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明斯特真的老了，他總是會陷入往日的幻想，看到已經逝去的朋友或者已經毀滅的地方。
名爲‘昨日’的幽靈，就是最強大的法師也無法逃脫。
他很早之前就不再親自冒險了，因此他在暗影谷德這麼些年，接待了無數的冒險者們。
聽他們的故事，送給他們一些珍貴的道具，然後看着他們再次踏上冒險的旅程，並且約定好下次再見。
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再回來的機會。
冒險者是高危的職業。
所以老法師把目光轉向了鵬洛客，這些穿行於不同世界的特殊羣體上，他發現其它世界的故事明顯更加有趣。
有個有些生鏽的構裝體旅法師告訴他，他誕生的世界中，所有生命全是機器，他在原本的世界，每天幾乎都是在爭奪零件或者能源。
有個旅法師是野蠻人，幾乎沒有語言，伊爾明斯特只能和他在沙盤裡畫小人交流，還招待他吃了蘋果餡餅。
當然旅法師不全是友善的，也有試圖搶劫老人的，然而老法師的各種魔法彷彿本能一樣信手拈來，他將對方暴打一頓，然後丟出晶壁系之外，警告對方不許再來費倫。
也許有人會有疑問，爲什麼伊爾明斯特會知道旅法師的事情，又是怎麼見到那麼多旅法師的。
那麼就要說到爲什麼伊爾明斯特被稱爲‘暗影谷的大賢者’，而不是暗影谷大法師了。
那是歲月給他漫長生命的禮物，一個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的傳奇故事，牽扯到許多神明，許多人。
而現在，伊爾明斯特就看着新來的兩個旅法師，聽着強大戰士的經歷。
也許是這位戰士很早以前的故事，幾個普通人在地下迷宮裡，遭遇各種強力亡靈的故事。
一連串的冒險，幾乎走到哪裡都會遭遇強力亡靈，偏偏隊伍裡連個牧師都沒有。
“精彩的故事，不過......你的世界充斥着那麼多的亡靈嗎？生活很困難吧？”
老法師摸着鬍子，窗外射入的陽光已經偏移了照射位置，暗影谷其實一點也不暗，他很喜歡這裡。
他有些同情地看着蘇明。
“還好啦，有槍有炮的話，亡靈生物不難對付。”
蘇明擺擺手，坐在窗臺上，他講故事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老法師的微表情，想要分析他的想法。
但老法師好像真的是來聽故事的。
情節緊張的時候，他會微微皺眉；度過難關的時候，他會眉開眼笑；當聽到獲得了寶物，回家賺了大錢之後，他也高興得如同自己賺到了錢一樣。
不得不說，老法師是個非常合格的傾聽者，和他交流非常愉快。
但現在蘇明只能肯定伊爾明斯特沒有別的意思，可他身後的魔法女神說不好。
不過想歸想，蘇明依舊滿面笑容地和老法師交流，還掏出自己的另一把手槍給老法師看。
“有些矮人鐵匠會鑄造火槍，但比你的這把大得多，工藝也粗糙得多。”
老法師明顯是認識火槍的，而且他的手指非常靈巧，腦子也轉的快，很快自己就發現了保險的作用。
他隨便在屋子裡開槍打了點什麼，引得僕人也從樓下噔噔噔地跑上來查看，在樓梯口縮成一團的樣子。
“我的大人，不要再進行什麼危險的實驗啦。”
“沒什麼，休息去吧，我只是試試新玩具。”老法師頭也不擡，把槍的彈匣退出來看了看：“唔，精密的結構，火藥和彈丸構成一體，天才的想法。”
蘇明笑了笑，端起酒瓶喝了一口：“還想聽聽我同伴的故事嗎？她的世界剛剛遭遇了邪惡旅法師團體的入侵。”
伊爾明斯特聞言變得嚴肅了一些，歸還了手槍，他從搖椅上坐直了身體，把菸斗在膝蓋上磕了磕，嘴角因爲臉部用力而抿在一起，鬍鬚的角度說明他不太高興。
“美麗的女士，請和我詳細說說，以魔法本身起誓，如果有我能幫助你的地方，我會盡力而爲。”
他向希裡詢問狂獵入侵的事情，同時給自己加持通曉語言和巧舌術兩種魔法，以獲得和希裡溝通的能力。
預言系的魔法往往神神秘秘，如何讓人持續十分鐘能聽懂完全陌生的語言，之後又忘掉，這道理是說不清的。
而希裡先是看了看蘇明，見到他點頭之後，她纔開始以另一個角度說起了自己的故事，她在無窮世界中逃亡的故事。
伊爾明斯特的表情一直很嚴肅，如果說蘇明的故事只是普通的冒險經歷，那希裡的故事就關係到了世界的問題。
一個瘋狂的旅法師集團，對於費倫大陸很可能也有威脅。
希裡沒有說得很詳細，只是大概說了事情的起因和經過，最後說明自己的世界擊退了入侵者。
不過伊爾明斯特的注意力更多在狂獵穿行世界的手段上。
“納吉爾法，一艘由死者指甲鑄成的船......我好像見過類似的東西，不要誤會，不是指甲，那個人人都有。我是說，魔法船，唔，穿行晶壁系間的魔法船，曾經有一艘到達過深水城外。”
蘇明心中一動，魔法船，確實也是穿行世界的一種手段，只不過那應該是衍生規則，不是費倫的特產。
伊爾明斯特明顯陷入了回憶，他在回憶自己年輕時候，曾經在深水城外見過的那長翅膀的船。
那是一艘通體綠色的船，它被環形的帆包圍着，而那帆看起來像是透明的昆蟲翅膀。
