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壞離開房間,找人帶領來到了福管家的自殺現場。
現場正是福管家的臥室,也就是說他是在自己房間裡上吊的。
林壞將整個房間掃視一圈,不見任何打鬥痕跡,而福管家上吊用的是一根手指粗的繩子,就懸掛在房樑上,下邊是一張被踢翻的椅子。從這些跡象來看,似乎確實是上吊自殺。
當然,林壞並未輕易下定論,他來到福管家屍體前,抓起福管家的手腕,向他體內注入真氣查探起來。
片刻後,他縮回手,心裡大致有了結論。
尋常的上吊自殺,其真正死因並不是窒息死,而是由於頸部血管受阻,使腦部無法獲得從肺部獲得氧氣和供血,導致腦缺血而身亡,所以上吊自殺的人的臉色通常會變得煞白。
然而福管家的死因卻是窒息死,他的臉上以及頸部有大量淤血,並且呈深紅色,這顯然是被人勒死的跡象。
爲了驗證這個猜測,林壞又將福管家脖子上的勒痕檢查了一遍。
一般來說,自殺與他殺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怎麼勒死的”,也就是說,繩套與脖子所形成的索溝的特徵不同。
對於自殺來說,根據繩結的位置,通常分爲前位、後位和側位三種情況。而縊痕也會根據上吊姿勢的不同而發生變化,但總體來說,縊痕會呈現V字形:最低部位最深,向兩側上升漸淺,最後消失,而這也是自殺相較他殺的最大區別。
而福管家脖子上的勒痕是一整圈,不間斷的,並且還有繩結的痕跡。相比自殺者V型的縊痕,他的繩圈更淺,更完整,更細緻。
種種跡象表明,福管家的死因是他殺,而並非上吊自殺。
得出這個結論後,林壞沒在現場久留,迅速回到了秦天遠房間。
看到林壞回來,秦天遠連忙問道:“小壞,情況如何呢?”
林壞走到牀前,如實回答道:“福管家是被人勒死之後再吊到繩子上的,也就是說你們秦家內部還有其他的內鬼。”
秦裳裳一聽可就急了,“爺爺,這可怎麼辦呢!要不我們就先離開秦莊,去外面避一避吧。”
秦天遠搖了搖頭,說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我們的敵人真的是蠱毒教的話,那他們的目標就是我們整個秦家,而非我個人,若是我躲起來,他們一定會向秦家其餘人下手的。”
林壞點頭贊同道:“秦老爺子說的沒錯,只要你還健在,他們的首要目標便是你,這樣防範起來也要容易一些。而你一旦離開,他們的計劃必然會有所改變,到時候可就防不勝防了。”
秦裳裳立馬反對道:“不行,這樣豈不是要拿我爺爺當槍靶子!”
林壞笑了笑,說道:“更確切的說,不是槍靶子,而是誘餌。”
秦裳裳俏臉生怒,嗔道:“混蛋,你竟敢拿我爺爺做誘餌。”
秦天遠長嘆一口氣,說道:“我這副老骨頭也沒幾年好活了,只要能夠拯救秦家,別說是當誘餌了,就是當祭品也在所不惜。”
“爺爺,我們還是離開吧,我不想
再讓你冒險了。”秦裳裳搖晃着秦天遠的手勸道。
秦天遠拍了拍秦裳裳手背,說道:“裳裳啊,如今我們秦家遭縫大劫,身爲一家之主,爺爺我理當站出來保護家人,又豈能拋妻棄子獨自逃命呢。”
秦裳裳抽泣了兩聲,沒再勸阻,而是提議道:“爺爺,那你以後的飲食就由我來負責吧。”爺爺三番兩次被人下毒,她哪裡還敢再相信別人。
秦天遠向秦裳裳看去,眼裡多了一絲欣慰,或許這種時候他唯一能夠信賴的也只有這個寶貝孫女了。
他點了點頭,“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怎樣,在沒有解除秦家危機之前,自己萬萬不能倒下。
接着,林壞又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出秦家的內鬼。”
秦天遠眉頭緊鎖,黯然說道:“如今福管家已死,線索也就徹底斷了,想要找出這個內鬼怕是不太容易啊。”
“對方既然能在秦莊來去自如,並且還能收買福管家,其身份應該不低,秦老爺子可有什麼懷疑的對象?”林壞問道。
秦天遠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臉上也盡是哀傷的神情。
見秦天遠似有所悟,卻又不想說出口,林壞便道:“秦老爺子,要是你有想法卻不說出來,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秦天遠嘆了口氣,又向秦裳裳吩咐道:“裳裳,你先出去吧,讓爺爺和小壞單獨聊聊。”
“爺爺,我想留在你身邊。”秦裳裳撒嬌道。
秦天遠笑着勸道:“爺爺已經沒事了,有的是時間讓你陪呢,你就聽爺爺的話,先出去吧。”
“好吧。”秦裳裳鼓着腮幫一臉不情願的站起身,又沒好氣的向林壞警告道:“你可別再給我爺爺出什麼餿主意了,知道了沒?”
