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有點疼!”
坐在返程的飛機上,在燈火通明的機艙裡,皮爾斯靠在沙發上,漢德特工正在幫長官處理傷口。
酒精清洗傷口的感覺很糟,那種刺痛,讓皮爾斯的臉都抽搐了起來。
那羣叛亂分子並沒有優待他,他名貴的襯衫上佈滿了血跡,那羣傢伙應該是毆打了他,在他的臉上,胸口和背後,都是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瘀傷。
“到底是怎麼回事?皮爾斯。他們怎麼會那麼容易抓住你?”
弗瑞坐在皮爾斯對面,他將一杯加了冰的酒遞給自己的長官。
被營救出來,終於放下心的皮爾斯伸手拿過酒杯,他喝了口酒,讓自己的精神平靜下來。在鬼門關走過一糟,讓皮爾斯稍顯疲憊。
而面對弗瑞的詢問,這50多歲的老頭舒了口氣,他對眼前的特工們說: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就連這場叛亂,提前都沒有一絲的徵兆。”
這個老頭拿着酒杯,在手中搖晃着,他說:
“我也不知道那些武裝分子是怎麼知道我的位置的。我在大使館裡休息,突然就聽到爆炸聲,我的副官掩護我離開,但車剛開出大使館,就被一羣人堵在了路口。”
“我拼命打倒了一個混蛋,但他們人太多。我畢竟是老了,力不從心了。”
皮爾斯帶着淤青的眼睛眨了眨,他幽默的笑了笑,然後說:
“也有可能確實是我運氣不好,就連秘密撤退的路線,都被武裝分子們‘猜’到了。”
特工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這顯然只是皮爾斯的玩笑話。
像他這樣的重要人物,每一次出行的時間和流程都是完全保密的。像這一次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內應的話,肯定不會如此巧合。
“他們已經開始着手定點清除我們了。”
駕駛飛機的加特勒特工將飛機調成自動駕駛模式,他轉過身,對其他人說:
“皮爾斯長官只是第一個,如果他們成功了,那麼弗瑞就是第二個。看來他們這一次要肢解戰略科學軍團派系的決心很堅定,甚至不惜使用這種後患無窮的方式。”
“這是好事,加勒特。”
靠在椅子上的皮爾斯喝了口酒,他閉着眼睛,就像是在休息一樣。他輕聲說:
“對手越是手段激烈,就越說明他們內心還有恐懼,對我們捲土重來的忌憚,讓他們做出了讓人遺憾的決定。”
“這是好事,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利用他們的這一次失敗。”
皮爾斯端起酒杯,他對其他人說:
“這些政治的博弈,就交給我吧。你們已經打贏了第一仗,接下來的戰鬥由我接手。”
“長官,你會狠狠抽他們的臉嗎?”
梅林問到,皮爾斯扭頭看着他,然後搖了搖頭:
“不。”
皮爾斯還有淤青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輕聲說:
“我會讓他們跪在地上,帶着諂媚的笑仰望我們,就像是以前那樣。不過這需要時間,任何有效的反擊都需要時間來醞釀,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們要隱藏好自己。”
“是的,皮爾斯說的沒錯。”
弗瑞回頭對其他人說:
“科勒和他背後的那些人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在皮爾斯獲救後,他們的打擊面只會更廣,更瘋狂。我們要挺過這一段時間。”
“我們都遠離北美,他們鞭長莫及。”
漢德特工抱着雙臂,對弗瑞說:
“只有你和梅林留在本土,所以他們肯定會針對你們兩個。”
“卡特女士還在呢。”
弗瑞說:
“我個人不需要太過擔憂,科勒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迫害我。主要是梅林,他沒有根基,只是一個剛入職的新人,科勒要找他的麻煩就很容易。他只需要隨便扣個罪名,再找些‘證據’,梅林的未來就完蛋了,那污點可能會伴隨他一輩子。”
“讓他到歐洲分部躲一段時間。”
加特勒點燃了一根雪茄煙,他對弗瑞和梅林說:
“因爲卡特女士的關係,軍情六處和我們的關係一直不錯。只要梅林待在倫敦或者巴黎,我就有把握能保護好他。”
“你的意見呢?梅林。”
弗瑞沉吟了片刻,他回頭看着梅林,他問到:
“你願意去加特勒那裡嗎?在那躲一段時間,就當是任務調借,走流程只需要半天的時間,科勒根本來不及阻止。”
“短則數月,長則一年。”
一直沒說話的皮爾斯也開口說:
“等你回來的時候,孩子。在紐約,就沒人能欺負你了。”
“我個人倒是沒什麼問題。”
梅林聳了聳肩,他對弗瑞說:
“但我還有任務在身呢,現在只是剛剛開始,就這麼半途而廢不好吧?”
