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大功告成了!”當陸子光完成最後一刀時,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興奮,叫了起來。
只見這冬瓜被刻出了龍和鳳,雖然手法有點拙劣,但依然能清晰可辨那龍身以及鳳頭等部位,作爲一個初學者來說,只是練了幾個小時,就有如此成績,應該說,陸子光算是很不錯的,連阿成也覺得他這個已經可以了。
然而,當龍望陽走進來,看着陸子光所刻的龍鳳,卻沒有一點表情。過了一會後,甚至皺起眉來,暗暗嘆了一句:“刻得不好!”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淋到陸子光頭上,讓他幾乎着涼。他的嘴脣顫抖着,好久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已經累得很,在廚房裡刻了幾個小時冬瓜,汗流浹背,腰也酸得不行,眼看着最後刻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作品,可龍望陽卻說不好,他自己卻認爲,這是很好的了,完全能跟外面的大廚作對比。
看到陸子光一直沒說話,龍望陽問他:“你覺得很好嗎?”
陸子光不敢說好這個字,因爲在龍望陽的眼中,似乎他做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一件有資格達到真正的好。於是,他搖了搖頭,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龍望陽突然運力,在那廚臺上拍了一下,只見那冬瓜如果受到地震的影響一般,從那桌子上彈起來,彈出了至少有三四十釐米的高度。
就在這刻,龍望陽又從那一整套廚用刀具中,抄起了最大最長的那把刀,然後在空中向着這升起的冬瓜揮動了幾下。
只見刀光閃閃之後,那冬瓜被幹脆利落地切起了幾塊,最後全部落在下面的盤中。
陸子光的身體在顫抖着,心裡在低泣着,眼看着自己辛苦做出來的一件作品,就這樣被龍望陽幾刀之下,毫不留情的切個粉碎,似乎在告訴他,這個東西是垃圾,根本沒必要繼續放在那裡。
阿成在旁邊也看着,他同樣震驚,不禁對龍望陽說:“師傅,我覺得,子光第一次刻,能作出這樣子,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他也確實很用功,這冬瓜是他花了很久時間才刻出來的。”
然而,龍望陽卻說:“在我眼中,這樣的東西是次品,如果弄出一個次品來,就說已經很不錯了。那永遠也不會弄出合格的產品。所以,就算再花更多的時間,也得練下去,直到合格爲止。”
說完後,他看了看不遠處的那筐冬瓜,裡面還有好幾個,於是對陸子光和阿成說:“我來親自示範一下,這刻冬瓜,如果刻到了熟練的程度,可以怎麼刻的。”
阿成知道,龍望陽刻冬瓜的功力,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以拿着大關刀來刻,並且不時還可以把冬瓜拋到空中,用那刀尖不斷在空中揮動,從而讓這刀法更有力,更有遒勁。
“龍師傅!你現在是要讓子光看看,你可以用關公刀來刻嗎?你的病好像剛好,身體是否能吃得消?”阿成問。
龍望陽說:“沒錯!把我的關公刀擡出來,我就是要刻給他看看,究竟真正刻得好的,是怎麼個樣子。阿成,沒關係的,我的身體沒事!你快點去!”
“龍師傅….”阿成這刻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他實在不想讓龍望陽因爲這次使用關公刀,會影響到身體,畢竟這需要消耗很大的體力,
龍望陽剛出院不久,醫生還建議他不要操勞過度。
然而,龍望陽這刻卻繼續說:“快點去!把我的關公刀擡出來!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了?”
阿成沒辦法,只好真的去擡刀去了。
沒多久,他真的把一條有着長柄的關公刀擡了出來,讓陸子光吃了一驚,心想這廚房中,還藏着這麼一個古代兵器,並且是真的開了刃,看上去鋒利無比。
把刀遞到龍望陽手中後,阿成又去那筐裡擡了一個冬瓜出來,然後正正地放在廚臺上面,接着,他就跑到一邊去,對陸子光說:“你可要看仔細了,師傅爲了展示給你看,身體不行也繼續下去。”
“嗯!”陸子光發出一個聲音來,此時他用手掩住了嘴巴,屏住呼吸,眼睛在一眨不眨的看着。
龍望陽已經準備出刀了,那把關公刀至少有一米七八那麼長。這讓龍望陽與那冬瓜的距離,也相應延長了,按理說,這樣刻起來,那難度更大,準確度也更低。
爲什麼要這樣刻呢?陸子光心中產生這樣的疑問,於是暗地裡問阿成。
阿成對他說:“師傅覺得,這樣刻才能把身上的氣勁和力度,運到那冬瓜中,所以刻出來的紋路和圖案,才顯得更有生氣,更有內涵。這個可算是龍師傅的絕活,他還因爲表演這個刻功,在某個大賽裡獲過獎。”
