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愣住了,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艱難地從指縫間喘息着。
他就像是受傷的幼獸一樣,發出了無助的哀鳴,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藍魔鬼畢竟是影契的一員,他是暗夜大師吉姆的朋友,自然也是波波的老朋友。
之前在遺忘酒吧曾經有很多巫士被燒成烤肉和焦炭,波波都對此毫無情緒波動,但如今死掉的是真正的朋友,從某種角度來說,還又是波波害死的,他終於承受不住這種打擊了。
“哇......”
猩猩放聲大哭,吉姆死去後他都一直憋着沒哭,直到現在終究是控制不住了。
“哈莉。”蘇明向女人伸手,接過了弒神者鐵鏟,又把猩猩撿起來遞給她:“看好他,別讓他咬到自己的舌頭。”
“哦。”
哈莉自己在夾克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個紅色塑料口球來塞進波波嘴裡,還把黑皮帶給他在腦後繫好。
她的雙手動作非常快,還造成了兩團小旋風一樣的殘影,巴里一臉驚訝地看着她,這要是神速力使用者,恐怕已經造成風暴了吧?
“唔?唔唔唔!!!”
波波一臉懵逼,回過神來後又表現得非常痛苦,想要掙扎。
“我來吧,我知道我又錯了,現在讓我來做些彌補。”死侍語氣嚴肅地從哈莉那裡搶走了波波,抱在自己的懷裡,像是打算讓猩猩吃奶一樣,把他的臉按在黑紅制服的一側胸前,唱起了搖籃曲:“睡吧,睡吧,我最親愛的寶貝......”
“呃!”
波波嘴裡的紅色塑膠口球,那數個圓孔中同時流出了嘔吐物,韋德腋下的濃烈體香瞬間讓小福猩翻着白眼‘睡’着了。
蘇明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深深嘆了口氣,哈莉經常和毒藤女玩捆綁遊戲,她隨身攜帶小玩具還可以理解,可是韋德從哪裡來的自信,讓他敢於擁抱別人的?
算了,只要小福猩不死就行,他喝了那麼多酒,吐一吐也是正常的。
“麥子,接下來你跟我走。”他招手示意兩人近,救戴安娜這件事靠不上別人:“巴里,這邊接下來如何安排,你和鋼骨商量着來吧,就在邁亞等着我們回來,如果有什麼變故,就想辦法帶人去永恆之巖,明白麼?”
巴里把手中的空白黑鑽換給喪鐘,摘下自己的手套嘆息一聲:“我知道了,可你一定要救戴安娜回來,正義不能再受損失了。”
“我救她是一定的,但是與正義無關。”蘇明收好黑鑽,目光轉向無所事事拔指甲玩的麥姬肯:“傳送門,先去你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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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還是老樣子,赤紅色的街道,赤紅色的天空,黑石鑄成的城堡屹立在街道的盡頭,而和天使的戰爭,依舊在天際邊緣進行着。
天堂地獄之戰是名副其實的千年之戰,戰爭打不到一千年是不會停歇下來的,這也是一種規矩。
“想必路西法的行動,應該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吧?”
蘇明深深吸了一口滿是硫磺味的空氣,感覺自己的氣管都有了些灼熱。
麥姬肯的目光掃過街道上的惡魔,在她降臨的時候,所有的生物都跪了一地,連看她的膽量都沒有。
“誰知道呢,他不想聯繫我的時候,我可找不到他。”麥姬肯對於別人下跪已經習慣了,她只是反手拎着自己的劍,引喪鐘進城堡聊天:“以前好歹還有個夜總會能堵住他,可現在,他是又插上翅膀了啊。”
蘇明踏上了黑色的石階,這種石材在這種環境下依舊是冰涼的,他呼出了之前吸入的空氣:
“花了這麼長時間,他應該是不滿足於創造一個單體宇宙,而是選擇製造多元了麼?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呢?將地獄維度和天堂維度重新接入那邊麼?”
麥子的火焰劍在黑暗中猶如火把一樣,她走過一個個跪地的衛兵面前,重返自己的王座,還放鬆地嘆了口氣。
“即便真是那樣,那也只是爲了我們惡魔尋找退路而已,你把天堂想得太簡單了。白銀之城的至高王座上,如今只是腐化成肉球的‘上帝之軀’,上帝他本身你見過麼?別說是你了,哪怕是路西法和米迦勒,他們都沒有見過。路西法曾經告訴過我,當年他還是至高天使的時候,每天只是對着空蕩蕩的王座下跪,然後聆聽天空中上帝之聲的旨意,因爲天外有天。”
“即便上帝制造了所有的天使,是他們的父,他們也不曾見過他的真身麼?”
蘇明摸着自己的下巴,站在王座之前的大廳中央,圓形的建築結構讓他的聲音不斷被放大。
麥姬肯笑了一下,搖搖頭,把武器靠在王座扶手上:
“我們猜測那位應該在全能宇宙之外,那是我們都無法認知的層次,所以現在這些瘋子天使才能毫無顧忌地和我們開戰,畢竟就算我們的多元宇宙毀滅,他們也堅信神會在更高的層面復活他們。那我們沒有那樣的門路,就只有靠路西法自己出去拼咯,你沒發現最近他的前妻都沒來找我麻煩了麼?”
“伊邪那美命,她最近應該忙着養兒子吧?”喪鐘撤去了面具,輕輕撓了下自己的臉。
“那個賤人,她以爲那小崽子就是天命所歸,因爲在一個預言中,地獄王子會被自己的兒子殺死。”麥基坑輕蔑地笑了一下,路西法是她的,伊邪那美命雖然不弱,但終究是個輸家:“她想要讓雄彥殺掉路西法,不惜把自己的兒子變成了肉山惡魔。”
蘇明在腰包裡掏了掏,取出兩瓶酒來一人一瓶:“你這就外行了不是?東方地獄那邊不叫惡魔,叫妖怪。雄彥變身後也不是什麼肉山惡魔,而是‘阿依努巨蛸’,身高110米的巨型觸手怪肉球。”
“都差不多。”麥姬肯不耐煩地擺擺手,提到伊邪那美她就煩:“惡魔和妖怪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都是各種慾念的具象,只要我還活着,他們母子倆就休想碰路西法一根羽毛。”
“行吧,就算你最深情好了,把你到手的電影先藏好,我們從尖刺之門去夢之國一趟。”蘇明糊弄鬼一樣地應付了幾句,讓麥子去存放自己到手的一半‘寶貝’。
她非要回城堡說話,不就是爲了藏她的東西麼。
“已經藏好了。”麥姬肯那半邊腐爛的臉上露出個笑容,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你知道戴安娜被抓到哪裡去了麼?”
“當然,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儘管藍魔鬼陣亡確實是意外,但對計劃影響有限。”
面具重新蓋上喪鐘的臉,紅色目鏡驟然亮起。
麥姬肯把手遞給喪鐘,後者很紳士地扶她下了臺階,她笑道:“我就知道你支開了那些傻子們,是不打算做什麼好事......他們還真是不瞭解你啊。”
蘇明平淡道:“瞧你,說得我像是什麼惡魔一樣,請吧,撒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