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雅載着陸子光,開那奔馳車往回趕時,已經到了十一點多。這個時候,周雅感到很累,一路上也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
陸子光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更猜不到,可又不敢隨便問。只好說:“周總!這天真的麻煩你了,你一定很累,回去以後,就好好的休息吧,忘記這天所有的一切就是。”
周雅點着頭,苦笑一下,然後說:“我會的,我可以忘記。你就放心好了。”
陸子光還是擔心着,因爲他聽不明白,周雅究竟說的是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的無奈,可他又不能問,因爲周雅是集團女總裁,他哪怕跟周雅的關係再好再熟悉,也絕不能問如此私隱的問題,那反而會顯示他對周雅這個女總裁的不敬。
最終,陸子光也靜默下去,奔馳車飛騁在漆黑的高速路上,足足飛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小時裡,周雅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專心的開車,陸子光也沒有發出聲音,想着或許這樣更好,至少可以讓周雅集中精神,不致於晚上疲勞駕駛。
沒多久,他們的車終於從高速路上下來,回到了原本的城市,還有十多分鐘的車程,周雅就可以送陸子光回到集團大樓的宿舍,然後她自己也就回家休息了。
一路上,經過不少公園或河邊,陸子光想着,在過往的時間裡,每當在夜晚,周雅總是提出各種奇怪的想法,她覺得外面的夜景很漂亮,或者河邊很恬靜,想到外面走走,那個時候,陸子光就不得不陪她,有時還會跟她產生一些迫不得已的觸碰。或許周雅是有意無意讓陸子光碰到的,這一點,陸子光可以感覺到。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保持一定距離又無比親近,卻沒有實質的承諾或確認,一切都是那麼迷濛,卻又充滿了愉悅感。或許周雅也享受這樣的感覺吧,反正,他陸子光確實是這樣想的。
然而,這個時候周雅經過這些良辰美景,卻視若無睹,不發一言。假若在過往,經過這些位置的時候,周雅必定會興高采烈的對陸子光說外面的景色有多美,可現在,周雅似乎絲毫提不上興趣來,更不會向陸子光提出,要到外面走走。
陸子光感到有點不妥,他不得不堆着笑,向周雅說:“周總!你不覺得,外面的夜景很漂亮的嗎?”
說完後,陸子光故作輕鬆的望向周雅,可週雅卻搖了搖頭,對陸子光說:“我現在很累,真的很累。雖然,今天你算是成功的完成了任務,但我就是高興不起來,請你原諒我。這並不是你的錯,原因在我,所以,你不用覺得內疚或者不好意思,一點也不關你的事。”
陸子光又想繼續說話,他說:“周總….”
然而,周雅卻再一次的搖頭,半閉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並對他說:“剛纔我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現在沒有不高興啊,就算是我不高興了,也不關你的事,明白嗎?快點回去休息吧,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什麼也不要想,就一心一意的想一下,該怎麼在比賽裡發揮好,明白嗎?”
“好的!”陸子光最後不得不堅定地回答說,他相信,這個或許也是周雅最注意的要點,爲了讓周雅的
心情放鬆一些,陸子光覺得,在這一點上,他必須給周雅信心,於是他繼續說:“周總!我覺得,這次廚王大賽我還是蠻有機會的,這天我跟黃俊銘比拼,發現他的水平也就是那樣了,一點也不顯得有多厲害,我還比他更厲害呢。”
周雅聽到他說起陳俊銘,想起這次陸子光參加比賽,對手除了最重要的杜一初,五湖大酒店的陳俊銘也是不容忽視的。而陸子光竟然就在這天跟陳俊銘比拼過,心想這個時候陸子光產生的這種輕敵感覺,是不應該的,有可能只是中了陳俊銘的圈套。
當然,周雅覺得陳俊銘不是那種使計謀的人,如果真設圈套,也沒必要這樣設。經過一番思索後,周雅還是對陸子光說:“還是不要這麼放輕鬆了。他們五湖的實力,也很厲害的。這次只派陳俊銘出來參賽,肯定是對他寄予了厚望。我們要重視這個對手。你沒聽說過,要在表面上鄙視敵人,但在實際中,要重視敵人嗎?”
陸子光想不到,周雅竟然把這樣的名言金句也活用起來了,心想就因爲剛纔自己打開了話匣子,讓周雅不自覺就說多了話,從而沒那麼苦悶,於是他繼續找出更多的話題來,他說:“我跟陳俊銘也提起過杜一初,你知道陳俊銘有什麼反應嗎?”
周雅連忙問:“怎麼了?他有什麼反應了?很想擊之而後快嗎?”
