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斷樹的威力實際上並不算大,其他人不敢說,但凡擁有火屬性、金屬性真氣的五階修者,隨手一擊差不多都能打出這樣的效果。但不用真氣、不用氣血之力,隨手就能召喚天雷,這樣的手段張墨硯可是聞所未聞。
至於枯木師尊這一招威力不大,張墨硯直接就忽略了這個問題。真是笑話,若師尊全力出手,山崩海裂,地動山搖,那責任誰能擔着!
張墨硯第一個問題得到了完美的解答,又大着膽子提出了第二個問題:您隨手能招天雷,這是您的最強手段?
方無邪搖了搖頭,想說“我最善於用刀”,可他的那把跟隨他二十多年的殺豬刀已經在瑤池聖地三兒的手裡,想必短時間內是拿不回來了。而且實話說,他用刀的手法也就那麼回事兒。
早年間他憑着天生神力胡亂劈斬,純粹的莊稼把式。後來得蘇霏指點學了運刀之術,與其說是刀法,不如說是力量運用之法,他還通過運刀之術,掌握了搬運氣血之法。若說他如今刀法的底子,是從苗小刀玩*的手法中演變出來的。
隨着武功的提升和修行知識的增長,方無邪也琢磨過味來了。苗小刀玩*的手法並不能算是刀法,裡面糅合着纏絲手的小巧手段,還有神針門的針刺之法,雖然運使起來詭異莫測,但也算不上絕技。
在崑崙山時,方無邪機緣巧合下,悟出了以氣御刀之術,他數次憑藉此法奪得先機。可某種意義上來說,以氣御刀之法也不算是刀法,只是他對體內血氣之力的剛猛性運用。何況他並不能隨心所欲御使以氣御刀的法門,那代價是很大的。
刀,這個字在嘴邊晃盪一圈,方無邪又把這字嚥了回去。他手腕一翻,一道紅芒在指尖若隱若現,又最終消失無蹤。
張墨硯瞪大雙眼,疑惑道:“這是一支箭?您的絕技是耍箭?”
方無邪一栗鑿敲在張墨硯腦門上,嚴肅道:“你的絕技纔是耍賤,你全家的絕技都是耍賤,爲師的絕技是射箭術。”
張墨硯十分肯定自己的腦門被敲腫了,她沒想到師尊看着冷酷如妖,卻如此腹黑。明明她是驚訝於師尊手中憑空出現的血色箭矢,怎麼到了師尊耳中,就成了罵他的話了呢!
“師尊,”張墨硯揉着腦門上的大包,委屈道:“您能給我演示一下,您的最強絕技嗎?”
方無邪又不是幹雜耍的,當然不會給徒弟表演。何況他射出血色箭矢並非全無代價,那可是會消耗氣血之力的東西,能不用當然是不用的好。
可方無邪不想動用藏在神識之海內的三支血箭,現實情況卻逼着他使用。
敵人進攻了!
許多敵人,多到憑張瀟瀟一人之力,絕對會身死道消的敵人。
最初,方無邪憑神識之力,感應到有六人潛伏着靠近,並沒有太過在意,甚至都沒有告訴張墨硯。在敵人接近到十五米左右時,觸碰到了張墨硯佈置下的警示陷阱,一塊大石頭從樹上掉下來,那聲音足以提示有敵人到了。
按照早就重複無數次的預案,枯木師尊繼續留在隱蔽點休息,張墨硯則起身去對付來犯敵人。六人小隊都是擁有三階修爲的士兵,但他們的修爲提升太快,還來不及將修爲轉化爲戰力。甚至因爲力量的突飛猛進,相對弱化了這些士兵對槍械的掌控,張墨硯應付起來並不吃力,很快就送這六人回姥姥家了。
她繼續向外側突進,又解決掉了敵人摸過來的兩組暗樁,確定周圍再無敵人了,微微放鬆往回走接應師尊。沒想到剛一放鬆,這些天被師尊培養出來的警示第六感就出現了,她連遲疑都沒有,一躍就躲在了一顆大樹後面。
“噗、噗”兩聲,她之前站着的地方已經多出了兩個槍眼,這是遠距離的狙擊,還是雙發爆頭的神槍。
近距離搏殺各憑本領,可出現了狙擊手,隔着千多米的距離,一槍就能爆掉腦袋。張瀟瀟可沒有把握解決掉狙擊手,何況敵人的狙擊手可不一定是一人。
藉着樹木掩蓋,張墨硯重回到隱蔽點,將情況對師尊說了一遍。師尊給她定下的計劃是潛伏出去,判斷敵人狙擊手的位置,過去幹掉他們。在軍隊裡,雖說每個人拿狙擊槍都能遠距離打人,可狙擊手不只要是打得準,還必須有很多專業知識,能預判目標下一步位置,做出致命一擊。
一個訓練有素的成熟的狙擊手完全能對高階修者造成威脅,普通打槍打得準的士兵就不行了。哪怕是千餘人的部隊,能充當狙擊手的也數得過來。
方無邪的策略就是把敵人拿得出手的狙擊手都幹掉,剩下的人即便拿着狙擊槍,也不能對起到太大的牽制作用。
“那您呢?”張墨硯問。
方無邪笑了笑,沒有回話。張墨硯臉紅了,她一個四階小修士,的確犯不着爲八階甚至九階聖者的師尊擔心。只是想到師尊教她“臉大心細,以誠代演”這八字真言,她還是很“動感情”的說了句:“您小心身體,我一定完成任務,儘快趕回。”
看着張墨硯轉身離開,方無邪心中也是擔心的,但他肉身之力全無,又沒有真氣加持己身,別說去幫助張墨硯了,就是要跟在她的身後都很費力。不過,方無邪也並非沒有辦法,他朝着林中某一黑暗處揮了揮手,有個影子如鬼魅般移動起來,幾個起落就跟在了張墨硯身後,隨着她潛出了這片藏身的樹林。
這個影子是張春山的人,貨真價實的六階修者,也是當日方無邪營救張春山時感應到的三個高手之一。
方無邪能感應到此人的修爲境界,雖不清楚具體戰力,但此人一路跟隨,甚至藏身在兩米之內時也能讓修爲已達四階巔峰的張墨硯毫無覺察,其戰力絕對不會低了,足以保全張墨硯的性命。
張墨硯潛到外面去解決狙擊手,但圍攻的敵人已經來了。敵人的目標本就不是張墨硯,而是張春山,也就是此時方無邪假扮的人。
他坐在隱蔽之處,用神識感知着圍過來的百餘名敵人,一支血色箭矢在手指間翻轉,待這些敵人闖入神識之力最爲活躍的二十米範圍內,血色箭矢突然從手中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從一名敵人的太陽穴穿過。
噗噗噗的聲音接連不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於空中綻放,只是眨眼間那血色箭矢就飛回到方無邪手中消失不見。
而此時,第一個中箭的人還沒有完全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