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指使你?”布魯斯-韋恩看着孟奧:“雖然我這些年一直都呆在這間房間裡沒怎麼出去過,但你也不會認爲我就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吧?我知道你幾乎不在媒體面前露面,在普通人的認知裡,名氣也沒有託尼-斯塔克那般響亮。但在圈子裡你的評價可不低。”
“看來這些年你也不是誰都不見。”孟奧歪了下頭,聳着肩道。
“我只是不想見那些我不想見的人而已。”布魯斯-韋恩冷漠的一笑,接着道:“孟德爾博士一輩子的夢想都是看到奧斯本垮臺,他到死都沒做到,你做到了。”
“斯托姆在你手裡第一次市值壓過了奧斯本,成爲了這個領域內無可爭議的領頭羊之一。”
“哈利-奧斯本現在依然還在某個監獄裡,奧斯本工業現在也已是名存實亡。”
“你和託尼-斯塔克曾經去過一次日國,我不是十分清楚這裡面的詳細內幕,但就我手上收集到的情報而言,那裡最近發生的事件和你們有關。我看到了託尼-斯塔克那英雄抗擊一些怪物的超清晰視頻。有可能是他自己拍着玩上傳了的。”
“之後呢?矢志田企業被牽涉進了東京生化暴動事件,那一盆盆詳實的黑水連洗都洗不掉,你和託尼-斯塔克瀟灑的一走了之,但矢志田企業的股票一路崩盤,更糟糕的是,他們的資金鍊莫名的斷裂。”
“巨頭企業不是那麼容易倒得,因爲它們每一個的背後都有着太深的利益牽扯。但這些年自你接掌斯托姆以來,兩個和你家族有過牽扯和恩怨的巨頭企業,一個一蹶不振,跌落巨頭,另一個則是元氣大傷。現如今依然麻煩纏身,前景不明。”
“圈子裡的人將你看做災星,視作輕易不好接觸也不去得罪的麻煩人物。甚至有的給你冠上巨頭終結者之類的頭銜。”
“我想見你也不只是你給我的信箋上所寫的那些,更多的是想見下你這個人。”
“當然。這也是因爲韋恩企業涉足的生意領域,和斯托姆企業統掌的領域競爭不大。而韋恩家族和與斯托姆家族沒有什麼恩怨糾葛。否則接到你的信箋,我就要開始擔憂我的公司了。”
布魯斯-韋恩自見面以來的第一次展露了些許興致,最後甚至還開了一個玩笑。
“事實的真相大都會和看似很真的傳言有着些許的偏差。”孟奧搓了下手,“奧斯本是亡於內部的爭權奪利,我只是在背後推了一把而已。新任繼承人立足未穩的時期,總是一個可以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我父親給我留下了不少可以使用的槍支彈藥,出身奧斯本。又與奧斯本多年競爭的他很清楚這個龐然大物虛弱在哪裡,弱點又在哪裡。只是當初的諾曼-奧斯本手腕足夠強大而已。”
“如果諾曼-奧斯本還活着,還執掌着奧斯本工業,那我的伎倆頂多也就是給對方添點堵,讓它的股票價值波動下跌一下,讓諾曼-奧斯本灰頭土臉一下。”
“如果將奧斯本形容成一頭龐然巨獸,那當初的哈利明顯還不能掌握它。諾曼-奧斯本活着時,他有足夠的威望和手腕可以壓制下所有的異議,讓這隻巨獸在需要時只聽他一個人的。”
“當他走了,他的繼承人哈利上臺時。這頭巨獸需要面對的,是被諾曼-奧斯本壓制了幾十年的反對者的強烈反撲。它不清楚應該聽誰的。”
“哈利也太急了,他一面堅持維持着諾曼時代遺留下研究。不肯做任何的改變,一面卻又期望儘快的拿出一項有足夠前景和利潤鏈的新產品,來擴張自己在公司裡的影響力與話語權。”
“就像曾經的我那樣。”
“但很顯然他沒能成功。”
“我接掌斯托姆企業時諾曼也給我找了點小麻煩,但我和某個組織聯手將這個麻煩給壓了下去。但之後他又給我添了點堵。你應該知道斯托姆企業的起家史,它是憑着超級血清起家的。但諾曼那老狐狸前後做過什麼,我並不想再細緻的說。”
“無論是奧斯本還是哈利都是咎由自取。既然對別人的核心利益伸了手,那就別怪人舉起屠刀向下揮。”
“至於矢志田,嚴格來說,前期那麼大的風波。我在裡面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它是被當成了棄子丟出來吸引世上目光,以給某個大名鼎鼎的恐怖組織遮掩行蹤並擋槍的。”
“你看。我其實並不如傳言裡的那麼富有攻擊性。”孟奧拍了下手,下着結論說。
“但不能否認的是。前後你和你執掌的斯托姆都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布魯斯-韋恩一針見血的指出:“奧斯本的垮臺肥了你的斯托姆,矢志田眼下的麻煩使得它深受政府的質疑,你的斯托姆企業最近在日國不是混的風生水起,大撈名聲嗎?”