陸子光對周雅說:“當時,陳俊銘顯得非常有自信,他的自信比我強多了。好像覺得他的水平要比杜一初還要高那樣。”
周雅聽他這樣說,不禁苦笑一下,然後說:“這個,真要看運氣了。而且,他就算殺進了決賽,也不一定會在決賽中碰到杜一初。這個廚王大賽的規則,是要讓上界廚王也得從低級階段進行PK的,有可能杜一初打敗很多的對手,最後,他卻分到跟你來打,或者是跟陳俊銘來打,這樣,杜一初都有可能輸,那樣,你們中的其中一個,就不一定能碰上他了。這一切,都得看運氣。”
“運氣,是的,我也覺得這個很重要。”陸子光說:“可能陳俊銘不希望在初級的比賽裡碰到杜一初,因爲杜一初畢竟是一個勁敵,但對我來說,就很希望跟杜一初碰上,這樣,我就可以儘快的跟他對決,無論最後的結果,是哪一個輸,哪一個贏。”
周雅對他說:“你真的這麼有鬥志?這樣雖然有激情,但也不一定是好事啊。算起來,你只是跟龍師傅學過十幾天,你自己去估計一下,真能贏得了杜一初嗎?”
周雅這句話把陸子光問住了,或許在吹噓的時候,他跟陳俊銘一樣,沒把杜一初當成什麼高手,可現在周雅卻問得很嚴肅,很認真,彷彿是要他從最客觀的數據去分析,究竟他能不能贏。
陸子光自問,當初跟龍望陽學師的時候,發現龍望陽有着無數高超技藝,而自己只是學到了些皮毛,還需要多加練習。
可杜一初,竟然曾經兩次贏過龍望陽,那從這個就可以分析出,其實陸子光誇下海口,說自己可以贏得了杜一初,只是癡人說夢話,至少他的水平不及龍望陽,而杜一初可以贏了龍望陽,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到陸子光一直沒有回
答,周雅不禁繼續問下去:“怎麼樣了?你沒剛纔那麼有自信了,很怕杜一初嗎?”
陸子光連忙搖頭,對周雅認真地說:“我不怕!不過,周總。我也只能說實話,我其實自問實力真比不上杜一初,如果真要戰勝他,除非我可以在實戰中,不斷的進步,從而讓實力得到提高,否則的話,憑我現在的水平,估計是贏不了他的。”
“嗯!很好啊,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如果你能有這種心態,就好了。參加比賽,這個過程也挺長的,是你提高的好機會,你要邊戰邊學,邊學邊戰。”周雅對他說。
陸子光答應了一聲:“嗯!我會努力的。”
不驚不覺間,周雅發現她的車已經到達集團大樓,她感到無比疲累,想着這天曾經歷的情緒低落,她不禁爲自己不時顯露出的孩子氣而感到羞愧,對陸子光說:“我在兩個小時前,無緣無故就生氣了,你可能會覺得,我很難理解,很難伺候,是嗎?”
陸子光連忙說:“不是啊,周總。我覺得你這天沒什麼不妥,你能來接我,而且帶我去吃東西,我已經很感激你了。並且,當時真的多虧你救了我,不然的話,我餓得發慌,有可能就餓死在大街上。”
聽到陸子光這樣的說話,周雅笑了笑,對他說:“有這麼誇張嗎?你還是不要開玩笑了,不過,以後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情,可千萬要保持冷靜,想求助的話,打我電話就是了。”
陸子光點了點頭,然後準備下車。
這時,周雅一面的倦容,她看到陸子光下車後,便無力地招了招手,然後調轉車頭,往她家的方向開回去了。
陸子光轉過身來,站着一動不動,看着周雅的奔馳車慢慢在夜幕中消失,他這才定下神來,心想,或許自己大致能弄明白,當時周雅的情緒會這樣的激動,可他又覺得,沒必要凡事也弄得這麼明白,有時候糊塗點好。
這次去找楊紫菱,對他來說可謂收穫豐富,不僅成功地勸說楊紫菱重新跟自己在一起,還在陳俊銘交上了朋友,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跟陳俊銘切磋交流,進行了一場比拼,雖然這是沒有結果的比拼,可他還是覺得開了眼界,認識了一些此前沒有見過的食材,並且,也學到了不少新技法,這對於他參加日後的廚王大賽,很有好處。
說不定某一個視覺進入記憶後,日後在腦海中翻起,最後幻化一個靈感,可以迫使陸子光在比賽中大膽創新,從而做出真正與別不同的菜式,他相信,多點接觸同行的人,並進行這樣的比試,對水平提高是大有幫助的。
然而,陸子光並不知道,當他離開奔馳車以後,周雅的臉上就有了淚光。在回去的路上,周雅一邊開着她的奔馳豪華轎車,一邊不斷從眼睛中涌出淚來。只是沒有任何路人可以看到。
周雅也不明白,她究竟內心的真實想法以及真實需求是什麼,爲什麼明明要幫陸子光,可現在陸子光終於成功地把楊紫菱哄好,並且,他們倆會重新在一起了,這應該是周雅期待發生的事情,可不知爲什麼,周雅卻因爲這個結果而哭。
人世間,最複雜的,莫過於人的內心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