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上的猩猩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趕緊抓着桌布熘了下去,因爲睡魔和死亡都和喪鐘有交情,他們拒絕了不好來硬的,但剩下的幾位可就不一定了。
儘管知道喪鐘惱羞成怒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這裡還有路西法呢,萬一談崩了要打起來,自己一隻猩猩現在不跑路,還等什麼時候?
不過也不用跑太遠,只需要躲到斗篷上去就沒啥問題了,這東西速度賊快,真出事了,還有很強的能量防禦力。
而路西法對於那兩位的離開也沒啥反應,只是用促狹的目光看着喪鐘,意思好像是:‘你看我談了那麼久,大家都在這裡耗着,你一來,就說跑了兩個。’
但喪鐘明白路西法的想法。
這個撒旦肯定是想要保人類的,因爲他愛着所有人,但他很可能在喪鐘到來之前,根本就沒提讓無盡家族幫忙的事,只是把大家聚在這裡,等着喪鐘罷了。
他暗中插手了一些事,讓人類的抵抗進行得順利,但現在他希望喪鐘出頭,自己則摘個果子。
就比如說攛掇着扇風點火,激怒喪鐘,讓他用武力脅迫某個無盡家族的成員當帶路黨,這麼一來,自己不用得罪人,還能跟着實現目的,豈不美哉?
惡魔就是惡魔,驕傲的路西法也有腦子的,他經常需要和無盡家族打交道,撕破臉不好看,反而是作爲人類的喪鐘,不怕得罪人。
僱傭兵麼,乾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啊。
可是這些都被蘇明看穿了,他也只是笑,沒有迴應路西法的目光,而是看向了之前挨着死亡就坐的毀滅。
這個看起來像是伐木工人的紅頭髮壯漢立刻搖頭,健壯的身體猶如狗熊一般,說話時露出了滿嘴鯊魚般的尖牙:
“喪鐘,你之前打敗了我‘毀滅’的代言人,還是以凡人的身份做到了這一點,我很欣賞你。所以你要是打算和路西法一起去殺了上帝,我可以幫你毀滅天堂;但這件事,我幫不上你。”
“好吧,那你也走吧。”
蘇明朝壯漢笑笑,這傢伙其實代表的概念也是雙向的,既是‘毀滅’也是‘創造’,蘇明當時確實是用‘創造’打敗了盧瑟的‘毀滅’,這對於壯漢來說就像是左手打右手。
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像是沒腦子的莽漢一樣,可實際上毀滅的言外之意是透露出了雙方的關係並不陌生,甚至還願意在另一件事上幫忙,可謂是充滿了善意的。
他確實沒有人性,但也懂趨利避害,光是一個路西法就是他們六人應對不了的了,多了一個喪鐘,就相當於又多了一倍的危險。
如果喪鐘發飆,發動了量子概念的話,那‘人造上帝’的力量,也不是說着玩的。
說起來,他也是最懂平衡的人,一邊創造一邊毀滅,就是他日常的工作。
他的國度之中有一片森林,他既是植樹者又是伐木工,而且他還真的不愧是創造之神,木匠手藝天下無雙。
於是毀滅朝着其他的家人們擺擺手,撈起桌子下面的斧頭,轉身離開了。他走進了花園,然後快速消失,包括背影和腳步聲。
接下來,還不等蘇明說話,下一個被盯上的‘慾望’就啪地一聲合上了自己的化妝鏡。
他站起來走到路西法身邊,跟換了新翅膀的前任撒旦來了個滋滋作響的深吻,然後笑呵呵地用手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轉身扭着屁股就離開了。
看到喪鐘那嫌棄的目光,路西法一點都不臉紅,聳聳肩說:
“別這麼看着我,我確實不喜歡他,這傢伙總是和我爭奪帥哥美女的心,但是吧......他也挺美的,就比我差一點點而已,已經是最配得上我的人了。”
翻譯一下,撒旦的意思很簡單,是不怎麼喜歡這個概念具現體,但不妨礙和他上牀,因爲很爽。
“你還真是墮落啊,我還以爲你換了翅膀後能正經一點呢。”蘇明無語地搖搖頭,不是因爲無奈,而是根本不需要路西法解釋,自己能看懂:“得了,你這金色羽翼,早晚也會被罪孽染黑。”
“你不懂,親愛的斯來德,色慾可不是什麼罪,只不過是我那老不死的父親這麼宣傳,阻礙人類種羣壯大的手段而已。”
路西法一臉驕傲,他甚至還想要當場脫衣服展示自己的美好身體:
“人類分爲兩性本就是他的安排,可他還要定下規矩,來束縛你們的思想,讓人類求而不得,靈與肉產生衝突,這就是他取樂的惡趣味。”
“別脫,隨便你怎麼說,你和你那死鬼老爹的事情,我不感興趣。”蘇明又看向了長桌另一邊的絕望。
絕望顯露在人面前時,形象大多時候是個無比醜陋的肥婆,因爲對一切東西都絕望了,所以她除了不斷念叨絕望之語之外,什麼事都不想做。
不洗澡,不梳頭,不穿衣服......
所以她的外表看起來吧,噁心程度就比死侍差一點,肚皮上粗如麻繩的蛆都在腸子裡鑽出鑽進了,她還拿着鐵鉤子撓癢癢呢。
皮開肉綻是她的表象,但其實也是一種因果,因爲她同時還代表着希望,她這是在暗示每個看到她的人,希望總是在醜陋的絕望之下。
“絕望......”
“沒救了,都得死,宇宙都得死,不要掙扎了,沒有用的,你們註定失敗,沒有希望,什麼都無效,不可能啦。”
叼着煙的蘇明纔剛出口兩個字,這肥婆就來了一段‘失敗主義聖經’,臉上的表情既痛苦,又無助,她根本不想幫任何人,連自己她都懶得幫。
就是這麼絕望。
路西法舉手,他要來試試,可就這個動作剛做完,他還沒開口呢,絕望就從椅子上滾了下去,留下一句:
“沒用的,別說了。”
砰的一聲,她彷彿融入了地面一樣,消失不見。
這次換成蘇明用促狹的目光看着路西法笑了,人家都看不上天國副君,甚至都不怕死,給喪鐘說了一長串話,卻只丟給路西法六個字。
究竟她更喜歡誰,一目瞭然。
但這麼一來,剩下的無盡家族成員就只有瘋狂了,這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小女孩,還在嘿嘿地閉着眼睛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