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漣狂眉頭緊緊的皺到了一處,他一步步的靠近她,張開雙臂,欲將她摟到懷裡。
“嵐兒……”
冷傲嵐一個躬身從他的臂下輕巧的逃離開去,她心虛的往前跑,卻沒有注意到前方的柱子,眼看着她就要一頭撞上去,楚漣狂突然眼疾手快的閃身近前猿臂一撈,單手接住了她歪斜倒下的身體。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冷傲嵐側身蜷縮到牆角里,像是避開邪神一般的避開他,捂着頭大喊。
她不能喜歡他啊,更不要相信他,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她情願要風流瀟灑的生活,也不要爲了一個男人失心,女人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否則到最後受傷的總是自己。
楚漣狂的手僵滯在半空中,他無比悲哀的望着冷傲嵐,幽深的黑眸裡蓄滿了疼惜:“嵐兒,別怕,朕不會傷害你的,朕是真的愛你啊。”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怕他,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竟然會害怕他,她就這樣不敢面對跟他的愛情嗎?
他一步步的靠近,手慢慢觸碰到她的雙肩,冷傲嵐明顯全身一個靈激。
她擡眸,看着自己面前這張完美無缺的臉,視線越來越模糊,口中呢喃:“可我不愛你!”
無情的話語一出,她驚愣在了原地。
而楚漣狂的手更是僵滯的停駐在半空中,終究只能黯然的收回,他的眼裡盛滿了孤寂的心痛。
“對不起!”
冷傲嵐看着他隱忍着濃濃傷痛的雙眸時,心狠狠的揪痛了起來。
她真的傷害到他了!
他要的愛太深重,她實在給不起,也承受不起。
她可以跟任何男人上牀,但不會爲任何男人停留,瘋狂的激情纔是她所要追求的,愛情,她已經過了小女生相信的懵懂年紀了。
“咳,咳咳……”楚漣狂墨玉般的黑眸愈顯深邃,他虛握着拳,掩在脣邊又是一通猛咳不止,最後竟然咳出了血來。
冷傲嵐蹙緊了秀眉,她連忙關切的上前撫着他的後背爲他順氣:“皇上,你怎麼樣了?”
楚漣狂胸口窒息的憋悶,他不停的咳嗽着,臉頰上一陣慘白。
冷傲嵐咬緊了下脣,一雙水霧繚繞的眸子裡滿是愧色:“狂,對不起,我……”
她不該明知道他受了傷,還刺激他的,可是要她再信任一男人,實在太難了。
“皇上,喝點水,都是嵐兒不好。”冷傲嵐連忙倒了杯水,殷勤的遞上前來。
楚漣狂明黃色的龍騰圖紋雲緞袍上滿是血漬,他沒有接過水杯,而是一把握住冷傲嵐的手,轉眸看向她:“你這是在同情朕嗎?”
“我……”冷傲嵐怔住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楚漣狂一把推開她,瞳眸中有着難以掩飾的心酸與神傷:“你走,不要再來找朕,朕不需要你的同情。”
“皇上……”冷傲嵐一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手觸碰到他的身體,灼燙的溫度讓她一震。
他,竟然在發燒!
冷傲嵐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磕了下,她立即喚來秀兒將御醫爲楚漣狂開的藥端了進來。
“狂,喝藥吧。”她聲音很輕很柔,將一碗藥汁端到楚漣狂的面前。
楚漣狂本已經沉到谷底的心,瞬間感到一絲暖流涌過,她這是在關心他嗎?
