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小黑向來是分辨得很清楚的。
江寒瞥見小黑拎着木棒朝自己衝來,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兩個傢伙從言行舉止上看來,鐵定不是什麼好人,好人不會張嘴就罵人,更不會隨車帶着棒子,自己可得擒下他們,好好問問。
小黑快步衝向江寒,手裡的木棒已經高高掄起。江寒見他來勢洶洶,不僅沒有閃避退讓,反而是鬆開阿龍,前衝迎了上去。小黑眼看他迎上來,眼中閃過一道殺機,手中木棒對準他頭頂就砸了下去,心想管你是什麼人,你敢擋着老子發財,老子就要讓你付出血的代價,打死你個狗日的。
當然,小黑也只是這麼想想而已,並沒有真正打死江寒的意思,畢竟真要殺了人,也就沒法在東海市立足了。小黑真正的想法是,讓江寒知道教訓,知難而退,不再阻撓自己發財大計,也就足夠了。
江寒見他棒子砸下來,足尖點地,用力一蹬,腰肢一扭,陡然加速前衝,如同一條大泥鰍似的,瞬間衝到小黑身前內門。小黑就感覺眼前身影一晃,自己的目標已經消失了,反倒是身前多了一人,嚇得心頭狂跳,這傢伙到底是人是鬼,怎麼身法那麼快?就在他愣神的當兒,江寒低下頭去,上半身往下一彎,用右肩與右後背頂在他胸前,左臂順勢擡起,肘出如槍,利用上半身前衝翻轉的慣性,左肘向後刺去,狠狠扎向小黑的面門。小黑都沒反應過來,但覺眼前一黑,有個高速襲來的物體越來越近,緊跟着鼻子一酸、腦袋一蕩,一股劇痛傳來,面門如被巨斧劈中一般,不由自主就仰面往後倒去。
一招,僅僅是一招,江寒就將小黑擊倒在地,迅若奔雷,乾脆利落,簡直比格鬥功夫教科書還要更標準,更令人拍案叫絕。可惜此時附近沒有什麼路人,更沒有圍觀羣衆,否則一定會有人爲江寒拍手叫好。
那阿龍被江寒放掉後,本想與小黑一起來個二打一,聯手痛毆這小子一頓,哪知道還沒跑到江寒身後,小黑已經被他幹翻了,而且他所使出的招數是那麼的精妙,只看得心頭肉跳,心說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功夫那麼好?就他露出的這兩手來看,自己就算跟小黑一塊上,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如此,自己還有必要再衝上去嗎?
江寒餘光瞥見阿龍愣在一邊沒上來,就也沒理他,對倒在地上的小黑問道:“當着明人就不要說暗話了,說說吧,你們到底在圖謀什麼?”
小黑被他一肘扎到面門上,不僅鼻樑骨被打斷,還被打出了鼻血,臉也腫了,眼眶也青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一時卻也爬不起來,眯縫着眼看着他,半響沒言語,不知道是根本沒聽清他的話,還是聽到了就是不想說。
江寒回身揀起他落在地上的那根木棒,走回他腳邊,用木棒指着他的腳說:“我耐心不多的,你最好馬上回答我的話,要不然,你的腳就要粉碎性骨折了。”
“別……”這回小黑有了反應,道:“別,我……我說……”
江寒笑道:“那就快說吧,我喜歡老實聽話的人。”
小黑雙手撐地,慢慢坐起身來,伸手到鼻子下面抹了一把,見手上全是血,臉上立時浮現出陰毒狠戾的神色,道:“我……我們……我們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斜眼瞪着江寒道:“你能先告訴我們嗎,你是什麼人?”江寒淡淡地說:“你要搞清楚,現在是誰在問問題。”小黑點點頭,獰笑道:“好吧,是你在問,我告訴你,我們其實……”
他說到這,忽然轉身就跑。
江寒剛纔已經覺察出,他在拖延時間,說不定是另有詭計,已經對他加了提防,甚至在心中模擬出了他幾種可能採取的手段,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說着說着會轉身就跑,當下嗤笑一聲,自言自語的說:“想玩賽跑是嗎,我可以先讓你跑出五十米去,最後我要是追不上你我就不姓江,哼哼。”
“阿龍,上車!”
小黑向車尾快速跑去,不忘招呼夥伴阿龍。阿龍聞言,忙跑向駕駛門。
“嗯?這是想上車跑?哥可沒時間陪你們玩賽車!”
江寒想到這,沒再託大,仍是放過阿龍,追向小黑,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兩個人裡面,別看阿龍高大凶狠,卻要以小黑這個瘦子爲首,只要把他盯死了,最終一定可以搞清他們真正的意圖。
江寒追到車尾的時候發現,小黑已經繞過車尾,往車身另外一側跑去,估計他是想從副駕駛門上車,感覺自己像是被他戲弄了,心中暗暗有氣,拔步便追。金盃車並不長,從車尾到車副駕駛門沒有幾米距離,江寒全速奔跑的話,可能一秒鐘都用不了就能追上去,但這次他剛跑到一半的距離上,就猛地停下了,不是他跑不動了,也不是他不想追了,而是不能追了,因爲小黑上半身鑽到車裡很快又鑽出來,但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黑黝黝的物事,赫然是一把手槍。
小黑持槍對準了他,獰笑道:“追啊,追老子啊,撒你母!老子看你有幾個腦袋敢追!”
“他們手中竟然有槍,好傢伙,來頭還真不小,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江寒心念電轉,陪笑道:“兄弟,別激動,誤會,都是誤會,有話好好說,別動槍,這槍可不是隨便動的。”
小黑陰笑兩聲,張嘴想說什麼,看看四下,又閉緊了嘴巴,用槍指着他,自己慢慢坐進了車裡,喝令阿龍道:“開車,快點!”
阿龍早已經鑽進駕駛位,聞言急忙發動車子,掛檔後疾速駛入主路,一溜煙也似的跑了。
車裡,阿龍憤憤的罵道:“那小子真他媽的該死,你剛纔爲什麼不一槍崩了他?”小黑把手槍小心翼翼的藏到座位下邊的黑色袋子裡,臉色陰沉的道:“宰了他倒是簡單,可那樣咱們在東海就呆不下去了。你不要忘了,咱們這次出來之前,可是跟威哥誇下了海口的,要幹一票大買賣回去,難道要跟喪家犬一樣的逃回武林市嗎?就算威哥不笑話咱們,我也丟不起那個面子。”阿龍恨恨地說:“那小子真他媽狂,我真想幹了他。”小黑嗯了一聲,道:“誰不是那麼想呢,不過有句老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必須要忍着……嘶,真是奇怪,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華天大樓外面蹲守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