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不玄,這可真是玄到姥姥家了呢。”戰天風扯着耳朵:“那龍現在還在九鼎裡嗎?還是給昊天大皇帝騎着飛走了。”
“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壺七公搖頭:“應該是在九鼎裡吧。”
“那什麼閻世聰即要顯寶,該當有叫九龍顯形的本事,否則誰知道他的九鼎是真是假。”戰天風大是搓手:“倒要見見,所謂的天朝重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說到這裡想到一事,看着淨世:“閻世聰召這些人來就是爲了顯寶,不爲別的?真的沒什麼惡意?”
“沒有。”淨世搖頭:“反正我沒聽說,聽大師兄說,閻世聰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天朝重寶在他手裡,召羣雄來,就是讓他們去江湖宣揚吧,沒別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戰天風大大的哼了一聲:“又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枯木頭第二。”
“天子失德,寶座不穩,那張金龍椅,誰不想坐一坐啊。”壺七公嘆了口氣,斜眼看向戰天風:“這天下不想坐的,可能就只是這小子了,真是奇怪,這小子怎麼就是這麼的一個怪胎?”反過來卻又想:“也是,這小子若不是這麼一個怪胎,馬王爺白小姐肯定就都不會喜歡他了,老夫也絕不會跟一個心機深沉野心勃勃的傢伙整天混在一起。”想到這一點,他一時到是不知道是喜是悲了。
這時從閻王殿方向又傳來掠風聲,壺七公最先聽到,道:“來人了。”
淨世一皺眉:“可能牛頭護法見我久不回去,派人來叫了,今夜是他和我巡視外宮。”
“那你先回去,明夜你和淨塵都不當值是吧?”戰天風問。
“是。”淨世點頭,看着戰天風:“方丈還不想現身是吧,那我明夜叫大師兄一起來拜見,不過我認爲,方丈不妨現身出來,那個閻世聰雖然看起來驕傲,對我們師兄弟到還是挺不錯的,現在方丈也功力大進,我們完全可以和他商量商量,或者可藉助他的力量報仇,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到底如何行事,還請方丈決斷。”
“報仇,這小子都把鬼瑤兒抱上了牀,還報個屁的仇,光屁股上打兩板差不多。”壺七公暗哼一聲,斜眼瞟着戰天風,到看他怎麼答,戰天風果然就哼哼哈哈的,道:“這事還得細細商量,不急在一時,我對閻世聰不太瞭解,又是混進來的,暫時還是不要露面吧,你明夜叫上淨塵,我先問問他。”
“是。”淨世合什應命,又眼巴巴看着戰天風:“不過這一次方丈一定要帶上我們師兄弟,我們先前就和閻王殿主說過的,只要知道了方丈的消息就要立時離開的,現在即見了方丈的面,無論方丈到哪裡,都請帶上我們。”
“一定一定。”戰天風連連點頭,他這會到不是虛言應付淨世,金果給他的太多,佛印宗爲他付出的也太多,雖然沒辦法殺了鬼瑤兒來給金果報仇,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淨世兩個寄人籬下,他念頭轉得極快,幾乎是馬上就想到,這事完了後,要讓淨塵淨世回佛印寺去,再把方丈的位子給淨塵坐,無天佛上次給他打得服服帖帖,雪狼國都差點亡國了,該不會再來打佛印寺的主意。
這時掠風聲越近,還叫了起來:“右護法,右護法。”正是先前那小頭目的聲音。
“明夜子時,我和大師兄還在這裡等。”淨世站起身來。
“好的,不見不散。”戰天風點頭。
“不見不散。”淨世大喜,恭恭敬敬的合什爲禮,出了矮林,迎上那小頭目,一起去了,走了好遠卻還在回頭。
淨世年紀比戰天風大得多,但他說不見不散的語氣,還有這回頭的樣子,卻象個依戀大人的小孩子,壺七公在一邊看着,暗暗搖頭:“金果這個徒弟,可實在不象個江湖人,也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哪個寺廟裡做呆頭和尚了。”
看淨世背影消失,戰天風轉頭看壺七公:“七公,閻王殿的底子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不過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們去那閻王殿裡看看,摸摸地形。”
