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亞桐剛剛的不爽早就沒了,反而是聽到這些老人的半罵半感動的話,心裡也是暖暖的,平陽市的市政建設到也算是不錯,更是有幾個救助站,但是上面領導的想法是好的,落到地下人的手中,就成了好心辦壞事,流浪者救助站裡的東西都是什麼,那能叫飯麼,一大盆粥都能用來洗臉,做的菜不比豬食好到哪裡去,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可以節省經費,而節省的經費去了哪裡,還用問麼,當然是救助站管理者的腰包了。
所以那些救助站如今根本不頂事,很少有流浪者跑過去吃,眼下看到王大寶真的在認真做慈善,把敬老院弄的這麼好,沈亞桐也覺得很高興,所以自然的忽略了剛纔他的冒犯。
讚賞的看了王大寶一眼,然後對着老程頭說道:“大爺,您還是把鞋穿上吧,這裡有我們呢,我保證一定會查清楚事情,絕對不會冤枉好人的!”說着還蹲下來,一點也不嫌髒的把那隻拖鞋撿了起來,走過去遞給老程頭。
“這還像話,我們就在這看着你們辦案!”老程頭把拖鞋在牆上磕了磕,然後套在腳上,揮了揮手,示意沈亞桐回去辦事,老人們知道感激,但是要分清誰該感激!
“行了,大寶,不管怎麼說,打人還是不對的,你也態度好點!”沈亞桐走回來,說了一句!
“老五,到底怎麼回事,捱打的人明明是我們,你們不打120過來,不把他們抓起來,到底要幹什麼?”謝德順不幹了,受傷的是自己這邊,而且身份還是公務人員,你警察過來不幫着自己人,反倒是幫着對方,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哪知道幹什麼,那是我們頭,什麼事都得聽她的,再說了,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引起這麼大的公憤,人家好好開個敬老院,礙着你們什麼事了,犯得上過來找麻煩麼?”老五臉色一板,這事他可得琢磨好了,幫人不是毛病,但是別把自己搭進去,眼看着頂頭上司沈亞桐和對方認識,今天這事,他可不能亂出頭!
“這事交給我處理吧,大寶!”沈亞桐低聲勸道。
“當然交給你了,不過我就一點要求,那個站在你們那個人身邊的人,事情是他主導的,給我查清楚了,是受人指使還是怎麼的,一個敬老院也值得這麼興師動衆的,至於麼!”王大寶說着冷冷的瞥了一眼謝德順,後者頓時感覺渾身一冷,彷彿是掉入了冰窟中一般!
“我沒受人指使,我們就是例行檢查,結果你們就動手了,還想反過來污衊我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別以爲你們認識警察就可以顛倒黑白,我這就給領導打電話,不行我們就鬧大!”謝德順當然不幹了,就算是對方眼神兇狠,那也的鬧!
“你還是閉嘴吧!”陳潤楠撿起剩下的那半塊鑽頭,在嫩白的小手中顛了顛,不懷好意的看和對方。
“沈姐姐,我們這有監控器,一會你看看錄像不就知道了!”蔣婉兒這時指着門口的兩個監控器說道。
謝德順臉色頓時大變!由紅轉白,媽的,怎麼沒算到這個,一看監控器,那豈不是什麼都明白了,自己剛剛說的話,這些警察也肯定會知道,這麼一來,自己全然不沾理了,謝德順想到這裡,渾身的冷汗唰唰的往出冒,今天的氣溫很高,三十度,可是謝德順還是感覺渾身直髮冷,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收這個錢了!
後悔也沒用,謝德順現在只能想辦法開溜,忽然一個執法人員摔倒在地上,不是因爲捱打,而是被曬暈了,上午的陽光是逐漸毒辣起來,他們之前在這站了很久,然後又捱打,接着在地上躺着裝受傷,現在終於有個脆弱的孩子倒地上了。
“警官,這事先放一放,沒看人都暈倒了麼,趕緊叫救護車,先給我們治傷!”謝德順拖着一條殘腿,躲開陳潤楠和王大寶的目光,一瘸一瘸的往被砸的車走去。
王大寶抱着胳膊一副看戲的樣子,看沈亞桐如何處理。
“等一下!都是皮外傷,再等一會也不要緊,等我看看現場錄像的!”沈亞桐擺了擺手,手下頓時攔了上去,謝德順惱羞成怒,揮着手打了一個刑警一拳頭,然後張牙舞爪的說道:“誰敢碰我,你們是一夥的,聯合起來陷害我們,別碰我,我要去看病,去找你們領導說理去!”