他接過藥碗,性感迷人的脣形微微張合,他沒有立即喝掉碗裡的藥,只是盯着碗裡發黑的藥微微皺眉,或許是此刻正在發燒的緣故,他的眉比平常看起來要鮮紅許多。
“狂,快些喝藥吧,一會涼了就沒有藥效了。”冷傲嵐瞅着碗裡漸漸冷卻的湯藥,忙着催促。
“你這算是在求我喝嗎?你還沒有答應以後要跟我永遠在一起,我不喝!”楚漣狂忽然將藥碗放到一邊,語氣微微有些賴皮的說。
他幽深的眸子深深凝視着她,墨玉般的瞳眸裡映照出她嫺靜秀美的容顏,清水般的眸子愈加的晶瑩閃亮。
雖然他不知道她爲何總要逃避他的愛,但是他此生只愛她啊,也只認定了她一人,除了她之外,沒有哪一個女人能這樣撼動他的心。所以及時是要賴皮的使些陰招,只要能留住她,他也會使用。
冷傲嵐眨巴着濃密捲翹的睫羽,滿臉詫異又好笑的看着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居然拿喝藥這種事變相的要挾她,她怎麼覺得他執拗的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
“你呀,真像是一個淘氣的小孩。”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再次拿起藥,端到他的脣邊:“好吧,我答應你,試着去愛你,這下你可以乖乖喝藥了吧?”她難得有耐心的去哄一個男人。
楚漣狂愣愣的瞅着她如花的笑顏,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露出如此真誠的笑容,也是她第一次用這種寵溺的語氣與他說話,他很喜歡她此時小女人的模樣,一抹驚喜浮上心頭。
剛剛她說會試着愛他,這是她對他的承諾嗎?她是否已經改變心意了呢?
楚漣狂俯首,大口喝光了整碗的藥,還不忘像冷傲嵐展示一下。
冷傲嵐滿意的對他笑笑,像是在說“你真乖”。
楚漣狂很享受這樣甜蜜幸福的一刻,他感覺自己一下就躍上了雲端,生病真好啊,要不是他發燒,冷傲嵐估計也不會這麼快就回心轉意了,他頓時感到精神大振。
“聽你的話,我可是乖乖把藥喝完了,可你還沒有獎賞我。”他像是孩子一樣,跟冷傲嵐撒氣了嬌。
“我要獎賞!”
冷傲嵐錯愕,捏了捏他的鼻子,還以爲眼前的楚漣狂突然變成了南宮燁呢。
楚漣狂朝她靠近,薄脣忽然咬上她的紅脣:“既然嵐兒不想獎賞朕,那就由朕來獎賞嵐兒好了。”
他的舌暢通無阻的擠進她的脣齒之間,一路攻城略地,讓冷傲嵐的心快跳出胸腔去。肌膚被他熨得滾燙,手也不由的勒緊他的脖子。
楚漣狂的眸子迸發出火熱的光芒,手指所觸到她滾燙的肌膚,那種微妙的感覺讓他的身體僵崩,一絲難以控制的情慾顫慄。
他抱起她,身子突然壓貼過來,順勢將她壓翻到榻上:“嵐兒,給我,我想要你了。”
不等冷傲嵐有所反應,楚漣狂已經猛地封住了她的嘴脣。那一瞬間的接觸讓她渾身那股電流,霎時她全麻了去,隨着他的舉動,也漸漸開始迴應起她。
她感覺到他撬開她的齒關,糾纏着她的香舌,他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佳釀,堅實有力地胸肌與她地柔軟緊緊相貼。
冷傲嵐身子一陣輕飄飄的,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了何處,突然間覺得胸麻麻的,這才發現身上薄如蟬翼的絲滑衣裳已經滑落到了胸口,而他的大手正肆意的遊走在她的兩團柔軟上。
“不行,你身上還有傷。”她幡然醒悟,伸手推開了楚漣狂,順勢拉起自己下滑的衣裳,面色潮紅,大口喘息不止。
她怎麼就受了他的蠱惑呢?
“那些傷,沒事的。”楚漣狂眼裡灼燒着狂亂,咬着她的耳垂,似乎更有耐心的撩撥着他。
“怎麼可能沒事,都出血了?”冷傲嵐心疼的看着他,他胸前的那塊紗布已經滲出了血漬。
楚漣狂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呼吸急促:“我不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冷傲嵐嗔了他一眼,將她的臉貼向他的面,輕柔道:“怎麼可以忍?你的傷口那麼深,萬一再破裂了,可是要殃及性命的,到時候我再去哪兒找一個夫君去?”
