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大爺。”店小二答:“那位大爺上午就把這*給了小的,說午後纔給兩位。”
“就是說那人早走了?”戰天風急了。
“是。”店小二點頭。
“那人長什麼樣子?”戰天風問。
“算了。”壺七公卻擺擺手,讓店小二去了。
“問店小二不可能問出什麼來的。”壺七公眼發銳光,一臉警惕之色,道:“這人了得啊,竟能盯老夫的梢,我到要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我兩個易了容啊。”戰天風四下望了望:“那人是怎麼看破的。”
“所以說我們碰上高人了。”壺七公嘿嘿冷笑。
“這紙條上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啊?”戰天風再看那紙條:“七桑神蠶藏鬼符,鬼符難道是說的鬼符道人?七桑神蠶又是什麼?”
“西去三百里是七桑國境了。”壺七公仰頭想了想:“七桑國好象是有個神蠶嶺啊還是什麼來着,老夫記不太清了,不過這七桑神蠶,該是指的地名兒,鬼符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鬼符道人真個沒死?”
“要不我們去七桑國看看?”戰天風問。
“當然。”壺七公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人寫這條兒,就是要我們去,嘿嘿,撒下銀餌釣金龜,老夫就偏咬着這餌兒去看看,到看他是哪路神仙。”
戰天風就怕老偷兒謹慎小心,不敢去,一聽這話大喜,拍一馬屁:“七公豪氣。”想了一想,又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呢?找上我們又是爲什麼?”
“不知道。”壺七公搖頭:“不過老夫有感覺,這人和殺靈棋木應的人該有關係,至於找上我們是爲什麼,老夫還沒想清楚。”
“這傢伙好象蜘蛛在佈網。”戰天風眉頭微凝:“殺了靈棋兩個卻扯又上我們,不知他搞什麼鬼。”
“咱們順着蛛絲摸了去,最後必能把他揪出來。”壺七公冷笑。
兩人拖到天黑,隨即動身,到城外,戰天風使出老手法,先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和壺七公喝了,卻又摸回城來,換了面具衣服,再分頭出城去,戰天風在前,壺七公落後十里,直到百里外兩人才會合,不過叫兩人失望的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人跟蹤。
兩人徑奔西去,跑了差不多三百里,看下面羣山茫茫,也不知是到了哪裡,壺七公四面看了看,道:“那什麼神蠶嶺,老夫好象是聽說過,到底在哪裡不知道,不過也不要急。”
兩人在山谷落下,順手捉了只兔子,戰天風找處山溪洗剝了,烤了起來。
剛烤到一半,壺七公神情忽地一凝,他手腳飛快,雙掌一併,一股掌風將火堆吹滅,再捧了邊上的土灰掩了餘火,他捧灰的同時,戰天風也感應到了靈力的波動,從正南而來,來者靈力微弱,不是什麼高手。
兩人閃身躲進旁邊林中,不多會,兩名漢子飛掠而來,都着黑色緊身勁裝,手中各執刀劍,兩人到山頂上停下,四處亂看,其中一個咦了一聲道:“怪了,我明明看到這邊有火光的啊,難道是我眼花了?”
另一個漢子不耐煩的打了個呵欠,道:“誰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啊,好了,回去吧,該換班了。”
兩人轉身而去,壺七公衝戰天風一眨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戰天風也是大喜,道:“這荒山中竟有人巡視,看來確是有鬼。”
“鬼多着呢。”壺七公哼了一聲,凝神聽着風聲,覺着差不多了,手一招,當先掠出,戰天風急忙跟上。
兩人遠遠吊着那兩條漢子,掠出十餘里,兩條漢子從一個高嶺上直落下去,戰天風兩個到嶺上落下,往下看,見下面是個極大的山谷,谷中有一座莊子,那莊子也是極大,四面圍牆圍着,少也有三五里方圓,莊中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倒象是一般的小鎮落夜時的景象。
“這山中可是別有天地啊。”戰天風四面看了看:“莫非這嶺子就是神蠶嶺。”
“可能是吧。”壺七公並不看山,只是盯着莊子。那兩條漢子進莊,緊跟着四面絡繹有漢子進莊,都和那兩條漢子一般裝扮,都是兩人一路,顯然是四面巡視的,隨着這些漢子進莊,不多會,又有四組八條漢子出莊,其中兩人筆直向嶺上掠來,戰天風兩個忙藏身樹從中,不過那兩條漢子並沒有在嶺上停留,而是遠遠掠了出去。
不但有遠出的巡哨,莊子四圍還有明崗暗哨,戰天風兩個看了不到一刻鐘,便看到了好幾組漢子在莊前交叉掠過。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守衛還真是嚴呢?”戰天風凝眉。
“管它什麼鬼地方,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戰天風立即答應:“我到要看這裡面藏着個什麼鬼。”
壺七公瞪眼:“誰說要你進去了?”
