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弟弟:”
“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你了,這真的讓我感覺到遺憾,我不得不重新面對我們之間糟糕的回憶,於是我決定,這一次,我會親手掐死你。”
“一個月的期限已經快到了,查爾斯,3天之後,在澤維爾家族的家族墓園裡,我等着你...”
“就如我所說,你可以一個人前來,以彰顯你的英勇,證明你並不是一個懦夫,但我以哥哥的身份勸你,查爾斯,別這麼做。”
“帶上你能喊來的所有人,讓他們試圖從我手裡拯救你,或者讓他們見證你的死去。你好歹也是個大人物了,我的弟弟,你的死去不該這麼默默無聞。”
“——-來自凱因.馬可,你親愛的哥哥。”
在教授的辦公室裡,梅林看完了手裡的紙條,這東西帶着極其明顯的恐嚇意味,很像是那些下三濫的小混混們會做的事情。
不過從上一次和紅坦克見面交流的場景來看,那個狂暴的傢伙的行事風格,其實也和那些小混混沒多大的區別。
他本就不是一個想要履行正義的英雄,他只是意外的得到了力量,並且沉溺於力量的傢伙而已。
崇尚暴力,不學無術,蠻橫無比,差不多就是這傢伙的全部寫照了。
但讓人很驚訝的是,他和教授之間的關係,儘管梅林早前就從黑暗神書那裡知道了紅坦克凱因.馬克和查爾斯教授之間的糾結往事,但現在,能從教授這個親身經歷者身上聽說這些故事,還是讓人感覺到很新奇的。
眼看着梅林握着紙條沉默的樣子,教授嘆了口氣,他說:
“好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紅坦克...凱因,他確實是我的親人。儘管我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從倫理方面講,我確實得叫他一聲哥哥。”
教授伸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被藏起來的相框,他看着手裡的相框,好幾秒鐘之後,他將其遞給了梅林。
梅林將那相框接在手裡,那上面是一張黑白照。
教授的父母,還有年幼的教授,穿着裙子的瑞雯,以及一個比兩個小孩大一些的男孩。
這是全家福。
不過照片上,那個大孩子的表情並不快樂,他很冷漠,臉上一點笑容都欠缺。
“我們的家庭是一個重組家庭,梅林。”
查爾斯教授的輪椅無人推動,載着他從辦公桌後走出,他看着眼前這間房子的陳設,對梅林說:
“我的母親,是澤維爾家族的最後繼承人,我的生父則死於一場糟糕的試驗意外,我的繼父馬可博士,他是我父親的同事以及好友,確實,他最初是覬覦我家族的財富才和我母親在一起的,但他對我很好,對瑞雯也很好,他雖有些熱衷於財富與名利,但他熱愛家庭中的每一個人,我母親重婚後的生活也很快樂。”
“他惟獨不喜歡他自己的孩子凱因,大概是因爲他上一段失敗的感情,也可能是因爲凱因從小就頑劣不堪。”
“這並不是我在刻意抹黑他,梅林。”
教授嘆了口氣,他輕聲說:
“在我們小時候那個時代,孩子們的一些病症並不被大人關注,凱因很可能患有某種狂躁症,但當時大家只是認爲他天生壞脾氣,在我年幼時,凱因因爲經常傷害同學,而反覆在紐約的多個學校裡轉學,這讓父親很失望,他很多次公開表示過對凱因的失望,而這種失望,讓凱因的症狀更嚴重。”
“他試圖虐待我和瑞雯,如果不是母親的保護,我和瑞雯的童年估計會很悽慘。他嫉妒我,嫉妒我得到了父親所有的愛...而在我10歲的時候,我激發了變種人的能力,凱因大吵大鬧着試圖將我趕出家門,但我父母卻並沒有因此厭惡我。”
“瑞雯和凱因的關係很糟,我也不喜歡他,這種彆扭的相處關係一直持續到父母遭遇意外,凱因便一個人搬出去住了。”
查爾斯從梅林手裡接過那相框,他輕輕撫摸着相框,他說:
“直到53年前,當時我18歲,我和瑞雯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我們策劃一場去歐洲的旅行,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我們聊起了凱因,當時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我們聯繫過了。我試圖和凱因修復關係,我們畢竟是一家人,當時凱因也同意了一起旅行的提議。”
“我以爲他從那種狂躁中恢復了,直到我們在德國的某個博物館中游覽的時候,凱因獨自一人離開,進入叢林,我才意識到,他來歐洲的目的並不單純。”
“我和瑞雯尋找他,我們沿着他的足跡一路深入山中,那裡有一座失落的神廟,一座邪異的,危險的神廟,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凱因正跪拜在一尊難以形容的石像前方,並且伸出手,試圖去觸碰放在祭壇上的一塊紅色的寶石...”
“我盡力挽救他了。”
教授帶着一絲痛苦的說:
“我竭盡全力試圖控制他的動作,讓他遠離那邪異的寶石,但我依然無法阻止他,那神廟中有特殊的力量...那時候,我看到了他雙眼中的瘋狂與痛苦,他並沒有恢復,他還在憎恨我們...”
“神廟塌了,瑞雯拖着我從那神廟裡逃了出來,我以爲凱因死了,我甚至在家族墓園裡給他立了一座衣冠冢,我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得到平靜。”
“他之前和你遭遇過嗎?教授,我的意思是,以紅坦克的身份。”
梅林問到:
“他一直在試圖殺死你嗎?”