“嵐兒?你……”楚漣狂怔了怔,眼裡狂肆的火苗退去,有的只是不確定的遲疑。她這麼說是在跟他暗示什麼嗎?
“狂。”冷傲嵐握住他的手,摟住他的一直臂膀低喃着:“你知道嗎?我有過很多的男人,無論跟誰在一起的時候,我都總是不專心的。我一直想,我不是男人的附庸,男人也不是我的全部,我未曾真的把你當成我的所有者。因爲,你雖然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但我,只是我自己的。”
楚漣狂不知道她突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只是蹙緊眉頭,神色黯淡下來:“我知道你不止我一個男人……我也會嫉妒……”
“有的時候是爲了鬥氣,有的時候是爲了互相慰藉,有的時候是爲了生理需要吧,總之有很多原因……可是,兜兜轉轉,你一直都在我身邊,不是嗎?”冷傲嵐擡眸撫上他的面頰:“狂,我決定了,以後我會學着愛你的。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我也會好好愛你的,不會再跟其它男人在一起了,只是你需要給我時間,讓我適應這樣二人的夫妻關係,好不好?”
楚漣狂一怔,半響沒回過神來,他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也曾流連於花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同一種類型的人。所以他了解,當一個人習慣了身邊各種鮮花的縈繞,要讓他放棄整片森林,只取一瓢,很難。
冷傲嵐極爲認真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了。”
人生何其短暫,她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了,是該珍惜眼前人,好好安定下來,真正去學着愛一個人了。
她不想有一天,等到她已經成爲一堆白骨的時候,纔去後悔。感情如同涓涓細流,往往有時候深入人心卻不易察覺,但涓涓細流也能匯成汪洋大海,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和影響。
她決定要正視自己的心了。
楚漣狂眸光頓時放柔,“你說話要算話啊。”他害怕她僅僅只是給了他一個希望而已。
冷傲嵐對他壞壞的一笑:“所以呀,你要好好的養傷,要是你真的死了,我說不定會帶着你的兒子一起改嫁噢。”
“我不會讓你改嫁給任何人的。”楚漣狂立即緊張起來,緊握着她的手:“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
“傻瓜,那你還不趕快休息?”冷傲嵐嗔了他一眼:“我現在好歹也是孕婦耶,你又是個傷病患,還想着貪歡呢?”
“誰讓你故意勾引我?”楚漣狂對她邪魅的一笑,這一笑是發自真心的,他從來沒有這麼愉悅過,因爲她承諾將來只會有他一個男人。
“我哪有?”冷傲嵐不經意的推了他一把,卻發現楚漣狂的傷口又裂開了,她急忙站起身拿過藥盤,着急道:“我扶你坐起來,給你換藥。”
“嗯。”楚漣狂點點頭,將身子倚在牀柱上。
冷傲嵐動作輕柔的解開他的外衫,露出強健賁張的古銅色胸膛。
此刻,一刀幾乎致命的刀傷橫在胸口,被紗布蓋住。
由於肉都跟紗布長在一起了,所以接下來十分困難。
她伸手沾了點水,一點點地揭開,生怕一下撕開會傷到他。
做這個工作要極其耐心,稍微急躁一點,就會扯疼了他。
楚漣狂低眸看着她幾乎靠在他懷中的姿態,密密的羽睫低垂着,正在全神貫注的給他揭開紗布。
他已經分不清是溫柔還是疼痛盈滿胸口,只覺得心裡有股暖流淌過。
“嵐兒,你會給我生下這個孩子嗎?”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深吸口氣,回眸看到他渴求的,期待的眼睛,好像堆滿了亮晶晶的小星星,只要她說一個不字,一切都會碎掉。
他那麼澄澈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她,沒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傻瓜。
她揚起了脣角,突然摟過他的脖頸,吻上了他的脣。
這個吻並沒有深入,只是淺嘗輒止,但卻讓楚漣狂深深的沉醉,他差點溺死在這短暫的甜蜜中。
這是她如此飽含愛意的第一次吻他。
“我會的。”她目光堅定的對上他,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我會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來的。”
