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教導每個人不要殺害同類,因爲雙手污穢的人無法得到寬恕,他將每個人視作羔羊,而他是永恆的牧人。
食草動物爲什麼要自相殘殺呢?
然而天堂的存在無法證實,教會的牧首們更希望賣出贖罪券,如果殺了人,至少要給教會捐一百美元吧?
在美國有三種人消息很靈通,一種是夜店的酒保和妓女,他們接觸的人很多,消息面很廣,不少還兼職做傭兵介紹的生意。
另一種是富豪們的律師和情婦,富豪曾經做過什麼狗屁倒竈的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並且將一切隱瞞,有時候也負責聯繫傭兵,做些清道夫的買賣。
最後一種就是教堂牧師,在懺悔室裡,隔着薄薄的雕花門板,人們會把自己犯過的錯一股腦說出來,獲得心靈的解脫。
小到偷看自家隔壁的孕婦洗澡,大到進行了大屠殺,人們對於牧師似乎是完全不設防的。
不管在小小的隔間裡說過什麼,牧師的回答總是一樣的——“上帝會寬恕你。”
當懺悔者一身輕鬆地走出懺悔室,接下來會有修女告訴他,贖罪券銷售點是教堂進門處左轉的小窗口。
蘇明不喜歡牧師,因爲他們不和傭兵合作,而且嘴很硬,想要從他們嘴裡挖出情報來,幾乎不可能。
上帝也不喜歡牧師,儘管沒有人知道他在何處,又做了些什麼,但他至少創造了復仇之靈。
沒有寬恕,至少錢不是寬恕的理由,血仇應該以血來償還,當復仇之靈和人類結合,就是惡靈騎士,這就是代爲行刑之人。
墨菲斯托並不是惡靈騎士的創造者,他只是一個經手人,一個監管者,被惡靈騎士用地獄之火焚燒的靈魂會直接消散,而不會落入任何地獄領主的手裡。
“如果聖經告訴我們復仇是大錯特錯,爲什麼一想到它就覺得如此甘甜?爲什麼兇徒的血液流出就像是葡萄酒一樣誘人?”
“嗯?老師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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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蘇明和秘客已經返回了威爾遜企業,而此時的時間正是午夜,莫度又一次被蘇明打發去買煎餅果子了,整個黑漆漆的辦公室裡只有兩個至尊法師。
主維度的喪鐘和第二維度的秘客。
秘客的眼睛閃着紅光,她的惡魔化使她擁有微光視覺,而蘇明藉助絞殺‘看’東西,就算一片漆黑也沒有區別。
“沒什麼,我不是十字教徒,只是回憶一下惡靈騎士曾經說過的話。”蘇明笑着搖搖頭,旋轉椅子看向窗外,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但卻不怎麼明亮。
秘客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後,雙手扶住了椅子的靠背:“老師認識這那個人?”
“算是,這一代的惡靈騎士是個很矛盾的人,他一直深陷報仇是否合理的邏輯漩渦。”蘇明靜靜地靠在椅背上,耐心地等待着:“他是個教徒,被十字教深度洗腦那種,殺人是罪。”
“一邊殺人一邊思考上帝教義?”秘客露出了笑容,她的大眼睛像是貓科動物一樣眯了起來:“這應該是精神障礙吧?”
“他有PTSD,南北戰爭時期的老兵,南軍。”蘇明回答了秘客的問題,這個惡靈騎士算得上年齡很大了,但惡靈化讓他的壽命幾乎無盡,永遠受到折磨。
這位惡靈騎士是事先就被墨菲斯托選中的人,他在戰場上被重機槍掃射,又吃了一發榴彈炮,整個人飛起十多米高,居然都沒有死,只是摔暈了。
事後再硝煙散去的戰場上,他被一個黑人救了,作爲奴隸主代表的南軍少校,被一個剛剛解放不久的奴隸救了。
黑人幫他治好了傷,他也幫助黑人在家裡種地,算是報答恩情,漸漸的關係越發密切,就像是膚色不同的家人一樣。
兩年後,南北戰爭結束了,南方軍徹底失敗,他這個逃兵也可以回家去看看了。
於是他告別了黑人,回家過了一段日子,但當他再次返回探望朋友的時候,發現黑人的一家都死光了。
南軍的潰兵,少校以前的戰友們把黑人全家都殺了,還把黑人懷孕的老婆先奸後殺,殺了姦屍,將胎兒取出,和母親一起插在了路邊的木樁上。
於是少校再次拿起了槍,在整個美國範圍內追獵這些人,他要替自己的救命恩人報仇。
但在這個過程中,他漸漸發現有一個全身籠罩黑布的神秘人,也同樣以無比殘酷的私刑在追殺這些人。
期間經歷了許多非常恐怖,甚至不合常理的事件,他最終發現那黑布下是一顆燃燒的骷髏。
正是救過他的黑人,他死了,又活了,因爲墨菲斯托僞裝成了巫毒神,和他的靈魂談了個條件。
一開始黑人只想爲妻子和孩子報仇,但是漸漸的,復仇的快感充斥着他的靈魂,他打算爲全世界受到不公的人報仇。
少校是個十字教徒,他勸黑人,仇人死光了,不要淪爲魔鬼的工具。
