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過程中,阿成見陸子光看着那盤中不斷移動着的蛤蜊,跟他說:“你不要以爲現在這些蛤蜊張開殼游水了,可真要離開水以後,它們的殼都是緊閉着的,用什麼辦法也弄不開,如果把那殼破壞了,又影響到美感,畢竟做菜都要講究色香味俱全的。”
陸子光問:“那怎麼把它們弄開啊?”
阿成這時又賣起關子來,對陸子光說:“一會兒,師傅表演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了,而且,那個動作比較難學,你可得有心理準備哦。”
正當陸子光迷惑中想繼續問下去,阿成又再一次守口如瓶,彷彿視龍望陽那個方法是一種神秘的方法,從而讓陸子光一會更專心去學。
接着,阿成又講解起蛤蜊來,他說:“這蛤蜊啊,可真的夠鮮,比什麼蝦啊,蟹啊,都要更鮮,被稱爲天下第一鮮,民間有一個傳言,說吃了蛤蜊肉,百味都失靈。那你就可想而知,這蛤蜊肉有多麼厲害了,因爲這個肉的特點啊,就是高蛋白,高鐵,高鈣,各種微量元素都有,又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所以,不但好吃,還很滋補,營養豐富。”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他們都如同在等待中迎來曙光一樣,阿成說:“真想不到,師傅休息了一個小時,就下來了,似乎他也很想早點教會你。”
陸子光應答了一聲:“嗯!咱們到外面去,扶師傅進來吧。”
兩個人從長椅上站起,然後一直往外面跑去,只見走廊處龍望陽正一步一步走過來,那神態,就像電影中獨步天下多年的武林高手,儘管武功已經到達至高境界,卻也到了氣虛力弱的年紀。
陸子光和阿成看到,龍望陽正走得很吃力的模樣,連忙一邊叫住他,一邊上前要扶着他走。可龍望陽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走開。
“我自己可以走,只是剛纔有點睡過頭了,現在要慢慢恢復過來,一會就沒事了,你們讓我走走,反而可以促進我的氣血散開,所以,不要扶我!”龍望陽儘管顯得固執,可他的話卻句句有道理,身體就是要活動才能恢復的。
陸子光和阿成沒辦法,雖然看得他好像很吃力的行走,可還是讓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着,最後走進了廚房之中。
“我叫你準備的材料,都已經放好了嗎?”龍望陽到達那廚房內,就扭過身來,望着阿成問。
阿成說:“都準備好了,師傅。”
龍望陽看了看那廚臺,對阿成說:“你就準備這麼一點蛤蜊,那就是太看得起咱們子光了,一會兒,我估計他沒用十個八個,練不出來的。”
陸子光愕然,心想龍望陽一會是要教自己什麼,是不是要浪費很多蛤蜊,這可是很貴的食材,如果就因爲自己學廚藝進展慢而浪費掉,他心裡也不安樂,覺得對不起集團。
這時,龍望陽又扭過頭來,對陸子光說:“子光!雖然你救過我的命,我
對你是很感謝。但這個學廚,沒什麼好說的,必須讓你自己捱苦,自己領會。我對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嚴格,絕對不會偏私的,你明白嗎?”
陸子光雖然聽不明白,龍望陽這是要暗示什麼,可還是覺得,接下來學的東西,對自己來說是一個考驗,他連忙鄭重地回答龍望陽:“我明白的,師傅!”
龍望陽應答着說:“嗯!那好的,就這樣跟你說一下,你一會兒練習的時候,如果耗費了不應該耗費的食材,就得從你工資裡面扣,明白嗎?”
“呃?”陸子光心裡在發出這樣一個疑問,額上也捏了一把汗。心想龍望陽也太狡猾了,先是給他來點人情味的話,接下來竟然又說得如此現實的,這是要把自己的工資扣光嗎?他不禁顫抖着聲音問:“想問一下,師傅,一隻蛤蜊要多少錢的,貴嗎?”
龍望陽說:“不貴吧,一隻蛤蜊大概就是你一天的工資,十隻,就等於十天,如果三十隻,就等於三十天。”
陸子光的聲音更顫抖了,他問:“師傅,如果我耗費三十隻蛤蜊,這一個月的工資就要扣光嗎?我還得寄錢回家的,而且,還欠着老闆的手機錢。”
這時,在旁邊一直聽着的阿成也走過來,爲陸子光求情,他央求着龍望陽說:“師傅,這樣不太好吧?如果真要扣錢的話,就讓我跟他一起被扣吧。”
可是,龍望陽這刻卻無比嚴肅,斬釘截鐵的說:“不行!我這樣做,只是爲了催使他少犯錯誤,相信他會心痛這個錢,從而小心的去做。而且,他可以選擇不學,這樣,就不用擔心工資被扣掉!”
