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帝說笑了,我們不是感情變好了,而是感情一直都很好。
夏合歡鬱結已解,心態恢復如初自然便能笑語妙珠,輕鬆應對。
並且因爲好心情的影響,他雙眸晶瑩透亮着水波,脣邊洋溢着錦花添簇的笑意,令蒼帝側目,眸光一黯。
“蒼帝,既然你選擇與我們合作,那麼多少該表現一點誠意,比如……”靳長恭狹長邪魅的黑眸眯了眯,紅脣輕揚:“將自己所知道的情報供獻一些出來。”
蒼帝勾起半邊嘴角,挑了挑劍眉,爽朗一笑道:“甚好。”
“不如就由蒼帝先行開始吧。”靳長恭伸手示意他開始後,便瞟了一眼夏合歡。
蒼帝臉上的笑意更大了些,他負手直勾勾地看着她,道:“倒是愛記仇的小傢伙啊,呵呵~好吧,據寡人所知這一座‘消失的宮殿’其實並不屬於我們軒轅大陸。”
“據聞約在一千年前,軒轅大陸曾出現過一支神授天賦鍾靈毓秀的旱魃民族,他們擁有着世人所夢寐以求的絕世容顏,與武者畢生追求最精淬強魄的體格,聽聞這一支異域族人,無論是習武與習文,都有着其它軒轅大陸本土民族所沒有令人生羨的天賦。”
靳長恭乍聞這一則傳奇、名不見經轉的奇聞軼事,表情漸漸沉寂似深潭,無波無瀾,但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接下來呢?”
想必夏國亦沒有記載過這一件秘聞,夏合歡流盼生輝的月眸微瞠,似有些訝異。
“然後啊……”蒼帝看他們都一副等待揭曉最終答案的認真,失笑一聲,不由得似感嘆流年腐朽,歲月如歌般吸了一口煙,神色似遠山悠揚道:“然後——就是剎那間的輝煌。如此強悍的一支民族,最終亦不過就是煙花一瞬,曇花一現,最終命運亦不過就是滅國滅族了。”
蒼帝似感嘆般視線落在某一處,像是在研究什麼世道是滄桑,朝花夕拾,撿的盡是枯萎的姿態。
“是神武帝國嗎?”靳長恭兀自沉吟了,喃喃道:“能將這麼一支厲害的民族滅國滅族的又究竟是何人,爲什麼在軒轅大陸的歷史上要將他們的存在盡數抹去?”
“自然是不會被記載,因爲滅掉它的就是整個軒轅大陸所有的存在!就算再強悍,再穎悟絕綸亦不過是一支族羣,可它要對抗的可是一整個大陸!”
整個軒轅大陸的傾巢而出,只爲討伐一支民族?!靳長恭呼吸一緊,臉色僵硬,那一刻似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
“爲什麼?”她幽幽嗓音,紙沉緩慢,飄忽不定。
“爲什麼?”蒼帝重複了一句她的話,脣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不爲什麼,這世間便是如此,有獨無偶雖然是一件美事,可若超出人們能夠平靜接受的範圍,再加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你,你會怎麼選擇呢?”
如果是我?靳長恭嘴角掠了點淡淡涼笑,襯着突起的嗓音,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悚的強勢。
“世界是歸強有力者管轄的,應當做強有力者,應當超於一切之上。神武帝國輸了,便是輸了,即使它曾經再強,它依舊不是無敵,所以最終它爲自己的狂妄與輕率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蒼帝怔愣一瞬,看着靳長恭黑金眸迸射出一種奇趣的光彩。“如果他們不是軒轅大陸,那又是懷着何種目的,從何而來?……難道真的存在西方一說?”夏合歡目光蘊含深沉。
“自然是有的,否則神武帝國那一支民族,又是從何而來呢?他們族羣生前所遺留下來的部分特殊物件,曾經考究都不是屬於我們軒轅大陸,除了稱其爲上神派來的使臣這一虛無飄渺的說法,判斷他們是從西方偷渡而來,更爲現實一些。”蒼帝緩緩抽吐着煙霧。
“西方?”靳長恭暫時撇開這件事情,突然問道:“那神武族人既然能夠憑一介外來勢力創造出一個帝國皇朝,難道面對滅族之禍,竟沒有一個族人留下來?”