那個刑警捱了一拳,心裡也生氣,眼見對方圖窮匕見,上前一個褪絆兒,謝德順應聲倒地,他的膝蓋本就有傷,結果倒地的時候不小心咯到了石頭上,這一下謝德順嗨起來了,抱着膝蓋哎呦哎呦的不住喊叫。
沈亞桐懶得理會他,和蔣婉兒走到門衛室裡,調了現場錄像看了起來,發現一直到王大寶動手,謝德順都是異常囂張,根本不就不像是一個公務人員,反而比王大寶身後那些明顯不是好人的人還要黑社會一些,看到這裡,事情已經明瞭了。沈亞桐走出來,大手一揮,道:“把他帶回警局,先審查着,其他人打120送到指定的醫院!”
“至於你……”沈亞桐遲疑了一下,考慮着要不要讓王大寶也回警局。
“我就不去了,如果對方要告就讓他告好了,你們那裡我實在是懶得去!”王大寶趕緊搖頭。
“好吧,但是要是事情和你們說的不一樣,我就給你打電話,你必須過去!”沈亞桐點頭同意。
“成!”王大寶點點頭。
沈亞桐這才帶人走了,然後還聯繫了其他部門,把破損的車帶走,這個王大寶已經答應進行賠償,對受傷的人也會進行賠償,當然了,這有一個前提,得是對方敢要……
敬老院傳來一陣歡呼,這些往日裡流浪在街頭的老人們都很開心,彷彿是打了一次勝仗,看着這些以前欺壓過他們的人被這些好心照顧自己的人打倒,都覺得非常的痛快。
“大寶,你是好人吶,你們都是好人!”老程頭如今已經是乾乾淨淨的了,以前那頭幾年不洗的亂髮已經整理乾淨,身上也是洗的乾淨,握着王大寶的手,十分感慨的說道。
“是啊,你們真是好人,好人有好報!”肯德基遇見的那個大娘也跟着感慨道。
“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有父母,如今他們可能也過着同樣的生活,能讓你們過上舒服的日子,我也很開心!”王大寶臉皮不薄,可是在這些老人的感激的話語之下,還是有些臉紅!“我保證,只要我在一天,咱們的敬老院就絕對不會關閉,而且服務質量更不會下降,是不是,小夥子們?”
這話前面是對老人們的保證,後面則是對那些黑社會小弟們說的。這些小夥子受了今天的事情,想必也會有一些感慨的,不管你是混社會的還是各行各業,人都要有一些敬畏,大到國家正義,小到做車讓個坐,走路讓個路,幫人擡個東西,給別人一個微笑,其實這些事情沒什麼的,站一會少不了你一塊肉,笑一下反而是能緩解很多壓力……
王大寶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一個突發奇想,讓黑社會參與到爲老人服務這件事,日後將會成爲平陽市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而且影響的範圍在逐漸擴大,以至於事情發展到最後,各行各業的人都參與了進來,這樣一來,敬老院中的老人們的日子就更好了!而且,混社會的也是爲了生活,很多人性格方面都有一定的缺陷,比如憤世,比如孤僻,等等,很多人年少的時候和家裡鬧翻,出走,抽菸喝酒以至於吸毒,男女關係更是不用說了。
通過敬老的活動,很多人逐漸醒悟了過來,紛紛回家和父母認錯,或者是走上了正路!
這裡的正路不是說混社會的不對,國家這麼大,各行各業總要有人走,沒有了混社會的人,這個社會也不見得會穩定,沒準反而更亂呢,正是有了這些人,比如方中天,比如吳天寶,甚至是如今的教父的教父——王大寶,這些人通過自己的某些方面的影響,讓平陽市的黑道變得更加穩定,這個穩定不光是對創建和諧社會有着巨大的貢獻,更是多的還是對普通人的生活產生着巨大的影響!