林壞抹了把汗,“裳裳妹妹,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哥哥我現在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在幫你們秦家解決危機呢,你應該感激涕零纔是。”
秦裳裳翻了翻眼,嬌哼一聲,大步走出了房間。
秦裳裳走後,秦天遠歉意道:“這孩子從小被我給寵壞了,有些任性,小壞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林壞不以爲然的笑了笑,道:“秦老爺子,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秦天遠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若要說家中最可疑的人,或許就是我大兒子思強了。”身爲人父,將自己兒子視爲嫌疑犯,他也是萬分痛心。
林壞尋思片刻,問道:“他做這些事的動機是什麼呢?”
“若要說動機,想必就是秦家的家產吧。”秦天遠老爺泛紅,神情憔悴。
“他身爲長子,應該最有希望繼承你們秦家家業,爲何還要多此一舉呢?”林壞不解道。
秦天遠目光毫無焦距的看着前方,陷入沉重的回憶之中。
“事情還得得十五年前說起,當年我秦家在吳州已是如日中天,而我三個兒子當中,最爲出色的乃是二兒子振華,也就是裳裳的父親。振華這孩子很有從商天賦,年紀輕輕便被譽爲商界奇才,在我三個兒子當中,也就數他最有能耐
繼承家業。然而,就在我決定將秦氏集團大權交付於他的當天,他一家三口卻遭遇車禍,夫妻雙亡,唯有裳裳倖存下來。”
說到這,秦天遠已經老淚縱橫,他深深呼吸一口氣,調節了下情緒,繼續說道:“雖然我很想承認這只是一場意外,但是警方在檢查汽車殘骸的時候卻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汽車的制動系統被人動了手腳,也就是說那是一起蓄意謀殺。”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大兒子思強。身爲長子,這份家業原本應該是由他繼任,可是我卻選擇了振華,想必他是因爲嫉恨,心生惡念,所以纔會向振華下了毒手。”
“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我纔是罪魁禍首,當時我沒讓警方繼續調查下去,而是以普通車禍將事情草草了之。或許是因爲害怕知道真相,又或許是想給思強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可沒想到他竟然不知悔改。”
秦天遠無奈的搖了搖頭,整個人彷彿瞬間老了十幾歲。
林壞隨口道:“這麼說,上次裳裳妹妹遭遇暗殺,也是他暗中指使的?”
秦天遠說道:“上次裳裳遇險之前,我正好立下了遺囑,決定將秦家近半的股份留給裳裳,想必這也正是他向裳裳下手的動機吧。”
“只是蠱毒教乃是你們秦氏的宿敵,他幫對方迫害秦家,這似乎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吧。”林壞有些疑惑的說道。
秦天遠解釋道:“自從我秦家脫離秦氏,棄武從商後,便很少與秦氏來往。關於秦氏與蠱毒教之間的這些恩怨,整個秦家也只有我一人知道,想必思強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被對方利用的,看來我得找個機會跟他談一談。”
林壞想了想,提議道:“我看還是先別打草驚蛇,既然已經知道了內鬼是誰,那不妨將計就計,這樣也能有針對性的採取措施。”
秦天遠點頭贊同道:“那我就先裝作不知情好了。”
林壞又提醒道:“現在你體內的毒已被壓制,我想他們一定又會採取新的舉措。而我兩次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也肯定會對我下手,往後幾天我可能無暇顧及你們這邊,你自己小心點吧。”
秦天遠歉意道:“小壞,真是抱歉,將你牽連到這種危險的事情中來。你對我秦家的大恩大德,我秦天遠沒齒難忘,若我秦家能夠逃過此劫難,必當竭力報答你。”
“這些煽情的話就不必多說了,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見一見喬雄,我想你們應該會談得很愉快的。”林壞笑着說道。
“喬雄?”秦天遠點了點頭,說道:“最近的確聽說義會和北區天門之間鬧出了不少矛盾。”
“詳細情況等你見了喬雄自然就會知道了,好了,我就先走了。”林壞剛轉身準備離去,突然想起什麼,又回頭向秦天遠提醒道:“對了,還有一事必須提醒你,因爲這幾天你所服下的石心散分量比以往重了許多,所以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怕是撐不過一個月了。接下來你得格外小心,要是再不慎服下石心散的話,那情況可就更糟了。”
秦天遠微微一愣,不過很快釋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