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有人和我們打的是相同主意啊。”
蘇明一邊狂踩獨輪車的腳蹬,一邊把雙槍拿在手裡,打開保險。辛迪也做着和他一樣的動作,在不能保證交戰距離的情況下,兩把手槍的泛用性比背後的霰彈槍更好。
“至少我們可以把哈莉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她和毒藤女都喝得像醉貓一樣,根本不可能在我們之前趕到這裡。”辛迪說完,她重新戴上了頭盔,喪鐘是她的招牌,希望這些人死的時候能記住是誰殺了她們。
“探究是誰幹的沒有太大意義,總之進去把這些搶生意的全部幹掉就好,在哥譚喜歡和蝙蝠玩的人海了去了,無法確定是誰的勢力。”
經過之前和馬戲團的廝殺,蘇明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就是喪鐘,喪鐘就是自己,假如這身體是座房子,那麼斯萊德只不過是前任的住戶,現在房子歸蘇明瞭,他要用自己的名字重新寫出一段傳奇。
他會用自己的思想來驅動它,用自己以前的名字爲它命名,因爲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用着以前的名字,算是更習慣,也算是對天朝的一點念想吧。
辛迪不知道蘇明經歷了什麼樣的心路歷程,但是她在騎行中敏銳地感覺到,身邊的男人產生了一些變化,原本彷彿和這個世界割裂的人,此時徹底融合了進來。
她有些好奇,但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又把雙槍收了回去,她覺得自己應該不用出手了。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小公園,這裡到處都是泥濘,草坪被完全浸泡在水下,在這裡,喪鐘過人的視力能看到警局大門的情況。
那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建築,估計在哥譚建立之初就有了它,雖然日後經歷過了無數次的修補和擴建,但依舊能體現其設計者當初的想法。
它被建設得像是一座要塞,四周牆壁堅固厚實,每扇窗戶都儘可能地小,屋頂上有寬闊的空間和防護欄,此外還有一堆獨立供水的設備和空調,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那蝙蝠燈也在它的頂部平臺上。在警局的正面掛着大大的GCPD牌子,顯得有些破舊了,但依舊還算完整,字體充滿了莊重感。
此時的警局前停車場,被一堆黑色麪包車佔據,雜亂無章地擺放在那裡,在大雨中看着就像是海岸邊黑色的礁石。
建築大門外有一些警員的屍體,雨水正把她們的血液從臺階上衝下,幾個手持衝鋒槍的黑衣人,警覺地來回巡視,時不時還往警局內看看,像是在等什麼人。
“黑西裝,黑氈帽,還有白色的長絲巾和芝加哥特產打字機........她們的老闆看來是個《教父》迷,等等,在這個世界是不是教母?”
兩人藏在公園的幾棵灌木後面,大雨遮蓋了他們的身影,身體素質的不對等,讓對面什麼都看不到。
辛迪不太明白蘇說的是什麼意思,哥譚的黑幫從幾十年前就是這個打扮了,從穿着根本分不清是誰的人。她瞄了一眼警局大門的距離,又看了看天空:
“天氣和時間對我們有利,黑暗中強攻和潛入都可以。”
“她們的目標應該也是戈登,我們強攻,分散她們的注意力,使之無法全力進攻警局內部,否則的話,如果戈登被她們先捏在手裡,我們就難辦了。”
蘇明回答她之後當機立斷,舉起雙槍就衝出掩體,在跑動中射擊。
大腦帶給了他非常精確的空間感,計算彈道並不是死亡射手的專利,喪鐘也同樣能做到這一點,甚至完全用空間思維取代瞄準。
一百米多點的距離,有些超出手槍的有效射程,但完全接受自己新身份後的蘇明,再也不會對自己的天賦存有疑慮,身心合一之後,他真正發揮出了這具身體的恐怖。
在漆黑的夜裡,下着瓢潑大雨,狂風捲着雨水拍打任何地面上的東西,但這對他毫無影響,或者說外界的所有影響都已經全部被他計算在內。
風速、角度、折射、地球引力、能量損耗......一項項計算的結論立刻就出現在腦中,並且轉化爲行動的依據。
他彈無虛發,大門臺階上位置較高的黑西裝們全部倒地。
全力衝刺,地面上一片片水花被踩碎,又與天空中落下的雨水相撞。
當黑西裝們在夜幕中發現了攻擊來自何處,蘇明已經衝過了馬路和院牆,來到警局停車場的位置,這裡被黑色的麪包車堵着,他扒住一個車廂邊緣,手臂用力直接把自己拉了上去。
他的速度之快,遠遠超出這些人的想象,蘇明彷彿都能看到她們難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並不打算欣賞自己帶給別人的絕望。
站在車頂上,他舉起雙手,頂着對方還擊的火力,任由子彈在盔甲上劃出火星,依舊保持一槍一個的可怕命中率,只是幾秒後,場面就安靜了。
“嘖嘖嘖......”辛迪從後面也跳上了車頂,看着不遠處倒了一地的屍體,嘴裡發出感嘆的聲音:“你倒是跑得夠快的,剛纔我還沒回答呢。”
“沒什麼,只是看她們好像很想打架的樣子,所以我就給了她們對手。”蘇明聳聳肩,對於辛迪的話表示贊同。
“你給了她們一場屠殺,什麼對手?”辛迪從車廂上跳了下去,往警局內走去:“這次任務可沒人報銷,得我們自己掏腰包,你就不能用刀嗎?”