二人相視一笑,這一刻溫馨又甜蜜。
冷傲嵐給楚漣狂換完藥,又低頭跟他說了好一些話,這纔將他哄睡着了。
她深歇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總算是可以休息一會。
來到另一邊的寢殿裡躺下休息,漸漸的她也進入了夢鄉。
直到睡夢中有股熱氣襲上她的身子,她感到身體發燙,尤其是有一隻大掌正解開她的衣裳,撫摸着她的胸前的柔軟。
“狂,不要鬧了……”她半睡半醒的抗拒着,嘴裡呢喃着模糊的話語。
可是那隻討厭的大掌,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甚至已經挑開了她的肚兜,滾燙的薄脣侵襲上她的。
“唔……”冷傲嵐無意識的申呤着,因肌膚傳來的一陣異樣的暖流,而顫慄不已。
她本能的撐開身體,想要緩解灼熱的感覺,卻感到有陣壓力正覆在她的身上。
“狂,你身上還有傷……”冷傲嵐雖然也想繼續下去,但一想到剛剛給楚漣狂換衣衫的傷勢,她還是立即打住了,只是伸手觸摸上男人前胸的時候,竟發現他居然沒有繃帶。
“是你?!”她猛然睜開雙眼,竟發現壓在自己身上撩撥她的男人居然是軒轅逍?
軒轅逍從她身後摟住她,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皇妹,爲兄想你了,別說話,我們繼續。”他享受着與她偷情的刺激。
“你怎麼還沒走啊?”冷傲嵐奇怪的問,表情有些抗拒,她纔剛剛答應過楚漣狂不會再跟其它男人有牽扯的。
“我爲什麼要走啊?皇妹在哪我就在哪。”軒轅逍好整以假寐的睨着她,伸手擡起她的下顎:“除非皇妹答應,跟我一起回晉國。”
冷傲嵐扳開他的手,語氣極爲認真:“軒轅逍,我不會跟你走的,就當我以前說的話都是氣話,不作數的。我們不該再做情人,維持這段不倫的關係,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軒轅逍眼中劃過一抹驚詫,他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妝兒,以前你不會這樣對爲兄的?”
“因爲我已經愛上楚漣狂了,還懷了他的孩子。”冷傲嵐直言相告,並不隱瞞,“那日我只是氣話,你該很明白,是我跟楚漣狂在鬧彆扭。今天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你我若要做兄妹,那還可以,但如果說你想跟我繼續做情人,抱歉,我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她已經決定要洗心革面做個好女人了。
與軒轅逍的那次是個意外,如果不是當時楚漣狂堅持要德妃生下他的孩子,她也不可能賭氣的和軒轅逍發生了關係。
現在已經證實,當時楚漣狂那麼做是有苦衷的,只不過是保護她的一種手段而已,而她又懷了他的骨肉,她實在不應該將這段不倫的關係再發展下去了。
以後她要好好的,全心全意的對楚漣狂,不再風流惹事了。
“皇妹,你真的決定了?”軒轅逍眯起眼眸,似乎還不太相信。
要知道一個人變壞容易,要變好實在是太難了。
冷傲嵐坦蕩的一笑:“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愛情總歸是兩個人的事,沒有辦法分太多的。
當沒有愛情的時候,或許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花心下去,但是如今她已經找到了真正愛她,疼她的男人,她不想再猶豫不決,令她心愛的男人傷心了。
軒轅逍眸光冷了下來,他已經感覺到了,冷傲嵐這次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不再考慮考慮了嗎?”他的聲音低沉,帶着隱怒,有種被戲弄的懊惱。
“皇兄,妝兒已經決定了。”冷傲嵐肯定的點點頭。
本以爲軒轅逍會衝她大發雷霆的,沒想到他竟是什麼也沒再說。
他沉默了好久,忽然拉過冷傲嵐的身子,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沒關係,做不成情人,那我們就做回兄妹好了,最重要的是皇妹你開心。我還是你的皇兄,以後皇妹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或者楚漣狂那小子敢欺負你,你儘管來找我。”
冷傲嵐釋然一笑:“皇兄你能想開,那是最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晉國?”