陸子光點着頭,大致上明白過來,此刻他更覺得龍望陽是那種深不可測的大師,把武功運用到廚藝上,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逾越的高度。
龍望陽在出刀前,扭過頭來,看了一下陸子光和阿成這邊,然後說:“都看好了!不要浪費了我的體力,不要眨眼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開始掄起關公刀,並叫喊了一聲“喝!”,然後把大刀直揮向那冬瓜,接着,只見他整個身體穩如泰山,那大刀也在他手裡被握得筆直無比,並不斷在冬瓜上靈活轉動着,那一刀一刀都細如毫毛,卻又剛勁有力。
接下來,讓陸子光更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龍望陽在瞬間運氣,把冬瓜直衝起到半空,然後把那刀往冬瓜身上不斷揮動,他是要在半空中刻這冬瓜了,刀光如虹之後,冬瓜終於徐徐降落,回到那廚臺的盤子上。
這一刻,一切都彷彿進入了靜止狀態,龍望陽在刻完最後一刀,把那刀緊緊握着,舉在半空,眼睛半閉,看樣子他是要把剛纔運出來的氣收回。
而那兩三米外的冬瓜,赫然有了一個生龍活虎般的圖案,讓站在遠處看着的陸子光和阿成,也看到這圖案的燦爛奪目。
然而,這個時候的龍望陽,卻在傾刻間發生了變化,剛纔還龍精虎猛的他,突然好像站不穩,快要倒下去的樣子。
“師傅!”阿成連忙衝上去,扶住了他,並把那關公刀接了過來,放到地上。陸子光也跑過來,跟阿成一起扶着龍望陽。
兩人合手合腳把龍望陽扶到了旁邊的一張躺椅上,然後用扇子不斷的給他降溫。
過了好一會,龍望陽終於睜開半閉的眼睛,這時,他還不忘剛纔做出來的那個刻冬瓜,稍笑一下,對陸子光說:“你看看,這纔是真正的好作品,你好好的過去看個清楚,如果某天你能做出這樣的水平,那纔是真
的好!”
阿成也激動地對陸子光說:“師傅就爲了給你演示,連身體也不顧了,你要懂得師傅的這番苦心,要努力的學!”
陸子光不停點着頭,他知道龍望陽確實是出於讓自己學好的目的,連身體有問題也顧不上了。
沒多久,龍望陽經過休息後,就沒什麼事了,他要離開並前往醫院就診,臨走前,囑咐阿成說:“你要監督着他,讓他繼續練下去,明天我就再檢查一遍。”
龍望陽走後,陸子光只好繼續留在廚房裡,一刀一刀地刻下去,不經不覺,又刻了兩個多小時,這時天也黑起來了,最後阿成看過他刻出的東西,覺得又有了進步,心想時間也很晚了,於是叫他先回去休息。
陸子光走回去的路上,還在不斷猜測,究竟龍望陽患的是什麼病,爲什麼在平時看上去很精神的,卻有時突然就發病,並看上去要倒地的樣子?他不禁擔心起來,想着現在龍望陽如果因爲教他而有什麼不測,那將是他深感內疚的事。
回到宿舍後,他靜靜的躺了一會,這個時候,伍浩和崔家洛也回來了,他們上了一整天的班,這時已經無精打采,正想着洗澡然後休息。
看到陸子光正躺着,伍浩不禁問:“子光!你沒事吧?一回來就這樣躺着,小心躺出病來。”
陸子光說:“我今天太累了,龍望陽教我刻瓜,讓我刻了好幾個小時,腰都酸透了。”
伍洛和崔家洛一聽,立刻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對他說:“龍望陽竟然要教你刻瓜?這可是他的絕活,一般廚師他還不會教的,看來,他真的看得起你了。你知不知道,他就憑着這個絕活,拿了很多獎,算起來,你是唯一讓他願意教這絕活的徒弟了,你應該很高興纔對。”
陸子光一聽,立刻也一面驚訝,口裡在說:“是嗎?那我還真沒想到,他竟然願意把絕活教我了,只是他也太嚴格,嚴格到殘酷的地步了,接下來,他還得對我的基本功進行考覈,如果我不合格,到時他還不會教我做菜,那這麼一折騰下來,我不但受了這麼多苦,還沒能學到一點東西。”
崔家洛說:“放心吧!龍望陽一定會教的,畢竟你是老闆親自去找回來的,連老闆都覺得你有天份,他龍望陽就算廚藝再好,再有威望,但還是打工的,所以,他不會連老闆的意見也反對,一定會教你的。”
陸子光聽了後,一面的無奈,說:“我倒不這樣認爲,我覺得,老闆還得看龍望陽的面色呢,他太老資格了。”
伍浩在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只是打圓場似的說:“哎,都不要討論這問題了,有什麼好討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子光,就算龍望陽不教你,也沒什麼好怕的。咱們集團裡有這麼多的老廚師,個個都有絕活,都是老資格,老闆到時另外找一個來教你就是,反正,這次唯一能參加廚王大賽的,就是你了!”
聽到伍洛這樣的說話,陸子光不禁心中起了疑問,他也就說了出來:“我也不明白,爲什麼你們這麼多廚師,就不參加廚王大賽了?就算在裡面輸了,回來就是,有什麼關係?”
伍浩說:“你不知道嗎?輸了的話,就得承擔後果,自動辭職,這是龍望陽定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