“用不着計算得這麼清楚吧?”蘇明也跳了下來,從地上撿起一把衝鋒槍,拆來彈鼓看了看:“你看,他們的子彈也是點45手槍彈,打出去一顆換回來三十顆,這是賺了的。”
他們的對話好像剛剛不是殺了十多個人,而是在超市減價時搶購便宜貨一樣。
兩人拎着手槍繼續往警局裡走,突然他挑挑眉毛,因爲在大門處他發現有一個沒死的。
儘管他之前每一槍都正中黑衣人們的心臟位置,不過眼前這個可能心臟長在右邊,以前的蘇明聽說過,每一千個人裡就有一個心臟在右邊,這次還真讓他碰見了。
“誰派你們來的?”
蘇明踢開她的槍,蹲在她的身邊,用低沉的聲音提問,面具上猩紅的獨眼就像是午夜的鬼火。
儘管這個黑幫份子沒有當場斃命,但那一槍也打穿了她的左肺,此時她正在痛苦地抽搐。
不過當她聽到蘇明的問話,居然笑了出來,像是熱鍋裡的活魚一樣撲騰,好像打算咬他一口,一邊吐血一邊狠狠地說:
“老闆...不會放過你的,喪鐘。”
面具下的蘇明挑了挑眉,這傢伙的腦子看來有些不清楚,如今在場的所有人都死了,誰知道自己來過?這分明是完美的暗殺。
再說,他巴不得她們老闆知道呢,因爲喪鐘就要去找她了!
“看來你還是個有信仰的,那麼你老闆應該告訴過你一句話......”蘇明閃電般地拔出背後的武士刀,反手插進了地上女人的右胸口,把她牢牢釘在地上。
“不要!招惹!喪鐘!”
說完,他拔出刀,心臟中的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從傷口噴出,穿過鎖甲孔隙灑了他一身。
溫熱的血液驅散了一些雨水帶來的寒冷,就像是寒冷冬日裡的一杯熱咖啡,但那溫暖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就如同幻覺般消失不見。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更多的血來沐浴取暖,可是很快他搖搖頭,理智告訴他那是不對的。
辛迪壞笑着走過來,她誤解了蘇明搖頭的原因。
“看吧,我告訴過你,用刀更好。”
這回兩人所想的不是一回事,蘇明想的是自己嗜血的問題,而辛迪則是在說冷兵器創口更大、致死率更可靠。
“行,那進去以後你來處理,等你幹完活,我再評價你處理問題的方式?”蘇明沒好氣地伸出刀,看雨水沖掉了上面的血跡,還刀入鞘。
辛迪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算了,我對小嘍囉沒什麼興趣,把她們的老闆留給我就好。”
看來剛纔地上這個傢伙死前所說的話,也讓辛迪非常不爽,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威脅世界最致命的殺手。
沒有再和她多說,蘇明率先進入了警察局,到了這裡已經不用認識路了,只要跟着槍聲走就對。
警察局的大廳裡面一片狼藉,大多都是警員的屍體,而黑衣人只有少少幾個,說明這應該是一場突襲,然而意外的是,槍聲傳來的地方並不是局長辦公室所在的三樓,而是地下室。
“地下有什麼?”蘇明問辛迪。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驗屍房,配電房還有通信室之類。”辛迪擡頭看着通往樓上的臺階,那裡根本就沒有黑衣人的屍體,說明她們就沒有前往樓上的意思,反而目標很明確地就是地下。
“奇怪......”