這種變化,不是立竿見影的,實際上名面上的效果都是很小的,但是改變卻是實實在在的,拿個明顯一些的變化來說,平陽市從此再無毒品,因爲教父的教父,也就是王大寶明令禁止,平陽市不許出現毒品,你要吸,可以,去別的地方,哪怕是帶回來,被發現了,直接麻袋拌石灰,然後扎口扔江裡去。
中午熱熱鬧鬧的和老人們吃了頓飯,王大寶接了沈亞桐的電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陳潤楠就坐在他旁邊,看個真切,便問怎麼了。
“走吧,跟我去找個場子……”王大寶說着就和老人們說再見,然後領着陳潤楠和蔣婉兒離開了。
王大寶說領着陳潤楠和蔣婉兒去,那就是領着她們倆,那些小弟一個沒帶,還是留在敬老院裡面和老人嘮嘮嗑,談談心,或者是給老人洗洗涮涮之類的,反正是可着老人開心的來。
事實上也證明了一句話,天下沒有特性的人,只要你真心實意的對他好,多半還是能夠收穫到對方的真心的,這些膀大腰圓的孩子們,平日裡打打殺殺的,過的淨是黑暗面的勾當,甚至和家中的父母都不太溝通,結果卻跑過來伺候老頭老太,這種變化,一句話兩句話是說不完的。
王大寶開着車,朝着幾公里外的一家敬老院而去,路上已經給陳潤楠和蔣婉兒兩人說過了原因。
正是這家所謂的國有敬老院出錢找的麻煩,算是僱傭謝德順來過來爲難陳潤楠她們。
錢還真不少,竟然爲了這件小事就花了兩萬,足以見得這裡面肯定有很多貓膩。
這家敬老院名叫爲民,爲民敬老院,顧名思義,很響亮很體貼很打眼的一個名字,在平陽市來說,也算是老字號了,這麼多年,收留了多少老人,也送走了多少老人,暗地裡更是掙了多少錢,這些都是謎團。
王大寶三人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羣人跪在爲民敬老院的門前,一圈人頭穿着孝服,腰上也是繫着白色的孝帶,足有十多個人,哭咧咧的,這些人面前則是一個門板似的東西,上面躺着一個人形,用白布單蓋着!有這些堵着門,王大寶不得不停下車,看着發生的一切!
……
樑蕭是這家敬老院的院長,四十歲的年紀,吃的腦滿腸肥的,肚子自然也是鼓鼓的,個頭不高,也就是一米七的個,這在北方來說,還真是小矮子,不過樑蕭可不這麼認爲,自從當了這個院長,已經有五六年了,這幾年可是樑蕭最滋潤的時候!
平陽市的敬老院收費標準不算高,入院費,房間費用,伙食費,醫療押金,有那老兩口都進敬老院的,還有雙人間的需求,林林總總,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一位老人進來的話,需要七八千塊錢,這些錢有的是當地政府出,有的則是靠入住老人的土地房產等等,賣了之後交上的,反正不管怎麼說,你沒錢,想進敬老院,門都沒有!
樑蕭也不是一個人作戰,他小舅子是市人力局的副局長,雖然不是正的,但是多少也是很有些權利的,他能當上敬老院的院長,也是靠小舅子的功勞,當然了,平日裡的孝敬也是少不了的,敬老院這地方的油水其實很大的,因爲你就算是再能活,身體再健康,進了敬老院,沒病也能讓你脫層皮!
沒辦法,一片低矮的平房,就是這些老人的屋子,統一的長排土炕,一天一次火,夏天熱的要命,冬天冷的要死,因爲每個房間裡只有一片小的可憐的暖氣,根本不頂用,從吃到穿到用,基本上沒誰會關心,要是老人自己厲害還行,要是倒黴,遇見傳說中的敬老院小霸王,哼哼,那就等着挨搶吧,趁你睡着了,把你櫃子裡那點攢了一輩子的私房錢給偷走,第二天你哭去吧!
要麼就是不知不覺中死去,身上的錢,衣服你都不知道會被誰給拔下去,反正家人來收的時候,基本上剩不下啥!
當然了,對於爲民敬老院來說,這種活可是樑蕭獨攬的,那個老人進來兜裡不揣點私房錢,平日裡也花不到,一死的時候,錢立刻給翻走,反正你也不知道誰翻走的,就算是家人來質問,樑蕭也能推脫說不知道,有能耐你自己去問去吧,反正敬老院裡也沒有攝像頭!
