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展昭是一個非常喜歡到處走動的領導。
他就任蜀川省省府第一人以來,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到下面去調研,看看實地的情況,看看究竟有什麼值得發展和推廣的。
但很遺憾的是,和當初他在江南時相比,現在的蜀川還是落後了起碼二三十年,差得遠了。
幸好這裡還有一個仙女公司,有一個蕭奇。
否則張展昭來到蜀川省,就不是半升遷,而是一種被貶了。
通過蕭奇的努力,張展昭有很得意的地方:遠殷市是全國百強縣中的前十名,蓉城市經濟總量已經位於省會城市前五,世界第一大電子公司和世界首富,也都出自於蜀川省。
最讓張展昭欣賞的,是蕭奇的發家致富非常的清白,根本沒有任何私人企業家起家的那種貓膩,讓他用得很順手,誇獎得也很順口,不會擔心下一刻就會被人爆出仙女公司有問題,然後直接打臉。
事實上,這種事兒在國內張展昭乾得很歡騰,到了國外的話,那就是國家的大佬們經常這麼幹了,而且通常都說得那些政客們啞口無言——華國能出一個仙女公司,市值隱約就是世界第一不說,在智能電子界還是絕對的領袖,絕對是外國佬從來沒有想到的。
因此,張展昭也知道蕭奇的能量,故而有什麼經濟相關的政策構想,他都願意和蕭奇多聊聊。
在這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張展昭就把蕭奇叫了過來一起吃飯。
雖然不能吃辣,不能喝酒,但蕭奇這點好,那就是吃飯會很香,不管什麼都能吃得好。
即使是省政府食堂的廚子比起仙女食堂的來差多了,他也直接幹了兩碗米飯,讓只是吃下一碗飯的張展昭不住的感嘆,果然是少年身體少年胃口啊,讓中年人真是羨慕。
“蕭奇。你知道不知道,一個城市最直接的名片是什麼?”飯後,張展昭一邊喝着茶,一邊問蕭奇道。
“當然是最值得自豪的東西。”蕭奇笑道。“不過以前我們遠殷市最出名的可不是好東西,外地人談起遠殷市的兇悍混亂,都是心驚肉跳呢。”
“現在可不一樣了,遠殷市已經是全國前五的農業大縣,綜合數據都排名前十。是遠近聞名的生態農業之鄉。”張展昭道,“蓉城來說就有更出名的名片了,那就是你的仙女公司。別人可以不知道蓉城市,但絕對不會不知道仙女公司。”
蕭奇眉毛一挑,輕咳道:“張叔,你有事兒就說吧。我看你扯來扯去,也憋得慌吧?”
“去你的,你小子怎麼跟長輩說話呢?”張展昭笑罵了一句,也是拉近和蕭奇的關係,“我的意思是。仙女公司雖然很好很好,但平日裡咱們出去的時候,也不能時時刻刻都提着吧?蜀川省和蓉城市都該有一個輕鬆愉快的名片,比如說……足球。”
蕭奇眼皮又是一跳,“張叔,之前有人找過我,希望我能投資足球,擴大仙女公司的影響力……但在見這些人之前,我對下面的人吩咐了,誰要提足球。直接給我趕出去,理都不要理。”
張展昭眉頭一皺,“你非常討厭足球?”
“準確的說是厭惡華國足球。”蕭奇攤開雙手道,“如果你真的喜歡足球的話。就會知道現在華國足球和東南亞足球沒有什麼兩樣,黑幕重重,賭球嚴重,根本就沒有半點可取的地方。我可不願意涉足到這爛攤子裡面去。”
張展昭愣然了起來,本來準備好的大義凜然的說辭,也堵在了嘴裡。說不出來。
他想不到蕭奇會對華國足球知道得這麼詳細。
其實,華國足球有多麼的黑暗,他當然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一些,只不過爲了打響蓉城乃至蜀川的名氣,他覺得找一家不差錢又有着強大背景的公司出來,就可以獨善其身,從而成爲華國足球的一面旗幟,也成就蜀川的一面旗幟。
仙女公司和蕭奇,自然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張展昭和體育部門的人沒有什麼交集,管不了他們,可這些人也不敢去動蕭奇的公司啊,否則你以爲兩個府院副總,甚至再加上欣賞蕭奇的卞老大和一號都欣賞,真的是擺設啊?
“環境總有變好的時候,上面也不會一直任由他們這麼胡來下去……”張展昭斟酌着道,“既然你喜歡足球,就不應該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旁觀,稍微出點力氣幫他們一把,這不就能讓他們生龍活虎嗎?”
“足壇黑暗,不僅僅是上面,包括俱樂部、球員、裁判等等,從上到下都是腐爛的,這樣的環境,張叔你是叫我扔錢嗎?”蕭奇仍舊很堅決,“我給災區人民捐款,還能落得個好,拿錢給他們揮霍,我還得被人罵傻蛋吧?”
