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翊到底是從哪兒得來這些對券的,高小圓不得而知,不過她還是乖乖地挑了一個蕪國身份的對券。無他,幾個國家中,蕪國相對而言她呆的時間最長。若是有心之人問起什麼,她也相對而言比較容易答得上,不至於太輕易露餡。
看着她選了蕪國的對券,冰翊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了次日啓程。高小圓因爲新賺了50兩銀子,於是很豪爽地打算搭乘飛雀前往饒雁城。這樣相對而言雖然頗費了點錢,但是卻可以加快抵達鯤鵬島的時間。高小圓急切地想要知道墨離他們是否平安,猶記得洪水最後撲來的時候,是墨離發動了禁招,才能拖延住時間。
在港口處,有專門搭乘飛雀的站口。飛雀的背上會並排放上兩排座椅,座椅上方則有專門的擋風布。在高小圓看來,有點像是現代的公交車的感覺,只不過輪子和發動機的功能,被飛雀取代了。
當飛雀展翅飛在半空中時,高小圓遙遙望着地面上越來越小的房舍城牆。在空中俯視下面,便會覺得一切似乎都在變得渺小。是否成爲帝王者,也是爲了這種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感覺呢,所以纔會耗盡無數人的鮮血,不擇手段也要爬上那個位置呢?
轉頭,她不由地看向了坐在她身旁正閉着眸子似在休憩的冰翊。檮皇,他是未來的檮皇!當鯤鵬島受封之後,他便會真正地站在華國的頂端。
那個……常年寒冷,到了冬天,便會被厚厚的冰雪所覆蓋的國家,猶如他的人一般。
驀地,心口處的疼痛又一次地襲來,高小圓擰着眉,血氣一下子往着臉上衝了上來,心口處那種彷彿有什麼在蠕動的感覺,越發得令人頭皮發麻。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爲什麼,當她痛的時候,看着身旁的冰翊,竟然會有着一種想要靠近他的衝動。想要更靠近一些,想要去碰觸,去撫摸,似乎這樣,就可以得到某種的滿足,遏制這份疼痛。
一瞬間,彷彿着了魔一般,高小圓的手朝着冰翊伸了過去。當手伸至他的胸前2寸時,漆黑的眸子倏然睜開,眸色沉得宛若沒有光亮的夜幕。
她的手猛然地頓住,耳邊聽到他沒有任何驚訝的聲音,“你的痛又在發作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的臉由紅轉白,心口處那短暫的疼痛預兆已經消失,“嗯,剛剛突然痛了一下。”她回答道,收回了幾乎快要碰觸上他胸口的手。
冰翊再度合上了眸子,而高小圓則在心中暗自唾棄自個兒,剛纔這是怎麼了,竟然有發花癡的衝動。
然而在當晚抵達了饒雁城,高小圓才真正發現,一切,似乎並不是她簡單地發花癡而已。
睡在地鋪上的時候,心口處的痛一陣陣地席捲而來,就像是一個個浪頭似的,幾乎要把她的神智都湮滅在其中。
可偏偏只是“幾乎”而不是“已經”,每當她覺得快要痛昏過去的時候,下一波的疼痛,卻又把她的神智又再度拉了回來。
她的雙手死死地抓着被褥,十指幾乎要把被褥生生抓破,貝齒咬着下脣,咬得太緊,已有血滲了出來,可是卻依然壓制不住疼痛的呻吟。
“痛……好痛……”高小圓斷斷續續地喊着,她本就是個怕疼的人,每當這份疼痛來臨的時候,不啻是一種生死折磨。
想要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這份疼痛卻讓她沒法如願。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因爲疼痛而佈滿了血絲,也不知道因爲疼痛,她身體的本能在踉踉蹌蹌地從地鋪上爬起。
心口處的子蠱在迴應着母蠱的呼喚,子蠱的翻騰、蠕動越來越激烈,彷彿是在告訴着她,母蠱就在附近。只有接近着,靠近了,擁有了,纔是圓滿。
有誰可以來平息這份疼痛,有誰可以來安撫着她……“爸媽、好痛……我好痛……救救我……誰來,誰都好!”
她的神智被身體牽引着,靠近着牀鋪,心口處的呼喚越來越強烈,而所呼喚的,似乎就在前面……
她的手不斷地伸向前,眼睛已被額頭滑落的汗珠迷濛着,以至於視線模糊不清。
空空如也!空空如也!
手上每一次的撲抓,都是成空!然而越是落空,便越是想要抓住什麼似的。高小圓不知道這種焦躁到底從何而來,只知道她現在瘋狂地想要去抓住什麼,抓住了,似乎便可以得到滿足,可以不再那麼痛苦。
“你現在很痛麼?”清清冷冷的聲音,帶着一抹異樣的沙啞,響起在了她的前方。
是誰?是誰在說話?!
高小圓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個究竟。
朦朧中,最先看清的是那雙如若寒梅般的眸子,那麼地冷,那麼地高傲,卻也似乎帶着一絲的隱痛。然後是那挺直的鼻樑,蒼白的面容,他的脣在一張一合,而他的手則壓在了心口的位置。
對了,是冰翊!
高小圓痛得渾渾噩噩的腦袋中,總算是反應過來,他到底是誰了。可是這一絲的清明,卻又驟然間讓她明白過來,身子的這種本能,她的雙手想要去抓住的是——冰翊!
怎麼會這樣?!
比起身體中的這股疼痛,她更加害怕的是這種無措感,這種身體本能的渴望感,竟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她的手再一次地朝着他伸出,想要去抓住他。
然而,他卻身子一閃,翻身下牀,微微地喘着氣,避過了她的手,“高小圓,你想要做什麼呢?”
她一怔,想要做什麼?“我……痛……不知道……”她猛喘着氣,整個人跌趴在了牀上,腦海中的清明被疼痛折磨地又快要散去,她的眼中沁滿了淚水,好痛……好痛……爲什麼偏偏是她要受這種折磨呢?因爲她那時候拋下了他,所以這就是懲罰嗎?懲罰她活活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