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續道:“我們這邊吃飯的朋友算上我一共四個人,對方六個人,吃完飯出來就碰上了,他們先動的手,一個人說我撞了他,上來就給我面門一拳,我當然要先推開他啦,結果剛推過去,對方就說我先動手打人,然後就一塊衝上來圍毆我。這個過程中,他們分出了三四個人攔住我這邊的三個朋友,另外兩三個人一塊打我,把我打倒在地上後,一個人猛踩我的腦袋跟胸口,另一個就狠踢我下邊。後來其中一個人還動了鐵管,要不然我的腿也不會被他們打折。打完我那幫孫子就跑了,一個都沒抓住。我現在想想,這絕對是有預謀的故意傷害,就是針對我甄建軍來的。”
江寒聽得暗暗咂舌,看來這種事就要從當事人嘴裡瞭解細節,才最準確最可靠,就像剛剛他說的這些細節,身爲他女兒的甄潔就一點不知情,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確實像是衝着你一個人來的。剛纔車裡甄潔還跟我說呢,你們一塊的幾個人,其他人都沒事,就你受了傷而且是受的重傷。要不是衝着你來的,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而且我也分析了,普通摩擦引起的鬥毆,能把肋骨打斷就算是下手狠的了,他們居然能把你腿骨打斷,這實在太不尋常。除了兇手跟你有仇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甄建軍忿忿地道:“當時主動找茬兒的不是我,第一個動手的也不是我,可他媽的那幫孫子就是直接找上我……媽的,想想我就生氣,我甄建軍在蘇中市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被人欺負過,想不到老了老了,還他媽發生這麼一檔子事,真是丟人丟到家裡來了。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要是知道這事是誰幹的,非他媽扒了他的皮不可。”
甄建軍這麼說的時候,上下牙咬得嘎嘣嘎嘣直響。其實他不必做出如此暴怒的舉動,江寒也完全理解他心中的怒氣。男人那玩意到老的時候確實沒什麼用,可沒用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一回事,有沒有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幫人把他身上象徵男人身份的*毀了一半去,跟要了他半條命又有什麼分別?如果這事在蘇中市北市區傳開,他甄建軍以後還怎麼有臉面行走在大庭廣衆之下?這簡直比殺了他都讓他難受。
江寒安慰他說:“叔叔你別動氣,動氣對傷勢恢復不好。咱們還是靜下心好好說說,你仔細想想,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我覺得,你沒得罪人的話,是沒人會這麼收拾你的。”甄建軍想了好半天,緩緩的搖搖頭,道:“沒,沒有。別說最近了,就說這幾年,我都沒怎麼得罪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北市區交警大隊當副大隊長,這種工作性質就決定了我只有朋友,不會有仇人的。”
他這說的倒是大實話,現在的社會,地方上的人,都以能結交公檢法系統的人爲傲,尤其是交警隊。誰要是有了交警隊的朋友,那以後道路上面出了任何問題,譬如各種違反交通規則啊、出事故啊、年檢啊、辦理更新駕照啊什麼的,都能得到關照。在這種大環境下,甄建軍這種北市區交警大隊的老資格老領導會有多麼的吃香、多麼的招人待見,也就可想而知了。反過來說,誰要是跟他結仇,那就等於是自己找彆扭了。作爲交警隊領導的甄建軍來說,有很多種辦法讓仇人鬱悶至死。
但江寒還是搖頭道:“沒錯,是有人願意跟你結交,可也有人在你處理各種違法事故中吃了虧啊。你說會不會有這種人趁機打擊報復你呢?”甄建軍搖頭道:“絕對不可能,我不插手業務都快十年了,跟我打交道的基本都是自己人還有區裡的朋友,能得罪誰呢?”江寒皺眉想了想,再也想不出任何的問題,道:“那你心裡就沒有一個假想敵?”甄建軍道:“我要是有就好了,直接告訴我們分局局長幫我調查去,一抓一個準。這不是一個都想不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