張展昭這下子沒話說了。
蕭奇點出了自己給災區捐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也不好爲了這幾億的事情老是和蕭奇扯。
雖然以一個堂堂省.長的面子,張展昭肯定能找到不少的企業買單,但問題是通過之前投資足球企業的例子,張展昭知道,這些人充其量就是拿足球當幌子,讓政府在其它方面給他們更多的優惠,然後享受完優惠之後,直接就撤攤子走人。
在這個黑暗的年代,連最愛足球的人差不多都放棄了,又怎麼能奢求蕭奇這種有着大把好玩兒的事情可以做的年輕首富投入進去呢?
“張叔,你是真的喜歡足球的?”看着張展昭惆悵的樣子,蕭奇笑嘻嘻的問道。
“廢話!我可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首都大學生球迷協會的副會長!”張展昭來了精神,“李富勝、賈秀全、容志行、古廣明……嘿,那才叫一個技術好,那才叫真正的精兵強將,如果放在現在,隨隨便便虐現在的任何一支球隊。
特別是賈秀全,你能想象一個後衛,能在亞洲盃上得到最佳球員和最佳射手稱號嗎?那真是絕了!以後的小范比起他來,在技術的全面性和領導能力上,都要差一個檔次!另外的容志行,模板完全就是一個普拉蒂尼……”
看着他眉飛色舞的樣子,蕭奇就笑了,張展昭還真是一個球迷,否則怎麼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
等到張展昭把話說完,不覺已是口渴得很,趕緊喝一杯茶水來潤嗓子。
趁着這個當兒,蕭奇又道,“張叔,你和紀.委那邊的人熟不熟?”
“紀.委……嗯?”張展昭馬上反應過來,問熟不熟,那就肯定不是蜀川省的了,而是上面的,“我哪裡熟悉了,你有什麼事?”
蕭奇暗自一笑,張展昭的背後正好就是慕雪飛,前任粵東省的第一人,否則他就算貴爲粵東省的第四人,也不能來到蜀川摘桃子,部委裡面副部.級別的官員多了去了,都眼巴巴的等着能出任一方,經略一方呢。
慕雪飛現在是府院副總,但他下一任不是府院第一人的話,最差也是紀.委的老大。
他本身就是從紀.委部裡出來下到地方的,回到首都之後,平日裡工作之中又經常和紀.委打交道,所以在那裡的人面極爲寬廣。
張展昭不知道蕭奇忽然問這個幹什麼,自然是不會輕易的應允。
他不相信蕭奇會做什麼爲非作歹的事情,但如果讓蕭奇去借着尚方寶劍刑罰,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
“還能有什麼事?”蕭奇道,“不就是足壇這攤子破事兒麼?既然體育局那邊遮遮掩掩的,那咱們就給他們來一個大的,直接拋開主管部門,讓上面的紀.委全面接手調查……依照紀.委的工作能力,以及那羣傢伙囂張的行徑,用不了幾天就會水落石出的。”
“你膽子真大!”張展昭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直接插手足壇,恐怕有人會不高興啊!”
能讓張展昭忌憚的,自然都是三十多個巨頭之一了,雖然主管體育的那一位,並不會牽涉進來,但你直接這麼插手到他的領域,這就是在打臉啊,這就是要結仇啊。
“與其讓幾億人不高興,不如讓少許的人不高興。”蕭奇道,“更何況,慕老大不是一人在作戰啊,那位儲君可是鐵桿的球迷,關鍵時候他可是能說話的。依照今上的淡薄,只要我們有理,那還怕什麼?再說了,我這邊還有牛大叔和餘伯伯,肯定不會向着外人的,是吧?”
“你這麼說倒是……”張展昭臉色緩和了下來,不過旋即又唬着臉,“喂,我說你小子太狡猾了吧?就這麼說幾句話,就讓我去和上面的人死扛?你知不知道,如果搞不出什麼來的話,就算是慕書.記也保不住我啊!”
“切,如果連國家的紀.委最高部門都查不出來,我手心煎魚給你吃。”蕭奇道,“連普通人都看得出來的爛局,怎麼可能沒有罪惡?”
張展昭當然也知道,他也是隨口一說。
實際上他也是頗有些心動,想要推動一下這件事情。
不過,他畢竟是一省的封疆大吏,這種牽涉巨大的檢查,肯定不可能馬上就決定。
張展昭需要考慮得失,需要考慮怎麼去做,需要考慮能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太多的方面需要衡量思索,斷然不是頭腦一熱就能決定的。
“你先回去吧,我好好的想想,有決定了再通知你,到時候你也得給我出點力。”
蕭奇臨走的時候,張展昭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