“保證安全是第一位的,梅林。”
加特勒抽了口煙,吐出一團菸圈,他並不知道梅林的具體任務,所以他勸到:
“你可以等到事態穩定後,再回來繼續你的任務。或者乾脆找其他人代替你,弗瑞麾下也不是沒有信得過的人,比你資歷更深的人還多的是呢。”
“梅林的任務,有些特殊。”
弗瑞也沒有明說,他沉吟着,似乎在思考。
不過加特勒的話,倒是讓梅林心中靈光一閃,他對弗瑞打了個眼色,兩個人走到機艙的另一邊,梅林壓低聲音,對弗瑞說:
“我前幾天遇到了一個人,他自稱是個從英國來的年輕巫師。但據我觀察,他生活的很落魄,應該不是正統的傳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確實需要一個人繼續我的任務,你可以考慮一下他。”
“那人叫什麼名字?值得信任嗎?”
弗瑞眼前一亮,他問道。
梅林面色如常的回答說:
“他叫約翰.康斯坦丁,金色短髮,放蕩不羈,喜歡抽絲卡香菸,還穿着一件髒兮兮的黃色風衣,打扮的像個小痞子一樣,他就在地獄廚房附近活動,我的助手希特維爾那裡有他的照片。至於他值不值得信任...這個就要你來判斷了。”
梅林輕咳了一聲,對弗瑞說:
“反正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給這傢伙腿上拴上鍊子,不會給他任何胡作非爲的機會。他手裡有點東西,但卻是個十足的滑頭,喜歡做一些欺騙的事情,對外宣稱是個偵探,但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哦,最後,他很愛錢。”
“嗯,聽上去你和他有點過節啊。”
弗瑞瞥了梅林一眼,他點了點頭,對梅林說:
“行,我會抽空去看看。如果他合適的話,我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但等你回來之後,還是由你接手。”
“還有一件事,弗瑞。”
梅林的語氣嚴肅了一些,他對弗瑞說:
“之前在電話裡,我給你說過的那個紮根在地獄廚房的邪教團,叫地獄狂犬。他們真的很危險,不但從事販X的買賣,而且那個邪教主莫里斯,還在用魔法的手段轉化普通人,我遇到過一個。很棘手,很暴力,普通的特工根本不是那殘次品半魔的對手。”
“我不知道他們在策劃些什麼,但我想,那個莫里斯花了這麼大力氣,肯定不只是爲了蠅頭小利。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應該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提前擊潰他們,或者乾脆把那個邪教團幹掉!”
梅林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說:
“千萬別掉以輕心。”
“哦,這麼說,是個硬茬子,對吧?”