這地方太稀奇,不讓戰天風進去,他不幹了,反瞪着壺七公:“我沒說要跟你去啊,你走你的,我進我的啊,我有隱身湯,包保溜一轉回來,神不知而鬼不覺。”
壺七公看他神情堅決,也知道這次攔他不住,哼了一聲:“要什麼鬼隱身湯,真要去,那就跟着老夫來吧,不過你小子可要機靈點兒,笨雞笨鴨的漏了風,老夫可有點打人。”
“你老望安吧,小子從小偷雞摸狗,手腳溜溜,滑得流油,從來就沒給人逮着過呢。”戰天風嘻笑抱拳。
“少油嘴滑舌,跟老夫來吧。”壺七公當先掠出,藉着樹木草從的掩護,時竄時停,左拐右繞,象極了一隻進廚房偷油的老鼠,戰天風在後面看得好笑,想:“難怪老偷兒不要我跟着,他這樣兒,還真是象只乾巴大老鼠呢。”
他笑是笑,但對壺七公身法之滑溜,卻也是暗暗佩服,玄天九變中本就有蛇身狸伏的身法,這時與壺七公身法對應,似乎別有所悟。
莊門正對着高嶺,莊門上三個大字:神蠶莊。莊中守衛雖嚴,但對壺七公這樣的神偷來說,根本沒有用,他賊耳靈異之極,稍稍風吹草動也絕瞞不過他,輕鬆繞過崗哨,溜進莊中。
一進莊,戰天風兩個就有點傻眼了,喧耳而來的,竟是朗朗的讀書聲,一進一進的院子裡,到處燈火通明,無數的年輕人在讀書。
“難道這裡面竟是個大學堂?”戰天風搔頭。
“還真是有些怪。”壺七公也猛扯鬍子:“看清楚再說。”閃身到第二進院子左側的廂房前,天熱,窗子都是打開的,那房裡一排排桌椅,整整齊齊坐着四五十個年輕人,都是二十來歲年紀,正在齊聲誦詩,上面一個老夫子,手持古卷,閉着眼睛,搖頭晃腦的在那兒聽。
這和一般私塾裡的情形一模一樣。
戰天風與壺七公四目對視,都是一臉怪異。
深山巨莊,守衛森嚴,夜半燈火,卻是學子讀詩,真是太怪異了。
兩人又換個地方,到隔壁院子裡,這院子裡沒讀詩,卻是在講經,也是個老夫子,也是四五十個年輕人,個個坐得畢恭畢敬。
連看了幾處院子,都差不多,壺七公晃身到第二進院子,這第二進也差不多,同樣是在讀書,不過內容有些不同,有一處院子裡講的是兵法,老師也五大三粗,象是將軍出身,另一處院子裡講的卻是禮儀,書生學禮本不奇怪,但這裡面講的禮,卻不是一般的日常應酬,竟是官場上的禮節,彷彿不是在教學生,而是在培訓官員。
“文官武將,手面不小啊。”壺七公嘿的一聲。
“確有些不尋常。”戰天風點頭:“七公,你上次在西風國培訓天子,差不多就是這個情形吧。”
“還真有些象。”壺七公點頭:“不過這裡麪人可多多了。”
“這裡不是培訓天子,但卻象是哪一國的王公大臣想造反,在這裡培訓自己的班底,爲造反成功後接權做準備呢。”
“再到後面看看。”壺七公再往後掠。
後面一進院子裡的人少了些,但培訓的內容卻讓戰天風大感興趣,這裡面培訓的,竟是如何傳遞密信,包括如何將信加密,如何秘密傳遞,再如何讀取密信,諸如此類。
“這裡竟是在培訓密探呢。”戰天風低呼,數了數,六間房子裡少也有兩百多人,越發驚歎:“要這麼多密探,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看着壺七公,壺七公也是凝眉不解,想了想道:“七桑國是山國,不過三四城之地,什麼人這麼大手面啊?就要造反接權,也用不着這麼大班底啊?”
他猜不出來,戰天風也不管了,細看培訓的內容,九詭書上有諜探一章,不過戰天風從來沒試過,這回算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所以大感興趣。
正看得起勁,前院忽地傳來尖利的竹哨聲,隨着哨音,房子裡的年輕人紛紛急跑出來,都跑向右面的院子,雖然急,卻並不亂,也沒有一人說話,只有急促的腳步聲,在靜夜裡遠遠傳了出去。
戰天風兩個先嚇了大跳,還以爲是他們給發現了呢,但一看情形又不對,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便跟在後面去看。
右面原來有個極大的空院子,這時所有的年輕人都集中在了大院子裡,一隊一隊排得整整齊齊,少也有一兩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