而且基本上能上敬老院的,不是鰥寡孤獨,就是沒什麼兒女,或者是特另類的老人,要麼就是瘋傻一族,這些人沒什麼反抗能力,非常好管理,基本上誰不服,就沒飯吃,今天不服,今天沒飯吃,明天還不服,那對不起了,三天就都別吃了,媽的,不信還制服不了你個死老頭子了!這是樑蕭一慣的想法。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就是一位王者,一位在敬老院裡稱王稱霸的王者,大手一揮,莫敢不從的那種,真可謂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也算是巧了,他媳婦就在家裡開了一家幼兒園,私人的那種,對入園的孩子也不算好,兩人湊一塊去,也算是奇葩了。
更重要的一點,樑蕭這些年摸索出一個規律來,對於上了年紀,身體嚴重不健康的老人,進了敬老院,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能活過半年都算是長壽,樑蕭有一套自己的辦法,那就是對於生病的老人,鬼才給你看病,飯都不怎麼給,至於說是通知家人過來給老人看病,媽的,憑什麼通知,老人死了纔好,自己掙了錢,家人少操心了。
這麼多年,天知道有多少老人就是這麼稀裡糊塗的病死或者是乾脆餓死在爲民敬老院裡,這些事情,說出來令人髮指,可是敬老院太獨特了,你不願意來,你可以不來,沒人哭着喊着求你來,所以誰也別怨,就怪你家人不孝順,或者自己沒積德!這是樑蕭對自己說的,所以他一點沒有殺人犯的愧疚感,相反,這種賺錢的方法,愈來愈得手,愈來愈順心,玩起來那叫一個歡暢。
更是摸索出來一套鑑別方法,小本子上更是記載着每一位入院的老人的資料,上面有年紀,家庭背景,身體狀況等簡單資料,這裡面有個因素,人一上了年紀,你都不知道自己今天閉上眼睛,明天還能不能睜開,所以樑蕭做這種事情,很容易,要是覺得這個月收入少了,樑蕭還可以夜裡給老人送點藥,保證第二天早上死的透透的。
人啊,就是不能慣,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千千萬萬次,第一次的時候,樑蕭還挺緊張,好幾天都疑神疑鬼的,結果這幾年下來,屁事都沒有,樑蕭膽子就大了起來,這個月的收入不理想了,樑蕭昨天就琢磨着弄點藥,給有關老人喝一下,治療一番,於是乎,今天一早,就接連死了兩位老人,都是剛入住的,不到一個月的樣子!
這是一對夫妻,七十多歲了,老頭挺硬實,老太太卻是要不行了,兩人是自費入住的,所以樑蕭理所當然的認爲對方並沒有兒女,甚至是連親戚都沒有,因爲誰也沒見過有人來看過老兩口。正是因爲這一點,樑蕭纔敢下手……
死一個不行,所以得死一雙,樑蕭一想到兩人入院費一萬多塊錢,稍一運作,就進了自己的腰包,他心裡就是一陣舒爽,碰巧今天又有一個自然死亡的,也是入住不久,樑蕭便又多了一份收入,說是自然死亡,其實也不算,因爲老人進來的時候,身體就快不行了,又捱了餓,住的也不舒心,結果心裡一堵,死了。
唯一一個添堵的事兒,就是有個什麼該死的民辦敬老院跑自己旁邊來了,而且聽說收了不少老人!媽的,來競爭對手了,樑蕭頓時不爽了,他甚至親自去門口看了一下,發現對方的規模很小,頓時起了壞心思,這年頭,幹什麼都有傾軋,尤其是王大寶辦慈善敬老院,等於是斷了樑蕭的一部分財路,樑蕭當然不能忍了。
那不用說了,直接找了一個在工商局工作的朋友,果斷的甩過去兩萬塊錢,告訴對方,把王大寶這家新成立的敬老院弄黃了!
兩萬塊錢真是不少了,對於謝德順來說也是不少,而且這種事情真不費勁,所以他當場就答應了下來,然後付出行動!
樑蕭解決完這件事,心裡寬敞不少,在辦公室裡和新來的服務員調戲一番,手剛抓上對方的大胸脯,結果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哭天喊地的,那叫一個悽慘,樑蕭頓時火起,媽的,敢在自己門前鬧事?
結果出來一看,心裡頓時大怒,直接叫了幾個日常服務人員,兼職保安,手裡拿着傢伙就走了出來。
一看到這十多個跪着的人,樑蕭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雙手叉腰,眼睛瞪了起來,目空一切的那種,然後大罵一句:“都他媽的在這哭什麼,MB的,趕緊給老子滾!”
他這一罵,跪在地下哭的人頓時止住聲音,有一個男的趕緊站起來,指着樑蕭質問道:“樑院長,我爸身體一向不錯,怎麼剛進敬老院幾天,就死了,你得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樑蕭這幾年遇到過不少這種人,說是來鬧事,無非是覺得花那麼多錢把人送進來,結果沒幾天就死了,早知道還不如不送了,在家裡等死了,這錢花的冤枉,他們鬧事,也就是想把錢要回去。
不過這錢到了樑蕭手裡,那還能往出掏的,對付這種事情,樑蕭自是有自己的辦法……
“你爸死了關我什麼事,我告訴你,你再鬧的話,我就讓公安局的來抓你!”樑蕭這幾年愈發的有威嚴了,至少是在這些人面前,顯得很有氣勢。
“我爸死的冤,樑院長,好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哎呀我的爸啊,你死的冤啊!”這男人的也有意思,只說他爸死的冤枉,而不說別的,樑蕭一看更是有底了,還是奔着錢來的,說什麼冤枉不冤枉的!
