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如實將電話內容跟流紗說了,流紗算了下時間差,接着驚聲道:“糟了,按照洛杉磯的時間差,最多還有半個小時,首領的私人飛機就會到達。.”
陳凌點頭,道:“師姐,你先去查清楚首領的降落地點。我們準備去迎接。”
流紗嗯了一聲,她似乎是長鬆了一口氣。又怕陳凌會想不開,道:“師弟,你不要糾結沈默然的到來。這一次算是西崑崙和造神基地的位面鬥爭。你個人的力量肯定敵不過數百年傳承的西崑崙。不止是你敵不過,無論是沈默然還是首領,他們個人也無法敵過。因爲這本就不公平。”
陳凌這一天來受夠了屈辱,這時眼中閃過精光,道:“師姐,我省的。”流紗見狀這才放心出去。陳凌立刻起來換上了乾淨的白色襯衫,白色西褲。他穿的清清爽爽,對着鏡子照了一照。
並沒有急於出去,而是凝立着鏡中的自己。
沈默然的到來讓他的處境尷尬,但陳凌知道,如果不處理掉這層尷尬,自己的修爲,心境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而且,如果自己表現的不夠好。首領看在眼裡,也會異常失望。首領失望的後果是什麼,陳凌不敢去想。
放在另一個層面上來說,陳凌知道自己的修爲進境並不算慢。到正式起步,直至今天,一共才兩年的時間。
這個速度是傲人的。
而且自己的表現出來的打法,氣運,也是能跟沈默然相提並論的。這也是爲什麼在衆成員中,首領將自己和沈默然相提並論的原因。
若要成大事,要讓首領看的起。那麼現在開始,自己若執着於仇恨,那就是小家子氣。
要將這一次,與西崑崙的對決中,當成是和沈默然的一個暗中較量,各自綻放光彩。也必須是如此。
沒有強大的力量,永遠不要去談你的仇恨,自尊。若是沒有首領和沈默然的到來,今天自己就要去遭受永不可磨滅的胯下之辱!這個恥辱,以及昨天絕望時的心境,永遠銘記在心。
流紗那邊已經打聽好了首領的降落地點,陳凌適時出來。流紗看到陳凌面色冷靜自如,這才長鬆了一口氣。由周飛開車,流紗和陳凌一起去迎接。
車自然是那輛非常威武的雷爵帝王車。
莫妮卡則退避了,畢竟她到來是秘密的。
陰霾的雲層中,突然有陽光穿破,灑照在香港的上空。
陳凌保持平靜如水的姿態,他會以這樣的姿態去面對沈默然。人生在世,當可以爭取時,自然要窮其畢生之力去爭取。
但是如果不可逆轉,就如驚濤駭浪中的浮木,只能順應天時,隨波逐流。
逆天,是找死的行爲!
首領的火神號降落在西環的一傢俬人機場裡。這傢俬人機場的關係很廣,而且是有合法的營業許可證。
陳凌的車進入機場,雖然首領的飛機還沒來。但是陳凌內心裡卻已不可自覺的生出一種敬畏來。這就是屬於首領的氣勢。
陳凌和流紗,以及周飛都下了車,凝立一旁。
十分鐘後,火神號出現,降落架先緩緩支了出來,然後便是滑翔。這架火神號是水陸兩棲的私人豪華專機,可以在水面起飛。
火神號降落後,沒多久,機艙門打開。裡面最先出來一個人。這個人穿着黑色唐衫,身材十分的壯碩,並不顯高大,但給人渾厚的感覺。他的容貌····
隔的十米遠的距離,陳凌居然看不清楚,只覺他臉上始終是混沌一片。並且不敢去直視。
這個人,自然就是首領鈍天。
這一次首領並沒有穿蓑衣。每一次,陳凌遇到強者如黑袍大主教,如李易,總是覺得這些人強到不弱於首領。但在真正見到首領時,陳凌又有一種感覺。沒人可以戰勝首領!