“根據得利者就是幕後黑手的論斷,你得了好處,就必然會被人疑慮。何況在其中你的確是不清不楚的,誰也猜不透你在這些事裡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而根據你一貫以來的行爲來看,這種一邊大叫我無辜,一邊撈起好處來卻又毫不手軟,的確是你的風格。”
“而矢志田也和奧斯本事件類似。都是產品發生重大的,近乎不靠饒恕的意外,然後聲名受到巨大損害,鋪天蓋地的曝光度,然後跟上的就是強硬的政治手段。最終就是以對方的割肉退讓而告終。”
“充其量這一回你在日國玩的有點大,險些攻陷了大半個東京。不過可以理解,畢竟是對方的地盤領域,事情小了沒有作用,事情不夠大你也無處讓人插手。”
“拿你的話來說,一個巧合不算什麼,但諸多巧合都拼湊在一起,那就是最接近事實的推測。畢竟我們至今依然無法摸清楚太詳細的內幕。”
“這算是反擊?”孟奧沒想到布魯斯-韋恩會拿他剛說過的話來刺他。
“只是一點推斷而已。”布魯斯-韋恩微笑。
“那真的是一個意外。不過如果你堅持這麼想的話。那我也沒意義。因爲我確實從裡面撈到了不少的好處。”孟奧隱晦的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感到了一種似露非露的鋒芒。
若說之前的話語權和氣勢在他這一方的話,那眼下經過布魯斯-韋恩這麼一番長篇大論的推論和幾句點睛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話語,孟奧營造出來的那種氣勢已經就此煙消雲散。
這也是一個擅長扮豬吃虎。精於僞裝的人物。也許他的確遭受過一些讓他就此封閉的打擊,也許他的暮氣也確實是真。但他無疑並沒有外界一些人所認爲的那樣一蹶不振,虛浮度日。
僅僅是這點時間的接觸,孟奧對他的認知就已經一波三折的變換了多次。由情報資料上所推測出的認知,然後是初次見面的認知,最後是眼下不動聲色就戳破孟奧的氣勢,並隱隱從孟奧手裡輕巧的接過了大半話語權的認知。
這是一個很聰明的男人。
多年封閉式的生活並沒有讓他的腦子變得生鏽,而幾年如一日的不與外人接見長談,也沒有讓他口才變得遲鈍。在人前吶吶無言。既然對方不如他所想的那麼暮氣,那孟奧也收斂了幾分鋒芒。
他不是託尼-斯塔克那樣,在諸多對手面前一定要事事佔據一個上風,打嘴炮尤其如此。
孟奧的臉龐和語氣一時變得比之前柔和。
“誰能指使你?”布魯斯-韋恩感受到了孟奧的變化,微笑的掠過了之前的話題,重新問。
“不是指使,指使委託。”孟奧說:“指使是命令,沒有好處也不能拒絕;委託是我可以得到某種利益,也可以拒絕。這兩者有根本性的區別。”
“好吧,那就委託。”布魯斯-韋恩點了下頭。“誰委託的你呢?神盾局?”
