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不惑三個見三大神僧也來了,也均是又驚又喜,一齊上來見禮。
三僧還了禮,德印看向白雲裳道:“白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白雲裳這時雖收了劍,但先前她手中執着劍三僧是看見了的,破癡一直沉着臉,德印面上到還比較平和,剛纔出聲叫住白雲裳的也是他。
“是天欲星胡天帝設計陷害我弟弟
白雲裳話沒說完,關九融卻又插口道:“沒有誰陷害他,戰天風就是個淫賊,他的惡行,那天早上息水羣俠人人得見,今晚他又姦殺了左大俠的女兒,剛好又給我們堵上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破癡哼了一聲,看向關九融,道:“白小姐說是天欲星胡天帝設計相害,你們卻又一切都是戰天風自己做的,息水羣俠人人得見,你們都是親眼看見的嗎?”
“當然是親眼所見關九融用力點頭:“今晚上的事我剛好趕上了,那天早上的事,左大俠和息水羣俠是在牀上捉到的這淫賊,那會兒這小淫賊褲子都還沒穿呢說着看一眼左先豪:“左大俠,你們把那天早上見到的事情說給三位神僧聽
“大師要爲我做主啊左先豪過來,沒說先嚎一嗓子,然後加油添醋把那天早上的事說了,說得很悲憤,只是再不敢看白雲裳一眼,然後息水羣俠過來,自然是人人堵咒發誓說是如何親眼所見什麼的,他們是被騙的,心中無鬼,到是個個義憤填膺,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白雲裳懶得和他們爭執,他們要說,索性就讓他們說完,左先豪和息水羣俠說完,三僧看向白雲裳,破癡道:“戰天風的惡行,息水羣俠人人得見,都是證人,白小姐說這一切都是天欲星胡天帝設下的計策,可有證據,證人又是誰?”
“我說了,那天早上的事,就是胡天帝佈局陷害,息水羣俠是他特意找了來的,他們自然是有證人了,我弟弟身陷局中,又怎麼可能有證人白雲裳搖頭:“但我相信我弟弟絕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只要找到胡天帝,總能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僅憑戰天風自己的話,就斷定他是被胡天帝陷害的破癡沉着臉:“息水羣俠這麼多人的話,你是一字不信了
“獨聽則迷,兼聽則明白雲裳毫不妥協:“我當然不能只信我弟弟一個人的話,但也不能全信息水羣俠的話,所以我說要先找到胡天帝,真相自會大白
“兼聽則明,這話有理潮音看出破癡臉色不對,插口,還要往下說,關九融搶先接口道:“我們同意白小姐進行調查,但我們要先拿下嫌犯,白小姐卻公然袒護淫賊,執劍強闖,白衣庵領袖佛門,竟是這般行事,實在讓人心冷
“不論你是心冷還是心熱,我白衣庵從來都是一般行事,明心見性,光明磊落聽他辱及師門,白雲裳臉也沉了下去。
莊清林嘿嘿一聲冷笑,一抱拳,對三僧道:“白小姐領袖佛門,我們是沒資格議論,但我摩雲三劍和息水羣俠這幾十張臉,也要有個地方擺,今天就是這麼回事,戰天風是淫賊,我們親眼所見,所以我們一定要拿下他,白小姐要公然相護,那也無所謂,我們鬥不過白衣庵神劍,那就死在她劍下好了,三位神僧便請做個見證,免得天下悠悠之口,不三不四的胡說,辱及白衣庵清名說着撥劍,眼發冷光,厲喝道:“淫賊,看劍一劍便向戰天風刺去,另一面關九融同時撲上。
白雲裳臉一沉,斜跨一步,擋在戰天風前面,身動劍已在手,一晃,兩星劍點同時出現在莊清林關九融面前,關九融領教過白雲裳劍上神技,早有準備,斜身一閃,莊清林卻是不閃不避,橫劍一格,仍往上衝,面前那星劍點一晃,莊清林並沒格到,卻又到了他右肩,莊清林劍到外門,除了後退,再無它法,他心中陰狠,估量白雲裳在三大神僧面前,不敢真個傷他,竟是不閃不避,嘿的一聲,反向前直撞過去,卻突地右肩一痛,扭頭一看,白雲裳長劍已刺入他肩膀,痛疼之下,握不住寶劍,劍也鬆手落下。
“我說過了,誰要傷我弟弟,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長劍白雲裳看着他,清明的眼神裡沒有半點表情:“我說話是算數的
莊清林又驚又痛又羞又怒,一聲狂吼:“那你就殺了我吧仍要前衝,一邊的牛不惑看出不對,慌地撲上,一把抱住他,看向三大神僧,怒叫道:“三位大師,這事到底怎麼說?”
白雲裳竟會真的劍傷莊清林,莊清林自己想不到,三大神僧也沒想到,一時都呆了,牛不惑這一叫,三僧才醒過神來,破癡怒叫道:“白雲裳,你真的要毀了白衣庵千年清譽嗎?”
