便道：
“等鄭書記！”
“等鄭書記？”
“對！等他，如果他是爲這件事而來，我想明天見面後，他或許只給我談推薦那一位的事，讓我參與！至於舉報的事他會不會一開始就和我通氣我不敢說！然後我們再聯繫。”
“你能確定他讓你等他的電話就是爲這件事嗎？”
“估計應該是！”
“爲什麼？”
“這你不要管！”
手機裡，譚麗口氣一收！
“好的！”
看來她譚麗在省裡面的關係非同一般，啞然中邱子川心頭一怔！
“還有，這兩天任何舉動都不要再做出，包括你公司內部！一切等我電話！”
說這話，譚麗的口氣似乎又壓低了一下！
“好的！”
“還有，我給你打個電話是怕你着急，給你說一下情況！你現在一定要冷靜，相信你！”
譚麗的語調又變了回來，像是有點擔憂邱子川！
“我懂！你放心！”
“那就好！就這樣，你早點休息！”
“謝謝你！你也早點休息！”
“呵呵！又和我客氣！”
……
“他媽的！”
一放下手機，禁不住，邱子川還是想罵！
這個副總是邱子川到方宇集團後一手提拔的，邱子川當時看重的是他的能力。而這個副總在此之前由於沒有什麼上層的關係，同時又由於個性等方面的原因和上下級還有周邊的人都搞不好關係，所以壓在一個分公司經理的位置上一直提拔不起來。爲此邱子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做了大量的工作，纔將其提拔到集團公司副總的位置上來。當然，在最初的幾年裡，這位副總也爲邱子川在方宇集團站穩腳跟和業務拓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就綜合素質而言，在邱子川的心目中作爲自己下一步的接班人，掌控整個方宇集團，這位副總卻又是決然不能勝任的。爲此，邱子川於心中也做過多次平衡思考。
在此之前，邱子川經過反覆考慮將其向上級推薦，看市裡可否在市屬其他的，規模相對小一些的企業作爲一把手使用。而且，就這一想法和做法，邱子川也向這位副總打過招呼。但邱子川決然沒有想到，這位副總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而令邱子川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副總爲實現自己的野心，竟然能不顧提攜之恩，且恩將仇報做出如此歹毒之舉！
“怎麼辦？”
邱子川感到自己現在猶如一頭困獸，憤怒在整個的胸間不停的聚集不停的膨脹，可自己卻猶如被牢牢的捆住了手腳而絲毫的動彈不得！
“這一刀狠啊！還竟然對我做了全面的分析。養了這樣一條狗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竟然還全然不知其狼子之野心，虎豹之兇狠！”
想着譚麗的話，此時，一向覺得自己是個能包容他人能看透世事的邱子川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快要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這一刻，邱子川甚至想自己哪怕是不要這個副市長了也要把這些圍繞着自己誣陷之詞逐一的去推翻，徹底的去洗刷乾淨！
而猶是對這幾個對自己背後下黑刀的人，特別是對這位完全是靠了自己的相扶纔有了今天的副老總，邱子川更是無法容忍的惱怒！
如果說那位和自己存在着競爭關係的對手對自己做出這樣極端的行爲，邱子川倒覺得多少還是能理解。但對自己副總的這種爲一己之私慾竟全然不顧提攜之恩，關鍵時候道義全無不說，且還翻臉不認人背後竟痛下殺手欲將自己置於火坑而後快！邱子川恨不得現在就去此人家中，既不痛打你，也不但問一個字：你還是人嗎？
但就在這時，書房的門敲響幾下！
“進來就是！”
知道是曲濛濛，因爲自己回來的時候兒子就已經睡覺了，邱子川壓住心中的怒火，輕緩地說道。
“你這幾天一定很忙吧！”
進來坐下後，曲濛濛看了眼邱子川輕聲地問道。
“你有事？”
貌似平靜，心中不知道曲濛濛要和自己談什麼的邱子川看着曲濛濛問道。
“我考慮了一下，本來覺得不合適，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
看曲濛濛說完又輕輕一嘆，邱子川便跟着問道。
“我想了，我們還是把手續辦了吧！我不想等你當了副市長後再辦，那樣我承擔不起別人的眼光，你也不必背上不好的影響！我說的你懂！”
邱子川先是一愣！然後看曲濛濛說完又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將頭低下，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瞬間，胸中剛纔的怒火和激憤還滿滿的充斥着的邱子川頓自己的體內有一股血猛然的衝向心頭，跟着便是一陣的絞痛！
邱子川想發作！
於此刻，邱子川感到曲濛濛是太不近人情了，曲濛濛像是已完全的變得猙獰了！你曲濛濛就是再急於就給他肖雨江，可你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再逼我啊！
但最終，強壓着心中憤怒和疼痛，邱子川還是忍住了！
“你去休息吧！我會考慮的！”
片刻，邱子川沒擡頭，口氣緩緩的對曲濛濛說道。
“還有兩天就是元旦，我不想拖到明年！”
說完，曲濛濛就站了起來，看也沒看邱子川，又接道：
“這兩天你抽個時間吧！”
然後，曲濛濛就徑直的走了出去！
而看着曲濛濛毫無顧忌自己的背影，邱子川是頓感自己的心中是一腔的血要憤燃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