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酒吧。
大海將手機收了起來,出聲道:“胡爺說了,他答應你的條件。”
段飛聞言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將槍收了起來。
上次在胡章面前大鬧一番,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被對方恨之入骨了,可對方卻一點後續手段都沒有使用,好像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所以段飛在提出要求的時候就已經篤定的相信胡章會答應他的要求,哪怕他說的再過分一些,也未必就沒有商討的可能。
段飛倒是沒有自大到認爲胡章是怕了自己,或者怕了他手裡的槍。他覺得也許等到對方將他身份調查清楚的那天,就是魚死網破的時候。
劉荊州見大海帶着顫顫巍巍的邢濤離開,安排好幾個手下,疑惑的走到段飛身邊出聲問道:“你提出的是什麼條件?”
段飛回答道:“讓他的娛樂場所關門三天,給你道歉。”
劉荊州雙眼放光道:“長臉!”
段飛笑了笑,接着道:“你最近小心點,儘量不要去陌生的地方,免得有人狗急跳牆。”
“嗯!”
劉荊州一口答應,攬着段飛道:“今天這麼大的喜事,必須好好慶祝。找一家賣宵夜的地方,咱們好好喝一杯。”
“我晚點還要回燕京。”段飛回應道。
“都這麼晚了,還回去幹啥!”劉荊州盛情道:“回去的事情晚點再說,晚上一定要喝點。”
“不介意添雙筷子吧!”
一直站在一邊的吳越範上前,摻合道:“我知道附近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飯店。”
“添雙筷子可以,飯店就算了。”
劉荊州扭頭道:“找個排檔,氣氛好點。”
根本不給段飛拒絕的機會,吳越範詢問了一名酒吧員工,然後和劉荊州兩人合計了之後,拽着段飛便朝酒吧附近一家通宵營業的排檔跑去。
站在酒吧門口,一直遠觀這件事的劉巧娣望着三人離開的身影,充滿靈氣的眼眸深處畫滿了問號。
許冰送劉雪到家,然後開車載着那位名義上的未婚妻張燕朝住處駛去。
因爲謝絕了張燕家裡的援助,所以這間處在郊區的五十來平小公寓可以算是預備的婚房。許冰砸鍋賣鐵的湊了首付,如今還有二十年的貸款沒還。
副駕駛的張燕一路上欲言又止,最後卻是沒有出聲,抱着心裡那份最後的僥倖,企圖瞞天過海。
這其中有一半是不敢,另一半則是不願。
平心而論,許冰的確算是一個良配。
除了平日中對待任何事物都謹小慎微的姿態讓她看不過眼外,其他方面對她也一直都很好,而且她那個小官僚父親更是早就已經叮囑過,許冰的前途不可限量!
張燕並不懷疑那個父親的話,畢竟她那個幹了二十多年的副處領導,迎來送往七位搭檔,雖然沒有升遷,但始終穩坐釣魚臺的父親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原本只要一起共甘苦,過上幾年就能算是板上釘釘的領導太太,忽然沒了着落,張燕又怎麼可能不覺得後悔?
沒多久,車子在小區樓前停下。
許冰轉頭看着張燕,開口道:“晚上早點休息,我回單位宿舍。”
張燕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道歉。
許冰並沒有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接着補充道:“週末我帶你回家一趟,要是沒有其他問題,過年的時候結婚。”
張燕奮力點頭,下車後出聲道:“路上小心!”
許冰擺了擺手,開車離開。
直到現在,他依然不知道晚上在酒吧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開口詢問。不過,他倒是也意識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複雜許多。
關於張燕的名聲,他在還沒有和對方結婚之前就大抵知道一些,所以也談不上對晚上會出事有什麼意外。按理說這不應該是一個未婚夫應該具有的心態,但他卻心如止水。
正應了他自己這個名字。
如今的公門修行,他每一步都堪稱是如履薄冰。
出身寒門無疑是他身上的劣勢,他只能通過其他渠道來彌補這些。相對於段飛第一次出手相救,晚上的事情更讓他心懷感激。
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那種直腸子朋友。
無論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段飛不去聲張,都比直接告訴他要好很多。
聽到電話響起,許冰將車靠到了路邊,接通了電話。
答應了電話另一頭兩聲,等通完電話,他這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開車打電話本身就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雖然被禁止,但相信十個司機中,有九個半都曾這麼幹過。不過在這種看似不值一提的事情上,許冰對待自己態度幾乎嚴苛到了變態的程度。
江城,火盆燒烤。
段飛三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隨便點了堆燒烤,便催促老闆端酒。
第一次進入這種場合的吳越範看着店門口玻璃門上‘工薪消費,經濟實惠’八個字,笑着搖頭道:“沒想到轉眼成工薪一族了。”
劉荊州從老闆手中接過啤酒,用開酒器打開之後,分別遞給了段飛和吳越範,“你是工薪一族的話,其他人算什麼?”
喝了口酒,劉荊州盯着吳越範道:“說吧,你小子究竟想幹嘛!”
“當然是跟你蹭吃蹭喝咯!”吳越範笑着回答道,“怎麼了,連跟我吃頓飯都覺得害怕。”
“我會怕你?”