“行了,別在這吵吵了,你爸都已經沒了,還不趕緊去火葬場辦理後事,跑這瞎吵吵什麼,這是敬老院,又不是殺豬場,是你能亂叫的地方麼,這樣吧,我一會給火葬場那邊打個電話,煉化的費用由我們出了!快回去吧,人死爲大,別讓老人走的不安心!”樑蕭忽然語氣緩和了起來,對付這些人,剛柔並濟纔是王道!樑蕭心裡得意一下。
果然,那個領頭的男人聽到樑蕭這麼說,面色稍緩一些,不過還是不甘心,家裡花了那麼錢才把老人送進來,結果幾天就死了,入院費不說全要回來,也得給一半吧!所以他不說話,只是走回來蹲着老人的身邊,神情無比的痛苦!
“爸啊,你死的太冤枉了!你怎麼這麼狠心,連你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啊!”男人繼續哭,其他的人也跟着哭,現場頓時又是哭聲一片。
“打電話報警!”樑蕭手一揮,讓身後一個手裡拿着鐵鍬的人打電話。
地上哭的男人一聽樑蕭這麼說,哭聲戛然而止,擦了擦眼淚,一臉愕然的看着樑蕭。要報警?男人心裡一突,頓時害怕起來!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這裡是敬老院,裡面住着那麼多老人,你在門口鬧,像什麼話,現在趕緊離開,我不追究你們的責任!”樑蕭虎着臉說道。
這男人沒辦法,只好叫一起來的人收拾一番,準備離開!
王大寶三人到了不長時間,就見那個大肚子的中年人處理完這件事,彼此看了一眼,陳潤楠哼了一聲:“看來就是他了!”
蔣婉兒看着樑蕭身邊站着幾個手裡拿着各種武器的人,握了握拳頭,暗想一會要是發生衝突,她就出手把他們全打倒。
沒等三人開口,就看到一輛悍馬狂奔了過來,然後在門口一個甩尾,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一個大漢,至少也有一米九的身高,虎背熊腰,上半身穿着一件背心,兩條粗壯的胳膊露在外面,下身一條野戰訓練褲,腳上則是夏季夜戰靴,留着平頭,彪悍異常。
王大寶三人腳步自然的放慢,陳潤楠是覺得事情蹊蹺,一個開着軍車的大漢突然跑過來,看來又是有好戲看了。而王大寶和蔣婉兒則是發現了一件事,這個大漢竟然會功夫!而且還不算低,身上那股子兇勁外露,有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遇見一個有功夫的人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這個大漢臉上的悲切神色。
大漢也是有名字的,叫做孟子仁,名字雖然很有書生氣息,但是從外表到職業,都和仁這個字沒有關係,孟子仁是西北某軍區的特戰大隊隊長,級別是中校,常年在外面工作,這一次任務結束之後,結果就傳來消息,說父母雙雙走了,孟子仁當然不信,連夜從西北趕了回來,結果到火葬場的停屍房裡面見到父母,哭的稀里嘩啦的,這麼多年來,他都沒有好好的盡兒子的義務,好不容易有了復原的心思,想着回家好好孝順父母,結果老兩口卻又天人永隔,這怎麼能不叫他傷心,不過下一刻,他就發現了蹊蹺,父母的面色不對,身體上的表象也是不正常,略一查看,孟子仁就發現了一些事情,二話不說,從停屍房裡跑出來,開着車就跑到了敬老院,他要查清楚父母的死因……
這孟子仁一下車,立刻衝到樑蕭的面前,後者明顯的感覺一股風吹來,臉上的汗毛都給刮的唰唰的,不禁退後了一步,問道:“你要幹什麼?”
“我爸媽是怎麼死的?”孟子仁雙目偷着殺氣,渾身的肌肉繃的緊緊的,看着樑蕭的眼神,就好像是一隻猛虎在看着獵物一般,讓後者心裡涌出一股無形的壓力來。
“什麼怎麼死的,你是誰?說話沒頭沒尾的,我這裡是敬老院!你弄清楚了之後再說!”樑蕭退後幾步,用手扶了扶衣服,便轉身往回走,邊嘀咕道:“這大早上的,這麼多爛事!”