夏合歡見靳長恭對此事甚爲關注,口氣頗有些不以爲然道:“阿——阿梅,這件事情說起來比較複雜,不過既然整個軒轅大陸是用了這麼絕決的一種方式清除外來者駐紮的話,那基本上神武帝國必然沒有存留禍根,甚至連它曾經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被抹殺得一干而淨了。”
“這不見得吧,既然說被抹殺得一干而淨,那麼眼前這一座宮殿又是從何而來?”靳長恭睨向他,眼底閃爍的嘲弄不言而喻。
夏合歡一愣,緩緩擡眸投向前方,那雕樑畫棟、巧奪天宮似仙界樓臺,瓊樓玉宇的殿堂……他發覺他啞口無言了。
“沒錯,小乖說得很好,所謂事無絕對,就算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那一羣被稱爲天賜神授,曾經足以稱霸整個軒轅大陸的那一支族人。”蒼帝挑眉一笑,倒是很贊同靳長恭的話,
“其實,你們是希望能夠遇到神武族的後人,還是不希望呢?”靳長恭有些好奇的視線落在蒼帝與夏合歡身上。
“自然是希望的,那麼具有傳奇色彩的民族,寡人能夠事隔上千年重遇見上,何其幸哉。”蒼帝手指輕釦煙桿邊緣,眸底溢滿熾盛的光澤,有一下沒有一下地敲着。
“已經作古的族羣,就像再出來也翻騰不出什麼浪了。”夏合歡勾彎起眼角,清透潤澤的脣瓣似輕蔑地抿起。
靳長恭瞟了他一眼,再看蒼帝的手指卻一下比一下敲得重,沉聲道:“那三十六年前發生的事情又作何解釋?”
“什麼意思?”夏合歡一頓,慢慢收起那漫散的神情,傲慢輕揚下鄂。
而靳長恭則心思流轉,眼睛冷澈幽深如寒潭水清,眸中漸生神采亮如一束星光,眉目微微一震。
“神武帝國既然已經被掩蓋消失了近上千年,爲何又會在三十六年前‘偶然’間被人發掘出來一件稀罕寶劍,惹來各國爭相轟動,還有那一張被分散各部的奇異圖紙,與那一則關於赤月的預言,試想當初究竟是誰通知的六國此事,這一切一切,要說只是巧合,那還真是‘巧’了。”蒼帝睿智流淌的黑金流瞳,淌人辨析不清的暗濤洶涌。
此話一落,不僅夏合歡受到不知明的衝擊,連靳長恭的臉色都變了一變。
他們曾經不曾考慮過的理所當然,被他犀利的言論一拆穿,竟變成了別人的——別有用心?
靜寂蔓延着,三人心思各異,都沉默不吭一聲,最先還是靳長恭率先有了動作。
“你們是想繼續聊着還是出發去揭穿心中的狐疑呢?”靳長恭誇張地撐了一個懶腰,吐吶一口氣道:“既來之則安之,無論是陷阱或則是別人安排的末路,我們都已經走了一半了,繼續下去還是選擇臨陣退縮,如今,擺在眼前的已經不是一個選擇題了。”
她眸光似月光冷漠撒在枯井中,被掩蓋的容顏無損她凜冽天成的氣息,相應地爲她勾芡出一層迷濛疏淡而神秘的輪廓。
夏合歡與蒼帝看着她,不禁均微眯了下眼。
“此話甚得寡人心意,那諸君可願與寡人一同闖一闖?”蒼帝帶有睥睨衆生的光影,霸氣一笑,周身散發着渾然一體的高貴桀驁,伸出手來。
夏合歡掃了一眼靳長恭,糯糯道:“寡人就隨着阿梅。”
“蒼帝這可是準備擊掌爲盟?還真是遺憾,我們可不興這一套。”靳長恭環臂,露出白森森的牙咧嘴一笑。
想必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冷遇,蒼帝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後,他剛毅的臉卻悄然染上溫暖的笑意,道:“還真像一隻驕傲的小豹子,叫小乖的確不太適合你。”
靳長恭挑眉,頎賞地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後,嗤笑道:“你才更像一頭豹子吧?”