而且,最詭異的是。這是陳凌第二次見首領,每一次首領都沒有戴面具。但偏偏,陳凌不知道首領長什麼樣子。
隔遠看,便看見那一片混沌。就像用照相機拍攝,閃光了一樣,怎麼也看不真切。距離近了,陳凌不敢去看首領的臉。
天道,天道不可測。但人們想起天道,總是沒有一個形象的存在。
顯然,首領已經與天道合二爲一了。
至少,陳凌的氣勢,讓人想起來,還是強大的凌雲大佛或則是發怒的遠古暴龍。很強大,但卻能想象的出來。
沈默然的氣勢,陳凌想起來,皆定格在那個雨夜裡,黑暗宇宙,無窮黑洞,想起來都會讓人覺得天威難測,戰慄恐怖。
且不說這些,不管怎麼講。看到首領出現,陳凌莫名的生出一種見到孃家人的感覺。他的底蘊在不知不覺中增長,壯大。
首領下了飛機,隨後又下來一人。黑色的襯衫,俊逸的面孔,這人自然就是沈默然。
沈默然以一種恭敬的姿態跟在首領身後。平素陳凌獨自見到沈默然,總覺得沈默然浩瀚如宇宙,深不可測。但這一次見到他,陳凌卻有種他也是一個人的感覺。這並不奇怪,因爲首領在,有了更強大的存在。所以沈默然就不再可怕。
沈默然並無絲毫倨傲,也沒有多看陳凌一眼。
首領來到陳凌面前時,停頓了一下。陳凌與流紗忍不住恭聲道:“首領!”
首領微微點首,語音淡然,道:“上車再說。”
“是!”陳凌和流紗應道。
沈默然跟在首領身後,此刻他的姿態與陳凌沒和流紗沒有任何兩樣。而且在上車時,周飛本來要去拉開車門。沈默然卻先一步爲首領拉開了車門。
這一刻,陳凌有些恍惚。他忽然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順應天時,天道。即便強大如沈默然,在面對首領時也必須順應天時,天道。
這樣一想,陳凌覺得自己所做,並無任何差錯。
周飛啓動車子,雷爵帝王車豪華寬敞。坐四個人,一點也不顯擁擠。
首領一人坐了一面。陳凌和流紗坐一起,沈默然坐另一面。
“事情,我都瞭解了。”首領忽然開口,語音波瀾不驚,說完後又道:“西崑崙不是你能對付的,陳凌,這件事倒怪你不得。”頓了頓,道:“既然西崑崙欺壓到了我造神門人的頭上,那就讓他們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造神基地是否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是,首領!”沈默然,陳凌,流紗齊聲迴應。
首領又掃了一眼沈默然和陳凌,道:“你們兩人好好準備,會有一場硬戰。不要讓我失望。”
“是!”沈默然與陳凌齊聲應道。
隨後,首領又看向流紗,道:“你的身體裡有一絲古怪的真氣,是怎麼回事?”
流紗微微一驚,不禁佩服首領的洞察入微,當下將李易給她下了一指的真氣的事情說了出來。首領聽後,並不太在意,道:“手伸出手。”
流紗當下依言伸出芊芊玉手。首領伸手輕輕握住流紗的手掌。隨後,首領閉眼。
陳凌關切的看着,他能感覺到真氣流動的氣息。首領是在給師姐解除李易的真氣。
只見首領臉色微微凝重,大約三分鐘後,忽然冷哼一聲。流紗啊的痛呼一聲,隨後,首領收回了手。淡聲道:“好了,沒事了。”
與此同時,在明珠大酒店靜修的李易猛然睜開眼,臉色大變。
李易隨手拿起手機,打通了東方靜的電話。“靜兒!”
“師父!”東方靜語音恭敬。
李易語音凝重,道:“剛纔我在大楚門那個流紗身上的一絲真氣被一個恐怖的高手煉化了。你去查一查,是什麼人居然有這個本事。”
“是,師父!”東方靜也是失色。能夠將本門的真氣給煉化掉,絕對是逆天級別的高手。尤其是進入別人身體的本門真氣,何況這真氣還是師父這樣的高手下的。
東方靜當即給單東陽打了電話,雖然之前跟單東陽不愉快了。但是東方靜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這種螻蟻,需要自尊嗎?
他敢不聽嗎?
電話很快通了,單東陽的聲音傳了來。依然的嚴肅,不含任何情緒。
“查一查,大楚門那邊有什麼新的動靜?”東方靜道。
“查不了,我們駐港的國安成員全部被大楚門清除了。”單東陽又道:“發生了什麼事?”
