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玥這次是低調出行的,前往鯤鵬島的時候,也是混在赤玦的隨行人員之中,除了赤玦知道鳳玥的身份外,其他人均因他戴着紗帽而沒有認出。
因此當得知高小圓在鯤鵬島失蹤,而鳳玥又不見蹤影的時候,赤玦直覺地把兩者相聯繫,想着十有,該是鳳玥把高小圓帶走了。於是洛國留在鯤鵬島的人馬也僅是隨大流地配合偵查蒐證工作,而沒有其他的動靜。
此刻,高小圓和鳳玥在鳳鳴城中,而赤玦則剛剛抵達殷國。
高高的石臺,呈六邊形,周圍被柵欄攔着。在高小圓看來,這更像是個祭臺,或許是因爲那臺上鮮紅的顏色吧,彷彿是剛剛纔滲進石縫之中的鮮血,紅得讓人心驚寒顫。
這個石臺,便是傳說中那位鳳帝失去愛侶的地方,也是他啼血的地方。即使過了3000年之久,但是這份鮮紅,卻沒有絲毫的褪色。而來這個城市的外地人中,有不少便是因爲這個典故慕名而來的。因此此刻圍聚在石臺周圍的人,除了高小圓和鳳玥外,還有不少外來人,甚至還有人付錢讓當地人詳細解說典故。
高小圓暗歎,這導遊+解說員,就是這麼來的。不過若真的論起解說,最最詳細的解說,這麼也該是她身邊的這位現任鳳帝吧,畢竟人家可是有記憶念魂這玩意兒呢。3000年前這位鳳帝的念魂珠,自然也是在他的識海中。
拉過鳳玥,高小圓問道,“這石臺真的是3000年前那位鳳帝吐血的地方?”
“嗯。”鳳玥很乾脆地點了點頭。
“可爲什麼這血的顏色還那麼鮮豔?”簡直就像是剛剛纔灑上去的。過了3000年,普通的血早就該沒影子了,就算是附着性再強烈的顏料,經過空氣、風雨等等的洗禮,恐怕頂多也就是個淺得不能再淺的痕跡留着吧。
“因爲那是鳳帝的心頭血。”他答道。
“心頭血?”
“蘊含着鳳帝所有神力精粹的血,若是吐出這血,便是想用這心頭血去救人一命。”豔美的鳳眸半斂着,視線落在石臺上那抹殷紅上。曾經,他多少代以前的那位鳳帝,便是在這裡交付出了自己一身的神力,這些血,便是見證。
若是將來有一天,自己也遇到了這樣的事,自己一定也會如他這般去做吧。
感覺到高小圓投過來的疑惑目光,鳳玥解釋道,“當初在這裡,那位鳳帝的鐘愛之人爲了保護他,捨命相救。雖然鳳帝無傷,但是那個女人卻傷得只剩下一口氣,鳳帝爲了那女人,啼出心頭血,想以以此來把一身神力都打入對方體內,救下那女人的命,不過以鳳帝心頭血來救人……這種方法,原本只是一種傳說,沒人真的去實現過。”換言之,那位鳳帝自是失敗了。
高小圓愕然,怎麼也沒想到,啼血的背後竟然是一位鳳帝,甘願冒着失去全部神力而要救人的行爲。真實,原來遠比傳說更加苦澀。
“那女人沒有救活?”她聲音澀澀地道。
“對。”
“那位鳳帝,是不是在女人死了後,就化蛋了?”失去了愛侶,又失去了一身的神力,能夠迎來的似乎只有這樣的結局。
他點了點頭。
她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抓得很緊,幾乎是要把整個指尖都陷入他的骨肉之中。心,在他點頭的那一瞬間,不可遏制地產生着一種顫慄的感覺。
是害怕吧!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很容易從那些以前的鳳帝身上,去聯想到他的身上,然後害怕他也會有着同樣的結局。
一如這位啼血的鳳帝,一如2000年前曾經一統過天下的鳳帝,又或者一如那位鳳婪帝……沒有一個是有好的收場,簡直就像是詛咒似的。
他任由她抓痛着他,看着她蒼白的面色,發抖的身子,他的心卻有着一種歡心喜悅,她是在乎他的!她是擔心他的!所以她纔會有着這樣的反應!
“圓圓。”他反手,輕輕而呵護至極地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我不是他,你也不會是那個女人,所以我們的結局一定不會如他們這般的!”
他的聲音低低地,近乎於耳語呢喃,可是卻是一種不可動搖的堅定。她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話,她沒有說出來,可是他卻懂了。
原來,他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成熟!
“玥玥,這數千年來的鳳帝之中,也是有幸福的對嗎?”這一刻,她急切地想要去找到證明,證明鳳帝並不是全然不幸的。
“嗯,有的。”他道。在看記憶念魂的時候,他亦曾無比羨慕那幾位鳳帝的好運,可以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相伴到老,待到對方老死之後,才化蛋,那樣一生,該會是何其的美好。
只是……這樣的美好,他可以得到嗎?又或者說,她願意給他嗎?
他的眼,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而她,在聽到了他的回答後,長長地喘了一口氣,“玥玥也一定會幸福的!”她用力地說着,像是想要以此來說服自己去相信。
“是麼?”他輕喃着道。
“玥玥難道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他緩緩地搖搖頭,“圓圓,你知道的,你的話,我都信。”所以,更愛他吧,給予他更多的愛,更多的疼惜,更多的陪伴,這樣,他纔會真正的幸福!
石臺上,殷紅的血跡在陽光下,森冷決然;石臺下,他望着她,濃黑的睫毛,襯着那雙鳳眸,豔美無雙。
……
天春堂殷國的堂口處,其分堂主面色正一臉的懊惱,自己堂中三個人失蹤,卻沒有任何線索,唯一查到一點的消息,便是失蹤前,似乎去了一家客棧,而且還和上面要找的女人有關。
可是這客棧每天來來往往的何其多,又都是南來北往的,根本無從下手查。想了想,分堂主還是寫了封密函,招來心腹,命其趕緊把信送往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