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管家,是不是該好好的解釋下?”若水終於有些惱了,空氣中瞬間蔓延開絲絲的寒意。真的是欺負藥王谷太過無人嗎?一開始的防備自己也就忍了,現在竟然還敢拿劍指着自己,他真當藥王谷的人是好請的嗎?
今日若來的人是簫塵,恐怕早已經揮袖而去了。不過來的是自己只會讓他們更爲頭疼。若水脣角浮現一抹冷笑,四周的氣氛瞬間發生了改變。原本想要動手的雲兒也收回手中的劍,退到一邊,每次小姐發怒的時候,周圍的人無論是誰,都要遭殃。自己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至於其他人,雲兒心中滿是幸災樂禍。
夏微涼想說點什麼圓場,卻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淡淡幽香,面色一變,剛想閉息,卻發現內力竟然一點也提不上來,連帶着四肢開始無力起來。
鏘的一聲,秋洛凡將劍插置於地,勉強的撐住自己的身體不癱倒在地,一雙眸子死死地瞪着若水,大喊一聲:“你做了什麼?”
“我能做什麼?難道墨池宮沒有聽說過藥王谷的人都是醫毒兼備的的嗎?”若水上前一步,輕挑起秋洛凡的下巴笑道:“從我入了藥王谷就沒人敢拿劍指着我,你是第一個,我倒是很想讓你成爲最後一個。”
秋洛凡瞪大了眼睛,雖然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臉,但是他知道這個人是認真的,她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若水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好心的放開秋洛凡的下巴,拍拍手笑道:“接下來就是牀上那個大少爺了。”
“你要對大哥做什麼?你敢動他一根汗毛,墨池宮必定踏平藥王谷。”秋洛凡激動了起來。
若水聞言冷冷的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的踢了下秋洛凡賴以支撐的長劍,劍身失去了平衡,連帶着秋洛凡倒在地上,但是秋洛凡的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着若水,那眼中的仇恨倒是讓若水吃了一驚。
看來這個二少爺和大少爺的關係很不簡單呢,若水的視線往下一掃,眼底浮上了幾分驚訝,爾後化爲了然。
“原來如此。”若水輕聲的話語,讓秋洛凡一怔。
若水不再理會秋洛凡,走到夏微涼的旁邊拋下一句話:“夏管家,藥王谷的人從來不接受試探,因爲沒有人能夠承擔得起——試探的後果。”
夏微涼的指尖一抖,沒想到自己的意圖會完全被眼前的少女看穿。
若水嘲諷的微笑着,他真的以爲自己看不出來,從進了墨池宮他就一直帶着自己和雲兒繞圈子,等到他覺得差不多了,才帶他們走進這間庭院。分明知道秋洛凡就在房中高度戒備,卻沒有任何通報就帶着他們進來,真要說起來的,罪魁禍首,他纔是當仁不讓的那個。
若水走到牀邊,牀上的少年身上只穿着一身裡衣,蒼白的臉上依稀能夠看出剛毅的線條,發白的雙脣和擰在一起的眉頭,無不顯示着他此刻的煎熬。
若水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明明在流着汗,卻寒冷的可怕,而且脖頸處的大動脈竟然時斷時續。若水臉色一變,抓起少年放在牀榻邊的手,將袖子往上掀開。果不其然,那白皙的手臂上,一條血線順着手腕向上延伸。
“血線曼陀羅。”若水驚呼一聲,說出的話讓倒在地上暗自咬牙的秋洛凡和夏微涼都是一驚。
“不錯,大少爺中的確實是血線曼陀羅。”夏微涼的臉上滿是急切,想要上前卻苦於全身無力。
若水立刻向站在旁邊的寶劍而立雲兒使了個眼色,雲兒看熱鬧也看夠了,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色的小瓶子,從中倒出兩顆黃色的小藥丸,餵了兩人吃下。
秋洛凡眼中的防備仍舊不減,卻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夏管家,血線曼陀羅是西域的奇毒之一,大少爺怎麼會中了次毒?”
“日前大少爺外出執行任務,暗殺之人正是西域一個教派的領頭之人,完成任務之後遭到了小人的暗算,宮中的醫師對此毒也束手無策。無奈之下,才捎信告知攜夫人在外遊歷的宮主,請神醫前來救治。”
“原來如此。”若水沉吟了片刻,卻是不說話,讓等待後文的兩個人越發的着急。
秋洛凡想要詢問,卻又放不下這個臉,看了夏微涼一眼,夏微涼心領神會,小心的問道:“不知神醫可有辦法解這奇毒?”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過程比較麻煩而已。”
兩人大喜過望,夏微涼忙說道:“神醫有什麼吩咐儘管提,想要什麼藥材也可以讓宮中之人爲您找來。”
“要解血線曼陀羅除了要一些尋常的補血藥材之外,還需要藥王谷的雪靈芝和西域雪山上的碧血薔薇作爲藥引。雪靈芝我可以讓人回藥王谷拿來,至於碧血薔薇只有西域絕嶺懸崖之上纔有,這倒是難辦。”
“這個不成問題,墨池宮在西域有分堂,我會捎信讓他們儘快送來。”說到此處,秋洛凡也不再顧忌,搶先回道。
若水點了點頭:“如此便不成問題了,只要兩樣藥材送到,我就能替大少爺拔除血線曼陀羅。”
“可是……”夏微涼躊躇了下,還是有些爲難的說道:“不論從西域送來碧血薔薇,還是神醫派人來回一趟藥王谷,都需要半月有餘,大少爺能否撐到那時……”
秋洛凡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一下子煞白了。
若水卻沒有半分焦慮:“既然說出了這個方法,染塵自然有辦法在這段時間抑制住大少爺體中之毒。”
“什麼辦法?”