他走近她,魁梧的身材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靳長恭這才發現,他究竟有多高,在那仿若天神般完美充滿男性力量的身材面前,她就像一個發育不良的孩童。
“若我是一頭豹子……你可願意當我的小豹子?”他彎腰湊近她耳畔,男性氣息縈繞她鼻翼間,溼溼潤潤呼吸噴在她臉頰上,低沉的嗓音性感得一塌糊塗。
靳長恭一愣,道:“……你想讓我當你的崽?”
瑪寶難道不是他親生的?!
蒼帝也是一愣,可在想通她的話後卻抽搐着嘴角想笑,但是心底又有有一股邪火,弄得那張深邃的臉笑怒不得,扭曲了一瞬。
“你懂寡人的意思的。”他似平熄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臉上的笑若有似無地帶着一種無奈。
“……難怪是認乾爹?”靳長恭退了退脖子,十分無辜道。
蒼帝此刻古銅色的臉色轉爲青森,牙齒也被磨得咯咯作響,一雙眼睛到是炯炯有神的瞪着她。
“阿梅,你太胡鬧了!怎麼能隨便亂認爹呢?就像蒼帝老得可以當你爹,可你畢竟有爹不是?”夏合歡陰陽怪氣地喊了一句,便扯過靳長恭勁道十足,側身擋在她身前。
那一句“老得可以當你爹”特別加重的語氣,那睨向蒼帝的眼神,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情緒。
兩人的眼波在半空中狹路相逢,誰也不肯退讓,相互間拼殺個兵不血刃!
靳長恭倒是沒有看到兩個男人的暗潮洶涌,她撫着下巴,似自言自語道:“原來他真的這般歲數了啊。”
蒼帝聞聲,驀地轉過頭,眼眸金光大甚,咬牙切齒道:“寡人才三十歲!”
靳長恭擡眸,訝異一聲:“呀,整整比我大了十三歲。”
“蒼帝倒是老當益壯,寡人眼拙,竟真看不出你已經三十而立的歲數了。”夏合歡趁機插上一句,不冷不熱地“誇獎”一句。
蒼帝臉上呈現了歷史性難得一見的僵硬,他啞口無語……
他們三個人摸索着一路前行,來到一方走廊,白玉爲牆,黑金鋪路,一路過去,每隔半里,則豎立着一個高一丈的火架,青色的火焰跳動着,詭異的氛圍展露無遺。
他們走到盡頭,那漆紅的大門便由內自動打開了,三人觀察了一下四周,便相繼地踏入,只見裡面是用着白玉鋪就,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一片瑩玉泛華,水晶玉壁爲燈,一片光亮雪白,似冰天雪地蒼茫一望無盡頭。
當他們三人一進入,鬧轟轟地大門就再次自動關閉,隨着他們回頭,竟發現那扇門就像消失了一般,不餘一絲痕跡存在。
他們看着地面光鑑照人,四周安靜得讓人感覺十分滲人。
大概穩步小心謹慎地走了許久,他們發現這裡面沒有任何陷阱,這與靳長恭他們一開始的設想有所不同,但是越是這種平靜,就越讓人感覺詭異而不安。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空間僅是一片白色,靳長恭看着整個天地,地面是白色的,牆壁是白色的,遠方更一片霧靄嫋嫋的白色,他們就像陷入了一個無限循環的白色空間,看不到盡頭,也找不到出路。
“這是什麼地方?”夏合歡揮出一掌擊在水晶牆面上,卻發現牆面仍舊紋絲不動,心下詫異不已。
“不知道,小心點別中了陷阱。”靳長恭回頭,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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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擦!一聲清脆響聲。
靳長恭驀然擡首,便看到頭頂上,有一道水晶幕薕般漸漸染上一些色彩,她看到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若隱若現,只見那塊水晶似磨光般水紋波斑,曳曳生輝,展現着一幕畫面。
“花……”
她看到了那驚鴻一瞥的面容,眉目一震,忍不住踏前一步。
然而,卻被夏合歡一把抓住,他蹙眉道:“阿梅,你去哪裡!?”
靳長恭一回神,看向夏合歡,緊聲道:“你沒有看到?”
“什麼?——”夏合歡順勢朝上空一看,眼波一震,失聲道:“阿恭?!”
“是幻覺嗎?”蒼帝擱下煙槍於腰間,負手跺步朝前幾步,黑金黑眸沉凝一片,看着前方一面水晶牆面映出一名四處尋找,滿目焦慮,口中不斷喊着“父皇”的亞麻髮色少年。
“幻覺……”靳長恭一眨眼,發現四周除了一片白璧無瑕的牆壁,便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剛纔那一副真實得令她心口發燙的畫面,她相信一定不是幻覺!
