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特工娜塔莎的頭上戴着頭罩,她被巴頓特工抓着手臂,拉扯着朝着巷子外轉移。
她並沒有太過反抗,作爲一名見識過很多大風大浪的頂級特工,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一邊順從的跟着巴頓轉移,一邊隔着頭罩,對巴頓說到:
“你確定你不去幫那個小子嗎?他可能有點小手段,但恕我直言,你這樣把他一個人扔在後面,就是在讓他去送死。沒人能一個人對抗那麼多殺手,在這狹窄的戰場上,他連躲避子彈都做不到。”
巴頓沒有回答,而娜塔莎的聲音也變得譏諷起來:
“尼克.弗瑞告訴我,在他的組織裡,不可能出現類似於我這樣的遭遇...但看看現在,一個老練的特工就這麼毫不猶豫的將一個年輕人派去送死,這就是你們戰略科學軍團的冷血傳統嗎?你到底親手害死了多少同伴?你就一點內疚之心都沒有嗎?”
娜塔莎能感覺到,巴頓後退的速度變慢了一些,她覺察到了身邊特工內心的猶豫。
於是,她的聲音又變得溫和起來,她輕聲說:
“聽我說,年輕人。你現在可以返回去幫他,那年輕的生命纔剛剛開始,不該被浪費在這裡。你只需要表現出一點點‘誠意’,我就會幫你去救他!相信我,我和那些殺手之間,也有些小小的過節要處理,我很樂意幫你們。”
巴頓依然沒有回答,而娜塔莎的手指也在背後悄悄的活動着,試圖掙脫那手銬。
但就在這一刻,稍顯詭異的呼嘯聲在兩人身後響起,那如龍捲風吹打一樣的聲音,讓娜塔莎下意識的回過頭。可惜,帶着頭罩的她,根本看不到背後的景象。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隨即而來,娜塔莎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無形的手夢猛推了一把,整個人都向後倒去。
這是個機會!
她在地面上翻滾了一週,掙脫了巴頓的束縛,她跳了起來,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着小巷之外跑去。但沒跑出幾步,一擊重擊就從背後打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一次,從陰影中跳出的梅林,找準了位置,他的手掌精準的打在了女特工的頸部動脈上。
娜塔莎眼前一黑,摔在地上。在昏迷之前,她又一次聽到了那個年輕人的聲音,那聲音稍有些沙啞,稍帶一絲疲憊:
“這一次找準位置了,而且問題解決了...”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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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羅曼諾夫,前蘇聯情報組織“紅房子”中最優秀的秘密戰士。
她參與過很多很多的大事件,見證過**的倒塌,旁觀過柏林牆的豎起,參與過阿拉伯戰爭,經歷過古巴危機,還親眼見證了蘇聯從強大到毀滅的全過程。
她的人生經歷複雜到尋常人根本無法想象,而在她的腦海裡存在的秘密,更是浩如煙海與羣星一般。
而現在,這位因爲太過忠誠,而被自己人下狠手追殺,已經有些走投無路的女特工,正躺在從意大利直飛北美的一架飛機上。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旅程,代表着她人生新的轉折點。
“唰”
娜塔莎睜開眼睛,從強制昏迷中甦醒的感覺並不好。她下意識的揉着自己的脖子,那裡很疼。
梅林用的力氣太大了,如果不是娜塔莎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被以那種力度擊打脖頸,很可能會導致心臟驟停而死去。
“真是個菜鳥!”