若水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放血。”
淅瀝的雨絲順着房檐緩緩的聚成一股,爾後從邊角處墜落。若水倚在窗邊,伸手承接着那落下的雨水,任由水珠浸溼掌心,順着指縫流落。
“小姐,你又玩水,回頭讓大師兄知道了,又得說你。”雲兒剛從外面進來,便看到站立於窗臺的若水,忍不住提醒道。
“只要你不說,他又怎會知道?”若水巧笑嫣然。
雲兒很是不贊同的嘆着氣,若水只好先把手伸進來,拿起旁邊白色的手帕擦拭乾淨。
“你剛剛出去了,可有什麼發現?”
雲兒明知她在引開話題,無奈之下也只能順着她的話答道:“這座宮殿地處在高山之上,除了那條通上來的石板路外,四面要嘛是懸崖絕壁,要嘛是深山老林,而且我們帶來的那些人都沒能過的了那個瘴林,小七又回去了,所以這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相對於雲兒的愁眉不展,若水倒是不怎麼憂慮:“既然小七回谷了,自然會告訴簫塵我們這裡的情況,相信小七回來之時,簫塵也會帶人過來。而墨池宮的人在我動手救姬妙甄之前,不敢那我們怎麼樣的,你不必擔心。”
雲兒好似相信了這番說辭,輕輕的點了點頭。若水端起茶桌上的茶壺倒
起了茶,雖然對雲兒那麼說,若水心中還是有種難言的不安。
這座宮殿隱含了太多的不同,溫文爾雅的三公子,女扮男裝的二公子,中毒在牀的大公子,遊歷在外的宮主和夫人,深藏不露的老管家,還有那個素昧蒙面的四公子,墨池宮中的氛圍好似並不像原先想的那般簡單。
“小姐,小姐,茶滿了。”雲兒的驚叫,喚回了若水的沉思。
若水一驚,迅速的站了起來,低頭一看。水已經從茶杯中溢了出來,沾溼了大片的桌布。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燙傷?”雲兒忙走過來檢查若水是否被滾燙的茶水燙到。
“我沒事,剛剛發呆了。”若水阻止了雲兒的動作,將茶壺放回桌上。
“小姐,你……”雲兒剛想嘮叨一下,外面卻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啊?”雲兒看了若水一眼,對外面之人喊道。
“是老奴,神醫,大少爺已經醒了,請神醫過去一敘。”夏微涼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着明顯的欣喜。
“有勞夏管家了,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若水帶好帽子,領着雲兒剛走出圍廊不遠,腳步一頓。讓身後的雲兒險些剎不住腳步,撞到若水。
“小姐?”雲兒順着若水的目光望去,只見走廊的盡頭,一個少年側身而立,他的手上執着一把邊角鑲金的扇子,隨着他手腕的擺動,上面上四個墨色的大字。
摘星弄月?終於出現了,墨池宮傳說中的妖孽公子——司徒星。
少好像感受到了兩人的視線,慢慢轉過身來,一雙猶如漆黑夜空的雙眸透着淡淡的水汽,他的雙眉像劍一般斜飛入鬢,本該是異常肅殺的凌厲,卻因爲額角那一顆紅色硃砂痣而消散殆盡,反添了幾分連女子都不如的嫵媚與妖豔。
若水雙眸一冷,這樣天怒人怨的妖孽,讓她想起了一個不願想起的人。
“哦呀,這位難道就是遠道而來的藥王穀神醫?”司徒星臉上掛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讓若水也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司徒星見若水沒有回答他,臉上的笑容加深,慢慢的渡步而來:“聽聞藥王谷專出美人,神醫你成天帶着一個兜帽,難不成是爲了掩蓋住你驚人的美貌?”
司徒星狀若調戲的合上手中的摺扇,伸出扇子想要挑開若水面前的白紗。卻聽得一陣破空的聲響,摺扇硬生生的停在了半途,只因一把未出鞘長劍恰到好處的擋在了摺扇前進的方向。
“哦?這位姑娘是想攔下我嗎?雖然你長得也不錯,但是哥哥可不喜歡小妹妹。乖乖一邊玩去。”司徒星像哄小孩子一樣,對擋在他面前的雲兒笑道。
雲兒已經氣憤的在心裡扎小人了,她剛纔是瞎了眼纔會看眼前之人看到發呆,這哪裡是個珍獸,根本就是禽獸。
“我小不小,公子可以試試。”雲兒握劍的手手一抖,一陣白斑閃過司徒星的眼,司徒星一個翻身向外面躍去。雲兒握住出鞘的劍,足尖一點也追了過去。
圍廊的旁邊是一片開滿洛陽極品牡丹的花園,隨着兩人的闖入,大多的牡丹輕輕搖曳着,各色的花瓣紛飛而起。百花叢中,少年摺扇輕舞,少女長劍翻轉,來來往往間無數的珍奇花瓣纏繞在兩人的身邊,構築了一幅唯美的畫卷。當然只要忽略少年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和少女猶如深仇大恨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