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哥表現出來的這些細枝末節，已經足以促使黑影改變計劃。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黑影再次拋出了兩把暗器，隨即轉身，頭也不回的遁入了夜色中。
段飛示意啞哥將那把暗器收回來，旋即苦笑着對啞哥道：“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咱們可能安生不下來了。”
魔都，外灘黃歇會。
陶華暉步入菜館，在服務生的指引下進入了包廂。
回國雖然差不多隻有一年時間，陶華暉身上的變化卻可以算是翻天覆地。以前着裝只追求乾淨舒適的他，現在基本上只穿那些奢侈品牌的定製西裝。
除了頻頻出入一些娛樂場所，如今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究晚上應該找那位女伴。
提起黃歇會，那麼就不得不說他與段飛和劉雪之前那次在黃歇會吃飯的經歷。正是那次吃過飯，讓他意識到了研發並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然而這次他過來黃歇會，同樣也是赴約。
當看清楚包廂內的人時，陶華暉短暫的錯愕後道：“你怎麼會在這，小雪呢？”
段飛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出聲道：“小雪有點事，先走了！”
他擔心陶華暉這邊出什麼幺蛾子，浪費時間，索性直接讓已經去了國外的劉雪幫忙約了陶華暉見面。
雖然刻意沒有讓劉雪提起誰約的這茬事情，所以無論陶華暉如何理解都是對方自己誤會。可本質上來說，這件事卻也與街頭時常發生的仙人跳沒太大區別。
陶華暉眯了眯眼，詢問道：“打着小雪的名義，其實是你約我的吧！”
段飛笑了笑，也沒有再去辯解，“既然來了，不坐下聊聊嗎？”
陶華暉略微遲疑，在段飛對面坐下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只是想要和你敘敘舊。”
段飛說道：“上次見過你一面，我回去之後一連後悔了好幾天，覺得自己不應該用那種態度和你說話，這次的飯局就當是我賠禮道歉。”
陶華暉皺眉道：“雖然知道你這些話並沒有什麼誠意，不過也沒有關係。除了借錢，要是你有其他事情就直接說。”
“當然不是借錢。”段飛說道：“上次咱們在吃飯的時候，提到了那款燃油添加……”
話還沒有說完，極度敏感的陶華暉便出聲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添加劑投放市場，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關注這件事。西南的幾次事故，已經讓所有了解內情的人對此諱莫如深。
最近這段時間，上面一直在對他施加壓力。而他作爲這款產品的創始人，又是行業中的專家，自然也比大多數人要更清楚完善產品的難度。
在他看來，除非能給他三到五年的時間，否則這種事情依舊會持續下去，而現在他只希望西南的天氣能儘快回暖。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段飛幫陶華暉倒了杯茶，微笑着岔開了話題。
過來之前，他的確是打算從陶華暉嘴裡試探一些關於添加劑的內幕。然而看了對方的反應，他就已經徹底的斷了這方面的心思。
閒聊了一陣，段飛微笑着道：“我這邊給你一個聯繫方式，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不好決斷的事情，可以隨時跟我聯繫，我或許能夠幫到你。”
不等陶華暉開口，段飛又接着補充道：“不用急着拒絕，多一個聯繫方式對你也沒有什麼壞處。”
直到段飛離開，陶華暉才注意到對方坐在一把輪椅上。
遲疑了片刻，他最後還是把對方留下的聯繫方式存進了手機。正當他要離開時，酒店的服務生忽然進門道：“先生，請您買一下單，一共是五千四百塊。”
陶華暉皺眉道：“不是已經買過了嗎？”
服務生回答道：“前面那位先生說是您買單！”
陶華暉咧咧嘴，瞥了眼桌上的幾道菜，“這幾道菜也用不了五千多塊吧！”
服務生回答道：“那位先生之前就點了一桌，說是兩桌的錢一塊付。”
陶華暉付過帳，腹誹段飛的同時，腦袋裡想的卻是對方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的場景，心裡着實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麼變故。
走出菜館，距離菜館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他便從口袋掏出車鑰匙，按下了車子的解鎖。
聽到遠處傳來的解鎖聲，他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他的座駕是一輛進口奔馳AMG，價格並不貴，全部算下來也只花了一百萬出頭，不過這卻是他最近半年時間換的第四輛車。
驅車駛向建在郊區的研發中心，詢問了助理研發室的工作情況之後他便打算去辦公室休息。
剛從國內某頂尖高校畢業的助理出聲道：“陶博士，張秘書過來了。”