“你不許走!”孟子仁蒲扇一樣的大手一抄,就把樑蕭給卡住了,後者動彈不得,那幾個拿着鐵鍬棍棒的人趕緊圍了上來,因爲他們知道,遇見找事得了,那沒的說了,只要樑蕭一聲令下,他們就衝上來,反正理兒是在他們這邊!
“你幹什麼,再動手動腳的別怪我不客氣!”樑蕭被拽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了,臉色也不好看了,媽的,老子不主動惹你就不錯了,你到好,反過來拽老子,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我再問一遍,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孟子仁眼睛裡已經露出一絲殺機,他是見過血的,而且死在他手底下的人絕對超過兩位數,所以這一生氣,渾身的殺氣噌噌的往外冒,讓樑蕭一陣陣不舒服。
“你先放開我,這麼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樑蕭臉上掛上一副笑容來。又道:“你先告訴我,你父母是誰啊,就這麼沒頭沒尾的跑過來鬧,像什麼話!”
孟子仁說出了父母的名字,樑蕭臉上一僵,靠,這倆人不正是自己昨晚做小動作弄死的那對夫婦麼,不是沒兒沒女的麼,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樑蕭心裡一突,臉上的表情變化逃不出孟子仁的眼睛,看到對方臉色一變,他心裡就有數了。
“對於兩位老人的事情,我作爲敬老院的院長,表示很遺憾,昨晚兩位老人相繼出現了危險的症狀,但是敬老院的醫療水平有限,等我們發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已經難以救治了,所以……”樑蕭忽然露出難過的表情來,沉聲說道。
“我問的是,他們是怎麼死的?”孟子仁一字一頓的說道。
“突發疾病,這個我們已經開出了診斷書,爲了兩位老人,昨夜我都一夜沒睡,你看我這眼睛,唉,當這個院長真不容易,整天操心,全都是老人,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的,整天忙的腳不沾地!”樑蕭自顧自的說道,但是突然害怕起來,因爲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砂鉢大的拳頭,衝着他的面門就砸了過來!
‘砰’的一下,毫無懸念的一拳頭,樑蕭頓時感覺到滿面金星,下巴彷彿已經不屬於他的了,疼的都沒知覺了。幾顆牙齒混合着血液,朝着外面歡快的飛了出去,好似在慶祝終於脫離了臭哄哄的嘴巴似的,樑院長整個人也跟着飛了出去,一頭砸在敬老院的大門上。
其他人一看孟子仁動手,紛紛揮着武器衝了上來,敢打院長,那還了得了!“他敢打院長,咱們上,揍死他!”一個人指揮道,其他人紛紛響應。
其實也沒啥熱鬧可看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戰,別說孟子仁會功夫,就是不會功夫,憑藉着這身板,打起來恐怕也不會吃虧,一拳一個,基本上都沒費勁,這些人就給打爬下來!
王大寶三人這時已經走到了跟前,不過卻都沒有出聲,聽也聽的出來,人家父母死在同一天了,估計這裡面也是有蹊蹺的,眼下有人教訓那個院長,到也省了王大寶出手了,反正他來也不過是爲了教訓對方,而不是弄死對方。
打完之後,孟子仁也不停留,走到樑蕭的面前,像拎小雞似的,把樑院長給拎了起來,雙腳提離地面好高,然後語氣冰冷的問道:“他們是中毒死的,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麼敬老院裡面會有農藥?”
“呃……這個……”樑蕭已經被打暈了,嘴巴更是不好使,牙都沒了幾顆,一說話呼呼的漏風,而且一聽對方已經查清楚老人的死因,心裡更加慌亂了,這些年,這還是第一個爲老人檢查死因的,樑蕭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根本反應不過來。
孟子仁覺得自己不用問了,自己父母的死亡肯定和這個院長有關係,沒準那農藥就是對方給喂下的,想到這裡,孟子仁忍不住了,揮起拳頭,蓄滿了力氣,怒吼一聲:“敢害我父母,拿命來!”
樑蕭人生的最後一秒鐘,他都沒有反映過來,自己到底是惹到誰了,眼前又一次出現了拳頭,一種絕望的拳頭,咣的一聲,接着就是噗的一聲,彷彿是某種東西被打爛了似的,那是樑院長的腦袋,被孟子仁直接給砸碎了!
赫赫有名的樑院長就這麼被一個陌生人給打死了,腦袋直接拍碎,讓敬老院的其他工作人員怎麼能不害怕,這不是電影裡,說殺人就是殺人,這他媽的是現實啊,這些人心裡涌出巨大的恐懼,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不是攻擊孟子仁,而是四散跑開!
