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造訪者軍團沒有全軍覆沒,可損失依舊很大,至高智慧顯然已經瞭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造訪者忍受着身體的疼痛,至高智慧的念力懲罰彷彿撕裂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他知道,和那麼偉大的智慧想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肯定是漏洞百出。
而追捕者來接替自己,自己回到哈拉必然就完蛋了,雖然不至於死刑,但未來的日子應該就在某個暗無天日的下層研究所裡了此餘生。
每天研究石頭或者是泥土,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淚,可以流了......
但是他還是堅持着沒有在艦橋嚎啕大哭,他掙扎着爬起身來,抿着嘴,擠出一個醜陋無比的苦笑,拍打了一下艦長的肩膀,然後轉身離去。
艦長站起來向背影敬禮,心中鬆了一口氣,他自己的未來保住了,戰艦雖然受損,但他沒有什麼指揮不當之處。
軍規嚴密也有其好處,那就是上司想要讓下屬承擔責任,智腦的記錄也不會允許,誰的錯就是誰的,至高智慧只要一看就明白。
可憐的人,艦橋的人們紛紛搖頭,其實造訪者是個不錯的領導,至少不像追捕者那麼殘暴。
而此時,他們明顯還沒有想到,他們之前在戰鬥中發笑,這件事的記錄同樣也被至高智慧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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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魯艦隊在太陽系的邊緣逡巡了一會,打掃了一下戰場,把有價值的能回收的東西回收一番後,準備揚長而去。
對方艦隊的指揮風格前後大變,大量艦船自爆掩護撤離更是果斷,他們知道是至高智慧出手了,那麼敵人躍遷的位置應該是追不到了。
不如見好就收,這次儘管打了個弱者,但己方無損,對方損失數百戰艦,這是純賺了。
此時不溜,難道要等着羅南過來嗎?
在離開之前,斯克魯艦隊的指揮官也沒有忘記功臣,他向位於鬩(xì)神星地下深處的前哨站發出了嘉獎。
情報戰線上的勇士們,依舊堅守着崗位,並且及時辨認出了造訪者軍團,纔有如今的戰果。
功勞大大滴,回去他就會替他們向女王請功,過不了多久,所有人都能返回母星享受英雄般的待遇。
前哨站的指揮官笑得綠臉都皺到了一起,表示他們已經在這顆只有岩石和甲烷冰的星球地下,替帝國站崗放哨了幾十年。
不求什麼英雄的待遇,功勞都是艦隊的,只希望艦隊司令能在軍部美言幾句,給兄弟們調整一個有油水的職位。
這裡實在太苦了,他們縮在地下只能依靠儀器偷偷觀測太空,天天吃着沒有味道的食物,連廁所壞了都沒有能替換的零件。
更何況生命極度沒有保障,一旦前哨站被發現,就他們幾十人還不夠給克里人塞牙縫的。
現在克里人的艦隊在這裡吃了虧,至高智慧肯定能聯想到附近有斯克魯的觀測點,那麼很快克里人的報復就會襲來。
哨站的衆人一致決定放棄虛名,和艦隊做交易,從而調換一個後方的崗位。
哪怕是守倉庫也總比這個強,和鬩神星這個石頭球一起遭殃,那還不如直接從地下結構衝出去,瞬間變成冰棍更痛快。
艦隊指揮思考了一下,如果將功勞全歸艦隊也可以,而且正好最近有些刺頭不服管教,正好借刀殺人。
這根本不需要經過軍部,艦隊長官就有這樣的權利,於是哨所一行人被接上了戰艦,另一羣‘有志之士’被安排了接班。
艦隊調整隊形,瞬間即躍遷消失在星海里,留下一片扭曲的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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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訪者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戰艦走廊裡搖晃,他彷彿失去了靈魂,眼神都是麻木的。腦海裡迴盪着至高智慧呵斥的話語,他幾乎無法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彷彿本能一般,毫無意識的他搖晃着返回了自己的實驗室,就像是生物的還巢本能一樣,他下意識來到了能讓自己安心的地方。
看着熟悉的實驗器材,還有在籠子裡跳來跳去的實驗動物,他漸漸恢復了一些理智。
他一直都沒有忘記異人的實驗,那些從不知道多少代前,軍團就代代相傳的寶貴知識和財富。
所以當至高智慧想要奪回阿提蘭的時候,他十分激動的接受了任務,還接手了一些在阿提蘭潛伏的間諜。
他對於阿提蘭的現狀以及情報瞭如指掌,料定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但他是萬萬那沒想到啊,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人類,才成了最大的攪局者。
現在他兵敗落魄,再也沒有人回來奉承他了,如果說艦橋的人還對他有些尊敬,其他的人對他則是唯恐避之不及。
回想起剛纔在走廊裡遇到的人,他們要麼就是扭過頭去不看他,要麼就是低頭偷笑。
那樣的場景,讓他他心如刀割。
都怪人類壞了事,他必須要報復......不是對於那個鬼影一樣的存在,而是對於整個人類的報復。
在追捕者抵達之前,他還有些時間,他的最高指揮權雖然已經被剝奪,但作爲首席科學家的研究權限還在。
他依舊可以使用實驗室的所有工具,取出任何滅絕性的武器,進行任何自己想要做的實驗。
想着想着,他的面孔漸漸變得扭曲了,眼珠彷彿都凸了出來。
他掙扎着站起身來,來到牆壁旁拉開了衣櫃,取出裡面的防護服穿上,之後則開始小心地走進實驗室相連的隔離間。
作爲一個生物和基因學家,他有着自己的尊嚴,他的長處不再鉅艦和大炮上,而是凡人無法看到的微觀領域。
在綠色的燈光下,他從一個密閉的容器中取出了一小管液體,不多,只有幾滴的樣子,但是這液體此時正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他小心地把這些液體裝進了注射槍,然後重返實驗室。
“呼呼......”
造訪者劇烈地喘息着,他的心跳特別的快,目光落在一個籠子上。
說是籠子,不如說是小型監獄,不光是激光和能量屏障一應俱全,還隨時有幾把武器對準裡面的生物。
籠子裡的生物並不大,而且看起來毛茸茸的,它此時正蜷縮成一團,肚皮起起伏伏,像是在睡覺。
造訪者驗證了自己的權限,通過了外圍的防禦,舉着注射槍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睡覺中的怪物。
“喀嚓。”
就在他打算給這個生物注射宇宙病毒的時候,實驗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看起來非常肥胖的白膚色克里人走了進來。
注射器差點掉在地上,這些東西都是極度危險品,此時自己的行動被人發現,造訪者都嚇了一跳。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他神色兇惡地問道,作爲藍皮膚,他比這種長得像是人類的傢伙更加高貴。
來人只是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就像是宇宙中的乾屍一樣。
他反身關上了實驗室的門,嘎巴一聲就把門和牆壁捏合在了一起,金屬完全嵌合,然後他隨手關掉了燈。
黑暗中,這個肥胖的人影一陣蠕動,像是融化一樣飛快改變着體型和外貌,眨眼之間,一抹璀璨的紅光驟然亮起。
“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