“看,我相信你肯定知道這個組織的。”孟奧側了下頭,兩手食指虛空指了布魯斯-韋恩一下。
“我當然清楚。他們在的企業裡還握有一點股票呢。雖然不多。”布魯斯-韋恩說:“但我和你不同,我的家族和這個組織沒那麼深的牽扯。我躲不開它,但我可以無視它。”
“它確實無處不在。”孟奧說:“斯托姆沒辦法躲開它,我當初能平穩的繼承斯托姆企業,坐穩那個位置,最初也是依託了這個組織的幫助。他們當時不和我作對,不站在反對我的那些人一邊,對我就已經是不小的幫助,但我爲了穩妥。以一些承諾和人情換來了它明刀明槍毫無保留的支持。”
“我這些年大都在爲還清這些承諾和人情而努力。”
“接受對方的委託來拜訪我也算還債的一種?”布魯斯-韋恩笑了笑。
“你要知道,我面對一個曾經在我最虛弱時幫過我大忙的人。總是不太好意思強硬拒絕對方的。尤其是在對方還給出了充足的利益,並且對我的要求不打折扣執行的酬勞下。”孟奧也跟着笑了笑:“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我是衝着他們給我的‘酬勞’去的。”
“這是事實。”孟奧很坦誠的說着:“如果沒有這些讓我心動的‘酬勞’,那麼我和對方的情誼早就斷了,關係也僅限於合作。就如我父親孟德爾曾經和這個組織的關係一樣。我出貨,你拿錢,在必要時守望互助,乾脆利落的關係。”
“我從神盾局身上的確撈到了不少的好處,甚至奧斯本垮臺事件裡它也出了不小的力。總的來說,我對這段合作關係暫時還沒感到厭倦。”
布魯斯-韋恩點了點頭:“那他們爲什麼要找我呢?”
“聽說過尼克-弗瑞嗎?”孟奧問。
“當然,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他是神盾局的局長。一個手腕凌厲的大人物。”布魯斯-韋恩點頭回答道。
“他提出了一個計劃。”孟奧接着說:“一個招攬外界自由強者,將他們捏合成一個團隊的計劃。這是資料。”
孟奧側身從懷裡掏出了幾章摺疊的紙,丟給了布魯斯-韋恩:“你可以看一下,只是一個粗略的設想。”
布魯斯-韋恩將孟奧扔過來的紙張拿起,抖開,大略的瞄了一遍。就如孟奧說的那樣,這只是一個粗略的設想,所以紙張上的內容並不多,只是花費很短的時間,布魯斯-韋恩便將上面的內容一覽而盡。
“他想讓我加入?”布魯斯-韋恩將紙張重新摺疊了起來,目光掃向孟奧。
“你是他十分中意的人選。”孟奧點頭,“否則也不用我親自過來。”
“我很感激弗瑞局長的看重,但我對這個計劃並不感興趣。”布魯斯-韋恩猶豫了一下,將摺疊的計劃書扔還了孟奧,一手當着孟奧的面敲了敲自己的一條腿,“看看現在的我,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我們都明白,布魯斯,你的腿從來都不是問題。只要你願意,它可以很快恢復如初,就如幾年前一樣健康。”孟奧輕聲指出。
“我只想呆在這個城市,你明白嗎?”布魯斯-韋恩看着孟奧:“我一點也不想參加什麼計劃,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在這個城市裡過下去。”
“這個計劃到實施還有一段時間,我也沒想這次過來就能說服你加入。所以你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來考慮加不加入。”孟奧說。
“沒有那個必要。”布魯斯-韋恩搖頭。
“也就是說,這次我的拜訪是失敗了?”孟奧聽出了他話語裡的堅決,無奈的攤手問道。
“你可以這麼想。”布魯斯-韋恩點頭。
“別這樣,你這樣我回去會沒辦法給尼克交差的。不如我說你還需要考慮,然後等到這個計劃成立的那一刻,你自己去拒絕他?”孟奧試探的問。
“當然,這個計劃中途說不定就會告吹。那樣的話,你也不用做選擇了。”
“這只是你的拖延手段而已。”布魯斯-韋恩說:“我向來喜歡拒絕的乾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