“很快了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不跟我一起回去了,我過兩天就要動身了?”軒轅逍想了想道。
冷傲嵐驚怔:“這麼快?”
“怎麼,捨不得爲兄,又後悔了?”軒轅逍慵懶的攬過她,邪惡的一笑。
冷傲嵐瞪了他一眼:“去,我纔沒後悔呢。只是等狂的傷勢好了之後,他會正式冊封我爲皇后,本來還想邀請你來參加的,這樣看來你沒這個福氣了。”
“他要封你爲後了?”軒轅逍吃了一驚。
冷傲嵐冷瞥向他:“怎麼了?不可以嗎?”
雖然楚漣狂還沒有言明,但她現在已經懷有他的骨肉,又決定以後都真心只跟他在一起,他還不應該給她扶正嗎?要是還是一個貴妃小老婆的位置,她可不幹,她的兒子以後可是要繼任大統,當皇帝的。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楚漣狂肯爲了你休了幕靈。”軒轅逍有些意外,或許他還沒有愛的那麼深過吧,要他爲了一個女人,得罪朝中重臣,目前他還不能夠做到。
“所以我才喜歡他嘛,哪像你這麼勢力!”冷傲嵐雙手撐着躺在牀上,雖然是玩笑的話語,但她心裡還是有些忌諱的。
畢竟軒轅逍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讓楚漣狂休了幕靈,恐怕幕將軍那邊也不好交代,乾脆給幕靈隨便安插個罪名,廢掉她的皇后之位,封她一個妃嬪以後讓她繼續留在楚宮好了。
軒轅逍也不辯解,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又與她閒聊了一會,他才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冷傲嵐難得起了個大早,她起牀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楚漣狂,就跟普通熱戀中的情侶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對方。
秀兒則是在一邊偷笑,心想:皇上還真是厲害,居然能把她家主子給搞定了。
“秀兒,你再笑我可是要將你調去辛者庫洗衣服呢?”冷傲嵐一邊坐在梳妝檯前打扮,一邊對眨眨眼,衝秀兒俏皮的警告道。
“主子,您再化臉上都花了,放心吧,無論你打扮成什麼樣,皇上都會喜歡你的。”秀兒纔不依,繼續取笑。
“哎呀,你這個臭丫頭,越來越大膽了,看本宮怎麼罰你。”冷傲嵐說着站起身,在秀兒身上撓癢癢。
一主一僕在內殿裡嬉戲了好一會兒。
等到楚漣狂的藥煎好了之後,冷傲嵐才親自端着給他送過去。
誰知道來到養心殿一看,楚漣狂依舊還在熟睡着,平常這時候他都上早朝了,今兒個倒是睡的很晚。
一方面是受了傷,流血太多需要休息,另一方面也是昨晚冷傲嵐給他吃的一顆定心丸。
他了解冷傲嵐的脾氣,她一旦答應下來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
有了她的承諾,他就可以安枕了,因爲他知道,心愛的人不會棄他而去。
冷傲嵐聽着空氣中他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正睡的很香,也不捨得叫醒他,吩咐秀兒在這邊守着,等楚漣狂一醒來就第一時間通知她,自己則神神秘秘的跑去了御膳房。
要拴住男人的心,一定要拴住男人的胃,這可是亙古不變的老道理,像冷傲嵐這麼精明的女人,自然清楚。
今天她就親自下廚,爲他做一頓養生滋補的美食,好盡一盡她這個做妻子的義務。
來到御膳房一陣搗騰,她可是把宮裡的御廚全都請了出去,每一個工序都自己親自操辦。
最後終於完成了一頓豐盛的美食,而秀兒也恰時來稟報說楚漣狂已經睡醒過來了。
“狂,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老實的喝藥啊?”冷傲嵐坐到牀邊,拉過楚漣狂的手。
“你看,全喝光了。”楚漣狂拿着藥碗給她看,又興奮的問:“聽秀兒說你今天親自下廚給我做飯?”