弗瑞摸了摸下巴,他輕聲說:
“那不如,讓我們英明神武的科勒部長去對付吧,他是如此的好大喜功,最近正愁沒辦法刷存在感呢。”
梅林愣了一下,他看着弗瑞,他真的搞不懂,這傢伙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這種陰謀詭計,簡直是伸手就來。
果然,能當上特工長官的,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好了,你在這邊的任務就暫停下來,然後好好的去歐洲待着。”
弗瑞拍了拍梅林的肩膀,對他叮囑到:
“和加特勒好好相處,他那個人看上去很難接近,但實際上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是非常優秀的行動專家。他肯定能教會你很多東西。”
“我的表姐和姐夫,還有埃裡克小子,就託付你照看了。”
梅林對弗瑞說了一句,後者搖了搖頭,他說:
“在科勒盯上你的時候,你離他們越遠,他們就越安全。”
“而且只要你不到處亂說,科勒不會知道你表姐的存在,我們這些人的檔案都是保密的,最少科勒是看不到的。”
“行,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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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回到自己家裡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希特維爾在自己的房間裡呼呼大睡,梅林沒有打擾他。他們兩也只是剛剛認識,更何況,關於任務調動的事情,弗瑞會自己向希特維爾解釋的。
梅林走入自己的房間裡,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又將車裡的那些武器取出來,放在了自己藏東西的天花板上,將老阿福給他的手機帶在身上,在清晨8點鐘的時候,梅林準時開着車,離開了這個街區。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沒有什麼陽光,在梅林開車出去的時候,甚至都開始下起了雨。
他先去了聖艾格尼絲孤兒院,將埃裡克接了出來,然後載着他,在越來越大的暴雨中,一路駛向皇后區。
“我最近要去一趟歐洲,這一次出差的時間比較長。”
梅林一邊開車,一邊看着身邊的埃裡克,他說:
“你可能要自己照顧自己一段時間了。有問題嗎?”
“沒有。”
埃裡克低着頭,拿着梅林給他買的新遊戲機啪啪啪的按動按鈕,頭也不擡的說: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你反正總是很忙。但這也沒關係,孤兒院挺不錯的,我喜歡那個地方。不過新來的瑪吉修女有些冷漠,不如佩爾修女那麼好打交道。”
“瑪吉?”
梅林聽到這個名字,稍有些驚訝。
瑪吉不就是那天晚上,他和保羅神父去接回來的那個有些產後憂鬱症的女孩嗎?
保羅神父居然允許犯下大錯的她重回修道院?
“對,瑪吉修女。”
埃裡克盯着遊戲機的畫面,他對梅林抱怨着說:
“她很嚴厲,而且還是學校裡的老師,自從她來之後,大家都不開心。不過,瑪吉修女做的飯倒是很好吃,但是瑪吉修女似乎很害怕嬰兒,她從不去看小艾達。”
“她當然害怕,畢竟,她剛剛拋棄了自己的孩子。”
梅林感慨的說了一句,在拐入皇后區的大街的時候,梅林有想起了一件事,他壓低聲音,對埃裡克說:
“最近這幾天,克勞的人出現過嗎?”
“這個倒是沒有。”
聽到克勞的名字,埃裡克終於將注意力從遊戲機上移開了,他看着梅林,低聲回答說:
“自從我重新回到孤兒院之後,他們就再沒有出現過了。所以我才說,孤兒院其實很安全,我感覺...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在保護那個地方,保護聖馬修教堂和我們。”
“我給你個電話號碼,記下來。”
梅林想了想,將弗瑞的電話號碼給了埃裡克,他對埃裡克說:
“如果再遇到克勞的人,就打這個電話,必要的時候,把振金的事情告訴他。他會保護你的。”
“嗯,我知道了。”
埃裡克看着車窗外,那在暴雨的肆虐下顯得很陌生的街道,他扭頭看着梅林,他說:
“我們這是去哪?”
“去我姐姐那裡。”
梅林笑了笑,對埃裡克說:
“你也要把她叫姐姐。今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如果你能好好表現的話,在我離開前,我就給你再買一臺遊戲機。但玩遊戲這件事不能影響你的學習,如果我從歐洲回來,保羅神父告訴我你成績下降了,我就把你的遊戲機都砸掉!”
“成交嗎?”
“當然成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