蘇明雖然嘴上說着奇怪,但腳下一點都不慢,依舊跨過地上的屍體和傢俱殘骸,前往發出響動的地方。
大廳中死去的不光是警察和黑衣人,還有些屍體明顯是其它的罪犯或者無家可歸者。
不管她們活着的時候是什麼身份,死了之後都像是麻袋一樣堆在一起。
雨水穿過破損的大門倒灌進來,卷着血液流得到處都是,使得原本漂亮的木地板變得污穢不堪,如果從高處看下來,就像是猙獰的鬼怪繪卷。
兩人都沒有什麼藝術細胞,欣賞不了這個,不過他們輕易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在樓梯處,就能聞到濃重的硝煙味,如同站在火山口的旁邊。
下了樓梯,前面是一扇已經被破壞的磁卡門,門後是一條幽深的長走廊,蘇明和辛迪在門外探頭看了一眼,記住了雙方分佈的位置和距離。
在被白熾燈照得慘白的走廊裡,黑衣人和警察正在互相射擊,雙方都躲在走廊旁的各種辦公室裡,打地鼠一樣在門口進進出出,但不時就會有人中彈倒下。
因爲裝備的問題,現在警察們處於明顯的下風。
“走廊盡頭那邊是通信室,警察正在死守那裡,可能戈登在裡面向外界求援。”辛迪緊了緊自己的頭盔,活動一下手腕調整手套的位置。
而蘇明對此則不認同,他不覺得戈登會是那種讓手下在外面頂住,自己縮在房子裡打電話的人。
“我覺得不是戈登,先把這些人都搞定,弄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那黑西裝全殺了,警察留活的?”辛迪摸摸腰間的小盒子,掏出一根雪茄來,在手裡晃晃:“賭一根雪茄,裡面是戈登。”
“嗯,警察我來就行。”面具下的蘇明也笑了,同樣掏出自己的雪茄,兩人把賭注一起放在門框上:“一會贏了的人可以拿走,我押裡面不是他。”
兩人低聲地交流一番,辛迪率先衝了出去,儘管都是喪鐘,但是就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更加鍾情於冷兵器的戰鬥。
武士雙刀在她手中揮得密不透風,等到黑衣人反應過來,她已經像狼入羊羣一樣,在各個房間裡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別說,這些黑衣人中還真有不一般的傢伙,其中一個女人在辛迪用刀砍向她的時候,居然用自己的槍橫過來頂住了攻擊,並且還打算招呼身邊的人來圍攻辛迪。
但這也只是一合之敵罷了,這樣的小頭目在哥譚各種幫派裡面成千上萬,而喪鐘被稱爲世界最偉大的僱傭兵,自然和她們不是一個級別。
辛迪一刀砍過去發出招架的當啷一聲,可還不等這脆響結束,她就把另一手中的刀向上拋起,抽出背後的霰彈槍來了一槍。
金屬聲和槍聲幾乎重合在了一起,那個小頭目臉上還帶着沒有消散的笑容,她的胸前出現了一個大洞,能透過那裡看到她身後的牆壁在霰彈下碎片亂飛。
而辛迪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插回霰彈槍,接住落下的刀,接着就轉向了下一個獵物,名爲喪鐘的殺戮依舊在繼續,她像是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在血花中不斷飛舞,但那黑黃相間的盔甲,只會讓黑衣人們無比恐懼。
蘇明的目標則是那些警察們,他使用電擊長棍,警察沒有蝙蝠俠那樣絕緣的手套和鞋子,電擊對她們效果顯著。
所以他就像是老輪船的鍋爐工一樣,長棍就是那鐵杴,往前一送,隨着電光一閃,就有一個警察倒下;然後棍子一挑,就把警察鏟進房子裡免得被流彈打死。
就這樣,實力強大的兩人分工明確,大概是兩分鐘多一點,躲藏在走廊兩側衆多小房間裡的四十多個黑衣人,還有二十多幾個警察全部都被搞定。
他們幾乎是同時完成了任務,辛迪有些得意,她彎腰揪起一個黑衣人屍體的領帶,仔細地擦着自己的刀。
“看來還是我更強一些,我這邊數量是你的兩倍還多。”
蘇明沒說話,只是聳聳肩,他這邊的工作太費心了,總是要注意留幾分力氣,這些警察都是普通人,不要用棍子把她們捅死了,電擊的時間也不能太長,往房間裡丟也得用柔勁。
力量到了他這個層次,他終於明白了以前聽過的一句話——‘誰說沒槍頭就捅不死人’?
而且在戰鬥的同時,他還要壓抑自己隨着腎上腺素分泌,那瘋狂冒出來的嗜血慾望,就像是理智和本能在腦中拔河。
辛迪見到他彷彿認輸一樣的表現,更加得意,如果她有尾巴,此時肯定翹到天上去了,她四周轉悠了一圈,像是在驗收蘇明的工作成果,最後才施施然來到通信室的門前。
“好了,拆禮物的時間到了,讓我看看大禮包裡面是什麼。”
說着,她就開始從自己大腿上的包裡往外掏塑膠炸藥,嘴裡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像是期待着一份驚喜。
通信室的大門非常堅固,厚實的門板簡直像是坦克前裝甲,但對於戰鬥百科全書的喪鐘來說,有問題,用C4。
“少用點,別把裡面的人嚇死了。”
蘇明提醒她,看這個情況,裡面躲着的人應該根本不是戰鬥人員,而炸藥在走廊這種狹窄環境中爆炸,會產生巨大的噪音和定向衝擊波。
嚇死倒是不至於,那只是個誇張的說法,但是震破耳膜或者致人昏迷都是有可能的,裡面的人還有用。
辛迪沒有回答,只是比出一個‘OK’的手勢,取了小小的一塊,貼在門鎖位置,插上定時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