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李恪將劍下的黑衣人竟然一個矮身,沒有在意因此而在脖頸處劃出的傷口,從長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向李恪刺去。
李恪回身一擋,長劍再次出手,兩人就這樣衝出了黑衣人的包圍圈,開始打鬥起來。
而若水這裡,溫庭筠剛擺好架勢想要動手,若水卻收起了戒備,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之上。
“坐下吧。”若水招呼着溫庭筠道。溫庭筠雙眸一瞪,驚訝的看着原本劍撥弩張的那些黑衣人一個個全部倒了下來。
“你做了什麼?”溫庭筠一坐下便問道。
“我早說過,對我下毒是毒我還是毒他們自己,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水取過旁邊一個乾淨的茶杯,重新沖泡了一壺茶水,“他們……”溫庭筠還是沒能從這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仍舊緊盯着地上的那些黑衣人。
“死了。”若水淡淡的說道,好像他們談論的是如今要吃些什麼,而不是一條條的人命。
若水將一杯茶水推了過去,輕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淡笑道:“覺得可怕了,是不是後悔剛纔幫我們了?”
“呃,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剛纔出現的很多餘。”溫庭筠臉上浮上了一絲尷尬,自己根本就不用出頭,這兩人根本不用自己救也能化險爲夷。
“爲什麼?”若水忽然問道。
“咦?”溫庭筠疑惑的看着若水。
“爲什麼要出手救我們?”若水緊盯着眼前的男人,就算是所謂的江湖正義,應該也犯不着這般拼命吧,那些黑衣人的功力絕對不在此人之下。
“上次承蒙你幫忙,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溫庭筠看向若水的目光帶着幾分認真。
“上次?”若水側頭看向他,有些疑惑。
“上次若不是你出手幫忙,我在比武招親之時只怕不能善了。”溫庭筠抱拳說道。
若水微眯着雙眼看向溫庭筠:“你認出我了?”
溫庭筠點了點頭,若水臉色微冷:“怎麼認出我的?”上次秋九思的那張人皮面具做工精巧,沒理由讓人看出破綻。
“恕我冒昧,一來是因爲身形背影,二來是因爲你身上熟悉的脂粉味道,加之剛纔你說的用毒。”溫庭筠察覺到了若水言語中的不悅,連忙解釋道。
若水臉色稍霽,但還是很好奇:“我身上有味道?我怎麼都不知道?”
溫庭筠的臉一紅,談論這種話題實在不是拘謹的他所能夠接受的,不過很快的有人解決了他的尷尬。
李恪和那個黑衣人還在打鬥,只不過李恪臉色沒有變動絲毫,那人身上卻已經掛了衆多博彩,漸漸落於下風,客棧之中的桌椅多多少少都被波及,多數的江湖中人都趁着兩人打鬥的混亂逃出了客棧,如今客棧之中便只剩下了幾人。
砰地一聲,那個黑衣首領被李恪一腳踹飛,落到了若水的身邊,蒙面的面具碎裂,嘔出一口血來,剛想起身,一把精巧的匕首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處。
“現在只剩下你了,不想死的話便說出你們的幕後主使。”若水冷着臉看着這個毀了半張臉根本看不清面貌的中年大叔道。
“呵呵,就算殺了我我們也不會說的,你們會後悔的,你們鬥不過主子的,鬥不過的。”那人冷笑道。
若水微微蹙起了眉頭,直覺有什麼不對勁,直到那人稍稍張嘴,若水才明白他想做什麼,卻終究沒來得及阻止。
三人只見那人的嘴
角滑下一道血痕,爾後整個人便向邊上倒去。
“該死。”若水看了看他的嘴,咒罵一聲:“他把毒放在牙齒裡面了。”
“只怕這些人的牙齒裡面都藏了毒,他們全部是死士。”李恪邊說邊將寒冰魄收回劍鞘,目光在溫庭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嗯。”若水輕嘆了一口氣,“現在怎麼辦?這些人都死了,我們上哪裡去找主謀?”