東方靜道:“發生什麼事不需要你多問,你去聯繫香港政府,他們總能知道一些端倪。”
單東陽對東方靜的態度非常不滿,但也沒有多說,道:“行!”便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東方靜收到了單東陽的電話。電話通後,東方靜冷淡的喂了一聲。單東陽聲音肅然,道:“查到了一些事情,造神基地的火神號私人飛機一個小時前到達了香港。如果我沒猜錯,是造神基地的首領前來了。據說跟着造神基地首領一起的,還有沈門的少主,沈默然。”
東方靜呆了一呆,隨即淡淡道:“來了也好,倒多添加了一些趣味。”
單東陽深吸一口氣,道:“我倒不覺得是趣味,我看你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次你做的這麼過火,造神基地的回擊只怕更恐怖。”
東方靜冷聲道:“笑話,難道我西崑崙還怕了造神基地一個不到十年的小門派?”
單東陽道:“東方小姐,一個陳凌就讓你夠喝一壺了。更何況現在來的是天地至尊的首領與沈默然,我不覺得這對西崑崙來說,是一件樂觀的事情。”
“行了,單東陽,你長他人志氣。”東方靜道:“拭目以待吧。”
單東陽掛了電話後,暗罵一聲東方靜的驕傲自大。整個西崑崙,都洋溢出一種高人一等的傲氣。其實也無可厚非,他們底蘊深厚,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自然會不可自覺的傲,尤其是威嚴被凡人挑釁後,這股傲氣會格外的明顯。
這且不說,單東陽隨後給吳文忠打了電話。彙報了事件進展。
吳文忠也是震驚,道:“連那通天首領和沈默然也來了?”頓了頓,道:“這陳凌果然是不能留,這麼快就和他們聯合在了一起。”
單東陽心中不禁氣急,尼瑪,你們這都把陳凌逼上了絕路,還不許陳凌跟他們聯合?
“東陽,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有沒有辦法,聯合西崑崙,這次一舉把陳凌,沈默然,首領三人一鍋端了。”吳文忠敏銳的捕捉到了機會,說。
單東陽連忙道:“首長,千萬不可。”
吳文忠不悅道:“爲什麼?”單東陽道:“沒有人殺得了首領,除非是旗鼓相當的高手與他力拼而死。我們一直保持中立,不插手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不會被他們遷怒。再則首長,一直以來,首領也並無做出對國家不利的事情。他這種修爲,講究因果。我們若主動出手,一旦沒有殺掉他,到時候他報復起來,沒人能阻擋得了。”
吳文忠沉吟起來,他也是聰明人,明白單東陽所言不虛。半晌後,沉沉一嘆,道:“那這件事就作罷。”頓了頓,道:“東陽,西崑崙的勝算大嗎?”
單東陽認真思索片刻後,道:“首長,西崑崙的李易宗主修爲通玄,門下的凌浩宇也是不亞於沈默然的存在。而東方靜又壓陳凌一頭,加上其餘的崑崙高手,真正火拼,西崑崙還是很有勝算。”
吳文忠微微鬆了口氣,道:“你把維安的工作做好,務必不能讓他們引起大的社會波動。”
“是,首長!”單東陽恭敬的道。
香港。
陳凌安排首領和沈默然入住歐陽家的麗合大酒店。沈默然向首領告退後,便進入了套房裡。而首領則將陳凌和流紗喊進了他住的套房。
首領在沙發上坐下後,向陳凌道:“把所有的前因後果,簡單說說。”
陳凌點頭,當下將事情說了出來。說的很簡潔,很多地方都是一語帶過。
首領安坐於沙發上,自有一種深邃不見底的感覺。他的威嚴,不需要任何形式來表達,已經深入人心。
首領聽完後,便道:“好,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待會去明珠大酒店時,帶上那兩個被你抓的人。這一次過去,人不用帶多,就陳凌你,沈默然,流紗,我四個即可。”
“是,首領!”陳凌與流紗恭敬應聲,隨後退了出去。
離開了麗合大酒店,陳凌和流紗方纔覺得身上那種內心的敬畏感略略消失。
