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陪着謝韻柔折騰到半夜,弄了一身小狗們的騷氣,回到清樓洗了個澡已經過了凌晨,沒等頭髮幹就睡下了……
方展宏躺在牀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心裡無奈的哼哼着,早已睡意全無,卻還懶懶的不願意起來----冬末春初,北京還是很冷滴……
“咚咚咚”!
誰這麼重的敲門?
方展宏不滿的坐了起來,拿起衣褲來穿,心裡十分不滿的想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方展宏嚇了一跳,連忙套着褲子跳了起來,心想這種滅絕人性的敲法,清樓的這種老爺木製門非給敲塌了不可。
他氣急着跳着腳過去,猛拉開門剛要瞪眼,突然楞住了!
郝佳?!
郝佳一臉惶急,一隻手保持着敲門的姿勢,另一隻手背在身後,不知道藏着什麼;腳下卻在無意識的搓着地,彷彿下一秒中再敲不開門,她就要用腳踹了!
方展宏遲疑的看着這個高挑的漂亮女孩----大冬天早上起來,一臉的汗,也不知是急的還是跑上來熱的……
“郝佳……你今天這麼早就來啦?我正要去找你呢!”方展宏笑道:“我跟你,小小的事已經……”“方老師!”郝佳着急的叫着,把另一隻藏在背後的手拿了出來,是一團衣服一樣地東西。一把塞給方展宏。帶着哭腔道:“方老師,您看看,認識這件衣服嗎?”
方展宏疑惑地接過那團疑似衣服的東西,抖開了一看,哈哈大笑,道:“咦?好啊,郝佳同學。你不乖哦,居然收藏起男人衣服來了!這麼大的號。看樣子這個人身高跟你還是蠻配的嘛……我看看……”
方展宏嬉皮笑臉的說着,一邊拿來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繼續笑道:“我靠,比我肩膀還寬,這人個子這麼大。還是穿在裡面的運動內衣呢……我看這哥們得有二百來斤吧……喲,怎麼這還有一灘血……這是……”
方展宏的聲音越說越小,笑容也漸漸沒了。最後終於閉了嘴,狐疑地看着郝佳,眼睛裡滿是問號……
郝佳看着他,慢慢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們兩個認識地人裡,好象只有一個人有這麼高這麼大的身材……”
方展宏心裡一凜,連忙把衣服抖平了前後翻着看了看,只見衣服背後半月形的分佈着一行字----北京體育師範大學!
蓬!
方展宏猛得把衣服一抖。用力捏成了一團。心裡不祥的預感排山倒海的襲擊而來,他定定地盯着衣服肩膀的那個位置上的一片血跡。咬牙問道:“哪裡來地?”
郝佳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道:“今天早上一早起來,我去給小小買饅頭,一出衚衕口,就有兩個男的在巷口堵我,有一個……好象見過,就是那次在**年代ktv跟商什麼的那個混蛋在一起的一個……就是這個男的,扔給我這件衣服,說叫我拿來給你看……”
“還說什麼了?”方展宏急道。
“他說……他說你如果想讓這衣服的主人回家,你就得帶着我……我們兩個人早上十點前去小湯山頂見面,”郝佳囁喏道:“如果不去,他們就要打折鄧凱一隻手一隻腳,說是給他們林官靖大哥報仇……”
“還……還有……”郝佳急忙補充道:“他說了,你要是出來玩的,自然知道規矩,既然是擺局請你來,就不怕你帶人,有多少人帶多少人;也可以報警,他們說了,他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報警!”
“操!”方展宏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聲,冷笑道:“他們當然不怕報警了,姓商地那小子囂張的好象北京市地公安局都是他開的一樣。我們要是帶着警察去,他一定能收到風聲,到時候他們打斷鄧凱手腳一走了之,最多推個十六七歲的未成年小孩出來頂罪,硬說是兩人鬥毆致傷的,我們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方老師……”郝佳遲疑的問道:“什麼叫……擺局?”
