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的猜想,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因爲死亡作爲一個概念具現體,卻不同壁同名的二姐不同,她是特別喜歡加速生物死亡過程的。
不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急切,似乎總是想要讓生物快點死,就像是要急着完成什麼任務指標一樣。
明明已經沒有生物可以逃過死亡,她完全可以和二姐一樣,靜靜等待。
不過,問題不大,死亡有個優點,那就是她明白順勢而爲。
就算這次真的是她打算拿死亡之種乾點什麼壞事,那等蘇明把打手們,也就是那些黑袍人全部殺光之後,她自然也就不會有多餘的想法了。
她一直都很有想法,但缺少執行力,要不然過去也不會蠱惑滅霸了。
「不會的,死亡女神這麼愛薩諾斯,怎麼可能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上?」所以蘇明嚴肅地糾正了海拉的想法,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我相信她是被人拐走的,最差也是被欺騙的,你說對吧?薩諾斯?」
「嗯!」
滅霸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反正自從一起行動以來,他就這次給出肯定的答覆最快。
「走了,斗篷,帶我們跟上,去見識一下地洞裡面能玩出什麼新花樣。」蘇明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怎麼說呢?凡是事情沾到死亡,就會讓滅霸變得降智,這真是愛情讓人變得盲目啊。
魔浮斗篷捲起四人一貓,繼續保持着隱形狀態,悄無聲息地飛過熱火朝天的工地上空,順滑地鑽進了巨型山洞裡。
……………
眼前是一片黑暗,人也像是被壓在水底一樣喘不上氣,彼得想要尋找自己的隊友,但他突然間想不起自己的隊友是誰了。
空氣變得粘稠,而身體卻變得輕飄飄的,頭腦中似乎在迴盪着一首悠揚的樂曲,沒有歌詞,卻能讓人感覺到是在描繪什麼寂靜又宏大的場面。
記憶漸漸遠去,他發現自己的手腳不能動彈,整個人彷彿躺在一艘小船上,這船隻微微搖晃着,順着水流在緩緩前進。
緊接着,他隔着眼皮感受到了光,就是那種帶着些血色的明亮,甚至還有溫暖的東西貼上了他的臉頰,像是春風,又像是絲綢。
他用力睜開了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可是接下來,他就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醒來的地方是一處寬敞的臥室中,光是牀就有五米多寬,房間中有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各種古董裝飾,就連天花板都畫着壁畫。
除了自己名叫彼得之外,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比如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裡,自己要幹什麼。
不過很快有人進入了房間,解決了他最後一個疑問,那是一個穿着十分考究的老頭,手裡端着一個餐盤,提醒他早餐時間到了。
內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彼得,他根本不認識這個老人,但身體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和老人很熟,甚至當對方剛拿起餐巾的時候,自己就已經下意識擡手了。
「……「
麻木地被鋪上餐巾,看着餐盤被放在小桌上推到牀邊,那老人一板一眼地開始介紹今天的早餐究竟有什麼菜色,其中的原料又是從何而來。
「今天是哪一年,管家?」
打斷了食材介紹,彼得這麼詢問道,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又尖又細,十分動聽,是完美的女子音色。
「小姐你還沒有清醒嗎?呵呵,今年是1892年。」老管家慈愛地笑着,送上裝滿牛奶的杯子,甚至還搶答道∶「如果小姐還想問這裡是哪,那我也可以解答,這裡是英格蘭的諾丁漢郡,您的家中,位於美麗的特倫特河旁。」
一邊說着,管家一邊走向了臥室的陽臺方向,隨着他拉開沉重的窗簾,推開通往陽臺
的玻璃門,窗外的景色映入眼簾。
這間臥室大概位於某座大宅的第三層,從窗戶可以看到房屋前廣闊的花園,並且能夠看到遠方的河流,以及河流旁的城市。
除此之外,就是大量冒着黑煙的煙囪,以及河面上繁忙的來往船隻,上面都拉滿了黑色的煤炭。
當然,遠處的河流和美麗恐怕談不上有什麼聯繫,因爲隔着數公里外,似乎都能聞到它散發出的臭氣,那是一種,死魚爛蝦,混合着全城人排泄物的味道,更是少不了工業污染的煤渣和廢水味。
還好有花園的存在,花園中的鮮花和露水過濾了空氣,讓味道不再那麼刺鼻,這大概就是爲什麼人們都喜歡門前大花園的緣故吧。
「……似乎有什麼不對,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彼得伸出潔白的小手,把金色的長髮挽向耳後,她坐在牀上低着頭思考∶「我記不清……昨天,不,過去的事情了。「
何止是這些事情,她感覺自己什麼都記不得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即便身體對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包括這牀,這窗戶,這手裡被塞進來的純銀刀叉,都彷彿不知道觸摸過多少遍。
但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管家在保證了房間的換氣後,笑眯眯地走回了牀邊,他把托盤連帶小桌送到了牀上,把彼得的雙腿卡在桌板下,優雅地掀開了早餐的大蓋子∶
「如果這是小姐您的新計劃,想要以此來不吃雞蛋的話,那可是不行呢,夫人特別強調過,即便是淑女,也得經過足夠多的練習,才能做到優雅地敲開雞蛋並進食。」
啊,想起來一些什麼了,對,雞蛋是什麼,記起來了。
彼得原本想要說,爲什麼要抗拒吃雞蛋呢?雞蛋不是很好吃嗎?不管是煮還是炒,哪怕是生吃,也可以啊。
對,記憶裡還突然冒出了蛋黃醬這種東西,嗯,還有以雞蛋爲原料的美乃滋以及塔塔醬。
奇怪,爲什麼自己的記憶裡會有這些?自己是個鄉下貴族的女兒,應該沒見過那些如此精緻,只有女王才該有資格享用的東西纔對啊?
彼得陷入了思考,儘管頭疼欲裂,她還是在用力回憶,連薄被下面的腳趾頭就蜷縮起來了。
然而隨着管家展示早餐的優雅動作,那翹着蘭花指的手也掀開了雞蛋杯上的小蓋子,彼得看到那小杯子裡的東西。
黑白分明,還骨碌碌轉動着,彷彿在盯着她看的「雞蛋「……
她發出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