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陸文志知道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拿過廚刀,而這個黃金鱔片又要求廚師在活宰黃鱔之後,立刻下鍋,因此宰黃鱔這一步不可缺少。
“子光!你今晚就練一下握刀吧,切上一晚上蘿蔔,至少把手力練出來!”陸文志說。
陸子光還想着這天晚上立刻就學習做爆炒黃鱔,卻想不到,父親要他切一晚上的蘿蔔,於是問:“要切一晚上?這也太久了吧?不可以切一個小時,然後剩下的時間就拿來做黃鱔嗎?”
陸文志搖了搖頭,然後對陸子光說:“當年,你爺爺在教我廚藝的時候,讓我整整切了半年的蘿蔔,才讓我真正用刀,這是基本功,如果連基本功都練不好的話,就很能達到高水平,你明白嗎?我讓你練一晚上,其實覺得少了,但爲了早點讓你學到,而且現在情況緊急,纔不讓你練更久,希望你有足夠的天分!”
陸子光只好無奈地答應着說:“好吧,爸,那我就練一晚上吧!”
陸文志把幾個蘿蔔從天井處揪過來,然後放到砧板旁邊的籮筐中,把那切黃鱔專用的尖刀交到陸子光手中,示範了一會後,就讓陸子光切起來。
陸子光拿着那蘿蔔一下一下切着,覺得有點不耐煩,可他想起剛纔父親說過的話,覺得也很對,基本功確實需要磨鍊好。
慶幸的是,他平時經常練武,這手腕也格外有力,切着切着,就把刀切得猛起來,每一下都顯得乾脆,這讓陸文志在旁邊看着也點頭說:“看來,當年你爺爺教你練功,還有這樣的作用,你現在練一晚上,可能頂上我練半年了。”
陸子光說:“是啊,爸,這還用說,我練武的,當然比一般人要有勁了,這切蘿蔔的事情,一點也難不到我!你不如就略過這一步,讓我不用再練下去,直接就學做黃鱔吧!”
可是,陸文志並沒有同意,他說:“不行!雖然你確實在這方面已經打下基礎,但這個握刀的動作,你還是很少做,沒有掌握好,得繼續練!這急不來的,我也很想你早點學成啊,子光,問題是,這用刀,可不是鬧着玩的!”
陸子光沒辦法,只好繼續着枯燥無味的切蘿蔔,不一會,陸文志又走到外面去,做其它的事情,讓他一個人在廚房裡孤零零的切,切了兩三個小時後,他也累起來了,陸文志這才放他回去睡覺。
等到第二天早上,陸子光從牀上爬起來後,第一件事就到廚房,發現父親已經在那裡,他立即迫不及待的說:“爸!我現在可以學做黃鱔沒有?”他實在很想早點烹出香氣撲鼻的黃鱔來。
可陸文志點了點頭,說:“可以,第一步,得學宰黃鱔。這一步是跑不掉的,如果你現在沒有信心的話,或許再練習切蘿蔔,我還不一定敢讓你用刀,如果你刀法不好的話,會傷到自己的。”
陸子光震震有詞地說:“我可以的,不用再切蘿蔔了,我現在就得宰一條黃鱔試試,爸,你把刀給我吧!”
陸文志滿臉的不放心,儘管手上拿着尖刀放在他跟前,卻沒有交到他手上,而是說:“你先把那黃鱔抓起來再說吧!”
陸子光只好試着去抓那黃鱔了,卻不想,他這才發現那黃鱔的身體無比滑溜,抓到手裡後,又很快就從手中滑出來,好不容易他用力抓了一條起來,可那黃鱔頭不斷在左右亂動,讓陸子光緊張不已。
“老兄!不要亂動啊,雖然我是要宰你,但你也得聽話,才得個安樂死啊!”一邊說着,陸子光一邊把那鱔頭抓緊,卻不想,那鱔突然發力,從他手上一下子溜出來,飛到了半空中。
陸文志看到這黃鱔竟然飛到了他們上空,驚慌不已,對着陸子光說:“快點接住它!不然的話,就讓它跑了,沒兩下可能就跑到外面的天井去,到時就放生它了!”
陸子光立刻跑到那黃鱔的下面,看着這黃鱔快要飛到自己手上,卻不想,這黃鱔在落入他手的一剎那,突然一竄,竟然竄進他的衣服裡。
再接着,更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黃鱔在陸子光衣服裡不斷亂動,突然間亂溜之中,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空子,鑽進了陸子光的褲子,最後進入他的褲襠中。
“哎啊!”陸子光驚叫了一聲,作爲一個練武之人,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驚惶過,心想這黃鱔也太可惡了,現在竟然在他褲襠那兒活動,一個不小心,咬上自己的小弟弟一口,可怎麼辦?
