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可回到賓館後,便收拾她的行李,然後退了房。
她真的要回去了,哈爾濱對她來說,不過是過眼煙雲。張子良對她來說,也不過一場五彩繽紛的夢。林小可想,她會用她的一輩子,永永遠遠記牢哈爾濱這座美麗的城市;她更會用她的一輩子,永永遠遠記牢曾經在她心裡留下了美好回憶的張子良。
揹着行李包,站在哈爾濱大街頭東張西望,等待着的士的當兒,一輛紅色的東風日產驪威私家車忽地衝了過來,停了在林小可跟前。
林小可唬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日產東風的車窗給搖了下來,有一個男人把頭伸了出來,笑容滿面:“小姑娘,去火車站麼?我送你。”
他五十來歲,有與張子良一模一樣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他比較老,人比較胖,眼睛比較溫和。
不用介紹,林小可也知道他是誰。
林小可點點頭,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便徑直的上了他的車。
搭順風車,還真的求之不得。他既然是張子良的父親,也見不得他會把她賣了,或把她拿去做人肉叉燒包。何況,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張子良父親臉上,露出了讚許的表情:“小姑娘,夠落落大方,不拘小節,不錯。”
畢竟是父子,連說話的聲音也幾乎和張子良一模一樣,同樣的磁性,醇厚,低沉,有一種讓人無法抵擋的誘惑。
林小可微笑:“我二十八歲了,是老姑娘,不是小姑娘啦。”
張父說:“但你在我眼裡,永遠是小姑娘。”
林小可又笑:“謝謝。”
張父說:“不,應該說謝謝的是我,謝你對子良這麼好。”
林小可只是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她對張子良的好,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人拿了刀,架在她脖子上強逼她。
張父問:“來自南寧?”
林小可說:“是。”
張父說:“剛纔遠遠看到你,我便嚇了一大跳,你的神態,特別是眼神,很像子良的母親。”
林小可點點頭:“張子良和我說過。”
張父又問:“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林小可說:“算是吧。”
張父嘆了一口氣:“子良的母親早逝,我工作又忙,沒空教導他,自小便把他扔在姥姥姥爺家,因此導致他性格很犟,脾氣暴躁,逆反心理特別強,做事容易衝動,覺得正確的事情就去做,不計後果。”
林小可靜靜地聽。
張父說:“這次我本想給他點教訓,讓他在那兒關個十來天,反思反思,讓他知道做事衝動的後果。”
林小可不可置否。
**著名作家亦舒說:年輕的時候,人人應該放任一下,縱容自身,偶爾甚至拂袖而去,因爲再乖乖聽話,人還是要老的,曾經生活過,至低限度也留個回憶,可以微微地笑,曖,閣下真是錯過了當時的盛況。
誰沒有年輕過?成長總需要過程。
如果一出生,便老謀深算,人生,有什麼樂趣?
喜歡一個人,總是這樣的吧,包容着他所有的缺點。
到了火車站,林小可拿了她的揹包,對了張父有禮貌地說:“謝謝你送我,謝謝。”
在準備下車之際,張父忽然問住了她:“小可。”
他叫她小可。
親切,溫馨,像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語氣。
張父說:“小可,還給你一樣東西。”
林小可莫名其妙,還?他什麼時候借了她的東西?一邊狐疑地接過。是用報紙包着的,厚厚的一疊東西,有點重,打開來看,原來是錢。
張父說:“聽將啓說,那錢,是你向別人借的。我不能讓你破費,子良是我的兒子,應該由我來承擔。”
林小可把錢又再包起來,數也沒數,就胡亂的塞進她的揹包裡。張父說得對,子良是他兒子,那是他的責任。所以林小可也不客氣,也沒有客氣的必要。
張父用了一種欣賞的目光注視着林小可。
這個心胸開闊,絲毫不做作的女孩子,還真的是可愛。
張父說:“小可,如有可能,我願意你能做我的兒媳。”
林小可一怔,沉默了會,然後緩緩地說:“我可不敢妄想。”
張父不解:“是子良配不上你?”
林小可搖頭:“是我配不上他。”
張父說:“不,小可,是子良配不上你,如果子良日後能娶到你,還真的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你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孩子,不但心地善良,有內涵,而且爲人大方,不計較得失,自在從容,我很喜歡。”
林小可失笑:“你美化了我,我沒有你說得這樣好。”
張父認真:“我相信我的目光,我看人從來沒有走過眼。”
林小可調皮,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能苦中作樂:“這次恐怕是走眼了,老貓跌下坑。”
張父不禁被逗樂了,他由衷地說:“小可,你還真的是開朗,誰和你在一起,誰都被你感染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