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伽索斯基地,精密物理學實驗室,比爾.佛斯特博士正在進行着自己的工作。
作爲神盾局的合作伙伴,他和霍爾博士目前是這間物理學實驗室的主持人,在前不久,他們剛剛合作完成了“蓋婭”系統的再次升級和第一次大規模應用。
這位博士近幾年一直在帕伽索斯基地度過,他的日子過的挺不錯,由於是個單身主義者,所以並沒有感情方面的糾葛,不過伴隨着他的實驗成果越來越多,他的頭髮也日漸稀疏。
這,大概是所有科技研究工作者躲不過去的噩夢了。
“啪、啪”
低沉的敲門聲在實驗室門口響起,帶着防護眼睛的佛斯特博士擡起頭,就看到梅林正站在門口。他摘下眼鏡,停下了還在運轉的精密設備,然後對梅林說:
“梅林,你這大忙人怎麼有時間到這裡來?”
“哈,我當然不是來看你的,比爾。”
梅林走入實驗室裡,他對佛斯特博士聳了聳肩,他說:
“我是來看艾娃的。”
他的表情有些沉重,他說:
“我聽說,艾娃最近的情況,有些糟糕?”
“是啊。”
佛斯特博士的情緒不高,他眼睛裡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悲傷。
他示意梅林跟着他,兩人穿過實驗室的內部,來到了另一邊,在一個大型的,如蜂巢一樣的量子拘束器中,年輕的姑娘艾娃正躺在那裡。
梅林能感覺到那拘束器中存在的強烈的,混亂中有序的能量,就像是一個高濃度的反應堆一樣,而隔着厚重的玻璃,梅林也能看到小艾娃越發慘白和消瘦的臉頰。
她正在休息,看上去在沉睡,但表情很痛苦。
她的身影多少有些虛幻,那並非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這孩子正在經歷體內的量子活動的活躍期,在這期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軀體,只能在難以穩定的量子態中苦熬。
“皮姆設計的那個拘束器已經接近失效了。”
佛斯特博士將手貼在拘束器的表面,他用看女兒一樣的目光看着艾娃,他對梅林說:
“艾娃身體裡的量子能量每天都在變得更活躍,霍爾博士幫助我設計了這個大型的拘束倉,我們只能用這種稍顯愚蠢的方法將她維持在相對比較穩定的狀態裡,如果我不這麼做,恐怕這孩子只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就會徹底墜入量子之海,那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一旦她墜入其中,就基本不可能再回到現世了。”
梅林的手放在拘束器的外殼上,他看着拘束器中的艾娃,他現在還記得,在1998年的時候,他和希爾將當時還是個小丫頭的艾娃從阿根廷的實驗室廢墟里帶回來的場景。
他知道,希爾最近也經常偷偷來看艾娃,她和艾娃之間的關係也非常親密,她也在關心着這個被她救回來的小姑娘。
這個17歲的女孩正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那種撕裂與彌合的感覺足以擊潰一個真正堅定的戰士的意志,但這孩子並沒有被擊潰。
她是個堅強的丫頭。
“按照現在的情況,她還有多久?”
梅林活動着手指,他問到。
佛斯特博士低聲說:
“如果她體內的量子活動繼續加劇,恐怕...最多也就再有1年的時間,我們之前的預計太過樂觀了。”
“嗯。”
梅林點了點頭,他看着身邊的佛斯特博士,他問到:
“我今天來,其實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知不知道,漢克.皮姆有個女兒?”
“嗯,我知道。”
佛斯特博士說:
“那是漢克和珍妮弗的女兒,她出生的時候我還見過她。不過後來神盾局爲了保護超級英雄們的隱私,就將那女孩的信息都封鎖了,她們還搬了家。”
“我找到她了。”
梅林輕彈了一下手指,他說:
“那女孩叫霍普,現在就在漢克.皮姆的公司裡上班。”
“你要做什麼?梅林。”
佛斯特博士猛地回頭,他看着梅林,他說:
“你打算從霍普那裡入手,去尋找漢克嗎?”