“難道任人宰割就能維護白衣庵的千年清譽?”白雲裳回看着他。
破癡更怒,霍地跨前一步:“老衲今天誓要拿下這淫賊,你有本事,也殺了我好了
白雲裳眼中一片清冷:“我說過了,任何想要傷我弟弟的人,都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長劍
這已是公然與三大神僧決裂,而佛門對白雲裳的支持,大部份便是緣於三大神僧,與三大神僧決裂,也幾乎就是與佛門決裂。
戰天風的心再一次被深深震動,看着白雲裳清麗的臉龐,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表達心中的感受,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再讓白雲裳爲他這麼不顧一切的走下去了,身子一閃,霍地到了白雲裳前面,煮天鍋在手,看了三僧道:“我的事與我雲裳姐無關,你們有本事,便來拿我吧晃身便要衝出包圍圈。
“風弟不等戰天風動,白雲裳忽地伸手握住了戰天風的手。
戰天風一掙沒掙開,急叫道:“雲裳姐,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是我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叫我姐姐,就聽我的話
看着白雲裳堅定的眼神,戰天風熱血涌上喉頭,再不能做聲。
白雲裳轉眼看向三大神僧,單手一禮:“白雲裳先告辭,但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扯了戰天風便要斜裡繞開,潮音忽地跨步,攔在了前面。
白雲裳神情一冷,道:“潮音大師,你真的要攔着我嗎?”
“阿彌陀佛潮音雙手合什,宣了聲佛號:“雲裳小姐,還望三思
他看着白雲裳的眼神裡,竟是滿含痛苦,誠摯無比,白雲裳看得出來,對她的執着,潮音是真的痛心疾首。
白雲裳微微一愣,停住身子,看一眼潮音,再看一眼德印破癡,搖了搖頭,道:“三位大師,你們休怪雲裳這麼固執,因爲雲裳已經錯過一次,絕不能再錯第二次
“你錯過一次了,什麼意思?”潮音不明白。
白雲裳仰頭向天,明眸微凝,似乎看到了一些遙遠的東西,長長的吁了口氣,道:“三位大師,我曾和你們說過,我風弟在關外做過天子,而且得到了關外三十四國的真心擁戴,可以說,至少他在關外,已坐穩了天子之位,是我和馬大俠堅持從他手中拿走了傳國玉璽,送回給了玄信
白雲裳這話其實是舊話重提,她先前已和三僧討論過數次,只是不知道她爲什麼在這會兒又說了出來,德印過來,道:“這事你沒錯
“不,錯了白雲裳搖頭,看着德印的眼神裡,是滿眼的沉痛:“而且是大錯
“雲裳小姐潮音叫,不等他說下去,白雲裳便開口打斷了他,道:“我和馬大俠都錯了,我們絕不該把傳國玉璽拿回來給玄信,這個錯誤造成的後果就是,天安第二次城破,數十萬人被殺,上百萬人無家可歸,更有十數萬人給金狗擄去了五犬爲奴,生不如死
“這不是你的錯潮音搖頭。
“是我的錯,也是馬大俠的錯,但如果我不對馬大俠說那番話,大敗雪狼國後,馬大俠十有**不會再拿走傳國玉璽,他是個胸懷天下的人,只要能實實在在有利於百姓,他是不會拘於成見的,是我說佛門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的話影響了他
白雲裳凝眸遠望,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看到了她和馬橫刀的那場對話,一直到後來,天安第二次城破後,痛定思痛,她才明白,馬橫刀當時其實帶有試探她的意思,如果她堅決支持戰天風,馬橫刀十有**便會改變主意,她只以爲她一眼看穿了玄信,但馬橫刀何等眼光,又怎麼會看玄信不清?但她說佛門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更說天下都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這才徹底打消了馬橫刀的想法,最後馬橫刀不惜故意中毒而死,如其說是對玄信的失望,不如說是對她白雲裳的失望,對整個佛門的失望,對固執於傳統而不知變通的所有人的失望。
窮則變,變則通,可她,還有她身後所有的人,卻是如此的固執,明知玄信只是一具腐屍,卻仍堅持要給他穿上龍袍扶上寶座,只是因爲玄信是皇十四子,結果是馬橫刀死,天安城破,戰天風灰心絕望,而金狗虎視眈眈,天下四分五裂。
而想到這一切,都是當夜自己一言之錯,白雲裳真的是痛心疾首。
“我爲什麼會錯呢?”白雲裳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對三僧訴說:“還是格於傳統的想法,還是畏於世俗的眼光,說白了,還是未能悟得佛的真諦,缺乏勇氣,不能明心見性,不能直指本原
她略略一頓,又道:“象今夜的事,我弟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可我僅憑嘴巴說,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因爲息水羣俠同樣中了胡天帝的詭計,他們是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我的話,這件事不但今夜說不清楚,也許以後永遠都說不清楚,但我就要跟着他們錯下去嗎?是的,不跟着他們錯,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對我個人和白衣庵都會有極大的影響,甚至從此與俠義道及佛門決裂,可是,就因爲這樣,明知錯了,我仍要錯下去嗎?”
