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酒館之談

在挪威海峽之下的海水中,來此探秘的惡作劇之神洛基,正通過一條承載着他意志的魚,和被困在海底之下的大封印中的死神海拉交談着。

海拉告訴了洛基一個驚人的真相。

而現在...

她還將告訴洛基第二個恐怖的真相。

“不,你不是!”

海拉的聲音落入洛基的腦海中,讓二王子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反問到:

“我不是什麼?”

“你不是奧丁的孩子。”

海拉這位大姐姐大概是心情糟糕的原因,她說起話來毫不客氣,她很直接的說:

“你的靈魂裡沒有家族的印刻,你不是我的弟弟,而且...我還從你的靈魂裡,嗅到了讓人厭惡的味道。”

“這不可能!”

洛基反駁到:

“我怎麼可能不是奧丁的孩子?”

“整個阿斯加德,不,整個九界,除了米德加爾特這鬼地方之外,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洛基.奧丁森,我誕生於金宮之中,晚托爾2年,我從小在金宮長大,我稱呼弗莉嘉天后爲母親,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哦?你的意思是,人人都知道的,就必然是真相了?”

海拉冷笑了一聲:

“愚蠢的傢伙,我就是你眼前現實的例子。沒人知道我,但你能否認我的存在嗎?你能說我的存在是個謊言嗎?”

“真是可悲!”

“你在說謊!”

洛基的情緒罕見的有些失控,他說:

“你只是我父親的手下敗將,你只是在用一些拙劣的語言挑撥我和我父親之間的關係,你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我的父親,神王奧丁那樣的人,又怎麼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封印在這裡?”

“因爲你眼中的奧丁是一位慈愛的父親,一位嚴明的君主。”

海拉已經似乎已經不打算在和洛基繼續聊下去了,今日洛基帶來的消息讓這位大姐姐非常難過,也加深了她對自己父親的恨意。

她語氣冰冷的說:

“但實際上你真的知道奧丁是什麼樣的人嗎?”

“不,可憐的孩子,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奧丁曾親手弒殺了自己的哥哥;”

“你不知道奧丁曾因一己之怒就撕裂了世界之樹,將一整個世界流放到羣星域外;”

“你同樣不知道奧丁因憤怒掀起戰爭,以殘忍的方式征服九界;”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憐的人。”

“奧丁的內在比你想象要複雜一百倍,一萬倍,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讓你看到的,甚至包括你那母親...呵呵,‘仁慈’的弗莉嘉天后...也是一路貨色!”

“不許你侮辱我母親!你這邪神!”

聽到海拉諷刺天后弗莉嘉,洛基出離的憤怒,他高喊道:

“你只是黑暗裡盤踞的爬蟲,在失敗之後就能苟延殘喘;你只是過往殘留的冤魂,只能用語言詆譭勝者;你是毒蛇,在試圖用毒液污染我...可你不會得逞!”

“是嗎?”

海拉語氣玩味的輕笑了一聲,她說:

“洛基啊洛基,你說你從冥府塌陷的廢墟里找到了關於我的消息,這說明你去過冥府,而且在那裡待了很久。”

“那麼讓我問你,你是不是見過一些折翼的天使,如野獸一樣盤踞在冥府北翼,粗魯,野蠻而又絕望瘋狂?”

“我是見過。”

洛基說:

“但那又怎麼樣?”

“呵呵,讓我告訴你一個很少人知道的秘密吧。”

海拉的語氣變得越發輕柔,就如黑暗中迴盪的輕紗,她說:

“那些可憐的人,是被詛咒的,它們也曾是世界之樹延伸出的世界中的生靈。”

“但它們卻被一位強大的巫師詛咒,在死後只能墜入冥府,而且永不安息...你猜,是誰用最惡毒的詛咒,毀掉了一整個種族的未來?”

“哈哈哈哈,我不會告訴你謎底的,可憐的洛基。”

海拉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去問問你那溫柔善良的母親吧,再去問問你那公正嚴明的父親,看看這對恩愛夫妻在過去做下了什麼樣殘忍的事情...”

“你說我是毒蛇?不,洛基。你的父母纔是,哦,不,養父母...”