娜塔莎咬着牙說了一句,她從牀鋪上坐起身,以一個超級特工應有的警惕姿態,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腳下傳來的微微震動在告訴她,她應該在一架正在航行的飛機上,而周圍的佈置則像是一個小型的禁閉室,沒有窗戶,沒有其他傢俱,在她眼前,只有一把椅子。
上面坐着一個人,一個之前被她放了鴿子的人。
尼克.弗瑞。
“你這一覺睡得可夠漫長,娜塔莎女士。”
弗瑞手裡端着咖啡,他看着眼前的超級特工,他並不緊張。他看着娜塔莎平靜到冷漠的臉,他說:
“最近一定很難熬吧,被自己人,在自己國家曾經的領土上追殺,不管是反擊還是逃亡,都是很糟糕的經歷吧?我猜,你最近一定沒睡好。”
弗瑞停了停,他看着娜塔莎:
“或者我該叫你另一個名字,黑寡婦。”
這個更像是外號的名字,讓坐在牀邊的娜塔莎擡起了頭。
這女特工的外表確實出衆,哪怕是在不施粉黛的情況下,她酒紅色的長髮搭配那柔和的面部曲線,以及那極具特色的灰色眼睛,都讓人能升起一股保護欲。
但這樣出色的外表,也是娜塔莎特工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儘管很多時候,她都用不上這種武器。
她看着弗瑞,灰色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她說:
“這一局你贏了,弗瑞。你的那個會變魔術的小菜鳥確實出乎我意料,我不怎麼喜歡和這些奇奇怪怪的傢伙打交道,但...我也沒輸。”
娜塔莎站起身,朝着弗瑞走了過來,但在走出幾步之後,她就被一道無形的玻璃擋住了去路。
女特工雙手貼在這完全透明的玻璃上,她對弗瑞說:
“我不知道你們戰略科學軍團是怎麼防止特工叛變的,但我可以給你講一講‘紅房子’的規矩。”
娜塔莎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她臉上帶着冷漠的笑容:
“當一個特工掌握了太多被人恐懼的秘密的時候,她的命運註定不會太好。但他們依然需要我爲他們服務,因爲我是最好用的那個...他們想出了一種比較極端的方式,來試圖控制我。”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只需要幾顆微型炸彈,就能讓一個人徹底消失。所以,你猜,我身體裡被植入了幾顆炸彈?”
女特工眨了眨眼睛,她輕聲說:
“你在最後關頭犯了個錯誤,弗瑞,你不該把我帶到你們的飛機上。”
“放我離開,否則我們就一起死!”
面對黑寡婦的威脅,弗瑞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他拿起手裡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慢悠悠的對眼前的娜塔莎說:
“我經歷過戰爭,娜塔莎,不止一次。”
“你嚇不到我。我敢把你帶入這裡,我就有信心能在你的最後反撲下活下來,但...我們真的需要走到那一步嗎?娜塔莎。”
弗瑞的身體前傾,他的雙臂撐在膝蓋上,他對一牆之隔的黑寡婦說:
“你爲蘇聯服務了幾十年,忠誠對你而言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一種信仰。我不會幼稚到試圖用語言誘惑你放棄這種信仰,我其實也不會干涉你繼續保留它。”
“因爲蘇聯已經不在了,你的忠誠已經無處安放,那種信仰不是威脅。它只能被你用來懷念,而如果你想繼續活下去,你就得給自己找一份新的人生,新的寄託。”
“娜塔莎,像我們這樣的人,被秘密的陰影籠罩着,想要真正退出,是不可能的。而雙手沾滿血腥的前半生固然讓人厭惡,但每個人都值得有第二次機會,你可以做些好事,來爲自己贖罪。”
“前提是,你願意這麼做!”
“我在這裡,和你談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證明你不只是個好特工,還有可能成爲一名真正英雄的機會,但我不會強迫你接受它。”
“我會給你足夠的適應時間,而我也相信,一旦我們回到北美,以你的智慧,你應該知道選擇什麼對你纔是最有利的。”
弗瑞將最後一口咖啡喝光,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他看着手腕上的手錶,他說:
“還有14個小時,休息一下吧,娜塔莎。”
“我等着你的答覆。”
弗瑞走出這房間的艙門,房間裡的光線變得黯淡下來,娜塔莎.羅曼諾夫看着弗瑞離開的身影,她的雙拳握緊,最終狠狠的捶了捶眼前的玻璃。
她知道,自己最虛弱最茫然的那一面,落入了對手眼中。
他們識破了自己的窘迫和無奈。
事實確實如弗瑞所言,娜塔莎已經走投無路了。
在她眼前,已經沒有太多選擇。
而在房間之外,弗瑞將空掉的咖啡杯扔在垃圾桶裡,他的手心裡,全是汗水。
剛纔黑寡婦威脅說要引爆炸彈,同歸於盡的時候,弗瑞內心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這名資深特工深知落入絕境的特工們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尤其是娜塔莎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物。
但好在,弗瑞抓住了黑寡婦的弱點。
“她身體裡有炸彈。”
弗瑞走到寬敞的機艙裡,他對自己的兩名下屬說:
“她的精神狀態也不太穩定,現在還不排除她會孤注一擲的可能,所以接下來的14個小時,我們輪流監控她。”
“如果只是炸彈的話...”