“嗯。”
梅林點了點頭。
“恕我直言,你能想到的,漢克肯定早就想到了,如果他真的要隱瞞自己的存在,那麼他肯定連自己的女兒也會一起瞞過去,漢克的思維方式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我估計,可憐的霍普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父親在什麼地方。”
佛斯特博士咬牙切齒的說:
“至於那個皮姆科技,那只是漢克用自己的名義建立的公司,我很懷疑那是皮姆用來吸引外界注意力的靶子。”
“在前幾年,爲了艾娃的事情,我還專門去那公司裡找過漢克,但正如我所料,就連漢克的學徒,那個在生化科學領域頗有天賦的達倫.克勞斯都不知道他的導師去了哪。”
“那個混蛋是通過加密的郵件和通訊遙控自己的公司的,他自己似乎在忙別的事情。”
“不不不。”
梅林搖了搖頭,他輕聲說:
“我不是要去詢問霍普小姐關於她父親的下落,我只是需要她的幫助,把躲起來的皮姆博士引出來。”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了解一些事情,佛斯特博士,以你對皮姆博士的瞭解,你覺得,如果...我是說假如,假如他的女兒失蹤了,我的意思是,被‘綁架’了,你覺得,他會現身相見嗎?”
“這個...”
佛斯特博士皺起了眉頭,他可不是個蠢貨,他能從梅林的話裡聽出梅林的意思。
他扭頭看了一眼拘束器中痛苦的艾娃,他思考了片刻,然後咬了咬牙,他說:
“也許會,但更大的可能是,你根本帶不走霍普。”
“嗯?”
梅林眯起了眼睛,他在等待着佛斯特博士的解釋。
“皮姆曾經是個超級英雄,梅林,他很清楚該怎麼保護自己的親人,尤其是在珍妮特因爲意外離世之後。他雖然藏起來了,但我相信,他肯定會在她女兒身邊佈置很多很多的‘保護措施’。”
佛斯特博士對梅林說:
“你必須很小心很小心。”
“嗯。”
梅林點了點頭,他對佛斯特博士說:
“‘邀請’霍普小姐的事情我來做,和皮姆聯繫的事情交給你。小艾娃快沒時間了,我們得冒個險。”
“什麼時候開始?”
佛斯特博士握緊了拳頭,他並不是個壞人,但就如梅林所說,艾娃可能沒有時間等到脾氣古怪的漢克.皮姆大發慈悲的時候了。
梅林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然後扭頭看向身後的空地,他說:
“現在!”
“3”
“2”
“1”
“唰”
———————————
加利福尼亞州,皮姆科技公司總部。
年輕漂亮的首席實驗室助理霍普小姐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她正在製作一份實驗報告,是關於人工智能技術的概述和目前皮姆科技在這一方面的研究成果。
最近一個周,也不知道爲什麼,一股關於人工智能和機器人的討論,突然在世界範圍內火速興起。
在過去幾天裡,很多篇極有價值的論文被髮布到網絡上,引發了一場又一場的爭議。
作爲科技公司,想要實現盈利,就必須時刻關注這些同行之間的競爭消息,按照目前皮姆科技的執行官達倫.克勞斯的說法,人工智能,很可能就是一場即將興起的科技風口,如果皮姆科技能抓住這個機會,那麼它們將攝取到很多很多的利潤。
但說實話,霍普小姐本人,對於人工智能這種東西是不感興趣的。
一方面,她本身並不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另一方面,她的父親漢克.皮姆很擅長數據信息科學這一方面,所以她就特別討厭這個項目。
她討厭一切和她父親有關的東西。
“霍普小姐,前臺有你的快遞,我幫你拿過來了。”
一名相熟的研究院將一個小盒子,放在了霍普的辦工作桌上,霍普對同事表示感謝,然後好奇的看着這個寄到公司的快遞。
她並不擔心這個快遞有問題,任何進入皮姆科技大廈的人或者東西,都要經過4重不同的檢測來保證安全。諸如炸.彈,竊聽器,或者是其他有安全風險的東西,以及未竟訪問允許的陌生人,是絕對不可能被送入公司內部的。
作爲和軍方以及政府部門有一定聯繫的科技公司,皮姆科技大廈內部更是有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在日夜巡邏。
實際上,就連這座皮姆科技大廈本身,都是由已經失蹤了很久的漢克.皮姆博士親自設計的,這棟大樓遍佈着各種先進的監控器和安全措施,理論上是不可能被入侵的。
以前很多次失敗的滲透都已經證明了,不管是誰,想要進入這座建築物搞些事情,基本上都是做不到的。
霍普雖然厭惡自己的父親那古怪的性格和不近人情的思維,但她對於父親的智慧還是非常認可的,待在這棟由她父親設計的樓裡,她也感覺到很安全。
寫完了實驗報告之後,霍普小姐拿起水杯,一邊喝水,一邊伸出手,將那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拆開。
“呃?”
