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賤被人欺,命賤被人棄。
駱陽是個被遺棄的人,無父無母,自小便受人欺辱,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加在意尊嚴,更加在意別人對自己的歧視。
原本他並沒有將洪武或者樑家的人怎麼樣,在他心裡,對於洪武或者樑家這樣一羣人,他的態度便是給他們一點厲害,警告一下他們也就是了,但是當他在樹上聽到洪武以及洪武身邊徒弟的一番話,激起了他內心的憤怒。
取他腦袋給他徒弟報仇?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駱陽心裡,自己也僅僅是教訓了他手下那個不成器的徒孫,但在對方眼中,自己簡直形同一個殺人犯一樣的存在。
這是何等的霸道?
駱陽自認自己已經算是霸道中的異類,但是相比於眼前的洪武,駱陽都自愧不如,即便是自己,在欺負人之前還得問清楚緣由!
與對這樣的人,駱陽豈能客氣?
“你就是駱陽?”看到緩緩從樹上落下來的駱陽,洪武鎮定一下神色,滿臉傲然的仰着腦袋問道。
“沒錯。”對方越強,越霸道,越能激起駱陽的無限戰鬥欲。看到洪武那輕蔑的眼神,駱陽全身氣勢大盛,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一絲陰冷殺氣。
』,“你就是剿滅了青幫,剿滅了同德盟,打傷我徒孫,打傷我徒弟的駱陽?”洪武腦袋揚起的更高,眼神眯縫在一起。
“沒錯。”駱陽嘴角歪歪,笑道。
“很好……很好……原本我是不準備出手的,但是你竟然三番五次的打傷我徒弟,我洪武縱橫江湖幾十載,也不曾受到過如此奇恥大辱,今天老夫我就好好像你討教討教,給我徒弟們報仇。”洪武嘴角擠出極具陰冷的話語。
往往人到六十,性情便越發的平和。但是眼前的洪武絲毫與尋常的平和老人掛不上邊。單單那一身殺氣便將他那暴虐的習性暴漏無疑。
“想殺我,估計你得等到下輩子。“駱陽冷笑着說道。
說完,全身真氣鼓動,就要出手。
而此時駱陽身邊的陶云溪明顯感受到駱陽身體上的變化,自然知道駱陽已經起了殺心。頓時心裡升起一絲惶恐,就在駱陽即將出手的瞬間急忙拉住駱陽的手臂,在駱陽耳邊道:“他不能殺。”
駱陽微微一怔。扭頭看着陶云溪,從陶云溪雙眼中看到一絲憂慮,他以爲陶云溪是怕自己打不過洪武,拍拍陶云溪的手臂道:“堂堂十大隱門之一的通冥派我都不怕,豈會怕他一個不懂囂張跋扈的老匹夫?”
而當通冥派這三個字落在洪武耳中,洪武頓時全身一震。
十大隱門之一的通冥派,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可不認爲駱陽敢和通冥派作對,不單單說他能不能找到通冥派,即便是一般的小隱門,手下門徒都是極其隱秘之人,豈會讓他輕易碰到。頓時嘴上冷笑道:“嗬……口氣倒是不小,或許你是真有本事,但是即便這樣,也掩蓋不了你的邪惡本性,老夫今天就爲民除害。”
爲民除害?
駱陽心頭冷笑不止。
貌似,自己根本沒有得罪他,自己反倒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而在洪武說出這一番話的同時,身後的樑玉成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跑到自己師傅耳邊道:“駱陽武功深不可測,師傅還是不要動手爲好。”
“深不可測?老夫宰了他再看看他到底有多麼的深不可測。”洪武絲毫沒有將樑玉成的警告放在心裡,但倒是大聲的說了出來。
“這種該死的玩意兒何必讓師傅動手?我們兄弟都能將他剁碎了喂狗。”此時洪武身後的二三十個徒弟已經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徒弟衝着駱陽吼道。
他說出此話,身邊的一衆師兄弟便隨聲附和。
隨着衆人一聲大吼,一幫人除了幾個受傷的,二十多個一個個手持鐵棍或者刀具之類的兵器便朝駱陽和陶云溪圍攻過來。
陶云溪搖搖頭,無奈的微微嘆息,接着便在衆人圍上來的一瞬間,雙腳用力縱身一躍,跳到她剛剛跳下來的那顆大樹上,坐在樹杈中靜靜觀看。
無知者無畏。洪武手下的那些徒弟正是因爲並不知道駱陽的厲害,才以爲駱陽便是他們平常見識的一般高手一樣。但是駱陽其實一般的高手能比擬的。
而他們身後被他們視爲偶像,視爲靠山的師傅洪武,明明知道他們並不是駱陽的對手,卻絲毫不加以阻攔,卻眼看着他們自己上去送死。
或許他以爲駱陽不會痛下殺手,或許他也正想通過自己徒弟們的試探,看看這個駱陽到底有多少本事。
但無論哪一種都讓駱陽極爲不恥。
自不教父之剛,教不嚴師之惰。這樣的師傅,如何能夠交出品行優良的優秀學生、棟樑之才?
