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幕籠罩出去,把整個宇宙都遮掩地死死的。
這些黑光一閃即逝,消失不見,悄然隱藏起來了很多東西,就連那些古老存在們都看不透。
唐尼光芒萬丈地端坐在王座上,相比於那些動不動千米萬米高的神祗,他的身軀顯得無比渺小,但這一刻的他,就像是世界的中心,逼得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三個母盒穩穩漂浮在唐尼手掌上空,讓衆多神靈們有些坐蠟。
剛纔,奧創被扔到天啓星上了,下場註定悽慘,下一個會是誰?
“你確定唐尼不是你天啓星的人?”有人黑着臉問道。
荒原狼臉色更黑,怒火升騰,冷哼一聲。
衆多神祗神色各異,默默觀察着事態的進展。
“唐尼,真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慘。”荒原狼怪笑道。
論起晉升過程中的兇險,沒有誰比身爲唯一神的他更有發言權,這是個洗滌舊有一切,收攏無盡多元的過程。
不但要收攏二重身們,更要收攏無數條時間線。
劇烈的顫抖不斷襲來,整個宇宙發出悽慘的哀鳴,物理法則開始紊亂,無數星球相互碰撞,走向終結。
強烈的撕扯感,驟然出現在唐尼的靈魂上,一瞬間,彷彿有無數只巨手在向唐尼張開,想要向他索取着什麼。
好似有無數人正在向唐尼訴說着什麼,但聽上去又模糊不清。
“時間線?”
唐尼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他感到過去未來的無數種可能,都突然發生了變化,這是正常現象,因爲多元宇宙沒有資格把唯一神給束縛在某個具體的時間點上。
當唯一神靈誕生的時候,過去未來的軌跡就會被徹底抹掉,唐尼存在的過去無法被窺探和修改,唐尼存在的未來一片混沌,唐尼會將一切的可能都歸攏到現在。
可也就是這個關頭,一切和唐尼有關聯的個體,一切唐尼做過的抉擇,都一一顯化,在唐尼周邊的時空上游走。
每一個場景,都是真實的場景,但同時也正在走向虛幻。
因爲唐尼是唯一,他只在這裡,不在其他時間上。
“你的一切過去未來都會被抹掉,包括你所珍視的人和物,他們都將失去對你的記憶……”荒原狼神色幽幽,嘴角露出猙獰。
更多的未知存在也露出關注的表情,目光閃爍,蠢蠢欲動。老實說,他們是第一次近距離觀測唯一神的誕生,在過去,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機會。
過去,哪一個唯一個體不是在神之領域出現的?他們敢靠近?
可現在,彷彿唾手可得……
野心在膨脹,慾望在燃燒,一道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壓塌星球,死死瞪着唐尼。
突然,唐尼勾起嘴角,發出譏諷的笑容。
唐尼用譏諷的目光看着所有的身影。
“你們,自始至終都對我一無所知,還有什麼臉面衝我大放厥詞?活了不知道多少億年,還半死不活的,抱着與能力嚴重不匹配的貪婪……貪婪不是罪,但過於貪婪就是原罪。”
唐尼冷笑着,剛毅的面容,緩緩散開,無數交織的時間線毫無阻礙地穿透他的身軀,與他緊密結合到一起。
巨大的波瀾爆發,混亂的時空間讓一切感知都變得紊亂,讓整個宇宙都突然變得詭異萬分。
這裡,可以跟看錄像帶一樣,加快了億萬倍的畫面瘋狂晃動。這裡,可以感受着被放緩了無數倍的時間。這裡,可以親身感受着空間的劇烈摩挲,爆發出一道道讓人驚駭的碰撞和毀滅。
無所謂時間,因爲時間全都如一根根鏈條鎖到唐尼身上。無所謂空間,難以想象的恐怖空間層喪心病狂地涌過來,嗚嗚囔囔擠在一起,隨時都會產生超越宇宙大爆炸的崩滅。
坐在這極盡混亂和瘋狂的中心,一瞬間,唐尼彷彿被複製成了無數份——這當然是錯覺,這是空間的重疊和時間的扭轉而爆發的投影。
過去未來的無數交集,都向唐尼很自然地張開手,似乎想要拉住他。
每一幅畫面,都是在切割着唐尼的一部分,當無數的時空間同時向唐尼展開訴求,那就是一件恐怖到極致的事情。
“這是……在向我索要它們原本應該有的缺陷嗎?”
唐尼冷着臉,咬緊牙關,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無數小刀切割。
這一刻,唐尼突然明白了很多。
唯一神是貪婪。
唯一神把一切原本銘刻在時空間上的他們,包括與他們相關的痕跡,盡數粗暴蠻橫地收攏到一個點上。
可那些脆弱的時空間就等於永久缺失了一部分。
比如,上一秒的唐尼正在吃飯,下一秒唐尼起身出門,這是已經存在的既定事實,是一個宇宙運轉的合理現實。
可唐尼把這兩個自己都挖走了,一口吞掉,讓這兩個時間點產生了巨大的空白。
而每一個時間點上的唐尼又會跟更多的人接觸,留下更多的痕跡和可能……
唯一神唐尼,等於把這一切都徹底挖走,一絲一毫都不肯給原本的時空留下。
貪婪和不講理的做法。
“原來是這樣……之前的我勉強具備唯一本質,但依然不是唯一神,因爲過去的我未來的我留下過痕跡。”唐尼臉上,青筋暴起,血管中,比岩漿還要狂暴的血液正咆哮着沸騰。
他想起來,當初巴里·艾倫用宇宙跑步機穿越時間,和過去的自己有過交流——那一次,唐尼的一縷意志被時間帶走,去填補空缺。
可現在,連痕跡都沒了,要是巴里再穿越回去,只有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點,因爲巴里沒有資格跟唯一對話。
“唯一的個體,唯一的存在,唯一的唯一。”
唐尼僵硬的,頂着難以言喻的巨大壓力緩緩擡頭,目光下,寒冷如冰山。
在荒原狼和衆多存在們戲謔、謹慎、警惕的注視中,唐尼突然露出一個不寒而慄的猙獰笑容。
始終緊握的另一隻手突然打開,一縷縷漆黑的光澤爆射出去。
漸漸的,黑光收斂,掌心,一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色石頭靜靜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