“有一必有二,我們等着就是了,若想置我們於死地,絕對不可能這麼便算了。”
“嗯。”若水掃了一眼已經報廢的差不多的客棧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李恪將寒冰魄包好,拉着若水的手便想往往外走,卻被叫住。
“你們若是不嫌棄的話,前方不遠處便有一處我相識的人家,不如先去那邊暫歇一晚,天色已經晚了,再趕路的話只怕也不方便,你們意下如何?”溫庭筠熱心的說道。
若水看了李恪一眼,李恪面沉似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勞煩溫公子了。”若水對溫庭筠道了聲謝。
“不客氣,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叫我名字便可。”
若水一怔,面上有些尷尬:“溫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你那個相識之人家吧。”
溫庭筠也覺得自己唐突了,連忙前方引路,李恪的眼中掠過一抹明顯的寒光。
幽暗的房間之內,一人憑窗而立,李恪感覺到有個人靠近自己的身後,慢慢的攬上了自己的腰,將臉埋在了自己的後背。
“水兒。”李恪低聲的輕喚道。
“你在生氣?”若水低聲問道,感覺到手下的軀體一顫,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李恪將身子轉了過來,低頭直視着若水,坦言道:”我討厭那個溫庭筠。“爲什麼?”若水不解的看着他。
“他……”李恪伸手輕撫着若水的臉欲言又止。
若水看着他的眼睛怔了怔,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想:“阿恪,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李恪撫摸着若水的手一顫,別過去的臉泛着淡淡的微紅,更加確定了若水心中所想。
“你多想了。”若水淡笑着說道,眼中帶着一絲不在意。
李恪嘆了一口氣,低頭抵住若水的額頭,望進若水的眼中,眼前的這個女子顯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不過這樣也好,避免了一系列的糾纏。
“我還是討厭他。”若水對於別人的感情向來敏感,但是對於自己的感情向來很遲鈍,當初若非自己動手快,她不見得能夠那麼快就領悟,而今既然她不明白那個溫庭筠對她的企圖,自己自然不會多嘴去點破。
“嗯,那我們天一亮就離開這裡吧。”若水看着李恪的眼睛忽然說道,“我不想因爲任何事讓你不高興。”
李恪心中一暖,輕輕地攬住了若水的腰身,月光灑了進來,纏繞在兩個人的身上,燭花之下兩人漸漸靠近,爾後難分難捨。
次日,溫庭筠來找兩人,便見屋內已經人去樓空,在屋內的桌面上放着一份辭別信。
“師弟。”溫庭筠的師兄謝放看着溫庭筠失神的模樣,低聲喚道。
“呃……師兄,他們還有急事便先走了。”溫庭筠捏着手中的信件說道。
“師弟其實喜歡那位姑娘的吧。”謝放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溫庭筠驚訝的轉身看向他。
“師兄……”
自己表現得這般明顯嗎?
“師兄我是過來人,你看那位姑娘的眼神太讓人熟悉了,我想跟在那位姑娘身邊的公子也注意到了。”
“怪不得。”溫庭筠不再掩飾自己的失落。
“師弟,若是那姑娘未嫁的話師兄或許會支持你,但師兄看得出來,那姑娘和那位公子分明是一對,那位公子對你防備甚重,更何況你應該知道那個公子的武功在你之上,最終的是若我沒猜錯的話,那位公子的身份也不是你我能夠招惹的。”謝放輕嘆一聲,規勸道。
“他的身份?”溫庭筠蹙眉問道。
“他身上佩戴的那塊玉佩,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是皇家之物,而皇家之中含了一個恪字的,只有……”
“李恪……”溫庭筠低吟道雙眸猛地一縮,眼中浮現出了淡淡的詫異,“吳王爺李恪?”
謝放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溫庭筠的臉沉了纔來,猛然想起自己下山之前師父對他的囑咐。
“徒兒謹記,在這個江湖之上有兩個人是不能惹的,一個是藥王谷的鬼醫,還有一位便是當年的鎮遠將軍,皇室的第三子,吳王爺李恪。”
言猶在耳,溫庭筠腦中浮現出昨日李恪與那些黑衣人打鬥時瀟灑利落的招式,以及那雙眼眸掃過自己之時帶來的陰冷感,忽然明白了師傅的含義,有些人自己確實是惹不起的。
溫庭筠擡頭看向窗外的樹影,輕嘆了一口氣,臉上帶上了幾分釋然。
“最後一樣東西到現在都不見蹤影,我們這樣無頭蒼蠅亂竄只怕也沒什麼用途。”若水坐於馬上笑道。
“我們往河西那邊走吧。”
“河西?”若水覺得這個地名很熟悉。
“嗯,皇姐的那張藏寶圖所指向的地點便是——敦煌。”
“河西酒泉的敦煌?”若水猛地勒住了馬繩,瞪着雙眸問道。
“怎麼了?”李恪不明白若水爲何如此激動。
若水尷尬的搖了搖頭,敦煌莫高窟,不會是和當初的玉門關有關係吧。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告訴我的。”李恪並不喜歡若水對他有所隱瞞,“呃……”若水心虛的低下了頭,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我只是想到玉門關似乎也在那個位置。”
李恪一怔:“玉門關?”
“玉門關雖然是絲綢之路通往西域北道的咽喉要隘,但是地勢複雜,溝壑縱橫,黃沙漫天,若是沒有一個確定的路線的話只怕不難從中找到什麼,敦煌大多都是石窟,在那麼多的石窟之中尋找我們想要的那個只怕也不簡單。”若水冷靜的分析道。
“皇姐的地圖中有標明方位,但是卻不知道這筆所謂的寶藏究竟被放置在那裡多久了,那地圖上的方位是否準確,所以我想親自去一趟,一探虛實。”
“玉門關一直以來都是邊塞要地,只怕認識你的人不在少數,我們還是想想怎麼避過那些耳目的好。”若書摸着下巴說道。
“嗯,這一點,我自然是有想過的,所以到時候還需要你幫忙。”李恪的眼中少有的劃過一絲算計,讓若水頓感不妙,這傢伙以前看起來不怎麼可靠,但一旦被他惦記上,再怎麼掙扎也沒用。
“你想幹什麼?”若水一臉戒備的看向李恪。
李恪失笑道:“到時候就會告訴你了,別這麼防着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若水狐疑的的看了李恪一眼,卻見李恪臉色忽然一凜,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