“這個秀兒,嘴也太快了。”冷傲嵐嬌嗔的嘟起嘴,隨即眯眼一笑:“臣妾只是隨便做做,皇上你可不要取笑人家哦。”
楚漣狂寵溺的捏了捏她的下顎:“只要是你做的,朕都喜歡。”
冷傲嵐立即讓宮女上菜,八菜一湯,翠紅鮮綠,雖然菜式不算多,但也賞心悅目。
“你快嚐嚐看。”冷傲嵐笑着說。
楚漣狂拿起筷子嚐了嚐,首肯的點點頭:“味道不錯。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我一直都會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冷傲嵐自己也動手吃起來,挑了挑眉:“不是我老公的男人,我可是沒空給他下廚的。”
“你這個鬼靈精,說吧,突然對朕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求朕?”楚漣狂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樣子。
“人家想對你好不行嗎?”冷傲嵐撇了撇嘴。
“是嗎?”楚漣狂盯着她的眼,故意哀嘆一聲:“本來朕見你這麼殷情的給朕親自做了一頓飯,朕還打算要重新冊封你爲皇后的,現在看來……”
“真的?”他話還沒有說完,冷傲嵐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要知道老公是要照顧的,但名分也不能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皇后所生可關係到孩子未來的前途呢。
“你覺得朕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嗎?”楚漣狂朝她眨眨眼,笑着摟過她的腰肢,將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不過你這個妖精,朕給了你皇后的位置,以後你可要給朕多生幾個皇兒。”
“皇上,你好壞啊,吃飯的時候還想着這些。”冷傲嵐臉頰泛紅,一副小女孩羞答答的模樣。
兩人目光交匯,盡是無限的情意流淌在其中。
他們一邊吃一邊說着話,還不停的給對方夾着菜,就像一對最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恩愛。
只是,他們都不是平常人家的夫妻。
即便他們想做平常人家的夫妻,在這深宮之中,要想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也太難了。
這不,他們的飯纔剛剛吃到一半,小吉子公公突然急着跑進來稟報:“皇上,八百里加急奏報!”
楚漣狂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凝重。他正式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收到八百里的加急奏報,通常這樣的奏報不是有人謀反,就是有敵軍來犯。
而恰恰這張急報上,兩樣都有。
“皇上,出什麼事了?”冷傲嵐瞧着楚漣狂一下子慘白下來的臉色,頓覺得情況不對,立即關憂的問。
“幕將軍已經投靠秦軍了,此刻他正集結十萬軍馬,要謀朝篡位!”楚漣狂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什麼?給我看看。”冷傲嵐也嚇了一跳,這果然是加急的軍情啊。幕將軍一向驍勇善戰,如果他真的領兵來犯,恐怕皇城的軍隊不能抵擋。
楚漣狂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哼,這個幕鐵延嘯真是可惡!朕還沒有廢他的女兒,他倒是先下手爲強了,投靠秦王,想要置朕於死地!謀朝篡位,朕早看出他有此狼子野心了。”
冷傲嵐眸色凜然,她打斷楚漣狂的話:“皇上,你剛剛說什麼?你還沒有下詔廢了幕靈這個皇后嗎?”
