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掃視了一圈教室當中的學生,說:
“我知道,你們都是被某些人送進來的,送你們進來的那些人,或許會對你們說,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出來給我工作,或許會對你們說,你們一定要認真努力,學好每一個知識點,千萬別在工作中出岔子,給他們造成損失……”
“或許,你們也是以這些目標進行努力的,我說的對嗎?”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互相看了看,但他們都知道,彼此心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在座的所有學生都比較年輕,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出頭,他們大部分是黑幫當中的中下層,只是因爲年輕腦子和手比較靈活,曾經參與過技術工作,又正好趕上這個機會,才能被送到這裡來,
那些黑幫老大們可不會爲他們熬什麼心靈雞湯,也沒有父母那樣的諄諄教誨,他們只會說,進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學,學不好就崩了你,
但所有人都有些迷茫,不知道席勒此時提起這事做什麼,然後他們聽到席勒說:
“不論你們來自哪裡,以什麼目的來到這裡,來到這裡之後又表現怎麼樣,我必須要告訴你們,你們學習不是爲了任何其他人,而是爲了你們自己,爲了你們日後的前途,爲了你們以後的生活條件……”
“可能有人不是自願來這裡的,可能他的身上帶着各種各樣的任務……”席勒說到這裡的時候,把目光落在了哥德小姐的身上,他接着說,“但是,那都是其他人要求你們做的事,回想一下,你們從出生到現在,真的爲自己做過一件事嗎?”
“我知道,很多人的答案都是沒有,你們的老大讓你們去幹什麼,你們就去幹什麼,你們的頭兒讓你們去幹什麼,你們就去幹什麼,幸運一點的,你們的父母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去幹什麼……”
“這不能怪你們,每個人的處境都不同,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擺脫現在的環境,但是現在,機會來了。”
席勒掃視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在專注的聽着他說話,這個時候,席勒說:
“我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人可以把手伸進這裡,哪怕是你們所熟知的十二家族也不行。”
“或許,你們聽說了,大名鼎鼎的布魯斯·韋恩在我手上掛科的事,我並非自吹自擂,但我要告訴你們,只要進了這所學校,就算你姓韋恩,也必須得好好學習。”
“任何歪門邪道的手段都沒有用,你們能離開這裡的唯一途徑,只有畢業,在這裡的求學生涯,是你們唯一可以爲自己做一件事的機會。”
“擺脫那些對你們頤指氣使的黑幫頭目,不再過那種受人欺負、毫無選擇餘地的日子,拋棄那些愚蠢淺薄的想法,不再把以自己的生命或婚姻作爲籌碼交換出去,當做人生的第一目標。”
席勒再次敲了敲桌子,說:“當然了,我知道,有些生活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但是從今天開始,我會在沒有課的時候,親自過來監督你們。”
“至於不好好學習,會有什麼後果……”
席勒露出了一個假笑,說:“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些後背發涼,畢竟,就算從外形和氣質上來看,席勒也和其他的大學教授不一樣。
用站在他身旁的維克多來舉例,如果說維克多給人的感覺是如沐春風,那席勒給人的感覺也是春風,只不過是哥譚的春風,配合着鑽心蝕骨的細雨,只要短短几分鐘,就能讓人從頭涼到腳。
在學生們從大教室出去的時候,議論紛紛,有很多人還不知道席勒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席勒,就讓所有人用實際行動明白了,他到底要做什麼。
很快,就開始上課了,今天的課開始的格外早,席勒也如同之前那天一樣,拿着筆記本坐在後排聽課,只不過不同的是,所有聽課聽着聽着犯困的學生,都會直接被一
個光圈砸在腦袋上。
最開始,他們還大叫着,捂着後腦勺抱怨,但很快,就看到了席勒的死亡凝視,他們也只能嚥了咽口水,囁喏着不說話了。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則更爲恐怖。
這些學生雖然年齡小,但也是黑幫成員,從小就養成了暴脾氣,不是沒有刺頭對於席勒的行爲感到非常不滿,有一個高大的黑人男生揮舞着手臂,嘴裡罵着俚語髒話,就要往教室外面走。
他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反正,他本來也不喜歡學習,要不是他們那個黑幫的老大實在挑不出人了,他也不會來這裡。
然後,他就被拎到了他的老大面前。
席勒用傘尖指着這個黑幫的老大,對他說:“你派過來的人不願意好好學習,還敢挑釁老師,你打算怎麼辦?”
黑幫並不是孤立的,之前介紹過,這些小黑幫,一般都是在大黑幫的底下混飯吃,而大部分的大黑幫都聽命於十二家族。
這個城市當中,識貨的人很多,因此,盯着席勒的人也不少,很多人都知道這位教授有其特異之處,所以,在他親自前往某個區域的黑幫當中的時候,這個消息就層層疊疊的傳到了十二家族的頭目那裡。
電話的鈴聲在北區不斷的響起,點亮一個又一個光點,每一通電話,都將光點連點成線,隨後,整個北區都亮了起來。
“怎麼回事?那位羅德里格斯教授爲什麼去了安迪的地盤,那小子是不是又幹壞事了?”