“老大!我怕你了,千萬不要咬我啊!”陸子光禁不住失聲叫起來,並不斷想辦法把那黃鱔揪出來。陸文志也一陣緊張,連忙走過去幫忙。
最後,他們還是把這黃鱔揪出來,幸好並無大礙,可這個時候陸子光已經全身上下滿是汗,他覺得剛纔實在是好險。
有了這一次經驗教訓後,陸子光不敢再掉以輕心了,他開始練習抓黃鱔,憑藉着練武時積累下來的力量,沒過多久,他就把黃鱔抓得一動不動,讓黃鱔完全無法在他手心間滑動。
陸文志看到他終於抓黃鱔抓得靈活自如了,才放心把尖刀交到他手上去,並讓他試着去剖黃鱔,一步一步地練習。
一整個上午下來,陸子光終於可以在陸文志沒有作任何輔助的情況下,獨自宰黃鱔,並且有了一定的速度!
“好!子光,現在可以試着開鍋爆炒了,按照我教的步驟,炒一次給我看一下!”陸文志覺得這個時候必須讓兒子試一下,或許兒子的悟性真會高一點,從而炒得比他自己的更好吃。
有了上次做紅燒肉的成功經驗後,陸子光這次更有自信,他清楚記得父親烹製的整個過程,而旁邊也早就有父親爲他準備好的配料,沒過一會,他就開始爆炒起來,廚房裡升騰起濃烈的香氣來。
這個時候,陸子光突然想起,這個爆炒黃鱔究竟應該在一個什麼樣的火候下熄火較爲合適,或許父親也在努力尋找着最適合的點,而這個點,也決定着整個菜最後的水平。
那塊玉佩被陸子光戴在身上,儘管平時陸子光很少注意到它,可在這最重要的一刻,陸子光卻想到了蔣定的話,也深信這塊玉佩真能找到最佳的火候點,他暗暗往自己的胸察看,發現那塊玉佩此刻還是沒有變色。
上次的經驗告訴他,這是正常的,證明那個最佳火候還沒有到來,他必須耐心等待並時刻觀察着,就在這時,玉佩果然在父親不爲意的情況下,暗暗閃了一下紅光,陸子光覺察到了,他馬上把鍋移到另一邊去,並立刻熄火。
陸文志卻在這刻埋怨他:“子光!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熄火?估計這鱔片有可能沒有熟啊,你這是幹什麼了?如果這樣的話,有可能會讓客人吃到生鱔片的,你明白嗎?”
陸子光聽到他這樣的話,心中一怔,於是也看了看鍋裡的鱔片,發現確實有顯生的嫌疑,但他明明察覺到,那玉佩在剛纔的一刻中閃了閃,這證明,玉佩在告訴他,真正的火候最佳點,應該是剛纔。
想到這裡,陸子光不管父親的批評,只是對父親說:“爸!不如現在你嘗一下,看是不是真的生了,如果確實是生,那我就再繼續炒就是!”
這時,陸文志突然用鼻子猛吸了一下,然後發出一個聲音:“奇怪!”
陸子光問:“什麼奇怪了?”
陸文志說:“現在這個時候熄火,雖然好像會讓鱔魚不夠熟,但這香味倒讓我覺得,是最濃烈的時候,剛剛好!”
陸子光聽後,又馬上對父親說:“那你趕緊嚐嚐吧,說不定,確實這個時候剛剛好!”
陸文志滿臉疑惑,他拿起筷子來,迅速地夾了一塊鱔片,連帶着些配料放進口中,然後慢慢在咀嚼着,用味蕾品嚐着。
陸子光看着他,發現他的臉在這刻沒有任何變化,可接着,又開始蒼白起來。
“爸!究竟怎麼樣了?是不是沒熟,還是生的?”陸子光緊張地問。
這一刻,陸文志激動無比,他驚訝地感嘆着說:“沒生!剛剛好!剛熟的!而且,這個時候皮特別的脆,肉特別的嫩!子光!你選擇這個時候熄火是最正確的,就是這個時候!我剛開始就是開不明白這個,所以才把味道做得不完美!子光,你真的是天才,竟然第一次就可以做得這麼好吃!並且掌握到這個最合適的火候!”
看到父親這麼激動,並且在稱讚着自己,陸子光心中很高興,他對父親說:“爸!這麼說,我們明天就可以重新開業,然後讓我來做這個爆炒鱔片!是嗎?那我們一定可以把客人引回來,咱們的生意可以重新做起來!”
陸文志說:“是啊!我們可以憑這個鱔片賺錢,咱們家不會再爲錢發愁了!而且,這次我相信沒有人可以把所有的鱔魚都買斷,因爲他們根本就找不到源頭,就算是找到,咱們也有也協議,不用害怕沒有原材料了!”
父子倆在廚房中歡欣鼓舞,繼續吃着那碟爆炒黃金鱔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