……
孟子仁砸碎了樑院長的腦袋,彷彿只是殺了一隻螞蟻一般輕鬆,臉上的悲切逐漸消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膝砸在堅硬的地面上,竟然傳來了金屬的聲音,可見這個大漢的功夫修煉的不錯,肉體非常強悍。
很快,敬老院裡面就跑出來更多的人,有男有女,都是穿着工作服,看樣子都是敬老院裡的服務人員,見到只剩下身子和半邊腦袋的樑蕭,以及殺人兇手,這些人頓時驚叫起來,又四散逃開。
現場只有王大寶和蔣婉兒,小丫頭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並沒有躲開,相反,平日裡膽大包天的陳潤楠這會臉都憋成了青紫色,長這麼大,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是這種一拳頭砸下去,腦漿崩裂的場面,還是給陳潤楠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強忍着嘔吐的感覺,轉過身去!
王大寶拍了拍蔣婉兒的手,傳音道:“你和潤楠先回車裡!”
蔣婉兒點了點頭,扶着陳潤楠往回走!
“大寶,你小心一些啊!”陳潤楠都已經忍的非常辛苦了,但是還是不忘了囑咐一句。
王大寶點了點頭,視線還是在看着門前的位置,看到孟子仁殺完人之後並不離開,反而是跪在地上,便朝着他走了過去。
“爸,媽,是兒子不孝,沒能讓您二老享福,反而是還被賊人給害死了,兒子該死啊!”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隻因爲未到傷心時,孟子仁一邊說着,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腦袋裡滿是童年的時候,那些美好的時光,孟子仁並不是兩位老人的親生兒子,而是被他們撫養的,而且也不知道孟子仁的親生父母是誰,這一點孟子仁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一直把兩位老人當作親生父母對待,十八歲參軍,一直到現在,10年過去了,本以爲再過一兩年轉業退伍,誰知道就出了這件事,怎麼能讓他不傷心,要是自然死亡也就罷了,父母分明是給人害死的,這讓他如何能夠忍下。
過來質問敬老院,就看到那個院長目光躲閃,支支吾吾的,孟子仁就明白過來,父母的死肯定和敬老院有關,既然有關了,那也無需再問,殺人償命,自己不可能殺了所有人,但是罪魁禍首還是不能放過的。
他殺了樑蕭,卻並沒有想着要逃跑。反而是長跪起來,這是給父母跪的!
“怎麼不跑?”孟子仁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是一個男人,而且離自己很近,一向警惕性很高的孟子仁卻沒有發現對方的到來,剛纔因爲憤怒,下了車之後就一直在和敬老院方面對峙,所以孟子仁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男兩女在身後看着!
慢慢的轉過頭,孟子仁便看到一張帥氣的臉龐,是個年輕男人,至少比孟子仁要年輕一些,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跑!”孟子仁覺得這個男人並不討厭,而且似乎也不是和對面那些害死自己父母的人一夥的。
“不跑一會警察可就來了!”王大寶依舊是輕聲說道。
“那也不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父母都是被毒死的,敬老院逃不脫干係,這個理,就算是鬧到天上去,我也一定要爲父母討個公道!”孟子仁倔強道。
同樣是父母死了,之前那夥人,哭的昏天黑地,哭的死去活來,哭的不能自已,結果樑蕭只是承諾了敬老院出火化費,對方就退卻了,但是眼前的孟子仁卻是毫不猶豫的出手,把可能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元兇殺死,這份做法,王大寶還是很欽佩的。
要是換成自己,也會這麼做的,而且比孟子仁做的還要兇!還要徹底!王大寶暗自想到!
警車很快到來,這一次出動的依舊是沈亞桐這一組刑警隊,只不過沈亞桐並沒有親自來,上午審理完案件,沈亞桐就把相關證據和謝德順一夥人的證詞提交給有關領導,至於謝德順這些人如何處理,沈亞桐就管不到了!
“認識一下,我叫王大寶!”王大寶揹着雙手,站在孟子仁的身後,聽到身後有警車響起,慢慢說道。
“孟子仁!”孟子仁也是丟下一句,然後站了起來,面色坦然的看着看着王大寶,又道:“警察來了,你還是離開吧,要不然說不清!”
