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村口橋北石鼓旁,鳳雲大大他老人家一敲柺棍正繪聲繪色講“跳大神”的事或者由來,七七和自己的小雨媽媽都洗耳恭聽專心致志的樣子。
老人家不愧是個老江湖,第一句話就否定了“跳大神”,也就是說“跳大神”其實就是“裝神弄鬼”封建迷信欺騙人,萬不可輕信。
還莫名咳嗦,敲柺棍。模樣就像算命大師,眼睛半睜不睜的,很有神秘感。
“通俗點,通俗點,七七還是小孩子,指定聽不懂?”小雨還給大大說。
“能懂嘛?”爺爺不由問孫子。
“嗯。”七七點頭,沒說別的,模棱兩可。
“看樣能懂?那好,爺爺繼續講。”
“嗯。”七七又點頭,天真帶着幼稚,還有幾分可愛,總摩挲爺爺柺棍,覺得特別好玩。
七七覺得好玩,主因那柺棍是花椒樹做的,上邊全是針疙瘩,可能年代久遠針都磨禿了還有包漿不扎人。聽說還是三奶奶生前傳下來的呢。也就是鳳雲大大他娘也用過,用到仙逝。
所以這個鳳雲大大老人家從前拿它一直很珍貴,一眼瞧不見就找就咋呼,唯恐小孩子覺得好玩再給拿跑了。
現在好了,老了,更是時刻都不離手。天天拄着當個寶貝。
此時此刻老人家又說,“在古時候,人們的思想都是比較封建迷信的,尤其從前的科學技術都不怎麼發達,物資條件也都比較有限,所以人們對於一些難以解釋的事情和東西幾乎都用鬼神來進行釋解,特別是當時的人們也都比較信仰神,因此,人們總是認爲神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說完這句話,他老人家還不由呱唧了一下嘴。還掏手絹擦口水。
還又咳嗦了兩聲。好像是毛病,憋不住。
“那後來呢?”小雨還問。
還有路人駐足細聽。
彼此還打招呼。
娘見三兒媳收拾好外擺的東西一走,自己鎖好糖酒鋪子門也騎電動三輪過來了。
但娘沒停下來而是直接回家。
也許因,娘不待見這個大大,打進呂家門就不大待見。
小時候聽娘說過,不爲別的,就是嫌棄他老呱唧嘴,膈應人,尤其是吃飯的時候呱唧更厲害。可是你說怪不,娘既然這麼不待見人家,可什麼好吃好喝的平時都讓孩子們給他送,從不吝嗇,從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爲此,外人都能看出來,娘這是一種感恩,感恩他一直照顧這些孩子長大。
所以娘才——將心比心,以心換心。讓孩子們都孝順他。
當然孩子們也都聽娘話,更是發自內心,都孝順。可以說,有一個算一個,都爭着孝順。
特別是三娘,生活起居,一日三餐,無微不至。
所以上莊裡“孝子榜首”當之無愧。沒有之一。
但娘那也回頭一笑,還笑話老人家,“又吹?老裝什麼都懂,其實沒點文化?”
“一個年級都沒上?”
轉念一想,呵呵又笑,“自己也是?”所以頓覺臉燙,一加電門,趕緊離開。
三娘在六子家電視櫥裡一陣翻騰真找到了證據,卻還納悶:“哪有什麼大蛇?範二淨胡說八道,嚇唬人!”
可往裡屋一看六子和大喇叭的婚照全是血跡,還是被嚇跑了,倉皇而逃。更是頓時有種戎馬倥傯、恫瘝在抱的感覺。
所以胼手胝足的她拿着“鑑定結果”腳下生風直奔“三石齋”,因她覺得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單獨去見範二不妥,還是讓小中去處理吧。還望了一眼遠山,雲譎波詭,峰若女仙,心卻惝恍。
不由感嘆:
“真是恍若隔世,從前自己天女一般,一晃自己也快四十年紀,時光流逝真快?!”
但腳下仍在生風,仙女飄飄般飛快。
而寧鵬的兩口子正出壞點子,商量損招,想搞邪門歪道。
實際上兩口子一直都處在恐慌當中,不止是精神上的,身心也備受折磨。
畢竟警方都在極力查案。還是多地聯合。
不管是敲山震虎也好,打草驚蛇也罷,實則警方都是在引蛇出洞,或欲擒故縱。
另一方面,只是警方暫時還沒查到他們頭上而已。
但寧鵬非常明白:鬼爺的命令,無異於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虐殺,甚至自毀。再說了,現在的刑偵科技手段如此高端,真相浮出水面或被伏法,那一定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恐怕自己也難逃其咎?”
“可是,即便眼下自己拼了老命,又有何用?恐怕也無力迴天?”
“畢竟自己的命運都被鬼爺牢籠了?”