“難道——他們亦進來了?”夏合歡看向靳長恭,略帶思索道。
“寡人瞧這間房子有些古怪。寡人曾在秦國北奧湘江處見過一處奇景,那裡如世外桃源青山環繞,綠水長流,每當夜晚若有月光照射在水面上,總能反射出兩層倒影……”
夏合歡有所觸動,似懂非懂地看着靳長恭:“這麼說來,這水晶石壁影映出來的景象並不是什麼幻覺,而有可能是通過某種途徑折射出的倒影?”
靳長恭聞言,心中一動,腦中神智大開,她道:“我懂了,我們剛纔看見的影象的確不是虛假的,他們或者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若不是困在某間密室的左高側便是右高側,想來這間房子的水晶通道,與某種玄機相連在一起,成爲一個”品“字型……剛纔看到的畫面,都是真的。”
蒼帝眼神犀利起來,就像隨時能將敵人的喉嚨撕碎令人心驚。
“故意將他們抓住來擾亂我們的心神,暗處之人想必籌謀已久。”
“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要這樣才能離開這裡,這四周全是透光的一片白色,我們一路走來,沒有門也沒有窗,前路就似沒有盡頭。”
“總會有辦法的。”靳長恭眸光沉沉,率先一步朝前走去。
他們就像漫步在一片一望無際的白色沙漠,無論從哪個角度走,最近仍舊是一片白茫茫,觸不到盡頭,看不到任何希望。
“可以了!再走也只是白白浪費體力而已。”蒼帝阻止靳長恭他們繼續朝前走。
“能感覺得到嗎?”靳長恭眼眸一轉,突然道。
什麼?他們兩人不解地看向她。
“我們一路走來,至少有半個時辰,也就是說我們至少走了三至五公里,這是多長一段距離不用我說了,以整個宮殿的構造與尺度,它有空間不可能有這麼大,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困於某種陣法,或者是迷宮一直在來回轉動。”
這件事情夏合歡與蒼帝早就有所感覺,他們頷首,表示洗耳恭聽她接下來的言論。
“剛纔一路走來,我一邊考慮着是何陣法,一邊尋找陣眼,陣腳,卻在度步測量時,微妙地感覺到這整個空間是有些傾斜的,爲此我纔多走了半個時辰測定。”
蒼帝聞言一怔,他撩袍半膝蹲下來,從腰間取出煙桿放平在地上,發現煙桿竟有些微微傾斜一方。
角度雖然不明顯,但是的確不平衡。
“這個水晶房其實本身就是一個機關,若我們想要順利通過,無非也可以選擇一條投機取巧的方式。”靳長恭胸有成竹般勾脣一笑。
她從指縫間劃拉出一條銀絲線,伸出手臂迅速劃破一條長長的口子,那匯成血珠瞬間滑落地面細細流長。
夏合歡瞳孔一窒,張闔着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靳長恭那嚴肅的神情時,抿緊了脣。
而蒼帝則拉過她受傷的手臂,帶着薄繭的粗糙手指,遊走在她雪膚上,在她最柔軟的地方,用心的撫摸着,微啞着嗓音,柔聲道:“丫頭,女子還是多少該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害靳長恭不覺一陣酥麻,猛地縮回手臂:“多謝大伯關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他喜歡將自己擺在長輩的身份上,那她也不妨滿足他的那麼一點“小小”的癖好。
一句“大伯”令夏合歡撲哧一聲破逐顏開,偏過頭雙肩直顫。
而蒼帝臉色則掛不上任何親切的笑容了。
他黑金色的眸子閃了一下,卻深深吸了一口氣,硬吐出幾個字:“……不……許……叫寡人……大伯。”
靳長恭瞧了眼夏合歡那歡脫樂壞的表情,與蒼帝發黑的表情,眼底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並不作聲。
白玉鋪就的地面光潔順滑,靳長恭將手臂的血擠流,然後看着血沿着光滑的地面,一路朝着他們後方流動着。
“跟着。”靳長恭隨意取出傷藥在傷口處一抹,那一條細長的傷口便像被抹掉般瞬間消失了。
即使再光滑的地面,血液流久了,亦會乾涸,看着已經停止前行的血漬,靳長恭回眸挑眉,掃視兩人。
“接着下來輪到是誰?”