“呵呵!”王大寶笑笑,然後還真是退後了一段距離,彷彿是一個圍觀者似的,事實上他還真是個圍觀者。
對於這種惡性殺人案件,刑警大隊處理的非常果斷,接到報警之後,立刻組織警力,來到現場一看,犯罪分子竟然還停留在現場,並沒有離開!
“人是你殺的?”領頭的刑警正是老五,他看到王大寶也在現場,不過有了上午的事情,這會已經不敢爲難王大寶了,所以只是掃了一眼,就把視線轉回孟子仁的身上。
“是我殺的,這是我的證件!”孟子仁把軍官證掏了出來,遞給老五,只見上面寫着。西北某特戰大隊隊長,孟子仁,中校軍銜!
老五面色一整,急忙敬了個還算標準的禮,看了眼地上腦袋都給打爆的男性受害者,面露難色,通常來說,地方的警察和部隊的人都是互不干涉的,彼此犯了錯,都是各管各的,要不然就亂套了!
“不用爲難,我和你們回去,人是我殺的,但是我的父母卻有可能是他殺的,這一點請你們慎重調查!”孟子仁擡起雙手,示意老五銬住他。
老五趕忙搖頭,把軍官證遞了回去,道:“孟中校,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認真仔細的查這件案子!”
說着便讓人封鎖現場,然後讓相關技術人員查看。
帶着孟子仁離開,上車前,孟子仁看了一眼王大寶,後者也是回望一下。
無話,刑警隊帶着孟子仁離開,王大寶則是返回車裡,同樣是駕車離開。
“大寶,你怎麼和那人眉來眼去的?”陳潤楠臉色好多了,喝了一口水,有些虛弱的問道。
“呵呵,你不懂!”王大寶神秘的笑笑。
“切,有什麼可神秘的,德行吧,搞不好你現在的性取向都成了問題,婉兒妹子跟你這麼久了,都還是小處女,你說,是不是你真的喜歡男人了?”陳潤楠看到王大寶玩神秘,頓時不幹了,一陣言語攻擊!
“喜歡個屁股!”王大寶笑呵呵的搖頭道。
“果然,你們男人搞基可不就是屁股麼,我說怎麼當年和姐姐我睡在一起,卻一點興趣都沒有,和胖子那貨一起,你卻非常有激情,果然這裡面有貓膩!”陳潤楠繼續說道,雖然明知道王大寶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但是這樣一說笑,她腦海中剛纔那個景象就淡了不少。
“唔,那是以前,現在的你嘛!”王大寶掃了一眼陳潤楠的胸脯和屁股,都是有料的了,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卻沒有了下文!
“現在怎麼的?”陳潤楠等的着急,趕緊問道。
“現在你再和我睡一起,我還是什麼都不會做!嘿嘿……”
“我和你拼了!”陳潤楠只是說說罷了,並不會真的撲上來!
“好了,說點正事,婉兒,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上去說話麼?”鬧夠了,王大寶面容一整,問了起來。
“是不是因爲這個人適合修煉?”蔣婉兒不確定的答道。
“聰明!”王大寶誇了一句,確實是這麼回事,孟子仁竟然是難得一見的修煉體質,也就是說,可以直接修煉,而且他有一定的底子,修煉起來也會很快,只不過年紀也不小了,要不然從小修煉的話,估計會有一番成就的。
孟子仁現在會功夫,但是卻不是修真功法,所以王大寶纔有些遺憾。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陳潤楠點點頭,又擔心的說道:“可是他殺人了,而且,就算是不殺人,人家也是部隊上的人,跟你完全不挨着,你想拉攏都沒有辦法!”
“我沒說要拉攏啊,呵呵,認識一下也不錯!”王大寶挑了挑眉毛,把車轉了一個方向,不是回家,也不是去敬老院,而是奔着刑警隊而去。
刑警隊最怕遇到這種事情,對方的級別是中校,專業過來的話,那級別也比老五高的多,沒辦法,只好上報領導,沈亞桐再報給趙隊長,後者再上報。得到的指示是嚴查,並且通知對方的部隊!
嚴查的結果就是樑蕭身上的那個小本子很快給發現了,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了老人的死亡日子,可以說,這是一本不折不扣的死亡筆記,上面都是這些年早死的老人,可謂是觸目驚心,這已經是一個大案子了。
若是輿論控制不好,可能會造成很大的社會影響,這一次刑警隊到整個公安局甚至是平陽市的領導班子,運轉的出奇的快速,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把這樁駭人聽聞的案子給破了,受害人樑蕭作下的種種罪惡,罄竹難書,但是爲了控制輿論,對外只能宣佈是樑蕭有嚴重的經濟犯罪,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