周飛一直在車裡等候。陳凌和流紗上了車後,前者對周飛道:“先回海邊別墅。”
“是,門主!”周飛恭敬應聲。
車子開出去後,流紗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後,她對陳凌正色道:“師弟,你不要看首領這次爲你出手。這是因爲西崑崙與造神基地的立場。但是以後的任務中,他也絕不會對你我有任何手軟之處。”
陳凌微微一怔,隨即也道:“放心吧,我明白這一點。首領的天道已經真正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的話纔是真正的金口玉言,一旦說出,誰也不可更改。他定的規矩,沒人敢犯。”頓了頓,道:“我也隱隱感覺到之後的任務會越來越難,因爲我看出首領需要我和沈默然成長起來,他一定知道什麼大秘密,需要我們助他一臂之力。而一旦我不行,沒有到達他的要求,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這個無用之人。”
流紗伸出手拍了拍陳凌的肩膀,柔柔一笑,道:“傻小子,不用太擔心。我相信首領的目光,他看得起你,你就一定不會讓他失望。我更相信我的師弟,一定會成長到和首領並肩而立的高度。”
陳凌也是會心一笑,他相信,如果給他時間,他一定能夠成長到那個高度。但他想不到,那會是經歷了怎樣的涅槃痛苦。
首領能有今天的成就,又是經歷了多少的阻撓,彷徨,生死艱險呢?當初首領堅信世間有仙道,那個人不以爲他就是一個瘋子。而首領卻靠着智慧,堅毅走出今天這條造神路。
所以,首領能有今天的成就,並不算奇怪。
對於沈默然來說,自幼被拋棄,到最後被最親的師父推下萬鬼窟。到進入造神基地的歷練,也才方有今日。
痛苦艱難有,但還有個大前提。那就是無論陳凌,沈默然,首領,都是絕頂聰明,大悟性,天資絕頂的人物。而且他們身上有大氣運。這些因素,缺一不可。
下午三點半,陳凌這邊一切準備妥當。東方虹和雪狼被丟在後備車廂裡。陳凌,流紗,首領,沈默然坐進雷爵帝王裡。由周飛開車,前往深圳的明珠大酒店。
給這四人開車,就算是丹勁高手的周飛,心中也是不一般的緊張,生怕有什麼行差踏錯。
陳凌出門之前,與海青璇衆女告別。他的神情輕鬆了許多,並抱了抱許彤,親了親小丫頭的臉蛋。又對歐陽麗妃柔柔一笑,道:“不會有事了,放心吧。”
歐陽麗妃看出陳凌是真的輕鬆了,也跟着高興,那一剎,眼眶也不由紅了。
莫妮卡知道首領和沈默然到來,也放下了懸着的心。本來還想請造神基地出馬,結果這一下連首領都出馬了。在莫妮卡心裡,現在西崑崙已經什麼都不算了。
雷爵帝王車過羅浮橋,在大約半個小時後,來到了深圳。
明珠大酒店坐落於比較幽靜的城南區,這些大型酒店,一般不會選擇太繁華的地方。因爲不需要繁華地段,大酒店建在那兒,就能繁華那一帶。
本來是訂好了召開記者會,但西崑崙的人最終還是取消了。這件事對外不再公開。
明珠大酒店被國安的人清空,偌大的酒店,空蕩蕩的。
四點三十分。雷爵帝王車來到明珠大酒店前。
西崑崙的人自然不會出來迎接。這一次,西崑崙這邊一共有十五人。其中主力東方靜,凌浩宇,李易。其餘十三位都是此次下山的西崑崙弟子。每個人的修爲都是通靈以上。
此刻,在第三層大樓的宴會廳裡。宴會廳的窗簾拉上,密不透風。這大廳裡,一切金碧輝煌,豪華大氣。
空調開着,十分的清涼。豪華吊頂水晶燈散發着華麗的光澤。
李易坐在正中的沙發上,東方靜與凌浩宇站在兩側。其餘弟子站了一排,全部站立如標杆,面色肅穆。
這些弟子都是絕頂高手,而且配合默契非常。他們這般站着,有種混元一體的氣息。就好像隨時會一起爆發出無上的力量,擊碎一切。而李易與東方靜,凌浩宇,就像是三位一體的浩瀚宇宙。
他們這股力量,絕對的恐怖。
而這時,單東陽引着陳凌一衆人進入到三層樓。沈默然和陳凌一人提了一人。陳凌提了東方虹,沈默然提了雪狼。