“朕並未下詔,幕靈還是皇后,想不到幕鐵延嘯已經謀反了!”楚漣狂咬牙切齒的狠狠說。
“狂,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冷傲嵐眉頭舒展開來,突然淡然的一笑。
楚漣狂頓感不解:“嵐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皇上,歷來起兵謀反都一定要有一個正當的藉口,像清君側、平民怨之類的,眼下皇上並未廢了他的女兒,也就是說皇上並無過錯,是幕將軍他自己狼子野心,起兵謀反,應該人人得而誅之。”冷傲嵐言之鑿鑿,神情肅然的說。
“是啊,皇上,貴妃娘娘說的有理,幕將軍此番投誠秦國,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叛國通敵,虧先皇還如此重用他,他竟然這般不識好歹!”小吉子在一旁插了進話,也在憤憤不平的抱怨。
“可就算是幕將軍理虧在先,朕的軍隊又如何抵擋呢?”楚漣狂不免有些泄氣,傳聞幕將軍用兵如神,此次又有秦國大軍助陣,真正敵對起來恐怕他們這方會力不從心。
“皇上,你怎麼可以在這時候就泄氣呢?”冷傲嵐握住他的手,眼色深深:“俗話說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攻城爲下攻心爲上,幕將軍此次叛國通敵、又謀朝篡位,已經是民心盡失,皇上起兵平亂那是人心所向,況且這以多打少,不算本事,只有以少勝多,纔是最妙的。像歷史上有名的鉅鹿之戰,赤壁之戰,都是以少盛多而名垂千古的。”
“鉅鹿之戰,赤壁之戰?何以朕都沒聽說過?”楚漣狂皺了皺眉,一臉詫異的問。
“呃,那個……”冷傲嵐臉色一僵,該死,她竟然忘記他們不是一個朝代的了。趕緊解釋:“皇上,你聽沒聽說過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要相信這場戰役我們一定能打勝。”
“愛妃這麼說是覺得朕非要與幕將軍開戰不可了?”楚漣狂憂慮的問。
冷傲嵐自然是點頭:“那是當然,別人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怎麼能當縮頭烏龜,不給他來個迎頭痛擊呢?”
“只是朕手上能調動的兵馬目前不足三萬,如果硬拼恐怕……”楚漣狂哀嘆了一口氣:“況且滿朝的武將,全都是幕將軍的親信跟黨羽,朕要派誰去出戰,才能信得過呢?”
“皇上,不如我去吧。”冷傲嵐突然下定決心,毛遂自薦。
“什麼?你去?”不止楚漣狂,就連楚漣狂身後的太監小吉子都嚇了一跳。
“娘娘,戰場上那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過去,恐怕不太合適?”小吉子見楚漣狂遲遲沒有開口,他替他說了。
“是啊,嵐兒,這打戰可不是兒戲,你可不要跟朕開玩笑。”楚漣狂將冷傲嵐抱到一邊的位置坐好了,語氣輕柔的吩咐:“你乖乖在這兒待着,朕去跟那些大臣們商量對策,再決定要派誰領兵出戰。”
“皇上,嵐兒沒有跟你開玩笑,嵐兒說的是真的,難道你不相信嵐兒能夠帶兵打贏幕將軍嗎?”冷傲嵐的表情再次真誠不過了。
“嵐兒,幕將軍可是戰神,你一介女流又不會武功,如何能勝他?”楚漣狂眉頭皺起,眸子裡竟是驚訝的憂色。
冷傲嵐精銳的眸子眯了眯,揚起頭來:“誰說一定要會武功才能上戰場的,不會武功卻能出奇制勝,那才叫精妙!”
“哦?這麼說愛妃已經有了計劃?”楚漣狂終於看出了冷傲嵐的心思。
冷傲嵐對他神秘的一笑:“皇上,幕將軍的軟肋是他的女兒幕靈皇后,如今皇后在深宮內院,可以說是皇上手裡的一張王牌啊。”
“你是說讓朕用幕靈的性命去要挾他?這樣做會不會太卑鄙了?”楚漣狂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瞬的憂鬱。
冷傲嵐挺起胸膛:“皇上,對付這種出爾反爾的陰險小人,何必跟他講什麼江湖道義?不過除此之外,臣妾還有一則妙計,即使不用幕靈的命相要挾,也必定能幫皇上打贏一場漂亮的勝戰。”
“愛妃有何妙計?”楚漣狂饒有興趣的問,同時對冷傲嵐的才智也更是欣賞了幾分。
冷傲嵐踮起腳尖,在楚漣狂的耳邊低聲複述了一遍,楚漣狂頓時茅塞頓開,眼前一亮。
果然是一條妙計!好,就照愛妃的意思辦!