“你是被兩條毒蛇養大的,更可笑的是,你還無視了那滴落毒液的蛇吻,而把他們視爲真正的親人。”

“總之,自取多福吧,小洛基,別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唰”

洛基的意識被海拉拋出囚籠之外,那位死神已經再沒有交談的興趣了。

而在洛基的意識從魚中返回本體的時候,海拉最後的警告還在他耳中迴盪。

“別把你來見我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如果你不想被奧丁處死的話...”

“另外,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再多告訴你一些事情。”

“在冥府裡,我可沒有留下什麼記載着我封印的地圖,奧丁不會允許那樣的東西遺落的,所以,小可憐,你被人引到這裡的,你被牽扯到了一個陰謀裡...”

“你被利用了!”

此時正因爲海拉的瘋狂爆料,而處於呆滯狀態的洛基立刻驚醒。

他努力把腦海裡的那些讓人恐慌的消息都壓制下去,然後從口袋裡取出引他來此的地圖。

在洛基的注視中,那地圖彷彿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燃起的火焰中消散,最終在那灰燼裡,留着一張白色的卡片。

卡片正面畫了一個滑稽的紅色魔鬼頭,而在卡片反面,是一個地址。

還有一句意味深長的留言。

“心情很糟,對吧?來找我聊聊吧...地獄酒吧等你哦~”

那文字很優美,跳動着火焰的紋路,就像是藝術品一樣。

但上面有明顯的硫磺味,所以很顯然,這並不是來自某個寂寞小姐姐的邀請,有很大機率,是一個心懷鬼胎的魔鬼或者惡魔寫的。

洛基的心很亂。

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像現在這麼心亂如麻。

他內心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他,海拉只是在騙他。

但與此同時,在洛基心裡,還有種衝動想要立刻回到阿斯加德,向自己的母親求證那瘋子海拉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不過他還有理智,海拉最後的提醒是正確的,不管她說的那些是真是假,這件事都不能被人知道。

海拉被奧丁封印在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

洛基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他一直都是個習慣於明哲保身的人。

但這個邀請...

洛基看着手中的卡片,不管這是誰策劃的,它都已經把洛基送到了這阿斯加德最大的秘密所在之處,這就說明它對阿斯加德非常瞭解。

更重要的是,一個陰謀已經蔓延到了洛基身上。

如果他不能深入其中,瞭解到陰謀家想要做什麼,那麼他就很難在隨後可能發生的一系列衝突中保護自己。

明知有威脅已經出現,不去面對,反而轉身逃避纔是最愚蠢的。

思前想後,洛基決定去會會這個神秘的傢伙,如果可以的話,再從它那裡印證一下海拉說的那些信息的真實性。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洛基的世界,可就真的要在今天徹底崩潰了。

十幾分鍾之後,洛基順着暢通無阻的地獄邊境,一路深入到了數個地獄維度的核心。

在這方燃燒的世界中,他能遠遠的看到矗立在地獄中心的黃昏塔,那是在無數維度中都非常著名的撒旦王座的所在地。

這是他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在眼前烈焰小徑的盡頭,一座怪模怪樣的酒館矗立在那裡。

在招牌上有用魔鬼和惡魔的顱骨點綴的霓虹燈,還有些喝多了打算鬧事的傢伙被膀大腰圓的酒保們丟出門去。

說真的,這讓洛基想起了阿斯加德的那些深夜中的消遣之處。

一樣的熱鬧,而且家鄉的空氣更好,最少洛基在家鄉喝酒的時候,不會有糟糕的硫磺味。

“嘎吱”

洛基推開酒館那點綴着各種各樣的惡魔大君標誌的門。

他在這裡毫不起眼,雖說是地獄的酒館,但來這裡喝酒的可不只是地獄生物,很多維度的生命都在這裡暢飲,洛基甚至還看到一個章魚怪...

靈吸怪啊。

天吶,這些惡魔們還真是心大,居然敢和這樣的生物坐在一起。

洛基在嘈雜的人羣中行走着,他順着手中那張卡片的指引,很快來到了酒館深處,在一處閃耀着暗紅色光暈的包廂前,洛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門。

“喲,洛基小哥,快來快來。”

大魔鬼梅菲斯特正坐在這裝飾挺優雅的包廂裡,它一個人坐在酒桌邊自斟自飲。

桌子上還擺放着幾個碟子,裡面放滿了諸如椒鹽捲餅一樣的小吃,當然也有正宗的“地獄風味”,比如一個碟子裡就放着切開的靈魂薄片,如被切好的白肉一樣。

這大魔鬼還挺會享受的,葷素搭配的挺合理。

洛基不是沒見識的人,在看到邀請者是梅菲斯特的時候,他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過...