但黑人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復仇的烈焰席捲了他,他失去了理智,徹底變成了復仇之靈。
少校在戰場上殺過不少人,他也是有罪的,於是黑人的目標變成了他。
在被地獄之火燒掉一隻手以後,墨菲斯托適時地出現,以‘讓你的黑朋友安息’爲籌碼,使少校被迫成爲了惡靈騎士。
這就是如今的惡靈騎士,特拉維斯·帕勒姆過去的故事。
從1865年南北戰爭結束,到如今二戰結束,已經過去八十多年了,他依舊看起來像是壯年。
他自制力非常強,骷髏狀態依舊能夠正常思考,做出理性判斷,而不是見誰燒誰。
但畢竟這麼長時間過去,期間他殺死了多少人,又爲多少人進行了復仇,估計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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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朦朧的月光下,蘇明可以看到沿着大海的公路上,有一團火焰正在快速地靠近。
是一個騎在馬背上的身影,穿着牛仔們經常穿的風衣,那匹馬也被火焰籠罩,鼻孔中不斷噴出火星。
高速的奔跑讓他們身後拖着焰尾,路上的瀝青被馬蹄點燃,留下長長一串燃燒的蹄印。
在晚上看到這種場景,普通人估計立刻會被嚇暈過去。
“來了,墨菲斯托辦事效率還真不錯。”蘇明摸摸自己的鬍子,他剛剛離開地獄不就,惡靈騎士就過來聽候調遣了。
“騎馬從公路上跑過來?”秘客無奈地攤攤手,對於這麼招搖的出場方式很是鄙視:“這都什麼年代了,這該有多少目擊者?”
“所以我得出去見他,不能讓他靠近威爾遜大廈把別人的目光引來。”蘇明站起了身,黑色的黏液蔓延他的全身,瞬間固化並變成黃黑色的金屬:“你去學院找希裡玩吧,不要讓惡靈騎士看到你。”
“我得回地獄邊境了,下次吧,你行動中注意安全。”
“我有計劃。”
秘客抱了蘇明一下作爲告別,地板上驟然出現了一個長滿觸手的洞口,她笑着朝他眨眨眼睛,捏着鼻子像小孩跳水一樣跳了進去。
蘇明叫來秘客只是爲了和墨菲斯托談判,而應對異人和血族,有莫度和惡靈騎士就足夠了。
他通過樓梯來到天台,斗篷帶着他一躍而出,很快就把馬匹攔在了公路上。惡靈騎士一拉繮繩,那着火的戰馬前蹄高高揚起,來了個急剎車。
“帕勒姆先生。”蘇明漂浮在半空中,和他對話。
騎士則用完全火焰構成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帽子,微微向上擡了一下作爲行禮:“至尊法師,是有罪人需要審判嗎?”
“世間每個人都有罪,你知道的。”
蘇明落地向他走去,而拿着煎餅果子的莫度,正好滿頭大汗地從傳送門裡鑽了出來。
至尊法師要吃加一百個雞蛋的煎餅果子,他只有去買,當時人家廚師看莫度的眼神就像看精神病一樣。
這麼愛吃雞蛋你倒是去買雞蛋糕啊,加一百個蛋的煎餅果子比地毯都厚,怎麼吃?
要不是莫度一看就是老外,而且還正常付錢不是耍人玩,賣早點的都要報警了。
蘇明豎起了一根手指晃晃,示意惡靈騎士稍等一下,他要吃個夜宵,自然也要再教導莫度幾句。
“怎麼沒買豆漿?這麼幹讓我怎麼吃?唉,你連買飯都做不好,這讓我怎麼能放心把重任交給你呢......”
莫度的心裡動了動,什麼重任?他一時間浮想聯翩。
喪鐘做至尊法師幾乎是不管事的,魔法界的日常工作全被丟給了哈米爾大師和摩納克大師,之前那話的意思難道是.......?
“對不起,大師,是我辦事不利。”莫度立刻開始用懸戒畫圈,打算再去買豆漿回來,不,這回連豆腐腦一起買。
“這次算了,唉,看來我要教你的東西還很多啊。”蘇明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去了,自己則用手掰了一塊煎餅送到嘴裡,像是吃蛋糕一樣,就是口感有些腥氣。
莫度低下了頭:“謝謝大師。”
蘇明沒有再理他,而是把煎餅果子湊近帕勒姆晃了晃:“吃點?”
帕勒姆的肩膀聳動了記下,骷髏的上下顎不斷碰撞,像是在笑,隨後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風衣下的骨骼:“沒有胃。”
“變回來就有了,我可不想大半夜帶着個火把行動,你這一出現吸血鬼全跑了。”蘇明的手並沒有收回去,反而用獨眼盯着惡靈騎士的眼睛。
帕勒姆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後他翻身下馬,身上的火焰瞬間熄滅。
一個面容憔悴的男子出現在了兩人面前,他的右手袖筒裡空蕩蕩的,身邊的黑馬則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那我就嘗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