說完後,龍望陽再次嚴肅地望向陸子光,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究竟是否想繼續學下去,學這個難道有點高的菜式。
陸子光咬着牙,對龍望陽說:“師傅!沒問題,我要學下去!”
“好!”龍望陽即時發出這麼幹脆的一聲,雖然剛從醫院出來,可經過一番休息後,龍望陽除了走路不靈便,精神狀態還是像以往一樣,並且底氣十足。他這時來到廚臺前,並對陸子光說:“那咱們就開始吧,你先看我做一次。然後,要練一些基本功!”
陸子光不禁問:“要練一些基本功?”他想,以前在做任何菜式的時候,也沒有提到過這種說法,只是在學削麪條時,陸子光練了很久的刀功,心想或許這個菜跟以往的菜有所不同,並且,那一整塊的牛肉還沒有被切開,有可能是要練切牛肉了。
龍望陽對他說:“對,我估計你以前一直沒練過,這次正好,可以練一下了。”一邊說着,龍望陽一邊把那塊半肥瘦的牛肉端起來,然後從整套廚刀中,找到切牛肉專用的錐形刀,掏出來,然後開始切牛肉。
他一邊開始切,一邊說:“這個切牛肉,表面簡單。如果真要切得又快又好,牛肉又大塊,又薄又均勻,沒有一些時間的練習,是不可能做到的。”
龍望陽的嘴上在說,那雙手已經不停在砧板上做出一個又一個動作來。只見那把錐形刀在他手上形常麻利。
刷!刷!刷!
那切牛肉的聲音雖然很靜很微細,但足以讓陸子光感受到,龍望陽在切的過程中,浸入非凡的內勁,那功力十足,不是他們這些年輕人可以相提並論的,這需要長年累月的實踐與練習,才達到如此熟練的程度。
沒多久,在那砧板上,一塊又一塊整齊有致大小均勻的四方形牛肉塊,就靜靜躺着,像多米洛骨牌倒下一般,整齊的排列着。
“你過來看看!看這個厚度,一會兒,你要做到這個厚度!”龍望陽一邊說着,一邊用筷子夾起剛纔切成的其中一塊牛肉,端到陸子光前面來。
陸子光瞪大眼睛在看,他看得出,這是他此前從來沒見到過的薄!儘管陸子光吃到牛肉的機會很少,可在城裡有個親戚請客吃飯的時候,他總能吃到牛肉,並且那兒的牛肉也是切成片,然而跟這刻龍望陽夾着的比起來,實在太厚。
龍望陽這時夾着的那塊牛肉片,很大塊,卻薄得像紙片一般,所以東歪西斜着,讓人在遠處看不出,也不敢相信,這是一塊牛肉,可走近認真看清楚,卻發現確實是一塊牛肉。真的太可怕了。
陸子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在這刻,他已經驚歎於龍望陽刀功的出神入化。這時,阿成又在旁邊說:“咱們集團裡面,大廚中切牛肉能達到這個程度,沒多少個,龍師傅是練了幾十年,才達到這個地步的,咱們就只能向他看齊,真要趕上他,還得需要時間。”
切完這些牛肉後,龍望陽又對陸子光說:“好了,我現在要你待會練的另一個基本功,也讓你看一下,看能不能做得出來,如果你覺得太難的話,咱們就放棄這個菜了,也就省下這些材料,你要看嗎?還是從現在開始就放棄?”
陸子光雖然知道很難,剛纔那切牛肉的難度就已經就他震懾,現在龍望陽口中所說的基本功,估計必定難上加難,可他又覺得,無論做什麼事,也不要用放棄這兩個字眼來結束。 於是他對龍望陽說:“我不會放棄的,繼續吧,師傅,我相信我可以!”
龍望陽看着他堅毅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那現在開始,你就不能反悔了,一會兒無論你是否要繼續下去,也得練的啦,工資要扣的,還是得扣!”
陸子光儘管很心痛他的工資,也不知道會被扣上多少,如果真耗費上三十多隻蛤蜊甚至更多,他這一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然而,這一刻他已經沒有退路,必須鼓起勇氣,下決定學習這個菜式。
龍望陽對他說:“把那盤蛤蜊端過來吧,我要教你的,是如何做這個火焰蛤蜊,把這個蛤蜊燒成火,然後在合適的時間點,把這個火弄熄!”
“啊?”陸子光的額上盡是一把熱汗,臉色也變得鐵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