說到這裡,白雲裳看向三僧,眼光堅定清明:“不,我錯過一次,就絕不會錯第二次,我只會跟從我的心,而絕不會再順從世俗的眼光,三位大師,雲裳的心,你們明白了嗎?”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沒有一個人吱聲,只有清輝籠罩天地。
戰天風在側後看着白雲裳的臉,白雲裳身上並沒現出佛光,他卻彷彿看到了佛光,他只是感動於白雲裳對他不顧一切的迴護,但這會兒,他從白雲裳身上卻還看到了另外的東西,只是,這些東西他不太理解。
德印潮音等三僧也給白雲裳的話深深震撼了,相對於戰天風,他們更能理解白雲裳話中的真意,但正因爲理解更深,震撼也就更大。
也許白雲裳離佛更近,但離世俗卻也實在太遠,三大神僧雖都是佛門高僧,但僧不是佛,佛在西土,僧卻在世間。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白小姐禪功又進一層,可喜可賀,可敬可畏遠遠的有聲音傳來,聲未落而人已至,靈光一閃,一朵黑蓮花倏爾出現,蓮花綻開,荷妃雨廣袖長袍,飄然而出。
鳳目在三大神僧臉上一掃,荷妃雨微微一笑,眼光最後卻落在戰天風身上,笑道:“戰兄以機靈詭變聞名江湖,不過這次好象反給別人算計了啊
對荷妃雨,戰天風觀感比較複雜,荷妃雨天生是白雲裳的敵人,但上次刺殺玄信和後來枯聞夫人設計截殺他,荷妃雨都出了大力,尤其是後一次,如果沒有荷妃雨,戰天風肯定活不到現在,因此這會兒看見荷妃雨,白雲裳又在場,他一時到不知要以一種怎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了,看一眼白雲裳,搔搔頭,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
“不荷妃雨微笑搖頭:“我上次就說過,我真心想和戰兄結交,又怎麼會看你的笑話呢,我是來給戰兄解圍的
聽到荷妃雨說真心想和戰天風結交這話,白雲裳目光微凝,她先前有些激動,這時卻又恢復清明,一點慧光,圓融廣大,感受着荷妃雨話語背後真實的意思。
“胡天帝落到了你手裡?”戰天風眼光一亮。
“是荷妃雨點頭:“戰兄反應可真快
“胡天帝怎麼會落在你手裡?”戰天風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上次你說沒有跟着我,可每次都來得這麼及時,是不是會算啊,看來離成仙不遠了
“戰兄疑心可真重荷妃雨呵呵笑,長袖一揚,兩朵黑蓮花從袖中飛出,變大綻開,一朵黑蓮花裡有兩個人,一個是胡天帝,另一個是胡嬌嬌,另一朵黑蓮花裡卻只有一個人,是傅雪。
“雪兒壺七公急叫一聲,晃身過去,一把抓住了傅雪的手,關心的道:“你還好吧?”
“七公傅雪看見壺七公,也是又驚又喜,應了一聲,一眼看到很多人,卻又害羞起來,俏臉泛紅,給壺七公抓着的手微微掙了掙,沒抽出來,也就算了,卻一眼看到胡天帝,急叫道:“師父
胡天帝情形可就不太好了,他盤膝坐在黑蓮花中,臉色慘白,牙關緊緊咬着,似乎在強忍痛苦,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前胸後背更是給汗溼透了,貼在身上。
胡嬌嬌的情形和胡天帝差不多,不過她沒辦法坐起來,而是躺在黑蓮花裡,全身縮攏,象一隻忍痛的紅狐。
一眼看到胡天帝,左先豪臉色大變,情不自禁退了兩步,一擡眼,卻看到了白雲裳一雙慧眼,白雲裳眼光淡淡的,並不逼人,卻象天上的明月,牢牢的罩定了他,左先豪下意識裡是想要撒腿就跑,但這會兒一雙腳卻似乎不是自己的,再不能移動半分。
荷妃雨鳳目掃視全場,呵呵一笑,看向胡天帝道:“天欲星,你是開口,還是強撐下去?”
她聲音不高,胡天帝身子卻是重重一抖,如聞驚雷,隨即睜開眼睛,哀叫道:“黑蓮宗主饒命聲音嘶啞,恍似負重百里,給人一種虛脫的感覺,這顯然是荷妃雨加諸在他身上的禁制造成,只不知是什麼?
“那你就說吧荷妃雨屈指一彈,胡天帝身子又重重一抖,隨即長長吁了口氣,好象去了身上重負一般,眼光一擡,在戰天風壺七公面上溜了一轉,垂下眼光,道:“是的,一切都是我的計策,因爲戰天風殺了我的記名弟子馬玉龍,我要給馬玉龍報仇,另外枯聞夫人說她屢次殺不了戰天風,我也是不服氣,所以設計,左珠胡嬌嬌其實都是我的弟子,左先豪也是我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