首領在最前方走着,步伐穩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人的心坎上,蘊含無窮威嚴。讓人在他面前,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李易這邊,給首領也安排了坐的沙發。如果只是陳凌單獨來,肯定別想有這個待遇。這年頭,強者永遠是受尊敬的。
李易一衆先看到陳凌這邊跟提小雞似的提着東方虹和雪狼,衆弟子眼中頓時閃過不可抑制的怒火。
東方虹和雪狼更是羞憤欲絕,覺得無言見江東父老。
首領一進來,他的天道,氣勢,立刻讓李易,凌浩宇,東方靜目光凝重起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李易站了起來,目光平淡的看向首領。他與凌浩宇的目力,自是能看清楚首領的樣貌的。首領的樣貌氣勢極爲平凡,如果不是因爲他的天道氣勢,很可能讓人以爲他是以爲和藹的老農。
李易與首領都算是武林中人,自然不會像商場的禮節那樣去握手。而是一抱拳,道:“吾乃西崑崙李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他當然不會去稱呼自己爲在下。西崑崙的宗主怎可能如此低姿態。
但陳凌卻心靈觸動太深,前天遊艇上見這位李易宗主。何其倨傲,連正眼都不願看自己一眼。,可他一見了首領,卻站起以表示尊敬,又自報姓名。這就是一種強者的魅力。
首領卻也沒有表現無禮,不過也沒有抱拳,而是淡淡道:“鈍天!”
“鈍天道友,請坐!”李易也不計較,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首領便即入座,陳凌和沈默然放下東方虹和雪狼,然後跟流紗一起,三人恭敬的站在了首領的身後。
單東陽則遠遠的站在了一邊。
李易向東方靜道:“靜兒,上茶!”
東方靜恭謹的道:“是,師父。”
東方靜這個驕傲的女人,現在也是乖巧的小徒弟,美麗而懂事,在陳凌眼裡,真是不可思議的一幕。
陳凌也充分體會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強者。如李易,如首領,都是這世間絕頂的強者。別說自己不能和他比,就連沈默然這種人物,不也一樣絲毫不敢倨傲。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強者就是這種氣勢和感覺。
這種豪氣,在陳凌心裡逐漸澎湃,令他心生嚮往。若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李易和首領一般,誰還敢來欺辱自己,誰還敢來動自己的家人。強大,強大!
以前的陳凌想要強大,是爲了家人,爲了生存。而此刻,他體會到了這種會當凌絕頂的氣勢。
這一刻,全身的毛孔通透無比。
東方靜泡了兩杯上好的頂級大紅袍,然後分別奉茶給首領與李易。
給首領時,東方靜的眼神也是由衷的尊敬。是對強者的尊敬,道一聲請字。
“鈍天道友,請!”李易擺茶,說。首領微微點首,兩人按照着江湖禮節,輕拿杯蓋,杯蓋不離杯身,各自喝了一口。
李易放下茶杯後,看向首領。首領則目光淡淡,掃了李易一眼,又垂下眼眸,有些漫不經心。這個態度,或多或少有點不自覺的傲慢。
“鈍天道友。”李易心中閃過微微的怒氣,卻也並不發作。他門下的弟子及其敬仰他李易,但很奇怪。卻沒一人敢因爲首領的無禮,而對首領怒目。
“你說!”首領擡眼,淡聲道。
“這件事其中有諸多誤會,也算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有一個解決方法,一個免傷和氣的解決方法。”李易說。
首領沒有正面回答,卻是突然道:“李易是吧?”頓了頓,道:“我以前見過你,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我?”