夏合歡與蒼帝自然當仁不讓地接着放血,於是則他們三個輪流放了一遍血,終於在某一處血液停止前行了。
靳長恭掃了一眼蒼帝,示意他攻擊那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的地方。
呯!轟隆隆!一陣炸響聲,蒼帝收掌,然後看向身後那曲曲折折,就像被一刀一刀切斷一樣存在的暗紅痕跡,讚賞地看向靳長恭。
“你當真是令寡人刮日相看!”
蒼帝眼底那種暢快淋漓的笑意卻令夏合歡覺得很刺眼,他不由得像是隨意提了一句:“蒼帝,那對你一向焦不離孟的歌姑娘與大皇子怎麼這一趟,沒有跟在你身邊呢?”
快聽聽,阿恭啊,眼前這個看起來風采氣魄,與陽剛氣十足的男人可是有兒有家室的人,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
蒼帝挑眉一笑,脣邊帶着一種詭譎莫測的弧度,道:“他們……或許已經進入這座城堡了。”
剛纔在水晶壁中,他分明看到了瑪寶被囚於室中,至於歌笑嫣他曾囑咐過她,需暗中確保瑪寶的安危,想必她也已經追隨而來。
“哦?這麼說,你剛纔是不是已經看到他們了?”靳長恭腦子轉得快,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
“的確,不過是真是假,還待進一步考究……誰?!”蒼帝說完,驀地擡眸,用一種似看死物般的眼神射向某一處,遽然之間,他伸出了左掌。追擊一道忽閃而過的人影。
“追!”靳長恭彎曲膝蓋,直射追擊而上。
夏合歡嗯了一聲,便隨着其後。
靳長恭躍身擠躥出一個急轉彎,便覺眼前開闊一片,竟出現數十間殿門,每一扇門都緊閉着。她腳步一滯,前方已看不到蒼帝的身影,而她身後夏合歡亦沒有追來。
她踏着穩鍵的步伐,極目搜尋着一列列房門,心下警惕任何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呯!”這時,一扇殿門被勁風拍擊撞開,靳長恭一回眸。
略一考慮便走到那扇殿門前,——她看一簾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傳來嘩啦啦金屬摩擦的清脆聲響,她一步一頓地走前,徐徐掀開了水晶珠簾,然後——她看到在一片幽幽水潭之上,那半空用嬰兒般粗質鐵鏈鎖,從脖頸,四肢,腹部,各部位勒緊高高懸吊着一個人。
似感受到有人來了,他低垂的腦袋晃了晃,緊闔的密睫顫動,悠悠轉醒。
然後一張可以稱爲驚爲天人的玉顏緩緩擡起,勾魂奪魄的眉眼下,纖長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扇動,蘊含的兩股清波流盼生輝,折射出盈盈玉光,俊挺削瘦的鼻,絕美的脣形。
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間,靳長恭看到那雙波光粼粼的瞳孔陡然收縮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少許的驚訝,只是那少許訝色卻又很快消失。
然後,那雙黝黑,溼潤潤的眼眸裡忽然華光大放,緊接着那妖媚到極致的容顏就綻開了一朵顛倒衆生的笑容。
“陛下,您終於來了……”
靳長恭看到那一張熟悉的臉只覺呼吸一緊,四肢竟僵硬得不能動彈。
“花公……”
“陛下!”
這時,另一道聲音從水底躥出,截斷了靳長恭的聲音,只見一道優美似美人魚般,又似被無形束縛的人影,破水而出似紅蓮般飄浮於水中。
如瀑纏繞的長髮,雪白的肌膚,飽滿的額頭,細長精緻的眉毛,深遂而魔魅的黑眸,高挺的鼻子,削薄而紅豔的嘴脣,尖尖的頷,細長的頸脖,突起的鎖骨……
她低眸向下一看,驀地瞳孔微凝。只因映入她眼前的竟是一張與吊在半空男子一模一樣的臉,他亦用着一雙柔情似水又驚喜萬分的眸光,深深地凝視着她。
她眼前,竟然出現了兩個花公公?!
靳長恭就像陷入了某一種桃色迷障,怔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