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由一個個藍色方塊堆砌而成的天地間,一個留着西瓜皮髮型的男孩正坐在地上,手裡擺弄着一個更大一號的藍色方塊。
他看起來有點苦惱,就是那種學生遇到了難題,但找不到正確解法時的表情。
一般只有好學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差生是不會爲此苦惱的,換言之,如今知道CAAT存在的人並不多,更多人的人此時依舊沉浸在宇宙大航海帶來的美好願景之中。
男孩的身後還站着一個小女孩,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可愛,可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有眼神透露出不解的神色來。
“不對,還是算不出來”男孩放下了手裡的方塊,那藍色立方體上的光芒隨之黯淡,他用小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如果將7這個數字代入公式,確實能算出一個極值的閾,但這是個包含無數可能性的集合,我沒辦法鎖定CAAT的位置。”
“我們所處的層級不夠高,富蘭克林,你可以通過運算來擺脫噩夢,只是因爲夢相對超越領域來說只是個低級維度。”
身旁的小女孩說話了,她穿着白色的緊身皮衣,就像是個瓷娃娃一般,金色的柔軟頭髮順滑地搭在肩膀上。
“你說的也有道理,小傢伙。”男孩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心裡默默計算着什麼:“升維對我來說很容易,可是要達成層級的躍升則很難,我目前的極限只到全能宇宙,而CAAT顯然是高於那個的。”
他相信自己設計的算法沒有問題,就是現在面臨着‘工具’不夠給力的問題,哪怕有了名爲小傢伙的宇宙立方以及超越領域的能量幫助,他都感覺自己是在用算盤計算黑洞的直徑。
這不單純是算力不足的問題了,而是自己所處的空間不夠高級,超越領域依舊不夠,還需要更高才行.
“我建議你還是去找主人幫忙哦。”女孩伸手摸摸富蘭克林的腦袋,但她也只是一段能量投影,沒有實體,她的本體就是地上的藍色立方:“副官共享的情報裡,不是提到了‘點子屋’的存在麼?如果你能去那裡的話。”
“沒用的,你不懂TOAA,只要他在那裡,是不可能讓我算到任何東西的。”
睜開眼睛的男孩打斷了女孩的話,他小大人一般地嘆了口氣,西瓜皮髮型左右甩動了幾下:
“因爲一旦我算出東西來,那可能威脅到的就不止是CAAT了.我們依舊不知道‘奧秘’之中存在多少強大的生靈,要是去計算奧秘,反而可能引來更多黑暗森林中的獵食者。”
小富對於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真要對上‘奧秘’層級的東西,他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光是一個CAAT就讓無數世界灰飛煙滅,要是再來多幾個它同級別的玩意,那斯萊德叔叔就該帶着大家收拾家當準備跑路了。
沒給人家幫上忙也就算了,要是再亂來,搞來更多敵人,那他可沒臉見人。
“那你就休息一下吧,如今你的運算都是徒勞,CAAT很可能是數字和圖形無法代表的東西。”小傢伙也蹲了下來,她伸手摸摸自己的立方體,藍色的能量波紋像是海浪一樣在立方體表面泛起:“也許在你放棄用數學來計算它的時候,纔會有別的思路。”
“哲學麼?”小富笑了,他撿起地上的立方體,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或者說神學?這些東西我都有點研究。”
“誰知道呢,也許可以都試試。”小傢伙聳肩,她從人類那裡學到了很多小動作,可以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個人:“也許所有的一切知識彙總起來,會形成什麼新學科哦。”
“.我會考慮的,你說的對,我確實應該休息一下,之前在噩夢之中似乎獲得了什麼靈感,但醒來反而忘掉了,也許放鬆一下大腦會讓我回想起來。”
男孩抱着立方體,轉身離開這片藍色天地,一步邁出就回到了看似平凡的社區街道中:
“你想吃冰淇淋嗎?給自己創造一具血肉身體吧,我帶你去地球買冰淇淋吃。”
“好啊,不過要偷偷的哦,不能讓主人知道了,要不然我現在的狀況就不算是驚喜了。”女孩二話沒說,立刻從立方體變形爲血肉之軀,還原地蹦跳了幾下。
“我懷疑斯萊德叔叔早就知道了,這世間能瞞住他的事少之又少,呵呵,也許就等着我主動和他說呢。”
小富撓了一下腦袋,不過很快放下了手,他現在不想動腦筋了,反而是需要大腦放空,去享受冰淇淋套餐:
“走吧,我來個傳送門,去紐約,外星殖民地雖然好,但冰淇淋還是地球最正宗啊。”
“吸”
潔白的茶杯邊緣是一隻嬌嫩的小嘴,只不過喝茶時還發出吸溜的聲音,顯得不那麼文雅。
但這是她的國,她是上帝,那她愛怎麼喝自己的下午茶,別人都無權指手畫腳,也許要是讓一些狂信徒看到,他們還會對這樣的行爲奉若真理呢。
“我剛纔派人去看了看,一切都步入正軌了。”
野餐布上坐着的另一個人放下了手機,露出美麗無比的笑容:
“一切都變了,所有聖經中的情節,都與那個老頭無關了。每個教堂中的十字架上,也不再有那過時的偶像,他已經被喪鐘用起源之力從所有時間線上抹去,人們當然還崇拜上帝,但上帝是你。”
“唉,總感覺還是欠了他人情的樣子,苦惱”
伊蓮放下茶杯,用手託着自己的下巴,翻身趴在野餐布上,說話間還左右滾動了幾圈:
“這種感覺就像是欠了別人的債,還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以什麼形式,討要什麼東西來抵債.”
“呵呵,你的比喻挺可愛的,我的女孩。”
路西法笑了,他緩緩搖頭,翹着蘭花指的手秀氣地捏起一塊草莓蛋糕,送進自己嬌豔欲滴的紅脣中,同時吐字清晰地說道:
“你其實不瞭解喪鐘,他崇尚的是等價交換,我們有實力,那這交換就只會是公平的,你不需要擔心他會有什麼無理的要求,因爲只要他找上你,那件事就必然在你的能力範圍內。”
作爲撒旦,路西對這種事情看得很清楚,喪鐘的交易邏輯和惡魔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比如CAAT?”已經蛄蛹到一旁草地上趴着的上帝擡起頭來,吐掉嘴裡的草屑:“我的叔叔啊,你和那個玩意交過手,你覺得它到底是什麼?”
“一個概念集合,一個千變萬化的龐大大物,一大堆屍體,一個超級宇宙,一頂王冠等等,它似乎什麼都可以是,但我覺得它其實什麼都不是”
再次提到了那個存在,路西法也收斂了笑容,說的話認真了很多:
“我還想和它繼續較量下去,也許能發現點什麼,不過隔空交手的意義其實不大,我必須得親眼看到真正的它才能做判斷,現在說什麼都爲時過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