“安迪說他不知道,他也不過是多走私了兩箱雪茄而已,不過我聽說,那位教授好像很喜歡雪茄,難道是看上了這兩箱貨?”
“別說了,別說了,你們弄錯了,不是安迪的地盤,明顯是槲蘭夫人那裡,那個女人肯定又搞出了什麼爛攤子……”
“什麼?他說什麼?那位教授去的不是她手下的四大黑幫,而是一個街區的小黑幫那裡?……哦,我知道,鈴蘭大街的閃耀酒吧,對,我見過他們門口的那兩個保安,他們怎麼了?”
“學習?關學習什麼事?”
“什麼?就因爲有學生不好好學習,他就直接找上門??這也太過分了吧!他在無視我們的規矩……”
“我得去告訴我父親,他會定奪的……”
就這樣,消息一層一層往上傳,最後,傳到了教父法爾科內的耳朵裡。
法爾科內親自打電話到了黑幫那裡,和席勒通了電話,然後,哥譚的黑幫當場出臺了一條新的規矩。
在學校之外的人無所謂,但只要你進到學校,以一個學生的身份開始學習,那麼你的社會身份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哥譚大學的學生。
學校裡的學生不受任何黑幫管束,而在校期間,如果有誰從學校當中跑出來,黑幫們也必須得負責把他們送回去,在他們畢業之前,他們都必須待在學校裡。
而且,因爲幫派的人考試不及格,席勒親自找上門,發生了什麼意外事故,或有人員傷亡,教父是不會爲他們申冤的。
這個規定一出,黑幫們倒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抗情緒,畢竟,不就是讓自己派出的人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裡嗎?這還不簡單?
黑幫們也不希望這羣學生往外跑,他們花了高價把人送去培訓,你想跑出來不學了,哪有那麼容易?要想不學,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賠錢,要麼賠命。
這樣一來,學校裡的所有學生們就都知道,他們肯定是跑不了了,從這裡離開的唯一途徑,就只有畢業。
但可能有人要問,既然跑不了,難道就不能聯合起來反抗嗎?也不是沒有人嘗試這麼做,然後,席勒就讓他們領教了一下什麼叫做哥譚春風。
只不過,哥譚春風把人凍住需要幾分鐘,席勒只需要兩秒。
除了維克多對席勒把急凍技術用在體罰學生上頗有微詞,其他人都表達
了百分百的好評。
在確立了威信之後,席勒開始變本加厲,在這一方面,他擁有充足的經驗,畢竟他來自一個高考卷中之卷的國家。
早上7:30才上課?你怎麼不睡一整天呢?第一節課的上課鈴6:50就響,至於起牀鈴,調到5:30正好。
上午7:00~12:30是理論課,12:30~1:00吃飯,1:10開始上下午的實踐課,什麼?午休?你怎麼不休一整天呢?
當然,席勒還是比較人性化的,取消了相對比較枯燥的晚自習,轉而教授一些用於自衛的體育課程,畢竟,在哥譚的治安狀況下,得先活下來,才能賺到錢。
晚課到8點結束,9點統一熄燈,這所技術學院主打的就是一個軍事化管理,是真正的軍事化,不是形容詞,畢竟,那由韋恩家族“自願”贊助的重型武器,就被固定在教學樓兩側的圍欄上。
不過,讓席勒感到比較驚訝的是,這裡的學生適應的真的很不錯,第二天的遲到率就大幅下降,雖然很多人還是很困,但還是能勉強打起精神聽課。
不過這是有道理的,畢竟,他們原來的生存環境就不怎麼好,物流產業最忙的那段時間,這些掌握了不少技術的年輕壯丁,基本上是沒日沒夜的幹活,不論白天黑夜,有傳必到,有叫必回,否則可不是被開除這麼簡單,很可能要挨槍子。
在學校裡雖然也是從早學到晚,但好歹伙食比之前強了很多,睡眠也足夠充足,在睡眠的時間當中,不會有人打擾,都是一覺到天亮,精力恢復的也比較好。
從小在貧民窟黑幫混的孩子,和在父母懷抱當中嬌生慣養的孩子不一樣,他們的承受能力更強,不強的早就被自然淘汰了。
但唯一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特蕾茜·哥德,她比大城市當中嬌生慣養的孩子還要嬌氣,光是早睡早起就要了她的命。
更別提,席勒時時刻刻的站在她所在的小組身後,要是她敢偷懶,席勒就會用那把傘發射出的冰錐,把她凍在那裡一整天。
對於哥德小姐來講,變成冰雕,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丟臉。
在這樣的逼迫下,她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老師安排,該擰螺絲擰螺絲,該滾輪胎滾輪胎,經常鑽到車底下修車,弄得一身黑。
特蕾茜不是沒有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想要回家,但那時,哥德夫人自己自顧不暇。
特蕾茜只能懷着絕望的心情,被迫繼續投入到偉大的勞動當中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