壺七公點頭,雖知閻王殿地面上這宮殿只有淨世和另一個牛頭護法是高手,但戰天風還是不想冒險,這時早已過了半個多時辰,戰天風取鍋煮一鍋一葉障目湯與壺七公分喝了,兩人掠向閻王殿。
湖面上,靜靜的浮着一些浮萍,無論是戰天風還是壺七公,都沒有去留意,但他們身影消失不久,其中的一朵浮萍突地綻開了,一點小小的光影射出來。
這光影迎風變大,落在岸上,變成一個長身玉立的女孩子,這女孩子二十來歲年紀,一張秀氣的瓜子臉,只是似乎久未見陽光,有些過於慘白了,卻襯得一雙眼睛更黑更亮。
她看着戰天風兩個遠去的方向,並沒有追去,只是呆立了一會兒,也不知想些什麼,隨後又躍身回到浮萍裡,那浮萍帶着她直向湖底沉去。
戰天風兩個藉着一葉障目湯和斂息功在閻王殿裡溜了一圈,也就是一幢大屋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看到閻世聰和其他重要人物,顯然都隱在地下內宮中。
惟一一個象點樣子的人物就是那牛頭護法了,有六十多歲年紀,牛高馬大的,最怪的是背上時刻揹着一個牛頭面具,戰天風猜他與外人見面時,必定是帶上面具的。
這顯然也是閻王殿保持神秘的一種手段了,不以真面目示人,那麼當他們在江湖上以真面目出現時,別人也就無法認出他們,而且面具底下的人是可以換的,必要的時候,隨便找個人把面具一戴,又可以嚇人。
內宮的入口很容易就給戰天風找到了,機關也很簡單,至少在戰天風眼裡是這樣,但戰天風沒有去碰,暫時不想驚動閻世聰。
看看湯力差不多了,兩人回來,這時單千騎已經睡下了,呼嚕連天,其它房裡也差不多,連着趕了十多天路,有得吃但沒得睡,誰不是倒頭就睡,到是戰天風兩個一路上還睡了幾覺,不過這會兒反正也沒什麼事,便也鑽進龜甲裡睡了一覺。
第二天又來了兩個批次四百人,總人數已超過一千,其中女子便有數十,但沉悶的氣氛始終未能消除,因爲誰也不知道閻王殿到底要做什麼啊。
雖然閻王殿的人說了沒有惡意,可天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又是什麼意思,本來人多膽壯,可有些時候啊,場面越大反而越驚人,因爲這反過來更說明了閻王殿的實力啊,你只有一百人的米,就敢攬一千人的客嗎,敢攬一千人來,當然就有餵飽這一千人的本事,這本事嚇人。
知道根底的只有戰天風兩個,不過他兩個當然不會說,甚至不跟單千騎說,早來之前就說過了,單千騎自己管自己,他們不開口,單千騎就要當他們不存在,單千騎心機沉穩,這一點倒是做得極好,戰天風兩個不找他,他還真當戰天風兩個不存在了,沒有半點破綻露出來。
到晚間,看看子時將近,戰天風兩個喝了一葉障目湯出來,雖然猜到淨塵兩個必找藉口打發巡邏的人,但兩人還是儘量小心些,仍是游水過去。
這夜的浮萍多了許多,在對岸密密的排開一線,不過戰天風兩個也沒在意,浮萍嘛,太常見了,兩人只管遊將去,看看近岸,戰天風好象覺出了不對,手腳給什麼東西纏住了。
他以爲是水中的絲草,甩了甩手腳,想要掙脫,異變突生,前面那一線浮萍忽地飛起,越過他和壺七公頭頂,落在了兩人身後,戰天風兩個立知不對,但已經遲了,那些浮萍上帶着一張巨大的絲網,將戰天風兩個罩在了網中。
無論是戰天風還是壺七公,都是那種應變特別靈活的人,兩人手腳迅快無倫,戰天風一下就從裝天簍裡掏出寶劍割那絲網,壺七公更是雙手齊動,左一樣右一樣,一眨眼連掏了七八樣東西。
別人都沒看清他掏的是什麼,或者劃一下或者剪一下,不行馬上就換了,然而那絲網極其古怪,看上去特別細,比蜘蛛絲還細,卻是堅韌無比。
無論是戰天風的寶劍還是壺七公那些亂七八糟的寶貝,竟然都弄不破那網,一兩下沒弄斷,絲網剎時收緊,將戰天風兩個身子緊緊裹着,再不能動彈。
一朵浮萍中綠光一閃,一個女孩子現身出來,正是昨夜那女孩子,站在湖面上冷冷的看着戰天風兩個,戰天風兩個隱了身,她看不見,但這女孩子功力極高,雖看不到卻也能感應到戰天風兩個的掙動。
壺七公這會兒仍不死心,絲網纏緊,他身子便也越縮越小,儘量騰出空間讓雙手活動,然而隨着他身子縮小,絲網也一步步纏緊,而壺七公的一切努力也都沒有效果,他幾乎恨不得用牙齒咬了,卻始終沒能弄斷一根絲。
那女孩子一直就那麼站着,她能感應到戰天風兩個的掙動,自也知道他兩個在想辦法弄破絲網,卻完全不加干涉,就那麼看着,直到戰天風兩個現出身來,戰天風的一葉障目湯是和壺七公分喝的,管的時間不長,七七八八舞得一下,時間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眼見現形,戰天風終於死心,看向那女孩子,道:“你是什麼人?”