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水讓林小芸趕快去洗過澡後,葉向東又將她身上擦滿了油煙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這才自已進衛生間沖洗一下。
當他收拾好回臥室,林小芸居然已經自已從衣櫃裡又拖出一條被子,在牀上鋪好了兩個被窩,自已正躺在其中一個被窩裡,撐起還是當初那麼瘦弱,似乎這半年一點肉都沒長的小身子,對着他討好的咯咯嬌笑。
葉向東站在門邊,裡外看了看,雖然現在住的地方比鐵山村大多了,可是現在剛剛立春,南湖的天氣還非常溼冷,兩個人還真只有睡一個牀了。
不過葉向東可沒有絲毫齷齪的念頭,林小芸這丫頭,也許因爲嚴重的自閉症原因,智商也許超高,但身材發育卻非常遲緩,十三四歲了,看上去卻和十歲左右的孩子差不多,身子瘦小得讓人心疼。
因爲當初兩人出生入死,共同在綁匪手上逃亡的原因,現在真正成了孤兒的林小芸,對葉向東有着無比的信任和依賴。
同樣,最親的親人奶奶剛剛去世,同樣認爲現在自已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孤身一人的葉向東,心裡的軟弱的溫情,在看到林小芸燦爛的小臉時,突然爆發了。
葉向東毫不猶豫地扔下擦頭的毛巾,跳上牀鑽進林小芸替他鋪好的被窩裡,一個人哈哈大樂,一個人咯咯歡笑,一大一小兩個人,像傻子一樣躺在枕頭上,拉着棉被,望着天花板傻笑,體味着最純真的快樂和溫暖。
“葉大哥,我好高興!從爸爸去世之後,從上次離開你之後,現在我最高興了!”
好半天,林小芸才停止傻笑,滿足地低聲道。
葉向東也閉上傻樂的大嘴,柔聲道:“丫頭,我也是。自從……自從奶奶去世之後,現在也是我最高興的時候!”
葉向東隨手關掉燈,一大一小兩個因爲奇妙的際遇,碰到一起,卻比親兄妹還要親的兩個人,大人緩緩向小人述說他和奶奶的故事,述說他對奶奶的思念。
小人向大人講述她對爸爸的思念,還有她與葉向東上次分開後,又故意裝成發病,不再說一句話,來報復宋清波的經歷,還得意告訴大人,爲了提高自已的計算機水平,她現在已經在網上自學大學的數學課程了,計算機語言,她也已經熟練掌握好幾門,現在正在研究反彙編……
葉向東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自從奶奶去世之後,他都再也沒有睡過這麼甜美的一覺。這些天,他在公司,總是用不停地工作、加班來麻醉自已,只是在累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眯上一覺。
那一覺,也總是噩夢連連,睡不到兩三個小時就會驚醒。
如果不是葉向東每天還強行逼迫自已修煉半個小時的《兩極三體功》,葉向東都不知道自已能否撐住。
第二天,當葉向*破睜眼時,卻發現窗外已經陽光明媚,再一看手腕上吳青竹過生日時送給他的那塊手錶,居然都已經是上午11點了!
這一覺,他竟然整整睡了12個小時,這段時間積累的疲憊和所有 負面情結,似乎也隨着這香甜的一覺,一掃而空。
葉向東跳下牀來,鼻子已經隱隱聞到外面傳來炒菜的香味,頓時心中大奇: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林小芸,居然會做飯?
葉向東穿好衣服,開門一看,客廳裡沒有人,小廚房裡卻傳來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對話聲,頓時心中一暖:原來不是林小芸會做飯,而是另外一個大丫頭來了。
聽到葉向東開門的聲音,林小芸頓時“咚咚咚”地從廚房裡跑出來,興奮地大叫道:“葉大哥,葉大哥,妙妙姐教我炒了一個番茄炒雞蛋,咯咯咯,原來做飯這麼簡單啊!”
葉向東哭笑不得,摸了摸林小芸的小腦袋:“好,一會兒我嚐嚐,看看丫頭你在廚藝上有沒有發展前途。”又走到廚房邊,和王妙會心地笑了一下。
自從奶奶的喪事之後,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很顯然,在奶奶的喪事期間,王妙這機靈的丫頭,已經結識了青陽公司的同事,在葉向東身邊安排了“內線”,否則不會知道葉向東今天在家,沒有去上班。
葉向東在衛生間還沒有收拾完清潔衛生,林小芸就在外面大叫:“吃飯嘍!葉大哥,快點,妙妙姐做的飯好香,我炒的番茄炒雞蛋也好好吃!咯咯咯……”
葉向東開門出來,看見大小兩個美女已經坐在了小飯桌邊,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他這個“家長”坐到桌子邊好開飯。
葉向東走到桌邊,舉起筷子笑道:“好,咱們開動!”
林小芸眼疾手快,立刻夾起一筷子番茄炒蛋放到他的碗裡,期待地望着他:“葉大哥,嚐嚐,好吃嗎?”
葉向東望了一眼王妙,卻見王妙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也頗爲期待的望着他。葉向東硬着頭皮將那一筷子看着顏色還正常的番茄炒蛋扒進嘴裡……
然後,神色不變地又扒了兩口飯,這才滿臉燦爛地微笑道:“嗯,不錯,丫頭果然有做飯的天賦,好了,再跟着你妙妙姐多練練,以後一定是出得庭堂,下得廚房,被許多男孩子哭着喊着要追回家當媳婦兒的大美女!”
林小芸頓時喜笑顏開,又往自已碗裡夾了好幾筷子自已炒的菜,將嘴裡塞得滿滿的,不停地叫道:“嗯,好吃,真,真好吃,我……我太厲害了!”
葉向東和王妙面面相覷:這丫頭味覺失調嗎?真的沒吃出來,這個番茄炒蛋鹹得死人?
葉向東生怕這丫頭吃出問題,連忙硬着頭皮,和林小芸你來我往,搶起那一小盤番茄炒蛋來。
吃過飯後,興趣極高的林小芸非要搶着洗碗,還不準王妙進去幫她。王妙也就站在小廚房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指點着林小芸,眼角卻一直瞟着坐在客廳喝茶的葉向東。
東哥瘦了。他們的同事還說,他晚上經常工作到凌晨二三點,睡眠時間也很短。
而且,按照天南省現在的習俗,在機關、單位和公司上班的人,其實在喪事完畢後,就可以除去黑紗了。可是早上她過來時,卻看見東哥在他的襯衣袖子上,還一直戴着黑紗,只不過用外套擋住擺了。
奶奶的去世,對東哥的打擊太大了!
自已要怎麼做,才能讓東哥儘快走出這段陰影,重新變回以前的東哥呢?再這樣下去瘋狂地用工作麻痹自已,東哥的身體和精神一定會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