他們不是駱陽的對手,儘管駱陽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需用真氣便能將他們一股腦的打倒,但是他同樣沒有婦人之仁的泛濫同情心。所以在那羣人還沒有到駱陽身邊的時候,駱陽便閃電出手,一個循影術在衆人面前消失,同時真身已經躍起,在衆人微微驚詫的那一瞬間,便朝他們一人一腳猛踹過去。
可憐那二十多個人甚至連駱陽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便被駱陽打飛出老遠。
在外圍的四五個傢伙,看到駱陽這樣一手都睜大瞳孔,滿是不可思議,特別是昨晚上在圍攻駱陽而被陶云溪揍了一頓的谷師兄。
四五人在愣了片刻之後,回頭看看自己師傅,而洪武卻面色鐵青,毫無表情,絲毫沒有說讓他們住手的意思。
四五人停頓一下,接着便朝駱陽一擁而上。
駱陽直直朝他們硬攻。
手來斷手,腳來斷腳,僅僅一照面,四五人已經被打在地上動憚不得。
而洪武身後的樑玉成臉上已經盡是驚恐之色,樑玉成身後的樑少輝此時親眼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這麼厲害,頓時心中膽怯,怯生生的準備往屋子後面溜。
事情是因他而起。也僅僅是因爲一件小事,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但是正是因爲這一件小事,卻讓自己這麼多的師叔師伯被打傷打殘。
“那兔崽子,你站住。”駱陽衝着正準備跑路的樑少輝叫道。
樑少輝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被嚇的倒地,腳下頓時形同注了鉛一般,不敢挪動一步。
“別以爲我怕你,我警告你,我師爺還沒有出手,若是我師爺出手,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樑少輝心存恐懼,但是嘴上卻毫不吃軟,衝着駱陽叫道。
“沒腦子的二世祖,原本我就是教訓你兩下也就了事了,沒想到你這個小的沒腦子,老的也沒腦子。”駱陽一句話將樑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罵了個遍。
洪武被駱陽罵,嘴上不出一聲。
從剛剛駱陽身手中,洪武已經揣摩了八/九。他斷定自己不一定會是駱陽的對手,單單從駱陽那瞬間從他眼前消失的那一手本事便不是他能夠比擬的。
但是箭在弦上卻不得不發。此時也由不得他再退縮服軟。要知道,剛剛可是他口口聲聲說要宰了人家替自己的徒弟們報仇的。
“今日之事,老夫知道其中可能會有一些誤會,但是你打傷我徒弟便是你的無理,你要給我衆徒弟一個交代。”洪武自持自己勝算不大,頓時嘴上也不像剛纔一般囂張跋扈。
“嗬……你說找我報仇便要報仇?你說宰我腦袋便要宰我腦袋?你說要我給你個交代便給你個交代?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你以爲你是誰?天皇老子?”駱陽語氣生冷的罵道。
“毛頭小子一個,竟然如此不識擡舉,你師父是誰?”洪武厲聲問。
駱陽將洪武的問話嗤之以鼻。“剛剛還那麼囂張,都不分青紅皁白就要宰了自己,現在感覺不一定是自己對手的時候,又要找藉口,及不服輸又要給自己找臺階下,這是無恥之極。”
“老夫殺了你,給老夫正名。”洪武徹底被駱陽激怒,嘴上大罵一句,下一刻,肥胖的身體便已經向前閃去,同時腰中拔出一把短刀,在身形閃動的同時,短刀已經直直朝駱陽的胸口處刺來。
眼看短刀已經就要插進駱陽胸口,說時遲那時快,駱陽身形再次原地閃開,同時,手中將自己腰間的妖刀拔出,朝着那洪武的短刀看過去。
“叮……”一聲脆響。駱陽手中的妖刀直直將洪武手中的短刀斬斷。
洪武一聲驚詫,不過很快便轉變過來心思,半截短刀在手中翻轉,身子在空中折了個圈圈,右手向上,一招海底撈月,半截刀身自下而上便要將駱陽開膛破肚。
洪武看似每一招都稀鬆平常,但是駱陽能夠感受到,對方是真正起了殺心。表面上似乎每一招都並不致命,但是駱陽卻能感受到隱藏在那表面上一招之下的無窮殺意。
這樣一招海底撈月根本傷不了駱陽,若是一般人,此時一定會閃身躲開,不過若是閃身躲開,那麼洪武下一招右拳便會同時擊出。
在洪武同等的速度中,即便是躲過了第一招,也絕對躲不過第二招。
但是他面對的是曾經叱吒西方殺手界的妖刀駱陽,更何況眼前的駱陽全身真氣已經足足達到一週天之境。他的速度豈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在駱陽躲開的同時,洪武那隱藏起來的右拳也打了個空。
落地後的駱陽不再防守,由被動防守改爲主動出擊。
在洪武以爲自己能夠打到而沒有打到的一剎那,駱陽閃電出手,收起妖刀,身子縱身躍起,衝着眼前三米距離的洪武一腳踹過去。
雖然腳法稀鬆平常,但速度卻奇快。
單手在駱陽雙腳中蘊含的無窮殺意卻不是一般人能感受得到的。
洪武本想躲避,但是眼看着駱陽出腳,自己竟然毫無辦單的躲避,頓時胸口處被駱陽一腳踹了個正着。
“砰……”巨大的真氣氣息將洪武整個身子踹飛處好幾米遠,撞在背後的別墅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