李易怔住,他思索半晌,微微苦笑,道:“我不記得,按理說,鈍天道友這般修爲,我若見過,必定銘記在心。”
首領淡淡一笑,道:“你不記得我,很正常。當時你是一宗之主,高高在上。我不過是個武癡,在見識了你們西崑崙的琥珀真氣的神奇後,我想拜你爲師。不過你沒多看我一眼。”
李易色變,他死死的盯着首領,良久後,他的思緒裡如電光掠影。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似乎是有一個衣衫襤鏤的大漢,來到西崑崙秘境。在秘境外跪了三天三夜,希望進入西崑崙。似乎與眼前的首領有幾分相似。
當時李易只看了一眼,便拒絕了。讓門人將其驅走,他拒絕的理由很簡單。這個大漢太壯實了,不符合西崑崙的高雅。而且太邋遢了,第一眼就很不喜。
天資高的人,李易見多了。所以,他不在乎趕走一個。
世事變遷,當年的邋遢漢子,如今居然成就到了今天的高度,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
這個時候,李易想明白了,爲什麼首領當初很邋遢。因爲他是一個真正癡迷的人,不在乎外在的一切,只追求自己的道。也難怪,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李易深吸一口氣,接而微微一笑,道:“那我倒要恭喜鈍天道友了,你終於達成了你自己的心願。”
首領淡淡道:“平湖秋水,雁過無痕。往事如露亦如電,我不會記掛,也不會記恨。”頓了頓,道:“你說你的處理方式吧。”這種態度,無形中就已凌駕在李易之上。但李易卻無法擺脫這種古怪的局面。
李易道:“你們交還我的兩名徒弟,我們把羅飛揚交給你們處理。但陳凌需要向我的徒弟東方靜鞠躬道歉。”
一語出,陳凌眼中寒意閃過。這最後一句話,也頓時讓火藥味佈滿。其實在李易這邊來說,已經讓步了,很給首領面子了。但是堂堂西崑崙,李易乃是一宗之主,不可能你首領一來。我李易就軟蛋了,一切妥協。那他這個宗主就沒有任何威信可言。鞠躬道歉,是給他自己一個臺階下。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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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西崑崙是要搶佔氣運,也不想無緣無故,就爲這件小事,得罪造神基地這樣的新起之秀。
這一次首領出手,確實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以爲造神基地就是冰冷冷的,冷血無情。那知道,他還真會爲手下小弟出頭。
“鈍天道友,你覺得如何?”李易凝視首領,道。
陳凌微微緊張,他真怕首領會答應。但事實上,陳凌的擔心多餘了。首領聽到李易的話後,便淡漠的道:“不行!”非常的乾脆。
李易眼中精光綻放,道:“那鈍天道友覺得該如何?”
“這件事,你西崑崙挑釁在先。本來也跟你們無關,你們仗着本事,欺辱我造神門人。完了,還要我的門人跟你們道歉,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首領的聲音說的很輕,卻讓每一字猶如捶在每個人的心口,讓人難受。
“那你想如何?”李易終於不再稱呼他爲道友。空氣中火藥味也越發的濃烈了。
“這件事,你李易教徒無方。要解決,必須你親自向陳凌鞠躬道歉,至於你的徒弟東方靜,就按陳凌之前的要求。到他死的兩個手下墓前磕頭認錯。”首領淡冷的道。
話一說完,西崑崙這邊大譁。衆弟子均現怒意,凌浩宇與東方靜均是眸中寒光綻放。李易也是寒意精光,冷冽的道:“看來閣下今天不打算善了了。莫非你當真以爲我西崑崙會懼了你不成?”
首領不理會李易的寒意,淡漠道:“我沒空跟你討價還價。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用拳頭來說話。”
李易站了起來,冷聲道:“好,那就請你劃下道來,我李易一一接下了。”
首領也站了起來,道:“五日之後,就在你西崑崙的靈秀峰上,比鬥三場。你方出三人,我方三人,生死不論。若我方贏兩場,輸了一場,便一切依你們。相反,如果你們連輸三場,那就按照我說的辦。還有,你們輸了之後,從此西崑崙不得我的命令,不許出山。”