“不,不是的。”
教授說:
“在這麼多年裡,我和凱因見過很多次,在以往,在我出現的地方,他總會提前離開,或者避開我。少數幾次正面衝突,凱因雖然還如曾經那麼討厭我,但他並沒有表現出要置我於死地的打算,只是,這一次...不知道他爲什麼如此的執着。”
梅林點了點頭,他猜測着說:
“也許,這並非出自他的本意。”
他對教授說:
“你關於那塊寶石的描述,讓我想起了我曾聽過的一些傳聞。”
梅林裝作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他對教授解釋到:
“在傳說中,在多元宇宙的羣星之外,有一位強大的上古神靈,它叫賽托拉克,被稱作是‘深紅主宰’,它並非是一個喜歡拋頭露面的神靈,它更喜歡待在自己的領域裡,旁觀自己選中的‘角鬥士’們的戰鬥與廝殺,那是它取樂的方式。”
“而深紅主宰在各個維度裡挑選角鬥士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凝聚成一塊深紅色的寶石,一旦有生命體接觸到那寶石,就會和深紅主宰的領域結合在一起。”
“紅坦克很顯然很符合這些條件,我認爲他已經成爲了賽托拉克的戰士,他從邪神那裡獲得力量,作爲代價,他的靈魂和人格也不再歸屬於自己,也許是那個邪神給了他命令,要求他必須殺死你。”
梅林說:
“這樣的事情,在魔法世界裡可並不罕見。親人相殘所代表的墮落與罪惡,永遠是那些邪神們最喜歡的戲碼。”
“我唯一疑惑的是,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梅林揉着額頭,他說:
“如果那個邪神渴望看到凱因雙手染上兄弟的血,那麼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它應該早就要求凱因來尋找你,和你死戰了,爲什麼要等到現在?”
“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瘋瘋癲癲的傢伙一直在強調,教授你不再是原來的你了,這又是什麼意思?”
“呵呵”
查爾斯教授露出了一絲苦笑,他說:
“凱因一直在憎恨我和瑞雯的見死不救,儘管當時我們竭力救他了。但他就是那樣,從小就是那樣,一直活在自己扭曲的世界裡,我曾試圖用精神交流的能力安撫他的思維,但在他得到深紅寶石之後,即便是我,也已經無法再進入他的心靈之中。”
教授對梅林說:
“除非他自己願意說,否則沒人知道他的那句話代表着什麼意思。”
“好吧。”
梅林有些失望,他說:
“那麼看來,我們就只能找凱因先生問個清楚了。”
“?”
教授擡起頭,看着梅林,他說: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會幫你對付他,教授。”
梅林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他對一臉愕然的教授笑了笑,他說:
“我是個巫師,我個人對於賽托拉克的紅寶石很感興趣,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還欠你個人情?索性這次就一起還了吧。”
“你現在可是世界安全理事會爲解決變種人問題而竭力宣揚的重要人物,你也是我的朋友,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任你被紅坦克在一個偏僻的墓園裡殺死。”
“但要限制住一個上古邪神所關注的戰士,這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困難的事情。”
梅林彈了彈手指,他說:
“我需要一個可以正面和紅坦克纏鬥的人幫忙。”
“我需要鋼力士在3天后出現在澤維爾家族的墓園裡。”
梅林說:
“我會再去找幾個幫手。”
“但那顆深紅寶石,你說它很危險。”
教授擔憂的說:
“也許你會需要我的幫助,也許漢克的智慧也能幫上忙。”
“不,那是魔法側的玩意。”
梅林搖了搖頭,他對教授說:
“和一個上古邪神沾着邊的東西再怎麼小心處理都不爲過,最好還是讓魔法來對付魔法吧。”
梅林看了一眼教授放在桌子上的鐘表,他對教授說:
“那我就先走了,教授,還有關於那個狂攻,請你多多關注和他有關的事情,一旦他再次出現,第一時間通知我。”
“嗯。”
查爾斯教授將梅林送到門口,他對梅林說:
“他被你打傷了,傷勢挺嚴重的,我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再出現了。”
“但願如此吧。”
梅林依然是憂心忡忡,他和教授告別,在奧羅羅的陪同下離開了澤維爾莊園,在教授的辦公室窗戶邊緣,教授坐在輪椅上,目送着梅林離開自己的家。
他的雙眼中有一抹拭不去的憂愁,就像是一個被絕望籠罩的老人一樣。
“你在向他告密!”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內心裡響起:
“你在試圖告訴他所有的真相...你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查爾斯,你會害死我們兩個!”
“在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該把一切都告訴他。”
教授充滿悔恨的低聲說:
“我的遲疑已經犯下大錯。”
“所以你一心求死...”
那個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譏諷,他說: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那麼容易讓你死的,查爾斯,在我們完成我們共同的理想之前,我們是不會死的。”
“你的出現是個錯誤!”
教授閉起眼睛,沉聲說:
“我不會允許你繼續胡作非爲!”
“呵呵,不錯的想法,不錯的志氣,但問題是...查爾斯,你能束縛我嗎?”
下一刻,教授的雙眼睜開,一抹蒼白色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動着,他雙手扶在輪椅的扶手上,身體前傾,就那麼平穩的站了起來。
他站在房間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在那鏡子中倒映出的,是一個巨大的,陰霾的身影,就像是另一個教授一樣。
一個徹底墜入黑暗的教授。
“查爾斯,你心懷遠大的理想,但是懦弱的意志讓你無法做成大事。你早就該醒悟,我的誕生並不是什麼意外...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一個犧牲自己,才能成就所有變種人美好未來的選擇!”
他轉過身,走到辦公桌邊,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那金色的殘片。
他撫摸着那被砍斷的盔甲,他低聲說:
“梅林.萊利...秩序的英雄啊。”
“你,最好別擋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