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聽到這裡,渾然不知何時給小花留過什麼言傳過什麼信,他看看小紫,小紫也正在看他呢,一臉的疑惑不解,看來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洞很悠長的,超過了小紅之前的預料,大家嘻嘻哈哈地花了半個小時左右,纔看見前面是一大片薄薄的水簾,在洞口掛着,流着,居然能看見外面是一個大潭。
小花給小紅戴了個斗笠,自己也戴了一個,大家一聲喊,奮力衝了出去。大家的船都在潭裡打着轉,一個個都笑着,查看着身上的衣服被打溼了多少。
小紅才明白,戴斗笠是爲了身上不被打溼,划船衝鋒也是爲了少讓水淋溼全身。大家如此興高采烈,看來是把這當着戲水了,一把小小的挑戰帶來刺激。
小紅向大家感謝了一番,就讓小花帶着自己,遊覽這個洞中天地。
只見這裡四處環山,四處都是峭壁,綠綠蔥蔥的,就像一個巨大的鐵桶,桶頂的天空瓦藍瓦藍的,桶底的大地油汪汪的,樹木和莊稼茂密一片,擠得眉毛鬍子都一把抓了。
很少能看見路,因爲路都在樹木和綠植掩藏中。
這裡最多的是水,靠近峭壁,好像每處峭壁都有“浸水”,峭壁下總有滴滴答答地輕響,滴答處總有淺坑,那是浸水長期滴打敲出的“水眼”,有誰渴了,隨時找個這樣的淺坑,用手捧着,喝一氣,甘美冰涼,還管夠。
偶爾還有地方,從山體裡噴出一縷水柱,嘩啦啦地流着,如城裡人常見的水龍頭開着,大概已經幾千年這樣流着,這裡纔是當地人心目中的山泉水。
山泉下一定有個小潭,小潭下一定有條小溪,條條小溪匯聚成小河。
這個“鐵桶底”,居然有三條小河,還有三四個像模像樣的湖泊。
河裡湖裡水波粼粼,幾葉扁舟在波光中悠然飄逸,讓人感覺如置身水鄉,好一片江南風光!
這裡的房屋似乎都隱藏在樹木竹林之中,花團錦簇中,總能見檐角一點,青瓦幾斑,那裡就是人家了。
村莊裡雞鳴狗吠之聲相聞,孩子的嬉笑聲,大人的談笑聲,就在耳際,卻不見人影,小紅猜測,這自然是被茂林修竹掩隱了。有幾處炊煙升起,炊煙裡有柴禾特有的味道,也有淡淡的飯香、菜香,好熟悉,又好陌生,真正是人間鄉村的極樂畫卷圖。
小花說,這個地方,當地人就叫它爲“洞天”,住有四五個大家族呢,相當於外面世界的一個村,分好幾個小組呢。
這裡很難走出去,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沒有路通外面,只有我們進來的那個洞子,劃了船才能進出。
大家在這裡過得其樂融融,自給自足,不缺啥,也沒有多少人想出去。老一輩人中,有一家子幾代人都沒有外出過的呢。
“洞天”有田有土,小紅注意到,這裡的田一塊塊相連,主要圍着幾個山丘,從高到低層層鋪展,是精緻的梯田集羣,田與田之間都有開口,水從地勢較高的田流向地勢較低者,一級級順流而下,自然而又有效。
遠遠看去,梯田如畫,美得就像“仙女的指紋”。
“洞天”的土都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常見有粗壯的竹子被劈開,打通了竹節,當成了引水管道,一頭接在山泉水處,一頭通到土裡澆灌。
一塊塊沃土精緻茂密地長着菜,開着花,綴着莊稼,俯瞰就像百戰名將身穿的盔甲,片片甲片都透着生命之光。
小紅看着梯田裡有倆農人在駕牛耕田,覺得煞是有趣。
小花很機靈,馬上就給她講起了最早的牛是怎麼來到“洞天”的這個世界裡的。
據老人們講,祖輩中有幾位大賢,苦於這裡耕耘的辛苦,想從外面的世界引幾頭牛進來。
他們想了很多辦法,先是想從洞口進入,首次被財狼追趕,買的幾頭牛全成了餓狼的腹中餐;第二次又買了牛買了羊回返,又在途中遇到戰亂,牛羊全失。
先哲們最後改變了路徑,乾脆就想法從山壁上回家吧。
他們在鐵桶般的峭壁上找了幾天,才終於找到有幾棵大樹可以憑藉,於是用巨繩拴在樹上,做了大木籠,然後才選了幾頭牛崽,蒙了它們的眼睛,慢慢地往“洞天”裡放。
那不是個小工程,爲這事忙碌了幾個月呢,可是最後十頭牛到底,只成功了三頭牛。其他幾頭牛,全摔死了。
也就那以後,這裡的孩子才見了牛羊,這裡的耕耘也纔有了牛來代勞。
小花帶小紅來到了村子裡,發現這裡的鄉親都很愛竹子,每家的房屋前後左右都栽竹子,這些竹子都長得密密麻麻的,遠看就如堆堆綠色的雲霞,把房屋也掩蓋成了綠色風景,只有在大門前方,纔會留一些空間,估計是爲了住戶屋子的光亮,或者是爲了能“開門見山”。
村子裡老少偕樂,一些大樹下,老人們聚在一起說“老話”,孩子們就在這裡聽故事。
另一些大樹下,老人們在跳舞,那是一種鍛鍊身體的舞,小紅細看,那些舞蹈動作,更多的像是在田土裡勞作,有一段就極像在鋤草,一下一下地很有節奏,而另一段又似在掃地,身體一會左側一會右側,倒很有些柔美嫋娜。
或許這也是另一個世界常見的一種“廣場舞”,目的是一樣,只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空間裡,調整了一些不同的內容而已。
看見小花引來了客人,“洞天”裡的人都歡呼起來,他們好像每家都來了客人,或者說小紅是每家的客人一樣。
孩子們歡呼雀躍,老人們客客氣氣地來“陪客”,每一家都有人回家去做“客飯”,然後很快就有人送來飯菜。
老人們說,這是他們這裡的風俗,來這裡的客人都是大家的客人,誰家的親戚都是大家的親戚,所以待客的飯菜,就要用“百家宴”。
什麼是“百家宴”?也就是每一家都把自己家最好吃的東西拿出來,做幾個最拿手的好菜,然後送到一戶主招待的人家,然後大家熱熱鬧鬧地與客人共餐。
“洞天”這裡因交通不便,很少有客人來,所以也很少有機會舉辦“百家宴”,有客人來讓大家請客,這可真比過年過節還要熱鬧,還要喜氣洋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