霍普小姐驚訝的看着盒子裡的東西,她很懷疑,這是一個該死的惡作劇。
因爲在盒子裡,擺放着一隻黑色的皮質手套。
雖然做工精美,外形考究,但這明顯是其他人佩戴過的,霍普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帶着一絲厭惡的用兩根手指夾起那手套,準備將它扔進垃圾桶裡。
但就在她的手指接觸到手套的瞬間,一股突然出現的力量就施加在了她的身體上。
就像是有個無形的鉤子在她小腹上狠狠一勾,那股龐大的力量將霍普整個人都拉向前方,而在她身體前方,一團快速旋轉的光幕正在打開,就像是一個詭異的通道一樣。
下一刻,霍普小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扔進了瘋狂旋轉的洗衣機裡,在一秒鐘之內彷彿旋轉了幾千次,那種感覺讓她頭暈目眩,讓她忍不住發出了尖叫。
“啪”
黑色的手套摔在了霍普眼前的地板上。
極其狼狽的,以一個不雅的姿勢趴在地面上的霍普小姐在劇烈的眩暈中擡起頭,就看到一雙擦拭的很乾淨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眼前。
但她顧不得去看眼前出現的是誰,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覺讓霍普小姐爬起來,捂着嘴。搖搖晃晃就衝向了放在一邊的垃圾桶。
“嘔”
“唔”
梅林和佛斯特博士看着趴在垃圾桶旁大吐特吐的霍普小姐,兩個男人臉上都露出了關切的表情。
“來,喝杯水,小姐。”
梅林揮起手,一杯水就懸空落在了霍普小姐身邊,他輕聲說:
“放鬆,深呼吸,對,深呼吸,這能讓你感覺好一點。”
“咕嘟咕嘟”
霍普小姐根本不理會梅林的安撫,她抓起懸空的水杯,將其中的水一飲而盡,在那冰涼的液體落入胃部之後,她才感覺稍好了一些。
但腦袋依然很疼,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棍子一樣。
這位漂亮的冰山小姐虛弱的扶着旁邊的桌子,她滿是警惕的看着眼前那個穿着風衣,留着碎髮的男人,那個該死的手套正被他緩慢的戴在手上。
在他身邊,還有個穿着研究員制服的禿頂黑人,正用一種驚訝以及審視的目光看着她。
霍普小姐後退了一步,她感覺到了事情不妙,她語氣冰冷的問到:
“你們,你們是誰?這是哪裡?”
“冷靜點,小霍普。”
梅林彈了彈手指,霍普的四肢立刻就失去了控制,連帶着她的表情都變得呆滯起來。
她被困住了!
她被困在了自己的軀體中。
“我們是綁匪。”
梅林走到霍普小姐眼前,伸出手,溫柔的幫她將散亂的頭髮撥好,他看着霍普的眼睛,他輕聲說:
“很遺憾的通知你,你被綁架了,小霍普。我和這位不願意透漏姓名的比爾先生,和你的父親有些小小的...嗯,糾紛,需要處理。但我們找不到他...”
“所以我覺得,你也許能幫上忙...”
“對了,不要掙扎,不要害怕,我不需要你說話,我只需要你安靜的待在這裡...聯繫你父親的事情,我們會做的。”
“你就當是,看一場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