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下第一敬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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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就在此時,卻有一聲長長的嘆息,在現場的一角響起。

這聲音並不高亢,似乎只是一聲輕輕的泄氣呼吸,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的人都覺得心裡一凜,感覺這嘆息實在不合時宜,在這樣歡快祥和的場面,卻有人不高興,有人在嘆息?

“是不是有客人不小心,無意而爲之?這位客人是誰?”

不少人都在東張西望,想發現這個不合時宜發出長嘆的人。

答案很快就明白了,因爲這個人又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還輕輕地講了一句話。

這句話,同樣是低聲而言,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在低聲和誰耳語,但現場每個人同樣都聽得清清楚楚。

“唉,各位高人都獻藝了,他們把能出彩的活都搶先亮出來了,弄得我也沒有啥節目能拿出手了,豈不是真要我出醜不成?”

南北看出是誰在說話了,很多人都看出那是誰在說話了。

原來就是那個有把大斧在身邊的大漢子,南北其實還是比較注意他的,因爲這個人一直就在吃,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場裡有什麼人說話,有什麼動靜,好像與他都毫無關係,也毫不影響他對宴席桌上美食美酒的關注。

此時看大家都在往他那裡瞅,他似乎渾然不覺,仍然自顧自地在大吃大嚼,同時卻還是用了那種淡淡的語氣,不慌不忙自言自語地道,“要吃就吃,要喝就喝,安安心心地吃喝,豈不痛快?卻要獻什麼藝,這不是平添煩惱,讓我這大老粗難堪麼?”

他這話一出,就像給熱鬧的會場潑了一桶冰水。

現場氛圍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除了那笑嘻嘻的胖和尚還在笑嘻嘻外,幾位剛纔表演才藝的高人,頓時有些不自在,臉上現出不悅表情出來。

留影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各位高人摯友,今天能前來參加我們夫婦的結婚紀念宴會,讓我們蓬蓽生輝,感激不盡,今夜良辰美景,略備薄酒,大家都盡興暢飲一杯吧!來,乾杯!”

大家都舉起酒杯來乾杯。

卻見那粗大漢子一杯幹盡,摸摸嘴巴,一手拽起一隻雞腿就啃,一邊卻又撂下一句話來。

“對呀,喝酒喝酒,這樣纔是正道,勝過那多事之人,獻那多事之藝。”

粗大漢子說不多事,他說這話卻明明是在多事。

此話一出,背劍客天白再也坐不住了,他噌地站起來,朗聲說道:

“久聞武老大不僅武功超絕,酒量也天下無敵。今天值此良宵,正要見識見識。鬥武不符合今天宴會氛圍,我也打不過他,不敢和他打架,斗酒我卻想試試——武兄,咱倆來拼下喝酒如何?把你我喝酒的招式都使出來,給主人夫婦也添點笑聲?”

背劍客是很會說話了。南北心裡暗暗佩服。

他明明是要和這位武老大較量一下,卻偏偏要說是給主人添樂;

他明明是怕打不過武老大,便先行封死動武的路子,既公開言明自己打不過對方,對方想動武也沒了意思,卻又主動提出,要和武老大斗酒,明明是做好了套路,要教訓他的意思呢。

南北看看留影,見她表情凝重,難道是擔心這兩位“酒鬧”,會鬧出事來麼?

他看看其他的賓客,卻都微笑着不出面攔阻,似乎等着看笑話呢?

他也不明就裡,卻很想看看熱鬧,不知道這兩位高人,會有什麼“超級把戲”使出來?

看來這兩位高人都是急性之人,天白表面儒雅,其實做事果決,快人快語,那位武老大,說話雖冷言冷語,做事卻和他的相貌很匹配,也是位心裡容不得事的人,要是在江湖中,在武俠小說中,絕對也是快意恩仇者。

兩人說斗酒就斗酒,一起站起走進場中,絕不拖泥帶水;

兩人說話一冷一熱,就如說相聲的搭檔,一捧一逗,煞是有趣,而做事卻同樣快捷,是爽快的好漢子。

只聽得武老大要天白出題目,一副挑釁不服氣的樣子。

天白也不推讓,抱了兩壇酒上場:

“既然斗酒,咱們就在酒上做文章吧。今天值此良宵佳期,高朋滿座,我們不可不給各位敬杯酒。我們斗酒的第一回合,就給大家敬酒吧。你我各開一罈酒,先後給各位敬酒,我們一罈酒下來,看誰把酒敬得好,敬得妙,敬得快。”

武老大手不離杯,天白講斗酒規則之時,他也毫不延誤喝酒,連乾幾杯,杯杯見底,一邊還搖頭晃腦,連贊“好酒!好酒!”

大家都擔心他根本沒有聽天白說話,誰知道這裡話剛落音,他就一把從天白手裡搶過一罈酒來,右手如刀,輕輕一揮,“切”掉壇蓋,左手一掄,喝一聲:

“好,那我就搶先一步,給各位敬酒了。各位,請酒到杯乾,杯乾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起!”

只見那酒罈懸在空中,像長了翅膀,不快不慢地飛到一位賓客面前,穩穩地倒了一杯酒,身子一正,又飛到另一位面前,又滿滿倒了一杯酒,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抱着那罈子在給客人倒酒。精準穩妥,一滴也不浪費。

宴會場上響起一片掌聲,南北看得目瞪口呆,他猜想了半天,也不知那武老大是怎麼做到的,也許他自己使了隱身法,在抱着罈子給客人倒酒?

但南北定睛看看,卻見武老大少見的臉上露着笑,仍是毫不在意地在一杯又一杯給自己嘴裡倒酒,他整個人就似一大漏斗,一杯杯酒下去,不說見他有醉意,就連肚子也沒有大幾許。他喝下的酒呢,難道全部都漏到哪去了?

轉眼間,一輪酒完,武老大招招手,酒罈回到他懷裡,只聽得他喊一聲“請”,大家都一口乾了。

各人還沒把酒杯放在桌上呢,武老大又喝一聲,“好,我老武粗魯,不成敬意,第二輪給各位敬酒!起!”

只見他大袖一輝,那酒罈又滴溜溜地轉起來,就像它自己有生命的樣子,很快又給大家滿上一杯。

大家又一起舉杯喝了。

武老大說,敬酒須三杯,那我就敬三輪好了。

他又讓酒罈給大家斟了一輪酒,最後卻是將酒罈一指,酒罈懸在空中,慢慢倒下一縷酒下來,武老大張大了嘴,對着那酒線痛飲,他與大家同飲,直到喝得一滴不剩。

天白帶頭鼓起掌來,現場歡笑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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