“唉,既然走到今天這步,那就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思想着還看一凡一眼。
“即便咱兩口子以後真都爲鬼爺弄丟了命,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嗯,都聽你的。”寧鵬媳婦點頭,但心中那也怕死,不免抖脣問道:“以後怎麼辦?實在不行我們就走吧,離開這兒!”
“要不就舉報鬼爺,報告他的蹤跡?讓他早日落網!”
她還想說,卻被寧鵬打斷:“那怎麼行?我們不能背叛鬼爺!”
“再說了,走到哪兒都是死,還不是‘死路一條’?倒不如‘隨遇而安’在這兒有山有水的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好,那就都聽你的。往後怎麼辦?”寧鵬媳婦隱不住又問。
“要不這麼的?”
兩口子便嘀咕開來。
“……!”
但是,不管如何嘀咕,背叛鬼爺他兩口子還真不敢,因他們都很明白,一旦背叛,那樣指定比鬼爺會死更早。
所以彼此都甘願當鬼爺棋子,任其擺佈。
還有馬麗麗也不列外。打這一刻起,一樣開始被鬼爺牢籠。被電話遙控監視小南隨時報告情況。甚至還被麻子大呼小叫,她都不敢反駁,唯命是從。不然難保“母女平安”。
所以威逼之下,她只能被妥協。
甚至情商智商都不高,也只能妥協。
而小中真去了範二家,去處理朵朵的事。
臨走小中還讓媳婦三娘鎖了“三石齋”的門,並讓她帶上五千塊錢現金去買老季嬸那些摔碎的碗片;並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買到,至於其他別的無需多說,就說他很喜歡那碗就行,能粘好。還堅信媳婦一定能夠拿下,老季嬸一定也會賣給。因他知道老季嬸是個愛財之人,見錢眼開,都摔了八瓣,五千拿下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甚至還想:老季嬸一定得會樂得屁顛屁顛。
爲此三娘拿着那些錢直納悶,但拗不過,還是去了。
小中卻覺得:唉,花錢買個“心安理得”吧,就當贖罪了,不然夜夜睡覺都睡不安穩,老做惡夢。再說了,誰叫咱是大善人呢?天生就沒有壞心眼。
“還是傳美娘娘的兒子。”
“多光榮!”
這不,“咚咚咚。”小中正砸範二家門,也無視門鈴的存在。
“咣噹!”
範二也開開門,一驚道:“哎呀三、三爺!不不不,三哥!我正要前去找你呢,你卻來我家了,這是那股風把您吹來的?”
“那,還不快進來,快進來!”範二讓,很謙卑,也很真誠的樣子。隔壁的蘇十珊還附耳牆上聽。
“別廢話,自己看!”小中是個爽快人,心直口快辦事向來不囉嗦,所以塞給範二就走了。
臨走還衝範二說,“死心吧,啊!再鬧,還揍你?”
範二卻一驚,“啊——!”
“這這這?”
“哦。”範二頓悟也瞬間死心了,還謙讓小中,“仨不家裡坐坐了?”
“不了,還有事忙着呢!”小中又風風火火離開。卻不提那碗自己吃虧賠錢的事。
大石鼓那裡,鳳雲大大還在講,好像又多了好幾個人聽。
可小中一走,範二熊貓眼一呼閃還真就哭了,“你說你朵朵,怎麼真就不是我範二親生的呢?”
“怎麼就不是我範二的種呢?”
“嗚嗚嗚——!”抖着那證明的結果,他哭蹲在地下,還擤鼻子抹眼淚的,就差像個娘們撒潑了。
蘇十珊見小中走了還直接來到範二跟前笑,還搶過那紙看,“呵呵呵,二子,別哭了,死心吧,人家朵朵壓根不是你的種!真要是你的種,留有遺憾,那大喇叭就是犯二了?九泉之下她也會死不瞑目的?”
“來來來,起來,別哭了?看你那沒出息的樣,沒有用!等你以後有了媳婦再下種也不晚?”蘇十珊勸他,還逗他。
所以一傢伙範二也來勁了,起身就摁人家十三姨,“來來來,還等什麼?你這不就現成的嘛,來來來,下種,下我的種。”
見範二當真還是大街上,這一下子蘇十珊真慌神了,就給突然嚇破了膽一般便大喊大叫,“天、天天天、來福,快來呀,範二非禮了,範二非禮了,快來救救我?”
“快來救救我哪天?”十三姨叫的人腔鬼調,聲嘶力竭的。
“快快快,來福,看你媽大門外頭在咋呼什麼?”謝天給受傷的山雞正換藥,給他兒子來福說。
“哦。”來福一扔手中兔子比兔子跑的還快。
可是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還張口氣喘:“快快快、快點的爸!範二那貨他騎我媽媽身上了,我拉、拉不下來?”
“啊——這個死孩子?”謝天一扔山雞順手摸了一根棍子就奔馳門外。
而石鼓旁有好幾個人問:“那後來呢?”
鳳雲大大卻一摸自己下巴答道:“後來都信有神,那麼便也有了鬼!”
“哦——!”
衆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