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風清憶矢口否認,那個時候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司徒月,爾後將他帶回家的,難道……風清憶忽然頓住,雙眸猛地一縮。
“怎麼不可能?爹爹從未告訴我孃親是如何與他相遇的,但是他和孃親時常談起,當年若非孃親出手相救,他恐怕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後來我好奇,便去問了那是和爹爹一同前往中原的曹叔叔,曹叔叔才告訴我,爹爹對孃親一見鍾情便是因爲爹爹在初入中原之時鋒芒太露,被江湖正派盯上,身受重傷,被當時避暑的孃親所救,深戀孃親的善良,纔會在之後百般求訪,尋到墨池宮,所以在爹爹進入墨池宮之前,他便已經戀上我孃親了,又哪裡存在搶不搶,分明是你自己自作多情,還來怪罪我爹孃的不是,風清憶,你太過分了。”司徒星握緊了手中的摺扇想要上前卻被雲兒死命拉住。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風清憶怔怔的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帶着明顯的恍惚,“一定是你們騙我的,騙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話雖這麼說,但塵封的記憶卻慢慢的被憶起,彷彿在嘲笑她的自鳴得意。
“姐姐,我好想遇到喜歡的人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若是他來找我我便和他去,而若是他沒有來找我,只怕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吧。”那個時候還是姐妹花的小女孩微紅着臉對自己傾訴着情竇初開,自己是怎麼回答她的。
“小芙天生麗質,若是那人不來便是沒有眼光。”
那個時候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會是他,更不知道原來司徒月當時來墨池宮是爲了那個人。
“在下這次前來不過是想要一睹墨池宮小姐的芳顏,別無他意,萬望小姐海涵。”原來此小姐非彼小姐,他一開始的目的便是小芙,而不是自己,是自己太過自傲,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哈哈哈……”風清憶低聲笑了起來,爾後又慢慢地變成大笑,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編織的一場夢,自以爲是的被辜負,自以爲是的將自己看成受害人,在別人眼中卻不過是自己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自取其辱。
“孃親……”秋九思看着這樣的風清憶,眼中浮上了少許的擔憂。
“憶兒……”一聲輕喚止住了風清憶的大笑,風清憶止住了笑容,眼中卻泛着淡淡的血絲,扭頭看向自己的丈夫。
“憶兒,你老實告訴我,九思究竟是不是我們的兒子?”秋殊顏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隱藏在衣袖之下的手默默緊握。
“九思他……”風清憶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曾經她恨過這個兒子,因爲就是他也沒能夠留住那個負心的男人,後來恨夠了,卻又想利用這個孩子穩住自己的地位,而如今,自己可能真的只剩下他了。
“他是我的兒子。”風清憶淡淡的說道。
秋殊顏臉色一變,秋九思是風清憶的兒子,卻不是自己的兒子。
“爲什麼要騙我?”秋殊顏袖下的雙手指尖已經插入了血肉之中,一點點的血絲順着指縫滴落。
“因爲當時我需要你。”風清憶雲淡風輕的笑着,卻帶着別樣的殘忍。
“你一開始和我成婚便是爲了這個?”秋殊顏直視着她問道。
“沒錯。”風清憶別開臉不敢看那雙閃爍的眸子。
“洛凡的孃親是你害死的?”秋殊顏繼續問道,臉上是越來越深的失望。
“沒錯,是我在她日
常喝的水井裡面投了慢性毒藥,讓她慢慢死去,只可惜那個孩子逃過了一劫。”
聞言,姬妙甄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好,好,好!”秋殊顏連說了三個好字,“沒錯,這就是我的報應,讓我這一世信了不該信的人,害了該護之人。”
秋殊顏看着風清憶慘白的側臉,低聲說道:“你與我夫妻二十餘年,對於你我下不了手,今日你我夫妻緣分已盡,今後沒有再見面的必要,若在相遇我必手刃你,旁人割袍斷義,今日我便削髮休妻,今後你我再無瓜葛。”
“爹爹,不要。”秋九思大聲喊道,卻終究遲了一步。
長劍如虹在房間之內掠過一抹寒光,一縷長髮從空中掉落,祭奠着他們死去的愛情。秋殊顏看了房內衆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若水的身上。
“洛凡她……”
“她已經去世了。”若水低頭說道。
“我想去看看她,能否……”
“抱歉,洛凡她臨死之前說過,不願再有人去驚擾她。”若水移開眼沒有直視秋殊顏。
秋殊顏的臉色煞白,卻還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爾後轉身,一步步的向外面走去。
沒有人阻攔他,也再沒有人有阻攔他的理由。
房間之內靜寂了片刻,若水再次打破沉默:“有一件事情我很疑惑。”
“什麼事情?”李恪問道。
“江湖上傳聞是夫人和宮主幾年未曾生育才會領養了大公子,可是剛纔夫人說在與宮主成婚之前便有了孩子,那麼這個時間上的差距……”
“這還不簡單,掉包。”風清憶沙啞着嗓子回答道,“當初我早就將九思生下了,只不過一直不曾對外公開,後來招贅了秋殊顏,本想半年之後便假意懷孕,卻不曾想才三個月便傳出了秋殊顏有私生子的消息,不得已我便提早聲稱有孕。”
