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點點頭,快走幾步,忽然一個轉身,右腿在空中旋轉了接近二百七十度,帶着呼呼的風聲,向江寒右太陽穴踢過來。這一腳勢大力沉,要是踢中了,絕對可以將江寒踢飛出去甚至直接踢暈,力道再大些,直接踢死也不是不可能。
江寒心說這小子腿法倒是厲害,只可惜,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數,腳下連動,快速退開了去。小剛沒踢到他,落地後見他後退,大吼一聲,追上前去,又是一記下劈腿,腳上那碩大的作戰皮靴從上往下劈向他腦門,如同一把黑色巨斧劈向樹樁。江寒看到他腳上穿的是軍用作戰皮靴,心中一動,沒有還擊,身子輕飄飄一閃,躲到一側。小剛氣得大怒,狂吼一聲,側身擡腿,飛踢着追過去。江寒繼續閃避,兩人便在這路燈下面展開了追擊戰。
秦雨姍見江寒被小剛追着打,一顆芳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裡也給他捏着一把冷汗,想着要不要撥打報警電話。
旁邊眼鏡男高聲怒罵:“鄉巴佬,你他媽是不是男人啊,跑什麼跑啊,你拿出打我的勁頭來啊。”過了會兒又罵:“你他媽的屬兔子的呀,就知道跑,你能不能打呀?”又罵:“你別他媽跑了,少爺眼都花了。早晚跑不了,痛痛快快捱揍吧。”
秦雨姍聽得心煩意亂,怒斥道:“你給我閉嘴。”眼鏡男嘿笑道:“你男朋友好挫啊,始終被我哥追着打,真是個窩囊廢。”秦雨姍罵道:“滾,少廢話。他那是在閃躲,不是跑。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眼鏡男一聽也急了,叫道:“小剛哥,拿出絕活兒來啊,乾死他,踢死他!你可是比武冠軍,不會連個普通人都拿不下來吧?踢他啊,踢他下身,把他踢成太監!”秦雨姍氣得不行,快走幾步來到眼鏡男身側,怒道:“我先踢死你!”說完踢出一腳去。眼鏡男驚呼道:“哎呀媽呀,原來是頭母老虎。”忙躲開了去。
江寒跟這個小剛糾纏了片刻,也基本看出來了,這人腿功很厲害,身法也較好,力氣也很大,可惜的是內息不足,下盤不穩。這種人很適合速戰速決,卻絕對不適於遊鬥。時間一長,他力氣被對手消耗枯竭的話,他就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兒了。
不過,江寒並非必須把他氣力耗盡才能擊敗他,剛纔纏鬥的過程中,江寒起碼有三次機會,可以將這個小剛擊倒,他遲遲沒有還擊而只是閃避遊走,主要是因爲對方腳上那雙作戰皮靴。要知道,眼下可是盛夏,一般人穿涼鞋還覺得熱呢,又有誰會穿着一雙又厚又不通風透氣的作戰皮靴到處跑?換句話說,什麼樣的人才會整天穿作戰皮靴呢?很顯然,要麼是服役期的軍人,要麼是武警,也有可能是公安裡的特殊兵種,特警隊與防暴隊。於是對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一定是這三種裡的一種。考慮到軍人不可能輕易走出兵營,那麼這個人要麼就是武警,要麼就是警察。
既然對方跟“警”字沾邊,江寒就不想跟對方搞得太僵,因此只是一味的閃躲,哪知道對方卻越打越兇,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樣。如此一來,江寒也有些怒了,心說就算你是軍警或者警察,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原想讓你一尺,你敬我一丈,可哪知道你不僅不敬,還要搶佔我一丈,那我還省着你幹什麼?想到這,戾氣已生。
正巧小剛又一記鞭腿抽過來,要側抽他的腰肢。江寒側身閃避,等他鞭腿抽到身邊的時候,腰肢一扭,身形一轉,已經轉身繞到他這條鞭腿外側,同時也已背對着他,兩手齊出,已是抄住他鞭腿的小腿,右手扣住他腳,左手卡在他膝彎處,兩手同時叫勁,腰肢再次一轉,暗叫一聲“你給我在這兒吧”,藉助腰力與臂力,已將單腿而立的小剛扯趴甩飛出去。
他這下變化兔起鶻落、電光火石,尋常人根本就想象不到會有這麼快的動作。小剛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反擊,並且一旦反擊就使出如此精妙的招數,再加上他用力奇大,根本都反應不過來,已經被他扯得直直往地上摔去。
這下可把小剛摔得不輕,摔趴在地後發出一聲悶響,去勢未絕,又在地上滾了兩滾,這才停住,卻已經摔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定了定神,勉強才坐起身來。
眼鏡男沒想到自己的小剛哥會一招敗北,吃驚的叫道:“不可能!”