劉荊州冷哼一聲,仰起脖子,豪氣萬丈的灌了一大口酒。“連胡章都要關門給我道歉,你有那本事沒?”
吳越範嗤笑着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再去和劉荊州擡槓。
而且,他晚上跟過來吃飯,其實就有些和劉荊州以及段飛改善關係的意思在內。
劉荊州扭頭看向剛剛掛斷電話的段飛,問道:“飛哥,是不是喊嫂子過來了?”
段飛一怔,然後纔回答道:“沒有,一個朋友。”
吳越範卻彷彿在這件事上來了興趣,追問劉荊州道:“什麼嫂子?”
“顧傾城!”
劉荊州故意賣弄道:“你沒猜錯,就是臨江雅思那位!”
單從此時的表情來看,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爲劉荊州是在向別人炫耀自己的女人。吳越範嘴角抽搐了幾下,出聲說了句段飛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話,‘幸虧她離得遠,不然晚上又要雞飛狗跳了’。
事實上,早在幾個月之前,吳越範對段飛那點恨意就已經消失。或者說他迫爲某個人的威脅,根本不敢再去找段飛麻煩。
如果只是這樣,他頂多也就裝作沒看見,還不至於跟在對方屁股後面放低姿態。而且比起段飛脅迫胡章妥協,現在更讓他好奇的是段飛和劉荊州之間究竟是在用什麼方式相處。
酒吧門口那樣的情況下,段飛居然敢持槍站出去替劉荊州解圍,並且將對方身上的事情攬到了自己頭上。可以說,這件事幾乎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再加上那一位的態度,已經讓吳越範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心。
迫不得以的段飛端了瓶酒,陪着到現在還處於亢奮狀態的劉荊州喝了一杯。在與吳越範碰杯的時候,他十分坦誠的說道:“之前不認識你的時候就揍了你一頓,不好意思!”
吳越範嘴脣囁喏,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他以爲那件讓他丟臉的事情,自己不提也就過去了,根本沒想到段飛自己竟然會公開講出來。
難道要他這個時候翻臉,或者堆出一臉假笑的告訴對方自己並沒有因此三天沒有吃飯,也從來沒想過把那個行兇者丟進麻袋,吊在公爵門口那顆歪脖子樹上打一個星期?
“我已經表現的足夠誠懇了,現在到你了!”段飛接着說道。
“我……什麼?”吳越範裝出一臉疑惑的樣子,卻將目光放在了門口剛剛停下的車子上。
“朱蕾?”段飛問道。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吳越範的態度有些不對,然後看到了對方的暗示,他便立即想到了當初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是在賽車場。
當時,對方恰好就和朱蕾在一起。
朱蕾幾個月前回家,隨後更是發信息說自己出國,自此便再也沒有聯繫過他。
吳越範一拍大腿,長舒一口氣道:“沒錯,真的快要憋死我了。她不讓我告訴你,她來找過我,如果不是她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們兩個?”
“你是想要再打一架試試?”
段飛笑着詢問,顯然有些開玩笑的意思。不過一邊的劉荊州就不這麼認爲了,正處於膨脹狀態的他哪裡又顧得上去考慮後果,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不打,不打!”
吳越範立即搖頭,回答道:“那件事都過去了,再追究已經沒有意義了。再說了,咱們現在可都是自己人,還計較那些小事做什麼!”
許冰走進燒烤店,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酒段飛三人,而段飛也同時衝他招了招手。
走到桌前坐下,許冰和段飛打了聲招呼之後,便主動向劉荊州兩人介紹道:“許冰。”
他來江城的時間還不算長,自然也就不認識這兩個惡名在外的大紈絝。但是光憑兩人的樣子,許冰就已經將兩人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劉荊州點了點頭,直接扔了瓶酒給許冰。
許冰有些難爲的蹙眉。
他是不打算喝酒,可第一次和對方見面,貿然拒絕似乎有些太不禮貌。
段飛在一邊開口道:“喊你過來只是隨便坐坐,要是有事就別喝了。”
“一會喊個代駕。”
許冰笑着搖頭,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對劉荊州兩人道:“初次見面,我先幹了!”
劉荊州和吳越範兩人也十分配合的端杯,陪許冰喝了口酒。
段飛笑着對劉荊州道:“許冰在政府那邊工作,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拿不定主意,可以問問他的意見。”
他之所以喊許冰過來,除了變向的告知對方自己不會聲張酒吧的事情之外,再就是介紹劉荊州和許冰認識。劉荊州雖然和許冰年齡相當,但兩人的城府卻是雲壤之別。
如果這兩個人最後真的能成爲朋友,對雙方來倒也都是件好事。
劉荊州頓時來了興趣,開口道:“在做什麼工作?”
許冰微笑迴應道:“在宋市長身邊工作,秘書!”
吳越範在一邊插言道:“我聽說這位宋市長三個月時間換了六位秘書,最短的一位只跟了他三個小時,最長的好像也就一個月。”
“我就是那個幹了一個月的!”許冰說道。“而且,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被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