陶華暉止步，回身問道：“人呢？”
“在會議室。”助理提醒道：“我看張秘書的臉色不大好看，大概是爲了研發進度的事情。”
“屁都不懂，整天只知道催，王八蛋！”陶華暉罵了一聲，扭頭對助理道：“你去忙吧，我去會議室看看。”
助理應聲，立即轉身離開。
走到會議室外，陶華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敲響了門。
待到裡面應聲，他這才推門而入。
“張秘書，你過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讓我也好安排一下。”陶華暉開口寒暄，表現的比見到自己的親爹還要熱情。
回國的這段時間，他的學術水平可能沒有進步，但國內迎來送往的那一套，他卻已經學的十分熟稔了。
這個張秘書叫張家俊，可能聽上去職位並不高，不過對方卻是興銳集團董事會秘書，直接代表了宋亦凡和司馬子謙。
一句話說完，他這才注意到會議室並不止張家俊一個人。除了張家俊之外，還有一個五十來歲，老學究打扮的男子。
他進去的時候，老學究正對着牆壁上的PPT，向張家俊解釋着什麼。
張家俊看着陶華暉，示意對方坐下道：“陶博士，你先坐。咱們一起聽聽王教授介紹，待會我還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
陶華暉在椅子上坐下，臉上浮現出了一層掩飾不住的不悅之色。
老學究應該算是研發中心裡，地位和威望僅次於他的二號人物。這個研發中心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他一手挑選的，然而卻也有幾個例外，老學究就是這部分人中的典型代表。
他們雙方平常倒也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畢竟大家都是爲了項目本身在工作。然而在面對公司的態度方面，這部分人要比他親手選拔的工作人員熱情許多。
幸好這個項目出自他手，所以他的地位一直都很穩固。否則的話，這裡應該早就已經變天了。
老學究正在向張家俊介紹項目的進展，差不多將最近半個月時間衆人的工作和盤托出。
等到老學究介紹完，張家駿示意對方離開後便對陶華暉道：“陶博士，最近的幾起事故，導致公司的兩位老總都對項目的進展表現出了不滿。我還是之前意見，希望你能儘快拿出些有說服力的東西，這樣大家都好交差。”
陶華暉苦笑着搖頭道：“之前我就解釋的很清楚了，想要完善添加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則我也不至於研究這麼些年，最後拿出一個殘次品。”
“道理我懂，可是兩位老總並不這麼想。”
張家駿十分誠摯說道：“據我所知，兩位老總現在已經有了換掉你，重新聘請一個項目負責人的打算……”
“換掉我？”
陶華暉猖狂一笑道：“如果沒有我的話，這個項目可就不是三五年時間就能解決的了。”並不是他狂妄，而是他的確有說出這番話的資本。
他本科留學期間所學習的專業是車輛工程，其中主要又鑽研汽車動力學。研究生跨專業，選擇了能源與動力工程，博士期間則更爲直接的選擇了化學工藝。
簡單點說，他應該是所有參與研發人員中對燃油在應用方面瞭解最爲詳盡的人。
“言盡於此，陶博士好自爲之。”
張家駿搖頭起身，接着說道：“站在我個人的角度來講，還是比較希望陶博士能夠儘快拿出一些亮眼的成績，我這邊也會盡量的幫你說話，爭取一些時間。萬一到時候真的被追究責任，大家都不好看。”
因爲還有兩天便是除夕，所以段飛沒有在魔都逗留，見過陶華暉之後他便直接返回了燕京。
除夕當天，段飛按照慣例去墓地探望了段老和王老。
回程的路上，手裡拿着一把忍者鏢把玩的段飛見啞哥狀態不大對勁，開口問道：“是不是想家人了？”
忍着鏢是那晚在酒店門口，那名忍者逃跑之後留下的脫手暗器，統稱手裡劍，國內與之類似的暗器叫流星鏢。清除掉暗器上的毒液之後，段飛就將這枚暗器留在了身上。
整個飛鏢呈盤狀，上面共有八個刃尖。
饒是段飛這種暗器類的門外漢，也大抵知道多數類似飛鏢的刃尖數量都是三個或者四個。而刃尖的數量越多越多，除了對鑄造要求增大，練習的難度也一樣會成倍數提升。
雖然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忍者偷襲過一次之後就沒有了動靜，但段飛可不相信對方會比呂克的耐心差。
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等着對方上門，而是希望從這枚相對罕見的忍者鏢入手調查一下。
啞哥點了點頭。
段飛拍了拍啞哥的肩膀，安慰道：“你父親只是吃了些苦頭，沒有什麼大礙。他已經差不多快走遍一個省了，相信他很快就會放棄。”
同一時間，遠在東北一個小縣城的霍成濟打了一個噴嚏。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霍成濟看了看眼前的一家拳館，邁步走了進去。
正在收拾拳館吧檯的中年男子擡頭看了眼霍成濟，不耐煩道：“今天除夕，拳館不營業。如果想要學拳的話，等過完十五再來。”
霍成濟解開背囊，沉聲迴應道：“踢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