船上有人，一個很普通的法師，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職業者。
可惜，那些人並沒有久留，他們只是在海上捕撈了一些魚，然後飛船就拖着綠色的魔法靈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因爲伊爾明斯特就站在懸崖邊一直看着他們，而他們好像不打算和這個世界上的人打交道。
伊爾明斯特因此有一段時間鑽研了晶壁系的知識，但他最後發現，無盡的宇宙，包含的知識也是無窮無盡的，在晶壁系之外永遠有未知的世界。
除非他把自己轉換成巫妖，否則用有限的生命去追尋無盡的知識，必然沒有結果。
但這不妨礙他對於魔法船的興趣，如果有機會，他也想要一艘。
因此他冒險前往了不少耐色瑞爾時期的遺蹟，想要看看已經湮滅的法師帝國中會不會有類似的記錄。
畢竟是他們發明了浮空城技術，好像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穿行晶壁了。
不過就伊爾明斯特這麼些年的研究來看，這看似簡單的一步如同天塹。
密瑟能核做不到那種地步，或者說老法師不知道該如何通過費倫的魔法技術做到。
他沒有思路，除非能找到一艘魔法船，讓他上去看看。
“大師？”希裡抱着胳膊，臉上都是無奈的神色，她說完話已經好半天了，而老法師卻神遊天外。
“哦，抱歉，小姑娘，老人總是喜歡回憶往事，呵呵。”老法師一點也不臉紅，他沒事人一樣岔開了話題：“你身邊這位明顯是知道魔法船的，但應該也不知道怎麼製作吧？”
蘇明當然知道魔法船，他一直在尋找帶着人或者大量貨物一起穿行不同世界的方法。
他早就知道自己穿越世界能力的寶貴，也知道在奇幻世界背景下，自己和希裡都被稱爲旅法師，也就是鵬洛客。
還知道在這裡其實鵬洛客默認擁有傳奇天命，天生就是初級神明。
但神明？蘇明見得多了。
蘇明四處‘買地’，卻不打算找人打牌，旅法師汲取不同世界力量然後具現的方式，可以作爲某些時候的手段，卻不是蘇明的目標......
“我確實也對魔法船很感興趣，但就如你所說，並不知道魔法船的製造方法，你看看我，一看就是無腦的戰士吧？”
蘇明攤了攤手，向法師展示自己的全身重甲，還有身後的門板大劍。
伊爾明斯特咳嗽了一下，像是被菸草嗆到了，戰士是不假，而且看氣勢就是傳奇戰士。
但無腦？鵬洛客裡無腦的早就死透了。
老法師拍拍胸口，止住了咳嗽，讚賞地看着蘇明，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頗有他年輕時的風采啊......
“對於小姑娘的世界遭到入侵，我深表遺憾，但恐怕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畢竟我不是旅法師。”
老法師頓了頓，他扭頭看向窗外的藍色小鳥，那隻鳥一直都在不遠處的樹上站着，然後他繼續說道：
“不過在費倫，並不是只有我研究晶壁問題，據我所知，在被遺忘的地域，卓爾們的學院對於魔法非常有研究，而陰魂城的城主們，很可能也有一些不同見解，更別說那些耐色時代的巫妖們了。”
“如果我找到魔法船的製作方法，以及需要的材料，你也打算出去走走？”蘇明挑起眉毛。
伊爾明斯特思考了一下：“我喜歡冒險，年輕的時候就走遍了大陸，去過許多附屬的位面，包括深淵和煉獄，如果有機會，我確實想去晶壁系外看看，我想知道從晶壁系外看我們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蘇明捏捏下巴，遞給老法師一根雪茄：“這個問題我現在就能回答你，它看起來像是龍的眼球。”
.........................
蘇明在學校門口接到了希裡，帶着她參觀校園，時間距他離開時卻沒有過去幾天。
在費倫世界，他和老法師聊了很多，還學到了一些有用的知識，比如龍類的生態什麼的。
不過最有價值的，還是老法師送給了他一個大號空間袋，以及一堆魔法物品。
費倫特產——魔法卷軸和充能魔杖，脫離魔網也能使用的低階物品。
帶那些東西回來之後，直接被蘇明轉手送給了古一。
古一非常高興，她也很喜歡未知的知識，只不過完全陌生的符文和法陣，其中的能量流動她也有些看不明白。
這纔有研究的價值。
看着古一法師一邊吃辣條一邊研究敲擊術卷軸，蘇明感覺漫威好像要被自己玩壞了。
不過只要不是古一打算造魔網出來玩玩，那就隨她去吧。
希裡之前又返回了一趟巫師世界，幫蘇明實驗了一下馬鞍袋，很遺憾，想要跨世界存儲物品的美夢被證明不可實現了。
但好在伊爾明斯特送的空間袋在漫威和DC依舊可以使用，讓蘇明覺得沒有浪費那麼多口水。
老法師好像是在攛掇他留在費倫冒險，用魔法船的知識誘惑他，還隱隱答應幫他造船。
不過蘇明暫時不想和什麼法師議會，以及一堆骷髏架子打交道，他還要回家種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