來都來了,就不妨就聊一聊吧。

“你爲什麼要在冥府廢墟留下地圖,引我去海拉那裡?”

洛基坐在酒桌邊,他知道在陰謀這方面,自己還是太稚嫩,所以他沒有打算和梅菲斯特這樣的“老前輩”玩心眼,而是直接了當的問出了問題。

這種坦然的態度,倒是讓梅菲斯特有些驚訝。

大魔鬼撫摸着自己的絡腮鬍,它瞅着洛基,就像是在審視他,片刻之後,它說:

“你和傳聞中不太一樣,惡作劇者,小洛基,你比他們傳言更聰明一些...”

“但你心很亂,我猜,海拉那個瘋女人把你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對吧?”

“她是說了很多。”

洛基捻起一塊椒鹽捲餅,放在嘴邊,他說:

“但我不能確定...”

“都是真的!”

大魔鬼看着洛基,它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海拉很少說謊的,她年輕時就是這個脾氣,啊,我當年還爲她着迷過一段時間,當然心高氣傲的女王看不上我這老頭子...”

“你,洛基,你不是奧丁的兒子,實際上,你的身世要比你想象的更離奇,那是個可怕的真相,它會壓垮你稚嫩的肩膀,但這是好事...”

“只有乖兒子的形象崩塌,一個真正的邪神才能在那支離破碎的廢墟中站起。”

“只有你心中幼稚的男孩死了,兇狠的男人才會出現。”

大魔鬼飲下一杯惡魔酒,它暢快的說:

“你是個好胚子,你應該成爲一個陰謀家,而不是一個隨便誰都能欺負的惡作劇之神。我知道你很好奇爲什麼我要告訴你這些...”

“呵呵,你就把這當成是我在提攜後進吧。”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太難對付了,野心勃勃,又不按常理出牌,出手狠辣,偏偏運氣又很好,真的是弄得人火氣十足。”

說着話,大魔鬼的背後燃起熊熊的烈焰,就好像是在彰顯它此時糟糕的心情一樣。

“我不相信。”

洛基咬下一塊椒鹽捲餅,他說:

“你肯定有別的目的。”

“嗯...我真是老了。”

梅菲斯特長嘆一口氣,它放下酒杯,說:

“現在隨便誰都能看穿我的心思了,真是讓人沮喪,好吧,好吧,我有別的打算,別的想法。”

大魔鬼靠近洛基,它故意壓低聲音說:

“其實,我是想通過你,攪亂阿斯加德的一切。”

“我想看到輝煌的金宮在烈焰中倒塌,我想看到彩虹橋於羣星崩裂,我想看到整個阿斯加德生靈塗炭,我想看到不可一世的奧丁絕望着嚥下最後一口氣...”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大魔鬼那紅色的眼睛盯着年輕的洛基,後者避開那雙顯得有些瘋癲的眼睛,他一邊吃着捲餅,一邊說:

“因爲你想要這麼做?”

“嘁,故意裝傻的臭小子,無趣。”

大魔鬼從鼻孔裡噴出兩道火星,它站起身,舉着酒杯,如發癔症一樣,它說:

“這個世界太安靜了,洛基,它安靜到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世界。”

“它應該有更多的毀滅,更多的災厄,更多的不安,更多的恐懼,但它沒有,這個世界不完整啊,唔,你是肯定感覺不到的,但我感覺到了...”

梅菲斯特攤開雙手,它回頭看着洛基,它說:

“作爲一名魔鬼,我難道不該給這世界填補上最後空缺的那一塊嗎?”

“我要看人間墜於烈焰,我要看天堂墜落蒼穹,我要看地獄混亂不堪,我要看災厄降臨...我想看到。”

“嗯,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它惡意滿滿的說:

“天后弗莉嘉爲了保護托爾,不息插手我和小輩的恩怨,差一點就讓我滿盤皆輸,她說如果我有不滿可以去找她...”

“嗯,我很不滿!這樣隨便破壞人遊戲的行爲真的很討厭。”

“但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和試圖保護兒子的弱女子一般見識呢?”

大魔鬼梅菲斯特回過頭,對看着它的邏輯比劃了一個手勢:

“所以,我要去給她老公找點麻煩了...”

“洛基.勞菲森,你要和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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