公元一七七二年,泰和元年,據史書記載,楚漣狂親自率兵平定幕鐵延嘯的叛亂,幕鐵延嘯在戰亂中不知所蹤,而幕鐵延嘯的女兒幕靈皇后卻畏罪自殺吊死於寢宮的門口。
據野史記載,當日平息戰亂的人並非楚帝本人,而是楚帝的新立的妝皇后,妝皇后披着楚帝的龍袍帶兵出戰前線,以假亂真,讓幕鐵延嘯誤以爲京師後方空虛,帶兵突圍,卻在潛入皇城的時候,看見城門上吊死的女兒屍體,頓時聲淚俱下,不戰而敗。
月傾妝先是調虎離山,又以一則攻心計成功生擒幕鐵延嘯,在此次平叛中立下大功,楚帝龍顏大悅,遂立她爲後,宴請羣臣,正式向六國奉告月傾妝爲楚後。
又是一次登基祭天大典和封后大典。經此一役,楚漣狂徹底收回分散在羣臣手中的兵權和軍權,他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在冊封大典上,冷傲嵐就一直覺得很累。一方面是她頭上戴的鳳冠壓得脖子都痛了,身上穿的皇后朝服也不輕,另一方面是她懷孕已有三個多月,這幾天不知怎麼回事害喜特別厲害。
所以她跟楚漣狂祭天完畢之後,就跟楚漣狂坐上龍輦回宮去了,也免去了羣臣參拜的環節。
厚厚的龍輦帷幔內,冷傲嵐一踏進去,就立即把頭上的鳳冠取下,脫去身上沉重的朝服,往軟榻上一躺,長長地舒了口氣。
“哇,好累!沒想到當皇后這麼辛苦。”
楚漣狂輕撫着她的臉龐:“看你好像受了一場酷刑似的。”
“可不是嘛?而且還不止我一個人受刑,是母子一起受罪好不好?”冷傲嵐捂着肚子,可憐兮兮的說。
楚漣狂瞧着她抱怨的模樣,有些無奈的聳聳肩:“那接下來,可要麻煩朕的皇后跟皇兒再受點累了。”
“還有?”冷傲嵐睜大眼,欲哭無淚:“還有哪些儀式沒有走完的?拜託,我可奉陪不了了!”
她擺擺手,翻了個身,不想予以理會。
楚漣狂握住她的手,笑道:“嵐兒,五國的前來祝賀我們的君王應該差不多都到了,他們可是來祝賀我們大婚的,你不是想讓朕一個人過去吧?”
“什麼?”冷傲嵐驚呼出聲,全身霎時泛起了一陣冷汗。
不是吧,六帝齊聚?這是什麼狀況?
她跟他們可不熟啊,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不少人還被她得罪過,這一見面,可得多尷尬啊。
“那個,狂啊,我可不可以不去?”她試着跟楚漣狂商量,皇后不是管理好後宮就可以了嗎?沒有職責還要負責接見來使這麼一條吧?
楚漣狂輕哄着她:“嵐兒莫要使性子,六國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若有其中一帝大婚,另外五帝必須前來道賀,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我們都不能推辭。”
他也知道冷傲嵐很爲難,他又何嘗想將她帶出去見西陵皓,北冥宵那些人呢?他巴不得將她從此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見。但這一次,他發誓覺得是迫不得已,也是最後一次。
“嗯,好吧。”冷傲嵐面色一沉,勉爲其難的點點頭,但心裡卻在想着這些人突然一起前來,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