“一年的時間,孩子區別不大,所以秋九思實際年齡其實還要大上一歲。”若水恍然大悟。
秋九思沉默不語,今天晚上太多的打擊已經讓他沒了說話的餘地。
“因爲秋洛凡母子,不對,是母女的緣故,秋殊顏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和九思,我便利用了這一點,從中離間他們母女和秋殊顏的感情,穩固我和九思的地位。”
“洛凡從未想過要跟你們爭什麼,她和她孃親不過是想要一個安穩的家而已。”姬妙甄忽然開口,眼中閃爍着幾分傷痛,風清憶一直在算計她們母女,自己又何嘗不是?爲了自己的地位,自己一直都在利用秋洛凡,利用她那份對於家庭的熱衷。
“我知道,但是她不想爭,不代表你不想爭,其實你一開始便打着爭奪宮主之位的主意才接近洛凡的吧。”風清憶的眼中寒光畢現,帶着幾分嘲諷。
姬妙甄臉色瞬間煞白了起來。
“姬家是商周遺留下的大家族,歷史悠久,家產頗豐,故而我纔會選擇對你們家動手,那個時候之所以收養你,不過是想要安撫秋殊顏,沒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姬妙甄雙拳緊握,看向風清憶的目光帶着深深的仇怨,早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那一刻,便一直等着能夠手刃此人的這一刻,而今,這一刻總算是近了。
“你和秋洛凡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尤其是在你去過一趟西域之後我更加這般確定。”
“所以你便讓離幽和離若埋伏在西
域回來的路上假裝成盜匪,對姬妙甄放暗器?”若水蹙眉說道。
“不錯,那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只是我沒想到去秋洛凡那般在意你,竟然飛鴿傳書求秋殊顏請來藥王谷的人救你,秋殊顏縱然不喜歡她,但也顧念父子之情,便答應了下來,若是那個時候能夠得手的話只怕現在也不會是這個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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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做,天在看,做什麼事情,終究會得什麼樣的果,時間早晚而已。”李恪淡淡的說道。若水轉頭看了他一眼,悄悄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最後一個問題。”若水咬了咬脣問道:“那次你中毒只怕是你自己下的毒吧。”
“什麼?”秋洛凡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如果你說那個千日散的話,不是我,我不會傻到用自己的命來賭。”風清憶冷笑了一聲,將目光移了過去看向姬妙甄,“是你吧。”
姬妙甄沒有回答,風清憶卻笑了起來:“看手法我就知道是你了,所以後面的那個毒確實是我自己下的。”
“我那個時候其實想要把毒放在你的房間之內的,只是後來想想你要是這麼容易中招的話便也不是姬妙甄了,所以我便放在了秋洛凡的房間,放在她的房間,不論你出不出來爲她出頭,總有一個要被犧牲,只是我沒想到她對於你原來也不是那般重要。”
姬妙甄臉色刷白,忽然想起那天秋洛凡臨走之時看的那一眼,那一眼裡面有太多自己沒有解讀出來的意思,而如今自己忽然間懂了,那裡面有失望有釋然,還有對自己難以出口,卻深沉得不容忽略的愛意。
“你們誰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秋洛凡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像是看不慣姬妙甄的無言,若水低聲的說道。
姬妙甄和風清憶渾身一顫,轉過頭來看向若水。
“那個時候她的衣角處有一攤血跡,我想應該是差點小產的緣故。”若水淡淡的說道。
姬妙甄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若水繼續說道:“你們的恩怨我不想再管,今天我不過是來拿寒冰魄而已,至於你們的那些陳年往事,你們還是自己解決的好。”
若水不過是看不慣姬妙甄對秋洛凡的無情,那讓她想起了當年的稱心,所以纔會把秋洛凡的事情說出來,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麼多的是非。
“是啊,我們爭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爭出個結果了。”風清憶看向姬妙甄,只一瞬間卻好像老了好幾歲。
“我姬家滿門之仇不得不報,今天我要用你們墨池宮人的血祭奠姬家一百四十幾口人的亡魂。”姬妙甄慢慢的抽出身旁的長劍說道。
若水和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寒冰魄如今已經在手中,他們已經沒有再摻和進去的餘地,而司徒星也已經沒有了幫風清憶的理由,帶着雲兒慢慢的退到一邊。
秋九思想要上前幫忙,卻被風清憶喝住:“別過來,這是我和他的恩怨,誰也別插手。”
“可是……”秋九思猶豫的頓住了腳步。
“不用急,今天你和他誰也逃不了。”
“這是你我之事,與九思無關。”風清憶抽出一直隱藏在腰身之上的軟劍,凜然說道。
“你當初殺我家的那些無辜人之時又哪裡顧慮過他們有沒有關係?”姬妙甄冷笑道。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想要動九思,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風清憶說完,軟劍一抖便向秋九思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