秦雨姍則是又驚又喜,跑到江寒身邊,興奮的抱住他的胳膊,叫道:“你……你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一下就把他摔倒了?”
江寒剛要回答她,卻瞥見小剛滾過的地面上現出一個證件,走兩步過去,低頭一看,赫然是個*,看清後微微一怔,心道:“這小子果然是個警察,不過警察隊伍裡像他功夫這麼好的人,可是少見。”
那邊廂小剛掙扎着站起身,擼起褲腿一看,膝蓋已經劃破了皮,滲出了不少血汁,而手臂也火辣辣的疼,也在剛纔滾地的過程中被擦傷了,回頭看向江寒,臉上現出敬畏而疑惑的神情。
那眼鏡男跑到他跟前,叫道:“不可能,小剛哥,你是不是故意放水啊?你怎麼可能會輸?你可是警隊的比武冠軍。”小剛語氣低沉的問道:“你惹的這個傢伙是哪裡來的?”眼鏡男愣了下,叫道:“我怎麼知道?鄉巴佬嘛!當然是從外地鄉下來的啊,看他說的都是普通話。”小剛又看了江寒一眼,低嘆道:“這人很狡猾,功夫也不錯,我……我可能真打不過。”那眼鏡男驚道:“不會吧,連你都打不過,誰還能打得過他?”
這時候江寒衝小剛喊道:“朋友,你證件掉了。”說完指了指腳下。小剛愣了下,邁步過來,果然看到自己證件落在地上,忙貓腰揀起,塞到褲兜裡,語氣硬梆梆的道:“謝謝啊。”江寒笑道:“不用客氣,不過我很好奇哎,怎麼現在連警察都淪爲打手幫兇了?”小剛聽了這話,氣得臉色漲紅,道:“什麼叫打手幫兇?我纔不是呢,是我兄弟讓你打了,我替他來報仇,可不關我職業的事情。你不要胡亂聯繫,這裡沒有警察,只有普通市民。”
秦雨姍走過來哼道:“你這個警察是非不清,黑白不分,上來就打人逞能,就這還當警察呢?我要投訴你……”小剛羞惱不已,叫道:“我都說了,今天這裡只有普通市民,沒有警察,我沒有打着警察的旗號來報仇,你少給我上綱上線。”
江寒點點頭,給了秦雨姍一個眼色,示意她少說幾句,這個叫小剛的警察其實還是不錯的,沒有使用公權力壓人,更沒有用虎皮欺負人,說話處事也還算公道,就是有點傲氣,當然了,人傲一點不算什麼大問題。
“好啦,不知道你還有沒有見教?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可就走了。”
江寒沒時間跟這兩個人扯皮,還要趕緊送秦雨姍回家呢。
小剛抿了抿嘴,略有些不服的說:“你確實會點功夫,招數也比我的厲害,不過……哼哼,你贏我贏得有點卑鄙。”江寒奇道:“我怎麼卑鄙了?”小剛道:“你一上來就只是閃躲,消耗我的體力,等把我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才趁我不備下手。哼,你要是跟我當面幹一架,還不知道誰能贏呢。”江寒聽得嗤笑出聲,道:“兄弟,我之所以沒有還擊,不是要消耗你體力,而是從你穿的作戰皮靴上看出了你的身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罷了,你真以爲我怕你嗎?”
小剛一下子愣住了,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黑色皮靴,叫道:“啊?你早看出了我的身份?”江寒冷笑道:“這種季節能穿着作戰皮靴到處跑的人,不是武警就是警察,普通人穿它幹什麼?捂腳氣嗎?”小剛悻悻地道:“就算你看出了我的警察身份,也不用讓着我啊。”江寒笑道:“我不是讓着你,我是讓着我自己。兄弟,你還年輕,功夫也還淺,等你什麼時候到了更高的境界就明白了。呵呵,剛纔還說我卑鄙,其實說白了就是你功夫還沒到家,我躲你可以追嘛,只要追上我,還不是任你施爲,你連追都追不上,又何談制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