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一直忙到天黑,一堆小山般的木柴就快劈完時,安大娘卻急急的走了過來,牽了她的手轉身往廚房走,嘴裡嘀嘀咕咕着說道:“真是的,好不容易做好了一桌酒席,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走了!笑笑,大娘帶你去吃好吃的!”
肖笑以爲山上來的客人連夜下山了,也就沒在意,跟在安大娘的身後進了廚房。安師傅捧着一碗濃香撲鼻的湯走了過來,塞到肖笑的手上,笑眯眯說道:“快喝吧,喝完了再把這碗飯吃掉。”
肖笑扭頭一看,桌上放着一大碗飯,碗的上面一層全是雞鴨魚肉之類的大葷,光看着就讓人流口水。她知道這是安氏夫婦特意爲她準備的,原想拒絕,可看着他們慈愛的目光,她又開不了口了。反正她也餓了,吃就吃吧,這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
吃的肚圓腹脹,肖笑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能夠自由行走以後就已經從神殿搬到了後廂房,這兒更安靜、更適合修煉靈力。
時間還早,她一邊修煉一邊等着南宮辰羽。每晚他都會不請自來,跑到她的房間,絮絮叨叨的訓她幾句,或是問她幾個問題,再告誡一番是是非非。又或者是坐在她的房間看書,扯一些牛馬不及的話題。
這一等就是大半夜,肖笑抵擋不住睏意,迷迷糊糊的歪在牀頭睡了過去。
肖笑醒來的時候,早課時間已經過了。她懊惱不已的趿着鞋子往外跑,直奔神殿。南宮辰羽不在大殿,她又跑到內殿,裡面也沒有人。
正疑惑着,清塵清心走了過來。清心朝肖笑翻個白眼,滿臉不高興的問道:“你昨兒下午又野到哪兒去了?害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又捱了少主一頓罵!”
肖笑剝着指甲不安的問道:“我、我沒去哪兒,就在屋裡睡了個午覺。少主責怪你們了嗎?我去向他解釋,讓他不要怪你們!”
清塵攔住肖笑,把她拉到桌前坐下,從隨身帶的籃子裡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溫聲說道:“不用了,少主昨夜下山了,這是給你準備的,趁熱吃吧!”
“他下山了?昨晚上下山的?去哪兒了?”肖笑抓着清塵的手臂一連聲的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昨兒少主臨走前有話要交待你,可我們到處找你都沒找着,少主走的時候可生氣啦,整張臉都黑着!”清心怪腔怪調的說道。
肖笑的心猛的一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絲絲縷縷爬了上來,心尖上沉甸甸的,心裡似乎又空空的。
“清心,別嚇她了,你不知道她怕少主責怪嗎?”清塵瞪了一眼清心,拍拍肖笑的肩,“別擔心,少主臨走的時候並沒有責怪你,而是要我們好好照顧你。少主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回南宮世家小住一段時日,今年遲了一些,老宗主等不及派大爺上山來接少主了,過些日子他會回來的。”
原來昨天的貴客是南宮世家派來的人,這麼說,南宮辰羽晚飯也沒吃就跟他們下山了?肖笑頹然的嘆了一口氣,失神的撥弄着碗裡的麪條,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只覺得平日最喜歡吃的麪條今天怎麼就變得索然無味了呢?
“笑笑,少主不在的這些天你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再去後山。我們雖然奉少主之命要好好照顧你,但也不能隨隨便便離開神殿,所以你要乖乖的噢。”清塵悅聲笑道。
“走吧走吧,長老要我們抄寫的心經還沒抄完呢!”清心說着便拉着清塵進了內殿,留下一陣涼風。
肖笑放下筷子託着腮鬱郁的望着碗裡的麪條,不住的長噓短嘆。
“那小子不在,你應該高興纔對啊,怎麼反倒沒精打采的?”門口身影一閃,藍莫抱着胸出現在肖笑面前。
肖笑站起身,吶吶的問:“藍莫師兄,你怎麼沒去上靈脩課?”
藍莫坐在肖笑對面,不動聲色的望着她悶悶不樂的小臉,淡聲說道:“這麼快你就對他產生了依賴感?不對啊笑笑,他是你的主子,不是兇你就是罵你,他現在走了,你不該有這副表情啊!”
肖笑當然明白藍莫話裡的意思,她的面色微微一僵,垂眸掩飾着自己的情緒,嘟嘟嚷嚷的說道:“我不知道他要下山,昨天到廚房幫忙,天黑纔回去,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是你叫我不要告訴他的,我可是聽你的話沒有告訴他。笑笑,你會怪我嗎?”