“好!”李易沒有絲毫的猶豫,答應了。他這算是被首領將了一軍。對方已經自大到輸一場都算全輸了,他西崑崙如果這都不敢接,那就去找塊豆腐撞死好了。
首領同時又掃了一眼西崑崙衆弟子,開口淡漠道:“田忌賽馬是個好笑的伎倆,我們不搞這些虛的。五日後,你我一戰。你的這個大徒弟和我門下沈默然一戰。東方靜和我門下陳凌一戰,就如此定了。”
“可以!”李易在首領提出這個比鬥條件時,便已在電光石火之間決定如此安排。首領雖然狂傲,但是卻也是個絕不搞花樣,佔便宜的人。
“你的弟子,還給你也罷!”首領淡淡說完,便轉身離開。也不跟李易說告辭。
陳凌和沈默然,流紗跟在首領後面。
忽然,李易在後面開口,道:“羅飛揚你們也帶走吧。”
首領腳步沒有停頓,對旁邊陳凌道:“你自己去解決。”
“是,首領!”陳凌道。
首領和沈默然先行回了香港的麗合大酒店。陳凌和流紗則向西崑崙接收羅飛揚。羅飛揚被關在明珠大酒店裡,倒是也好吃好喝。他以爲自己已經得救了,這兩天過的還不錯。
陳凌先讓李紅淚那邊派車過來。他和流紗兩人在酒店下面,等待着東方靜。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夕陽如火,曬得行人汗如雨下。
白衣如雪的東方靜提了羅飛揚來到陳凌和流紗面前。羅飛揚直接被東方靜打暈了,省的聽着雜碎亂叫,心煩。
“人,交給你了。”東方靜丟下羅飛揚在陳凌的面前,冷淡的說。之前見面,她是永遠淡淡如水。而現在,身上似乎多了一層戾氣。
“五日後,陳凌,你會死在我手裡。”東方靜說完這句話,便即轉身離開。
流紗看着東方靜離去的身影,美麗如畫。但這個女人的心,卻是太過執着和高傲,甚至可以稱得上偏激。但是她的修爲確實不可小覷,至少流紗覺得自己面對她,有種見不到底的感覺。
“怎麼樣,師弟?”流紗微微擔憂。
陳凌看向師姐俏麗的面容,凝聲道:“五日之後,首領對決李易,沈默然對決凌浩宇。我對決東方靜,這是一個平等的公式。首領和沈默然不可能輸,我也不可能輸,因爲這是·····命格!”
像是註定的命運,將這三個強大的男人糾纏交集在一起。
流紗聞到了那種宿命的味道,她的師弟將來是會當凌絕頂的人物。又怎可能敗給一個東方靜。事實上,幾次單獨交手,東方靜都是一敗再敗。若不是李易強自干預,師弟如何會受辱。
想到這兒,流紗放寬了心,突然微微一笑,道:“我忽然很期待,到時候這位東方小姐輸了之後,磕頭認錯是一副什麼精彩的表情。”
陳凌卻是恍惚,或許,以東方靜的性格,大抵是寧願死都不願下跪認錯吧。但她到底惜不惜命,陳凌也不好下絕對的斷定。
只是陳凌知道,東方靜一旦跪了。她所有的驕傲都會被擊成粉碎。她是九五至尊的氣勢,可以亡國,卻不可以下跪?是這樣嗎?
李紅淚的車子很快開了過來。陳凌將羅飛揚丟入後備箱裡。然後和流紗上了車,李紅淚開車。
李紅淚打扮很素顏,穿黑色牛仔褲,黑色T恤,臉上不施任何脂粉。她雖然敬畏陳凌,但心裡的敬是大於畏的,在開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門主,你們怎麼樣了?”
陳凌自然不用瞞李紅淚,當下將事情經過全說了出來。說完後,陳凌又道:“紅淚,我一定會給飛鳳和小三兒一個交代。”
陳凌這麼說,李紅淚卻突然沉默了。陳凌與流紗正自奇怪,李紅淚開口,她一邊開車,一邊凝聲道:“門主,我們的命都是您的。我們寧願不要一個交代,也不希望您去身赴險境。”
這句話,是李紅淚的心裡話。陳凌給她們的感動,實在太多太多。
士爲知己者死!
至於羅飛揚的處置,陳凌並沒有立刻殺了。而是讓李紅淚將他關起來。等解決了大楚門和西崑崙的恩怨後,當着羅毅的面,來親手殺了羅飛揚。這纔是對羅毅最好的懲罰。
而五日後,靈秀峰之戰。無論是首領,還是沈默然,亦或是陳凌。都有各自的主要戲份。陳凌知道,要證明他自身能與首領和沈默然平起平坐,就靠着一場平衡之戰來定奪了。
這一戰若勝,陳凌便能爲他自己正名,便能洗刷在西崑崙一役中的恥辱,真正的揚眉吐氣。
東方靜在西崑崙中的地位絕對斐然,比之凌浩宇的天份都高。是將來的聖皇,陳凌跟她在一個起點,甚至是比她略差的起點。如果陳凌贏了,那麼他的天賦,會讓所有人震撼。
陳凌也知道,這一戰,絕不是那麼容易勝利的。可他已經走在這條向道的路上,只能一往無前,不可有絲毫的後退!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