裹着毯子的梅林對弗瑞和巴頓說:
“我有把握保證你們不會被炸死,我也能把你們安全的送到海面上。”
“但那不是我們想要的。”
巴頓一邊用繃帶纏着自己的傷口,一邊說:
“我們花了這麼大精力把她帶回來,不是讓她表演空中自殺的。我去和她談談。”
“不。”
弗瑞搖了搖頭,他看向梅林,他說:
“你去!”
“我?”
梅林眨了眨眼睛,他看着弗瑞,他說:
“我在特工學院可確實學過怎麼勸說敵人,但我一次都沒有嘗試過,你確定讓我去嗎?”
“嗯,如果她引爆炸彈,我們中只有你能在那個距離上逃開。”
弗瑞坐在沙發上,對梅林說到:
“其次,像娜塔莎那樣的特工,她見識過幾乎所有的刑訊手段,肯定也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心理戰的那一套對她效果很差。我不是讓你去勸她,梅林,我只是讓你去和她聊聊天,降低一下她的警惕心,讓我們能安全的度過這14個小時...等回到基地,自然有專人接手這份工作。”
“嗯,那行。”
梅林也不拒絕,他將裹着的毯子放在一邊,整了整衣服,就端着兩杯水,在弗瑞和巴頓的注視下,走入了娜塔莎的囚籠中。
“砰、砰”
兩聲敲擊玻璃的響聲,讓正蜷縮在牀鋪上休息的黑寡婦猛地睜開了眼睛。她警惕的回過頭,就看到梅林正將一杯水,從玻璃的缺口裡遞過來。
“喝杯水吧,美麗的女士。”
梅林儘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些,但娜塔莎並沒有立刻去接那水,相反,她盤坐在牀鋪上,饒有興趣的看着梅林,幾秒鐘之後,她說:
“你這小傢伙還挺有意思...我都沒聽到你的腳步聲,你走起路來就像是沒有重量一樣。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之前在索科維亞,你是在怎麼擊敗那幾十個殺手的?用了某種爆炸物嗎?”
“嗯...”
梅林看着娜塔莎,他聳了聳肩,對眼前這個美女特工說:
“你先喝水,我就告訴你。水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梅林自己喝了口水,然後對娜塔莎擠了擠眼睛:
“它能讓我們躲過災厄。”
黑寡婦看着眼前這個菜鳥,她搖了搖頭,指着梅林手中的杯子:
“我要那一杯!”
“爲什麼?”
梅林疑惑的問到,娜塔莎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她說:
“相比之下,那杯水裡有古怪藥物的可能性更低一些...你們這些男人最下流了,誰知道你們會怎麼對付我這個身陷囹圄的弱女子呢?”
“弱女子?”
梅林瞪大了眼睛,他用稍顯誇張的語氣說:
“放開你的禁錮,你一個人可以打3個我...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把克林特揍得有多慘,現在在這間只有我們兩房間裡,應該害怕的人,不是你吧?”
“哦,原來他叫克林特啊。”
娜塔莎伸出手,接過梅林遞來的水,她靠在玻璃上,將自己完美的曲線展現在梅林眼前,她發出了一聲嬌媚的笑:
“他看上去挺沒意思的,倒是你,小傢伙,你讓姐姐很好奇。關於你隱藏起來的,那些能力...”
梅林笑了笑,又喝了口水,然後將椅子搬到玻璃邊,他左右看了看,手指輕輕一揮,一小團黑煙在黑煙中升起,如一層紙一樣,遮住了這房間裡隱藏的錄音設備。
他臉上的笑容消散,他看着娜塔莎,他說:
“說說正事吧,娜塔莎。”
“他們說,你知道很多秘密?”
“這個要看和誰比較了。”
娜塔莎拂了拂頭髮,這個動作讓她身上的女人味簡直爆棚,她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梅林,她用誘惑的聲音輕聲說:
“比起你們的卡特女士,我的那些秘密可不算什麼,不過,我是不是一個充滿秘密的女人,就要看你想問什麼了...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梅林。”
梅林眼神清澈的看着眼前散發着無盡魅力的黑寡婦,他輕聲說:
“而我想知道的是...”
“你,見過巫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