藍莫緊盯着肖笑突然間變得深不可測的眼神,心跳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爲什麼他會從這個孩子的眼裡看到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斂?她在爲誰掩飾,又在爲誰改變?
肖笑沒有回答藍莫的問題,而是站起身淡淡的笑道:“藍莫師兄,好幾天沒見到天澤了,我想去看看他,我們去他的舍間等他吧!”
她竟然對他的話避而不答,八歲的孩子哪來這麼深的心機?藍莫面色一沉,肖笑的手卻已經伸過來勾住了他的手指,拉着他出了大殿。
他們前腳剛到舍院,齊天澤兄妹倆後腳就回來了。看見肖笑,他高興的迎了上去,拉着他們進了自己的房間。身後的齊天雪繃着臉,也跟着走了進去。
“笑笑,聽說南宮辰羽下山去了,你總算自由了!從現在開始,你跟我們一塊兒吃飯,一塊兒練武,不用再擔心他了!”齊天澤抑制不住心裡的歡喜,盈盈笑道。
肖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軟軟的說道:“天澤,謝謝你,我現在有很多時間,我會很努力練功的。”
“呵,難道你還妄想參加一個月後舉行的劍術比賽嗎?”一旁的齊天雪不屑的說道。
肖笑頭也不擡的說道:“爲什麼不可以?是比武術,又不是比靈力,我爲什麼不可以參加?”
齊天雪氣結的說道:“因爲你是天殘者,天生的廢物,你沒資格參加比賽!”
肖笑冷眸微變,齊天澤卻搶先一步喝道:“雪兒,住口,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出去!”
齊天雪委屈的望着齊天澤,恨恨的瞪一眼垂眸不語的肖笑,轉身跑了出去。
“笑笑,對不起,雪兒她……。”
“我明白,嘴巴長在她身上,想說什麼是她的事,你沒必要替她向我道歉。不管她說什麼,劍術比賽我是一定會參加的,到時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肖笑淡然的說道。
齊天澤稍稍緩了口氣,伸手摸摸肖笑柔順的短髮,柔聲說道:“笑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讓別的師兄弟們大開眼界!”
“到時候你們不可以讓着我,我們各憑本事爭第一!”肖笑接過齊天澤的話定定的說道。
齊天澤微微一愣,本能的看一眼神色不明的藍莫,不自然的別過頭。和肖笑對決嗎?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想的是,能夠和他對決的一定是南宮辰羽,而他不會輸,也不能輸。他的法術和靈力敵不過他,但劍術卻未必輸他。只要能夠勝出,便能得到大司宗的指點,到時候他的法力一定可以突破現在的修爲。
“對了,藍莫師兄,少主能夠趕回來參加劍術比賽嗎?”肖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不知道南宮辰羽會在南宮世家住多久,要是趕不回來參加劍術比賽,那不是很可惜?
“唔,說不準,也許半個月,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反正他已經可以御劍飛行了,參不參加對他來說沒什麼區別。如果他不參加,別的弟子還有機會得到大司宗的指點,他要是參加,那就另當別論了。”
“啊?照這麼說來,少主要是參加了比賽,對別的師兄弟來說豈不是很不公平?好像以他的修爲,他不應該留在玄德長老門下呀!”肖笑不解的說道。
藍莫瞅一眼沉思中的齊天澤,淡淡的說道:“的確,不應該。”
當初是不放心,現在是更不放心,他的確不應該爲了一個讓他不放心的人,招惹上另一個讓他更不放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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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你覺得南宮辰羽、我、藍莫,我們三個人誰的劍術更勝一籌?”齊天澤突然問道。
肖笑無辜的眨了眨大眼,愣愣的問:“爲什麼沒有我?你們看不起我?不想跟我比?”
齊天澤抽了抽嘴角,不自覺的撫額微嘆。這可是個大麻煩,要是被她纏上,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笑笑,我答應你,如果我有機會和你過招,我一定會讓……讓你先出招,和你一較高下!”藍莫嘻嘻笑道。
肖笑嘴角一咧,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齊天澤濃眉緊鎖,心裡漸漸生出了一絲不安。萬一南宮辰羽和藍莫戰勝了所有人,卻又假裝敗給肖笑,那可怎麼辦?以他們倆對肖笑的態度,這種事他們絕對做的出來。那樣的話他勢必和肖笑對決,到時候他到底是讓還是不讓?讓吧,他將失去唯一接近大司宗的機會,不讓吧,他會傷了肖笑的心,從此又該如何面對她?真是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