“北城的頑主兒們說的老土話兒了。”方展宏冷聲道:“北京的流氓混混,起了紛爭有兩種,一是當事人兩個單挑;再一種就是雙方叫上認識的人找個地方羣毆,這就叫擺局。以前最流行在先農壇擺局……哼,林官靖和商寶慶這幫孫子,比起當年北京那些老前輩可差遠了,以前先農壇頑主擺局,動不動就是三四百人的場面……他們約在小湯山那麼小的地方,最多也不過幾十一百人……”
“幾……十一百……”郝佳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急道:“別說一百人,我們連十個人都沒有,總不能讓我們班同學去打架吧?方老師……你在北京有沒有認識……認識什麼人?”
方展宏慘然笑了笑,搖頭道:“吃飯喝酒泡mm的朋友,要三百個也有;一起擺局幹仗的兄弟,我就認識鄧凱一個,我估計鄧凱也就認識我一個吧!讀了這麼多年書,什麼銳氣都磨沒了……”
“那……那怎麼辦?”郝佳失神的喃喃道:“這會兒還不知道鄧凱被打成什麼樣了……都怪我,你們要不是因爲我,就不會得罪那種人了……”
“閉嘴!”方展宏煩躁的喝道:“拍港臺戲呢?我最討厭這種對白。出了事不怪壞人壞,只怪好人不小心得罪了壞人,都想你這麼想,這世上還有好人走的道兒了嗎?”
方展宏一邊說着,一邊擺弄着手裡的衣服,凝神看了看那塊血跡,道:“這血是濺開的,衣服也沒破,不象用刀捅的,所以鄧凱應該不是肩膀受傷;估計是頭被打破了,媽的!”
說罷,方展宏轉身回屋,拿了自己的外套披上,出來帶上了門,對郝佳道:“行了,你甭管了。事情我去解決。你!哪也不許去,留在學校裡等我消息;還有,告訴班上同學,該出工體驗生活的體驗生活去,該排練的排練,別趁我不在就偷懶!”
“不行!”郝佳急道:“你……你一個人去怎麼行?那些人,那些人瘋的!”
“別廢話了,照我說的做!”方展宏不耐的說着,一邊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着,一邊舉起手來揮了揮,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北影后院到小湯山,不過區區十幾分鐘的路程。這些年來,這條路方展宏已經走了不知多少次,從沒有哪一次,走的如此沉重。
依稀記得,以前常常和文學系、攝影系的幾個師兄,約了鄧凱他們北體大的哥們兒,傍晚偷摸上來小湯山頂,動明火烤東西吃。每每遇到帶紅袖標的公園管理老頭老太太來抓,鄧凱總是很有義氣的跑在最後一個,替大家收拾東西……
有一次大家跑的急,自己落下了一個一百多塊錢買的酒精爐子,心疼的不行,因爲全仗它在宿舍裡烤魚片乾和饅頭片兒吃。結果鄧凱居然找到人家老太太家裡,楞是自己罰了二百多塊錢,把東西領回來了----這個死心眼兒的胖子,早知道要罰二百塊錢,再去買一個不好嗎?可是他這個人,遇到跟兄弟有關的事情就是這麼死心眼兒……
想着這些,方展宏的心裡堵堵的。
郝佳說的對,要不是因爲這丫頭,鄧胖子也不會得罪林官靖這號人物。可說到底,郝佳是自己學生,鄧凱跟她可一點關係沒有!
說起來,林官靖之所以去找鄧凱而沒有來找自己,恐怕不是因爲自己躲在北影國家機關裡,他們不敢進來鬧事,而是因爲那天晚上在薩娜娜動手的時候,林官靖在鄧凱手上吃了大虧!
對,一定是。這種自稱什麼什麼大哥的,最要面子,當着那麼多人被鄧凱打成那樣,連踢帶踹的下不了臺,現在當然要找回來!
一想到這些,方展宏更是憂心如焚----因爲如果林官靖和商寶慶只是因爲郝佳的事遷怒於鄧凱可能還好點;可如果是林官靖心胸狹隘,爲自己報仇的話,鄧凱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心裡閃電般的不停盤算着,腳下一步也不停……終於,小湯山山頂那片白楊林已經歷歷在目!
影影綽綽的,樹林裡現出許多人影來……隨着腳下的臺階升高,方展宏視線所及,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方展宏大略估算了一下,就眼前這些,至少有五六十人!
沒有片刻遲疑,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個魚躍竄上最後兩級臺階,大聲的咳嗽了一下,邁步向人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